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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盘鼓舞

后宫长歌 胡Ke豪 7053 2021-04-06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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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正私底下说着话,殿中的一群舞者却已姗姗退下,似微风拂过花丛,迤逦下一阵芬芳,衬着若有若无的醉意,叫人心中洋溢着温暖。

  懿妃咯咯笑道:“宫中众姐妹各有所长,不如让姐姐妹妹们当众表演,也好让大家轻松一番。”

  皇后轻轻放下手中的青玉印花圆盘,和颜生花:“懿妃也是擅长作舞的,为何不自己作为表率来一支舞。”

  宫中的妃嫔皆是各有所长,为了争宠自然也是竞相争艳,如今有此一举,且能在皇帝亲眷面前争脸,众人皆是跃跃欲试。

  冯嫔只饮着“梅子酿”,以极其沉静的目光打量着懿妃。

  众人亦是朝懿妃看去,懿妃轻轻抚了面庞,骄矜道:“嫔妾哪里算得上擅舞了,不过嫔妾瞧着孟常在倒是很为跳舞,据说其曾因舞得一支《盘鼓舞》而备受称赞。”

  穆晴岚看着孟常在双手不住搓着帕子的样子很是好笑,不免饮了口香茶默默含笑,看着晶儿道:“今日一早请安,皇后说起这个事情,我便瞧见孟常在的脸色了,眼看着她便要争得脸面了,由得她去吧。”

  晶儿双手轻放在穆晴岚的双肩上:“奴婢觉得小主的舞蹈更是好看,不过既然奴婢未曾见过《盘鼓舞》,今日便当是开眼界罢了。”

  孟常在勉强笑道:“只怕嫔妾舞得不好,叫人觉得浪得虚名了,皇上,您看如何?”

  皇帝淡淡瞥了瞥孟常在,噤声道:“你随意舞一舞便可。”说完,一杯酒被皇帝抬头吞下。

  秦贵人吃着紫檀桌上的葡萄,浅浅笑道:“孟常在即便是舞得不好我们能说什么,反正我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这《盘鼓舞》也只是听说了些罢。”

  这样说来,众人皆是称自己未曾见过真正的《盘鼓舞》,孟常在看了看懿妃盈盈的眼色,亦是双手伸直放下道:“那各位姐姐勿要取笑妹妹才好。”

  其实,这《盘鼓舞》是极其具有较高技艺性的舞蹈,舞者在七个盘鼓上以不同的节奏起舞,一会儿仰面折腰双脚踏鼓,一会儿腾空跃起,然后落于地面,以脚趾正巧踏止盘鼓,身体做跌倒之态摩击鼓面。绚丽的踏鼓动作,如鸟一般的轻盈舞步,与音乐紧密地结合起来,能表现出很深邃的意境。

  穆晴岚远远看去孟常在,实在担心她会跳不好此舞,倘若因此而受伤,那更是得不偿失,因此穆晴岚亦是双手握紧丝绢,只等着看孟常在如何应对。

  冯嫔看了看孟常在,瞥了瞥懿妃,朝着穆品娆冷冷笑道:“只怕有人要演大戏了,我看着是当真腻烦。”

  说这话,孟常在便前去更了衣,眼下已然径直走去了大殿中央,羽林侍卫已将七个盘鼓抬进了承光宫,众人亦是人心纷纭,只等着看这独特的舞蹈。

  孟常在已着了长袖舞服,地上排列有七面鼓,孟常在则俯身鼓上,双膝、双脚低触鼓面,一手牌击鼓面,顷刻间,其余乐师皆已吹奏起了乐器,舞起,乐起,孟常在整个人也翩然而起,笛音轻悠,琴声袅袅,舞姿曼曼,消去了大殿的其余杂音。

  孟常在另一只手反扬舞袖扭头仰视,在她前方,亦是有两名舞者坐于地上,面对孟常在,左手皆执有鼓槌,扬臂轻舞,与孟常在结合表演,振华足以却蹈,若将绝而复连。鼓震动而下乱,足相续而不并。孟常在双脚虽不停地跃动,可始终不落在同一鼓面上。罗衣从风,长袖交横。殿中人人皆是称赞,都被孟常在的舞姿深深吸引。

  不过须臾,孟常在身体如风地回转而下,静静地落在一面鼓上,众人这才拍手叫好。

  沈妃面色微变,只淡淡笑道:“妹妹这一支舞倒是叫本宫开了眼界。”

  皇后亲手递了丝绢给孟常在擦拭额上的点点汗珠,孟常在笑道:“哪里,姐姐们不嫌弃才好,妹妹的舞姿哪里比得上懿妃娘娘。”

  沈妃颔首,一双眼睛凌厉无比:“只怕懿妃娘娘自养尊处优以来便体态圆润了不少,本宫瞧今日妹妹体态轻盈,懿妃娘娘哪里比得上,您说是不是,懿妃娘娘。”

  懿妃倒也不恼,兀自笑道:“罢了罢了,本宫体形早已圆润,容貌更是不及各位妹妹了,哪里比得上像沈妃这样体态纤细,也不知道自打上次沈妃滑胎过后,有没有好好调理身子,本宫看着真真是有些可怕。”

  皇后瞥了瞥两人,和颜道:“好了,孟常在过了便是岚贵人了,只是岚贵人怀着身孕,作舞却是不能了,不过闻得妹妹琴艺甚好,不如便为大家弹琴一曲吧。”

  穆晴岚笑着看了看穆品娆,缓缓起身行礼:“嫔妾便弹一曲《山之高》吧。”

  众人已然抬了琴上来,皇帝端起酒爵,饶有兴致地看着穆晴岚,同方才看孟常在的眼色大不一样,穆晴岚亦是肯定地看了看皇帝,双手一高一低地抬起来,一抚下去,便传来轻悠细腻的琴声。

  如水一般的琴声在殿里四散,随着“梅子酿”的清香飘散至各处,最后消失在澹澹月色之中。

  突然,传来“砰”的一声,穆晴岚闻声一抖,只觉指尖疼痛无比,静静看去,却是鲜血涌出,皇帝骤然起身,其余嫔妃亦是尖叫不断,好些个已经站起来企图看个究竟,皇后面色恐惧,忙挥手主持着秩序道:“不得混乱,都坐在自己该坐的位置上,快传太医进来看一看岚贵人的手。”

  众人看着断裂的琴弦,皆是心生寒意,揣测之意已如水一般充斥着整个承光宫,晶儿已是拿了丝帕来为穆晴岚裹了裹手指,不过片刻,邵太医便行至此地。

  简单撒了些药粉,皇帝终于放心坐下了,皇后含怒道:“去将准备这琴的人拖出来,杖责四十!”

  穆晴岚已回至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晶儿替她处理着伤口,满脸心疼。

  此事一出,众人心底多了一层后怕,其余王爷皆是醉意朦胧,沈忠更是趴在紫檀木桌上,不省人事,皇帝由得人清理了残渣,便缓缓饮酒。

  待夜色愈来愈重,宴毕,众人皆自行散去。

  穆晴岚由得晶儿将自己扶回了殿中。晶儿轻微关上几扇檀木窗,坐下悠悠道:“定是那懿妃娘娘,一心要让孟常在得宠,因此特地在小主您弹的琴上做了手脚,当真是过分。”

  寝殿里暗沉沉的,宫人们迅速把鎏金雕花烛台上的宫灯点燃,穆晴岚青丝松散,忽地,一名小太监求见,待穆晴岚知道了原委,才发现这原来是给自己送药来的,送走了那太监,方才道:“原来是邵太医送醒酒药来了,只怕现在我是早已被吓坏了,哪里需要什么醒酒药。”

  晶儿轻轻将醒酒药放在案几上,松一口气:“要是皇上能来便好了,奴婢瞧着小主现下这样受着委屈,心里真不是滋味。”

  夜色深沉,穆晴岚遥望着窗外,出神道:“皇上自然得陪着那些王爷,我亦是得分清主次。”

  说罢,晶儿随手扯下帐帘,服侍了穆晴岚就寝。

  月色醉人,月光淡淡撒在太医院中,邵太医手上拿着那丝帕,望着窗外出神。

  片刻,白太医进了太医院,邵太医忙将手中的丝帕收起来:“师傅来了。”

  白太医缓步行至窗前,眼中饱是沧桑,旋即看了看邵太医,颇有些责备道:“你方才手上拿着的丝帕,是从何而来的?”

  闻言,邵太医额上青筋一跳,随后,邵太医展颜道:“这不过是我额娘托人给我捎来的刺绣罢了,那里是什么高端的玩意儿,只是徒儿怕被人笑话,因此只敢自己偷偷地拿出来看,师傅勿要起疑。”

  白太医显然不相信,长叹一口气道:“你说没说谎,我看不出来吗?你是跟着我学本事的,有什么事情要这样瞒着我。”

  邵太医不语,微风吹过,花树颤颤摇曳,宫灯斑驳的痕迹淡淡地投在窗户纸上,叫人看着花树的影子好似欲伸未伸的指爪。

  太医院安静极了,邵太医则过头,亦是不去看白太医,脸上被宫灯照着,声线低微道:“徒儿不是要瞒着师傅您,只是这实在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太医长叹一口气,面庞如湖面般泛起褶皱,此刻夜已深,白太医缓缓道:“你那丝帕分明是从这宫里得来的,我本以为是哪位宫女不小心掉了丝绢,可是仔细一瞧,那丝帕是用上好的白丝制成,那上面的刺绣更是用了质量上乘的金线,不是宫女所有之物,那便是哪位小主的了,你胆子怎能这样大,为师不得不担心你!”

  片刻的宁静袭来,仿佛此刻空气已尽数凝固一般。

  邵太医皱了皱眉,眼中黯然失色,降低了声线道:“师傅,你若要担心,那便去担心皇后娘娘吧,上次在銮翠殿外赏花,好不容易顺了一次娘娘的心意,师傅怎么不去找娘娘邀功一番?”

  此话一出,宫灯忽地缥缈了起来,连着摇曳不停,太医院外突然凉风大作,仿佛群魔的哀鸣。

  白太医亦是被震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眼中满是失落和痛心:“你,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别忘了,若不是皇后娘娘,我们哪能有今日这番地位!”

  邵太医仍是眼神坚定:“师傅,那是你的地位,不是徒儿的地位,上次贞小主滑胎一事,我亦是晓得的,皇后娘娘原本是用那五行草来加害懿妃娘娘的,是不是?可是谁知道懿妃竟也有招数,因此害得岚贵人受害,不过话说回来,总之,贞小主的胎没有了,师傅,您总算出了几分力的,师傅,您怎么能做出这样残害他人的事?”

  两人皆是面对面站着,白太医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淌下,两眼深不见底,面色失望,片刻,才声音颤抖道:“为师,为师也是为了你我而盘算着,不帮皇后,谁能帮我们,你父母将你托付给我,我亦是要让你安好,否则,你以为我拿这地位和这些银子有何用?”

  太医院里如此平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宫灯摇曳着,似将人的心一同连着摇动了起来。

  一滴一滴的更漏声似近似远地递来,亦是传来几声鸟翅扇动的声音。

  邵太医似是有些伤感起来,眼中已含了盈盈泪意:“可是师傅,你如今和为人所用有什么区别?”

  白太医掷地有声,声音似从喉咙里挤出来:“我何尝不知道我是在为人所用,可是,你要知道,我们没有别的办法,若不是你我会得一些医术,恐怕早已饿死街头了,况且,你我更混到这个地步,何尝不是因为皇后娘娘的帮助。”

  邵太医几近吼道:“师傅,您便不怕有一日皇后的事情暴露吗?那我们该怎么办。”

  白太医直盯着邵太医,似要看到他眼眸深处去:“我当然怕,我何尝不怕?可是正因为我怕,所以我才要护着皇后娘娘,你明白吗?”

  一滴清泪从邵太医眼角滑下:“师傅的心意,徒儿都明白。”

  白太医声线清悠:“无论你怀疑什么,为师都是为了你好啊,为师现在做的许多事情,有好多都是为师不愿意做也不敢做的,可是没有办法,为师不知道你那丝帕是从哪里来的,但为师劝你一句,扔掉比较好。”

  邵太医轻轻闭上眼:“我自己的东西,我知道该怎么办。”

  白太医劝道:“你身为人臣,自然许多事情都由不得你自己!”

  说完,白太医转过身,便走出了太医院,邵太医撑着桌子,缓缓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面,双眼紧闭,面色如土。

  过了须臾,邵太医轻轻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长笛,笛子上已有了一些裂痕,但邵太医仍旧佩戴在身上。

  将笛子取出来,轻轻放在桌上,邵太医眼里却早已含了盈盈泪意,此刻,眼泪尽数滑下,一滴一滴落到自己的衣襟上,转而消失不见。

  这样安静的夜,于穆晴岚来说早已是极熟,不过更鼓声刚刚传来,穆晴岚便从睡梦中醒来,晶儿在外头听得动静,忙起来服侍着穆晴岚。

  晶儿将丝帐拉开:“小主怎么醒了。”

  穆晴岚声线淡淡的,皱眉道:“这鼓声敲得我烦躁不安,哪里有睡意。”

  远远朝案几上望去,穆晴岚却是一眼便瞧见了那支长笛,晶儿看了看那长笛:“小主可要吹奏一曲?”

  穆晴岚笑了笑:“你且将它拿来吧。”

  晶儿道:“好,奴婢这就去取。”

  不过几步路,晶儿便将笛子拿了来,递入穆晴岚手中:“小主现在手受伤了,虽不能弹琴,却是可以吹笛子的。”

  穆晴岚笑了笑:“我只不过是拿过来看看罢了。” 后宫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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