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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乱局,棋心与人心(二)

何处故人来 楽戈 7010 2021-04-06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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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的困顿纠结难解不安,并非是事情本身无力解决,而是事件中的人无从抉择。

  若是诸神在万尺高空俯瞰芸芸众生,怕是会止不住叹气。

  永平可以不过问胡定虏为何怀疑皇兄身体有碍,因为她知道胡定虏定不会有非分之想,但是涉及到胡牧歌,她就必须过问清楚。

  牧歌是她唯一的儿子,她不希望他卷入长安城中的乱沼,可是牧歌年少的时候自己又舍不得将其送远,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胡牧歌被卷入仕途,扯进朝局。

  “这件事情关乎朝堂大局,若是我们还未确定清楚,便让牧歌有所耳闻,只怕他会一招不慎,被人设计。”

  胡定虏明白永平心中所想,恐她一时不能明白清楚,故而继续解释道,“昨日朝局之上发生了一些事情,此时还不便与你详述,你只要知道这几日朝局都不安稳,不管近几日有人以何种借口来太尉府见你,还请公主务必拒绝。公主宅心仁厚,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实属定虏之过。我已经吩咐管家,这几日公主身子不适,闭门休息,谢不见客了。未能提前知会公主,还望公主体谅一二。”

  “你我本是夫妻,何须这般客气,你也都是为了我好。”

  “牧歌虽聪慧有加,但是这官场之人心思诡谲,并非牧歌能应对。我担心他一知半解之中被人利用,惹下麻烦反而不好。这件事情,我始终觉得有异常,像是有人在操控,却又飘来飘去辨不明方向,以至于现在不能确认究竟是什么导致?”胡定虏叹了口气,继续道,“这场大风暴也不知最后能不能刮起来?”

  “你,希望刮起来吗?”永平问道。

  “我?”,对啊,自己到底怎么想的,自己是否希望这场风暴刮起来?胡定虏从未思考自己到底是如何想的,希望吗?

  是希望的吧?

  希望有一场风暴来卷走一切,重建新生。这便是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了吧。

  胡定虏坚定了内心的想法,感激的看了看永平,道,“我倒是真的十分期待看看风暴之后的彩虹。”

  永平点了点头,她明白了胡定虏心中的想法。她决定全力支持他,这一生走到现在,她都不曾真的完全坚定的追随过什么,但是这一次,她准备好了,全力支持自己的夫君,自己一生要相伴的良人。

  错过的那些时光,已经无可挽回,就像妙音说的那样,放下吧,抓住此心,抓住此生。

  转眼已经正月二十二日。

  早朝。

  经历前日那般变动,朝中一下子就空落落的。到了朝堂的官员都不再像往日那样奔走寒暄,只简单眼神示意点到为止。说起来,什么结果都不曾宣布,正殿却已经人心遑遑。

  胡牧歌居于中间靠后的位置,这一切都看的清白,他看着父亲胡定虏和丞相柏远山的背影,他们二人似乎丝毫都不被前日的骤变所影响,还是如常的站着,滴水不漏,看不出丝毫破绽。不过,胡牧歌心中隐隐觉得,父亲的背,似乎挺得更直了,再看一眼又像是没有变化,或许是没睡好的幻觉吧,胡牧歌自嘲道。

  “太子驾到——”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群臣叩拜。

  因为人少,气势弱了许多,空荡的大殿,叩拜声来回回荡,一声声更是让在场所有人提着一颗心。

  “陛下口谕,渊太子自议政以来,稳重公正,颇得朕心,特此着太子主政半月,此间朕便深居宫中,以笨拙之姿至虔之心,往少辛颛顼之神韵。钦此——”

  口谕宣读完毕,底下渐有窸窣议论之声。

  “诸位有何异议,但请直说无妨。”

  宋子渊左脚迈前一步,昂首道。

  地下议论之声突然收住,柏远山面上冷哼一声,颤颤巍巍从椅子上站起来道,“这么大的事情,陛下为何不亲自出来?”

  “柏丞相请坐,您老人家不必站起来回话。父皇口谕已经说明,父皇只是效仿学习少昊数日,过些日子还是会回朝的。”

  “太子既然说起,老臣倒是有个问题,前日将这么多朝堂命官押入天牢,为何连个圣旨都不曾有,都是口谕呢?”

  “口谕与圣旨都是父皇旨意,只要是父皇旨意”,宋子渊对着龙椅拱手继续道,“我等尽管遵从便是。”

  柏远山开头提出疑问之后,渐渐也有官员开始慢慢提出疑问,纵使他们暂时不能想出所有的前因后果,但是这番质疑也足矣让任何一个人头疼不已。

  然而,宋子渊今日的回话就像一个软绵绵的棉花被,旁人旁敲侧击处处发力扔进去一拳,却毫无一点回应,却又不能说对方没回应,因为每一个问题都给了回复,毫无破绽和漏洞的标准回复。

  一番唇枪舌战下来,已经有不少官员从之前的怀疑渐渐动摇,开始想,是不是真的宣宗想要效仿少昊以后禅让呢?宋子渊看着底下朝员的神色转变,心中略有得意,面上风云不变道,“诸位大臣,还有什么疑问?”

  朝臣左右相顾,摇摇头,发现好像一时并没有什么可以再问的了。

  卢冰被打入天牢,剩下的人不够成器,柏远山如今只能自己站出来说话,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是这样的时候最想卢冰,有些可笑,“老臣还有一问,昨日既然是奉了陛下口谕,将数十名朝臣都打入天牢,那今日呢?不知…….太子殿下可有带了圣上口谕?这些朝廷大员,就这般没个名分的打入天牢,算了么?”

  “欸……”宋子渊略带遗憾,道,“真是不巧了,本宫今日倒还真的不曾带了父皇口谕。不过,本宫倒是要指正丞相大人方才的口误。”

  胡牧歌抬头看向高台之上的宋子渊,只觉心中好像隐约发现了一点什么,可是还是有些捉摸不透。

  “丞相大人说,这些朝廷大员,这句话就已经错了,这些罪臣不能在算是朝廷大员,乌纱帽锦鸡服都已经交了上来,这些人如今都是戴罪之身,是罪臣。

  接着,丞相大人说这些罪臣是没个名分就打入了天牢,想必,那日宣读口谕的太监嘴巴没有张开说话,声音不够宏亮,让丞相大人没能听的清楚。口谕里可都是一字一句的说了,这些罪臣所贪污的金额事件,其他大臣也都有听到吧?

  李大人,孙大人,你们说,是不是?”

  李孙二人面面相觑,嘴唇动来动去,就是不敢说话。

  宋子渊倒也并未真的想要听得这两人说话,这两人就算想说也不敢说。目光扫到胡牧歌,宋子渊坚定地看了看他,示意他不要担心,自己一切都有把握。

  “太子,竟然圣上还没有口谕说要审查,那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在殿上开口闭口都是‘罪臣’的,还未审查出结果,就这般给同僚盖上污帽。”

  “柏丞相此言言重了”,胡定虏突然站出来出声道,“天子口谕这般明明白白,丞相却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敢情丞相大人是怀疑陛下所说有误?!”

  “胡太尉平日不发言,这一发言就给老夫扣一个帽子,老夫还真的是无福消受。圣上所言,天下之人无人不信,无人不服。老夫只是询问接下来的办事章程,老夫身居丞相之职,于情于理,过问一句,太尉难道认为没有资格么?”

  “丞相大人说笑,丞相百官之首,自然可以过问,可是既然陛下暂时还未决定如何处置,我们做臣子的,听从便是了,不是么?”胡定虏回道。

  “朝廷上上下下这么多部门,每个部门都需要人手去维持运转,可是如今,一下子就去了这么多人,这些部门要如何运转,部门中的其他人心中的当作何感想?天下人又当怎样看?朝臣也是大晋的子民,不问缘由不经审判就这般将他们关押,这会寒了天下多少人的心呐?”柏丞相还是据理力争道,他始终不在话语中说及那些人是受贿之人,只一味的盯着办事流程上的漏洞,道,“朝廷各部,各司其职,各有所责,可是若是横加干涉,将至这些部门的颜面威严与何处,朝廷如何能做出自损颜面的事情呢?”

  “若是这些贪官污吏不得到彻底整饬,怕是才会真的寒了天下百姓子民的心,怕是真的才会损害朝廷的威严,怕是真的才是使我大晋的脸面全无!”胡定虏语气略带激动的说道。

  “好!”宋子渊立刻击掌称赞道,“太尉所言正是父皇以及本宫一直所思所想,朝中贪污腐败沉疴由来已久,若是不趁此机会早日加以铲除根治,日后只会将我大晋积弱,若真的到了那日,东有恶狼,北有雄狮,南有蛮夷,我大晋要如何保护我们的子民?!”

  “太子与太尉为国之心,老臣明白,可是太子理政时日尚短,想必还对如何治朝如何治人并不熟悉,太尉久不参与政事议论,加之这本就是文臣之事,武臣自然说不到点子上。有好心是好事,有热血是好事,可是好心热血往往成不了好事!”

  柏远山有条不紊的继续反击道,“圣人云,治大国若烹小鲜,一点一点慢慢来,经不起大折腾。

  胡太尉,你往日在战场打仗,求快,求狠,求准,可是这是在治理国家,国家里都是天下百姓子民,还能求快,求狠吗?他们都是手无寸铁之人,胡太尉,你是要拿着大刀逼着他们反吗?

  去年一年,国中四处受灾,北辽蠢蠢欲动,倭寇也寻机趁火打劫,百姓渴望的是休养生息,是国家安顿,是我大晋王朝给他们一个指示,大晋是安稳的,他们只管放心顾着一日三餐即可。

  太子殿下,您可曾想过,您这般意气用事,之后的后果呢?这事情一时半会儿还传不出去,可是若是过几日传了出去,弄得人心惶惶,稻农不思耕田,桑民不思养蚕,国还是国吗?”

  宋子渊见柏远山还欲继续说下去,开口阻拦道,“凡若要新生,必有一搏。柏丞相所言,本宫思考过,可是本宫推演数遍之后,觉得如今大晋需要的是一剂猛药,而不是温和滋补的药。”

  两人争锋相对几个来回,谁都各有道理,却都谁都不能说服谁,两人就这般僵持盯着对方。

  “老臣今年七十有余,早该退了,无奈为了大晋,一直苟延至今。既陛下也效仿少昊,意欲隐居禅让,老臣也斗胆恳请陛下,恳请太子,允老臣退了。老臣也该颐养天年了。”

  宋子渊没料到柏远山突然来了这么一手,他以为至多不过是像方才那样,两人持平,都不能说服对方罢了,宋子渊本来也没准备在一次上朝就说服谁,尤其是说服柏远山。

  可是,他万万没料到,柏远山竟然提了自己也要辞官颐养天年,他竟然不未自己的那些学生再说几句话了么?

  事情一时间超乎了宋子渊的预料。

  方才一直不敢说话的李大人孙大人终于敢站出来说话,“柏老丞相,您老人家不能走啊。朝堂需要您啊——”

  “是啊——”

  “朝堂怎么能没有您呢——”

  “是啊——”

  ……

  七嘴八舌的声音渐渐湮没了方才的错愕,宋子渊在嘈杂中迅速理清了思绪,道,“柏老丞相,您是三朝元老,这大晋需要您,朝廷朝堂都需要您,若是您今日累了,本宫倒是能做主您休沐三日,三日后继续归朝,至于您老所说的事情,本宫不敢擅拿主意,若真的是要商量,不若就等父皇回来了之后再商议,您看如何?”

  “是啊,柏老丞相,等陛下回来在说——”

  “是啊,丞相,您别走——”

  “丞相——”

  ……

  柏远山见宋子渊已经做出让步,便也不在步步紧逼,毕竟他此刻也并不是真的就是想着辞官,“既然太子殿下这般说了,老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不过还请殿下多恩准老臣几日,老臣身子不好,前日还熬了夜受了寒,怕是要修养个十天半月了。”

  胡牧歌心中无语,十天半月,柏老丞相这是要等到宣宗也归朝之后把他请回去么?难道这就是柏老丞相的算盘?

  “七日,老丞相,如何?”宋子渊笑着讨价还价道。

  “谢太子殿下——”柏远山恭敬道,仿佛方才针锋相对的不是他们二人。 何处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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