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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要怎样你才可以接受我?”这是最近几年唐菲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也是张寰宇听得最多的一个问题。但是四年,他都没给出过一个正面回答。直到一通电话打来……
电话那头,出现一个机器处理过的声音。“请问是张寰宇先生吗?”
“我是,你是谁?”
“你的女朋友现在在我手里,不许报警,我限你在半个小时之内拿着一千万现金到城郊老厂赎人。”
那人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张寰宇一开始以为是恶作剧,因为他根本没有女朋友,仔细一想,顿觉不对,马上给唐菲拨过去确认,电话中响起: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一千万?现金?城郊老厂?由于紧张,张寰宇的大脑几乎忘记刚刚电话里说过什么,只依稀记得几个词语。
但是,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可能筹集到一千万现金?情急之下,自己孤身一人去了城郊老厂房。
四下鸦雀无声,只听到秋风萧瑟。城郊老厂房荒废多年,周围的路上长满杂草,一棵枯枝老树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张寰宇循着被踩过杂草的痕迹前行,找到了厂房大门。
突然,里面传出电话中男人的声音。“很好,进来吧!拿钱就可以赎人。”
张寰宇两手空空,但还是进入了厂房。
之间唐菲被五花大绑掉在空中,身上全是鞭痕,奄奄一息地半吊着,已经失去意识,昏迷不醒。
“你们不是要钱吗?干嘛把人打成这个样子?”
从楼上出来几个带着面具的人,领头地戏谑说:“张寰宇啊张寰宇,你还觉得自己是三岁小孩儿吗?我们是绑匪,绑匪怎么可能光要钱不打人呢?我们没动她就算是给你面子了。”
张寰宇愤怒地攥紧双拳。“你们想要多少钱,只要我有,都可以给你们,但是我手头没那么多现金,这是张支票,数字随便你们添。”
两个戴面具的保镖从绳子上滑下来到了一楼。夺过张寰宇手中的支票,看向他们的头领。那人使了个眼色,保镖立刻会意,将支票撕了个粉碎,扔到张寰宇脸上。
“你给老子耍花样是吧?老子要现金,听到没?”
“行了,别跟他废话,把他给我绑了,跟那个女的关在一起。”头目发号施令,张寰宇也被五花大绑。两个人被带到一间狭小的储物室。
“唐菲,唐菲,快醒醒!”两人背靠背被绑着,张寰宇不停利用身体的微微挪到试图叫醒她。
唐菲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
“张寰宇,你怎么也被绑了?”
“是啊!都是我没用,不仅没能救你,还把自己也搭进来了。”
唐菲轻笑了笑。“没事,谢了。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去的。”
两个人正说着,那个头领进了屋。
“赶快打电话通知你们家人拿钱赎人,否则的话,我们就撕票!”
他的手下粗鲁地将两个人拽到靠门的位置,掏出张寰宇的手机,又粗鲁地将他的手指按到指纹识别区,锁打开后,交给头领。
那人看了看通讯录,问:“你觉得我打给谁合适呢?”
张寰宇不说话,但心中正在筹谋着什么。
“说话!不说的话,当心你女朋友的脸蛋。”他的属下配合的掏出刀,凑近唐菲的脸。
“你们别激动,我说!”
“你们搞错了!我不是他女朋友。”唐菲瞪着面前这个凶神恶煞的人。
“你们别听她胡说,她是,我,我,我爱她!”张寰宇终于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四年,唐菲追求了他四年,他不是没有动心,就只是因为觉得自己还没有勇气接受下一段恋情,所以一直退缩,一直退缩。
他们的头目嘴角隐隐上扬,不过马上又恢复凶神恶煞。
“那怎么证明?”
张寰宇觉得有些奇怪,他们不是要钱吗?为什么一句不提赎人的事?
“还是谈谈你们怎么才能放过我们吧!我手机通讯录中,有个叫汪祈宁的,你打给他,他会把钱送来。”
那个人走近张寰宇,来来回回打量着他,突然,在他腿部猛踢一脚,张寰宇吃痛地跪倒在地。
“你小子耍老子,谁TM不知道汪祈宁是刑警队长呀?告诉你,别耍花招。”
那人拽起张寰宇的衣服将他弄起来,逼问他:“老子现在让你证明这个女人是你女朋友,听懂没有?”
张寰宇点了点头。走到唐菲面前,伸出手。“唐菲,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唐菲激动得满眼泪花,将她的手握在他的手上。
“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四年了。”
头目个几个跟班突然为他们鼓起掌来,纷纷摘下面具。那个头目正是唐菲的父亲,是他策划了这一切。
“臭小子,早承认不就完了?以后我的宝贝女儿就交给你了。”
张寰宇这才知道真相,平生,他最恨别人拿感情的事开玩笑。他一把甩开唐菲的手,质问道:“你知道吗?”
唐菲低着头不做声。
张寰宇又问:“我问你知不知道?你应该了解的,我这个人最恨别人拿感情做文章。”
唐菲不敢看她的眼睛,起初她确实不知道,但是到了中途,她就发现了端倪。但是,她太希望得到张寰宇的爱了,所以就装聋作哑,演到了现在。
“不说话就代表知道?”张寰宇轻笑一声,“我真傻,你是省厅派来的女警,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绑架?唐菲,我对你很失望。”
张寰宇转身,向大门的方向走去,那一刻,唐菲的眼前朦胧一片,只看到张寰宇模糊的轮廓。那一刻,她觉得,张寰宇这辈子都不会接受她了。
唐菲望着那个轮廓出神,几秒过后,消失在了门口。张寰宇,因为我爱你,所以我骗你。
唐菲的父亲这次从省厅特意来到海天市,就是为了帮帮他的女儿。如果能够提前预知到今天的结果,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把女儿派到海天市。为了张寰宇,唐菲放下了所有骄傲,用尽所有勇气,最终仍然爱而不得。
唐父轻抚女儿的肩膀,叹了口气。“我真想不通,为什么他明明爱你却不接受你?”
“或者他认为这不算爱吧!”
“为了你可以失去所有,如果这都不算爱,那……”唐父欲言又止。
晚上,张寰宇找汪祈宁喝闷酒,四年了,汪祈宁还没从沈寒瞳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
“唉!人家唐厅长都亲自来了,你说你明明爱她,为什么就不承认呢?”
张寰宇一口干掉。“那你为什么一直放不下寒瞳姐?”
“我是放不下她,但是你既然已经放下了吴情,为什么就不能重新开始呢?”
张寰宇语塞,其实在他心里,一直分不清对唐菲的究竟是爱还是感激。当时他身上绑了定时炸弹,只有唐菲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给他勇气与希望,他承认,他对唐菲的感情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化的。可是,他始终不知道那份感情到底算不算爱。
如果当事人自己看不透,旁人再劝也无济于事,汪祈宁不再劝他,只等他自己能面对自己的那天。
那事过后,唐菲和张寰宇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唐菲觉得惭愧,无论如何,骗了他是她的不对。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张寰宇正在公司处理日常事务。一个电话再次打来。
“张寰宇先生,让我们来做笔交易。”
电话里的声音,也是经过处理过的,似乎同样的事情再次出现。
那边,声音再次响起:“我们兄弟几个,最近手头有点紧,想混口饭吃,不知道张先生愿不愿意赏脸来一趟呢?”
张寰宇不屑地把电话挂了。唐菲,你又想搞什么?被你骗过一次,决不会再有第二次。
劫匪突然被挂断电话,愤怒不已,唐菲则倒霉了。
“敢挂老子电话,结巴,给老子打,打得严重些,拍个照给那小子发过去。”
“是,老,老,老板。”一个粗壮大汉,在唐菲身上狠狠踹去,她的腰部、腹部、腿部皆遭受到不同程度的创伤。嘴角挂着一丝血迹。
“臭臭臭臭臭女人,老子这这就把照片给你男人看,让让让他送钱来。”
唐菲嘲讽道:“话都说不利落,还当劫匪,跟我撑老子?有本事放开老子,看你还敢不敢?”
唐菲再次惹怒了他,那个结巴朝她的脸狠狠抽了一巴掌。唐菲还不示弱。“有本事就打死我,你要是打不死我,等我出去了,一定弄死你们!”
张寰宇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一张照片冲击着他的感官,照片中的唐菲被打得浑身是血,头发凌乱不看,脸上混合着血水与泥水,她颤抖着身子蜷缩在地上,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行呀!为了骗我真是煞费苦心。这次做得真是逼真呀!张寰宇将手机摔到地上。
劫匪再打电话,竟然打不通了。
“你们调查清楚了吗?晟宇科技的总裁到底是不是她男人?怎么电话打不通了?”
几个跟班你看我,我看你的,一副茫然的样子。
房间里响起唐菲嘲讽地冷笑,被劫匪听来甚是讽刺。
“既然打不通,就直接去把他给我绑了,你们两个,快去!”头领用手指了指两个莽汉,那两个人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唐菲没想到,那么多次艰险的任务都完成了,没想到却栽在了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绑匪手中。要不是当时想张寰宇分心,他也不会没注意到一辆车向他驶来,一下子就被带上了车。
直到张寰宇被带到绑架的地点,他都还不相信这次是真的绑架。
“我说你们烦不烦?就不能换换花样?一次就够了,还来两次,你们也不嫌无聊。”
几个绑匪不明白他的意思,结巴憨憨地笑起来。“老,老板,他,他,他不会是个傻子吧?”
唐菲小声对他说:“张寰宇,这次没人跟你开玩笑,这次是真的。”
“我不信。”
绑匪头领掏出一把尖刀,直接捅在唐菲右腹部,唐菲一声不吭,眼神分外冰冷。
“你不是不相信我们是绑匪吗?现在信了吧?不信的话,再给你一刀?”
张寰宇愣住了,血液浸湿了唐菲的衣角,并且还在顺着衣角往下滴。
“你想干什么冲我来,你要是真能弄死我,我也敬你是一条汉子。”唐菲挡在张寰宇前面。
头领把刀扔在地上。“我们只要钱,不要命。”
张寰宇赶紧接话:“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保证不再伤害唐菲。”
“不过你说你现在也没个亲人,你能让谁来赎你呢?”
“我的手机通讯录中,备注姐夫的,他是我的亲人,你打给他。”
头领拿起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那个电话。没等他说话,那边先说了。“张寰宇,我让你帮我接昀昀放学,你到哪儿去了?”汪祈宁这么一说,头领心中笃定,此人确实是他亲人。
“张寰宇被我绑了,马上送一亿到城郊西巷,8点,别报警,别迟到,过时撕票。”
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失血过多,唐菲的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虚弱,靠在张寰宇的肩膀上,张寰宇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突然有一天,你从来没想过会离开你的一个人也会突然之间从你身边消失。
“唐菲,再坚持一下,马上就会有人来救你了。”
唐菲的额角满是虚汗,说真的,她还不想死,她还没和爱的人好好在一起。“张寰宇,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唐菲,求求你别离开我,除了你,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唐菲躺在张寰宇的怀中,笑了。
“张寰宇,我爱你,所以放弃你。”唐菲的眼前一片朦胧,这次她是真的看不清了,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这个人渐渐走入了她的梦境中。
晚上8点,汪祈宁只身来到城南西巷,按照对方说的,将放钱的箱子放在巷口垃圾桶。过了一会儿,有两个人左顾右盼,刚刚打开盖子,就被汪祈宁擒住了。
那边,许少唐也带着一队人悄悄包围了绑架地。许少唐先潜入打探。头领看了看时间,两个手下已经出去良久,还没有回来,便派了两个人出去打探。两人一出,就被擒住了。许少唐轻松找到了剩下的人,两个跟班和一个头领。
许少唐趁其不备,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枪抵在头领的头上。“就凭你们,也敢出来犯案?当我们刑警吃白饭的吗?”
唐菲再次醒来,自己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一睁眼,对上张寰宇温柔的目光。
“唐菲,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唐菲的大脑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呆呆地盯着他,不应答。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世上所有的在一起都将不是以爱之名。”
唐菲满足地点了点头。她爱他,所以她等他。 形影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