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亿万娇妻攻略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白安瑶到银行去处理财务,“哥,我想上来歇脚。“
“我来接你。“
“我就在附近,十分钟可以到。“
“我替你准备饮料。“
“请给我一大杯热可可。“
总算留住她,他终于不逃避她。
羽川一见她便关心地说:“你看你累的。“
是吗?安瑶摸摸面孔。
除了热可可,还有椰丝蛋糕,安瑶老实不客气地吃起来。
羽川也是个伶俐人,细细打量安瑶气色,“你有话要说吧?“
“是,“安瑶抹了抹嘴,“哥,我找到了房子,准备搬出去。“
原来是更远的逃离。
“那很好啊。“他口是心非。“什么时候搬?。“
“一个星期后。“
“瑶,那行李我帮你。“
安瑶牵牵嘴角。
“那房子是自己住吗?“
“我与阿威合租。”
“阿威是什么人?”
“男朋友。”
安瑶看看羽川,微微笑,“我明晚与她约会,我还需要节食,置装,换个新发型……要出去打洋鬼子了,不能失礼父兄叔伯。“
羽川一直笑。
“哥,给我一点鼓励支持。“
白羽川沉默。“瑶瑶……”叫了她一声,竟不知如何说下去。扶着茶杯许久,才补一句:“瑶,口后若有人闲言闲语,你不必理会。“
安瑶颔首,“那些人会些什么,不难猜到八九分,若是排除万难,争得些少名声呢,必定是媚外崇洋,倘若不幸全军覆没,则冷笑一声:你以为这么容易做春秋大梦呢你。“
羽川给安瑶接上去:“作品多一点,他说你粗制滥造,作品少一点,他又说你受欢迎程度大不如前。“
两人笑作一团。
静下来,羽川问:“叫你去纽约住你愿意吗?”
“我无亲无故,大可一定了之。”
“你还是不肯原谅哥哥。”
安瑶这次来,另一个原因,是要使羽川释然。
因此她很平静地说:“哥,我想通了,各人有各人要走的路,我不怪你。”
羽川张嘴想说话,可是说不出来,试了几次,不得不放弃。
这时,肢体语言似乎更加重要,她握住他的手。
羽川嗫嚅:“他喜欢你吗?”
安瑶更正:“他一直关心我。”
安瑶叹口气,“我猜我是那种六神无主,彷徨得团团转的人,特别叫他不放心。”
“瑶,你很好。你们约会时我也去,去见见他。”
安瑶大叫:“哥,你不能这样,我好不容易约到他的。”她代他解释:“他工作太忙了。”
“不行,”他斩钉截铁,“不管如何,都得过哥哥这一关。”
安瑶不情愿地说,“那好吧,不过说好了,不准为难他啊。”
羽川笑了。半晌她说:“瑶,你还没嫁进门呢,你完全没有想过你自己?”
安瑶自嘲:“有呀,我已经要跳出框框,去做国际级艺术家。”
“感情方面……”
“直向前走,总会碰到那个人吧。”
“要求别太苛刻。”
“哥,你应劝我提高眼角才真,否则再来一位白某那样的人才,再回头已是百年身。”
羽川骇笑,笑着他忽然落下泪来,与她拥抱。
身后忽然有人说:“咦,这不是抱头痛哭吗?”
正是阿威来了。
他衣品不凡,举止得体,他无可挑剔。
他真幸运,无意中得到理想伴侣。
像羽川一样,他打量安瑶后:“你太憔悴,得好好休养。”
一定是虚肿面孔,红丝眼,瘀黑嘴唇叫他们这样吃惊。
安瑶一点牵挂也无,回家休息。
看护来了,有点诧异,“你好像放下一些什么,整个人轻松了。”
“是吗,”安瑶笑笑,“一定是面子,面子最沉重。”
“不,也许是才华,”护士笑,“才华也千斤重。”
她真幽默,世上好人果真比坏人多。
安瑶一边在她指导下做柔软体操,一边说:“会不会是爱情,爱人十分沉重。”
“真正的爱情叫人欢愉,如果你觉得痛苦,一定出了错,需即时结束,重头再来。”
安瑶讶异,“说得多好,像个大作家的口吻。”
看护说:“背上的烫伤疤痕其实可以请教矫型医生。”
安瑶感喟,“不必了,成年人身上谁没有疤痕,有些你看得见,有些你看不见。”
“白小姐你这样说叫我放心。”
过一会儿看护又说:“听说你要搬家,为什么,跟哥哥住不好吗?”
安瑶说:“我终究要远行。”
“你是想淡忘他?”
看护真是个聪明女子。
“那多好,淡忘是人类医治创伤的天然方法。”
“你吃了那么多苦,你甘心吗?”
“我也有所得益,我很珍惜目前一切。”
看护也拥抱她。
安瑶知道现在的她一定很惨,否则不会人人一见便想拥住她安慰她。
整整个多月,羽川做安瑶的代理人,从中斡旋,与投资方那边谈条件。到最后,合同也签下了,出发到纽约的日期也定妥,安瑶仍然不肯与对方面谈。
一日,羽川送来荧幕对讲电脑。
“这是干什么?”
“他们想与你会晤。”
“不,我不谙英语。”
“谁相信。”
“我怕羞。”
“白小姐,别闹情绪。”
“对,我住在荒山野岭,没有电话线,故此不能从命。”
可是过两天,投资方上门来。
“是什么?”
一男一言不发,打开盒子,取出一件轻巧的仪器。
“咦,什么玩意儿?”“是投资方派人送来的卫星电话,毋须线路,只需依指示瞄准卫星,即可收发。”
安瑶不出声。
“感动吧?”
安瑶承认:“完全有被追求的感觉。”“是,比起人家的认真,妥帖,我们这里搞文艺工作的条件相形失色。”
安瑶默认。“人家目的是办好一件事,我们却急于捧红自己人,建立个人势力范围。”
安瑶不出声。
“看样子你会一去不回头。”
安瑶不得不承认:“我确有破釜沉舟之心。”
“你看,本地又失去一名人才。”“本地自恃人才满街跑,不大受重视,到了外国,希望可以大翻身。”
“来,我教你用这具电话。”
“不,谢谢,我不爱讲电话。”
“你真固执。”
安瑶感慨万千,“我们生在世上,身不由主的时候太多,老了,丑了,都无力挽救,说不说电话这种小事,倒可以坚持。”
男人说:“白小姐真独特。”
“从前的确太过娇纵,天天漫无目的玩玩玩,其实闷得想哭,可是怕辛苦,不肯发奋,现在都明白过来了。”
“还来得及。”
“真的?”
“有的是时间,年轻是本钱。”
“假如我真有天份,那么,这是我重拾才华的时机。”
“不不不不不。”安瑶拒绝接受呵护。
只有损手烂脚,或心灵饱受创伤的弱者才急急需要人家安慰。
安瑶挺起胸膛,深深吸进一口气。
男人说:“你看美裔犹太人对你多好。”
“也许,就在他们当中选择个对象。”
“他们很多传统同华人相似。”他有点兴奋。
“我信口雌黄,你就相信了。”
“无论男女,都期待有个好归宿。”
安瑶吁出一口气,站起来,伸一个懒腰。
他大惑不解,“每个人都有了结局,你是女主角,你为何毫无结果半天吊?”
安瑶啼笑皆非,“你在说什么?”
他连忙摇头,“对不起,我着急了。”
人的本性不变,她自己沐浴在幸福中,就希望别人效尤,当然也是好心。
“犹太人还什么?”
“热诚期待会面。”
“他们会失望。”“我的想法刚相反,你看你这人多精彩,站出来毫不输蚀给外国人,声色艺俱全,落落大方,外语流利,谈吐幽默,叫他们开眼界才真。”
他真可爱。
安瑶仍然坚持不与他们对话。
这种无意中制造的神秘感使对方更加好奇。
安瑶可没闲着,她努力帮助身体恢复原状。
无论做的是何种性质工作,首先见人的还是卖相,体重适当,精神奕奕,服饰整洁,一定占便宜。
“讨厌,讨厌谁?”
安瑶侧耳细听,忽然笑了。
“瞿颖,是,她是比较刁蛮任性。”
“想她定?做一个七岁的孩子十分沉闷,我相信她不会久留,你权且忍耐一下。”
“已经过了八岁生日。”
“恭喜你又大了一年,最近在做什么?”
“学习溜冰。”
“今年的冬季真长真累。”
“其实已经是春天了。”
“有上学吗?”
“瞿颖坚持不去,可是家长一定逼着她上学。”
安瑶笑了。
她倒在床上,也许只是幻觉,也许是真实的感应。
过几日就要出发到纽约。
公寓已经租妥,一切打点好,对方甚至问她用哪种牌子香皂,为求她宾至如归,精神愉快,用最好的心情工作,赚得利钿,与他们对分。
安瑶最怕的功利主义现在是她的合作伙伴。
她出门那日阿威与羽川都来送别。
“我给你带了这件大衣来,穿暖一点。”
安瑶一看,吓一跳,“这种皮裘会在第五街遭人泼红漆。”
阿威笑,“可以反过来穿。”
“处处都有暖气……”
为免争执,还是收下了。
“有什么事立即拨电话回来。”
羽川强笑道:“坐好,莫与陌生人搭讪。”
安瑶一向乘惯头等,等取出飞机票一看,才发觉只是商务舱。
犹太。
她笑了。
隔邻座位的乘客刚到,正忙着放手提行李。
一只纸盒不小心落在安瑶怀中。
安瑶一看,是最新的立体砌图游戏。
她脱口说:“唷,是风琴式无镜头原始照相机,砌好后可以真实拍摄。”
有人讶异:“你见多识广。”
是个老气横秋的小男孩,安瑶觉得他面善,想一想,惊喜,“司徒仲乐。”
小男孩一怔,“你是哪一位,怎么知道我名字?”
他的家长:“仲乐,别打扰姐姐。”
安瑶放心了,还好,经过那许多事,在他人眼中,她仍然是位姐姐,不至于升级做阿姨。
安瑶说:“不怕不怕。”
司徒仲乐的位子就在她身边。
安瑶压低声音:“我是王加乐的朋友,你还记得小加乐吗?”
司徒仲乐微微变色,“我怎么会忘记加乐,我不住打电话,她从来不听,也没有回复。”
安瑶觉得好笑,这早熟的小男孩神情好像失恋。
她不敢笑他:“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
司徒问:“是什么?”
“你可能不发觉,加乐有轻微智障。”
司徒仲乐答:“所有同学都知道这件事,只不过全不讨论,免着她家长尴尬。”
安瑶感动了,“你仍然爱她?”
“永远。”
语气充满诚意,安瑶不由得紧紧握住他的手。
司徒的父亲转过头来,“仲乐,你与这位姐姐一见如故。”
安瑶长长吁出一口气,“有没有想过可能要一辈子照顾加乐?”
“加乐自己也可以做许多事。”
“譬如——”
“她极有绘画天份,你知道吗?”
安瑶笑了。
“你可有加乐地址?”
“我愿意帮你打听。”
“我们移民到纽约长岛,这是地址。”
安瑶紧紧收好。
她合上双目,十分满足,她替加乐找到了旧友。
司徒仲乐很乖,并没有再打扰她,一路上静静做那盒砌游戏。
飞机快要降落时,他已完成那架照相机,装进底片,征求安瑶同意,替她拍了两张照片。
安瑶也把地址给他。
“我会在纽约住一年。”
“是读书吗?”
“可以说是一种学习。”
“白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我亦有同感。”
安瑶在下飞机的时候想,如果看不见接她的人,就先回公寓再说。
阿威做得真周到,锁匙已经交了给她。
她走出海关,就看见有人举着一块纸牌,上边写,“杨安瑶”三字。
来了,安瑶放心,迎上去。
那年轻女孩子朝她笑笑,继续张望。
安瑶轻轻说:“我是白安瑶,你在等的人。”
那女孩怔住,张大嘴,“你?”
安瑶点点头。“那么年轻,那么漂亮,你是白女士?我听老板说,你是一位老小姐。”
好话谁不爱听。
安瑶笑着问:“你是——”“我叫香桃儿汤默斯,我专门负责处理有关白安瑶一切事宜。”
白安瑶好比一个户口,多么科学的管理方式。
“车子就在外边。”
“公寓里一切都已经打点妥当。”
“谢谢你了。”
上了车子驶出飞机场,不久便看到高楼大厦剪影,交通也开始挤塞。
安瑶找些话说:“家在纽约有什么感想?”
“住惯了永远不会再搬。”
安瑶骇笑。“我知道白小姐喜欢宁静的地方,资料上说你希望有一日可以在熏衣草田里作画。”
“是。”
“多么诗情画意。”
被她这么一说,安瑶觉得自己有点老套。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安瑶提醒自己,千万要小心,莫叫人见笑。
这就是她不愿闯关的原因,将来即使得回多少,也不够吃惊风散。
不过现在人已经来了,也只得沉着应付。
“白小姐,你且休息一下,傍晚我来接你与老板小叙。”
安瑶连忙说:“可否到明早才见面,我实在疲倦。”
汤默斯一怔,“我请示过再说。”立刻用电话询问意见。
看,即时失去自由。
汤默斯满面笑容,“老板说没问题,明早十时我来接你。”
“我自己会去,你把地址告诉我好了。”
汤默斯不为所动,“第一次,我还是陪着你的好。”
短金发的她一身黑色衣裤配小靴子,敏捷如一头小花豹。
安瑶脑海中闪过自己未受伤之前的样子,她黯然看着窗外。
司机帮她挽着行李上楼。
汤默斯在门口向她道别,“明早见。”
“不进来喝杯茶?”
“不打扰了。”她笑着退下。
推门进去,安瑶呆住,室内布置都是她喜欢熟悉的式样,大胆起用许多深蓝色,配白色特别提神。
走进厨房已经闻到水果香,咖啡,茶叶,都是她常用牌子,玻璃罩下还放着一大只巧克力蛋糕。比家还要像家。
安瑶有点疑心,阿威与汤默斯二人加在一起也不可能了解她那么多。
走进寝室,更加纳罕,电毯子已经开到三度,替她暖着床褥。
这时才发觉窗户对着中央公园,她推开长窗走到小露台。
空气仍然寒冷,但风已经转圆锋,到人身体上会得转弯,已不像前些时候如刀削般,看样子春日已在转角。
可是安瑶分外寂寥。
早知道出外见客也罢,这会又睡不着,也不见特别疲倦。
邻室有人弹梵哑铃,听真了,是个孩子在练习巴赫的小步舞曲一二三号,弹得纯熟悠扬,安瑶仿佛可以看到衣香鬓影,翩翩起舞。
她回到寝室,爬到床上,俯身向下,睡着了。
是谁,谁对她那么好?
电话铃响起来,安瑶去听,是汤默斯的声音:“白小组,一小时后我来接你。”
“这么快?”
汤默斯笑了。
天已经大亮,一个下午与一个晚上早已过去。
安瑶起床梳洗。
浴巾、肥皂、海绵……都似自家里搬来。
打扮完毕,安瑶自觉模样不输给汤默斯,也就略为放心。
从事文艺工作的人那妆扮总不能像一般太太小姐那么闪烁耀眼,非得有点不经意适当的蓬松及余地。
汤默斯见了她,颇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开完会,我们去逛街。”
安瑶笑,“好呀。”
到了会议室.主人家已经在等。一见她便迎上来伸长双臂拥抱。
那年轻的犹太人并不姓辜更咸,他是外孙,姓罗夫。
“我们的画室欢迎你,白小姐,它全年归你所用。”
那间画室大如篮球场,光线明亮柔和令人愉快,空气中隐隐有薰衣草香气。
那也就等于说一年之内如果设有成绩,就得滚蛋。
安瑶笑了。
罗夫老老实实说:“没想到会是那样年轻漂亮的一位小姐,做起宣传来容易方便讨好得多,这真是我们的运气。”
安瑶但笑不语。
会后她与汤默斯逛跳蚤市场,琳琅满目的假古董引得她俩发笑。
“假的是假的,真的也是假的。”
因为不知何处像煞了人生,因此笑到后来便笑不出来。
回到家,电话忽然响了。
安瑶似有预感,轻轻取起听筒。
那边“喂”了一声。
安瑶说:“我猜到是你,别人不会安排得那样周到。”
“你冰雪聪明,哪里瞒得过你。”
安瑶笑了,哥哥,你这是何苦,还有话题。
“天气有转暖迹象。”
“听说夏天一贯非常炎热。”
“你得用心作画。”
“投资方那边,也是你亲手经营的吧。”
“人家的确欣赏你。”
“但由你大力推介。”安瑶接上去。
“总得有催化剂。”
安瑶十分感动,“我还以为我们之间已经结束。”
“我爱一个人,希望可以爱一辈子。”
“哥哥,你是不是喝酒了?”
“没有啊……”他望着一地的酒瓶,眯眼漫不经心说。
“新环境喜欢吗?”
“喜欢。”
这时,安瑶听见小提琴乐声。
呵,邻室又开始练琴。
在此同时,她发觉不对,门窗紧关着,乐声从何而来?
安瑶蓦然发现,乐声自电话另一头传来。
她明白了。
她轻轻拉开门,探头出去看。
只看见一个人背着她坐在梯间,正在讲电话。
“对公寓的一切还满意吗?”
小提琴声在走廊里是响亮的。
安瑶往电话咳嗽一声。
“看,已经没有话题了。”
安瑶再咳嗽一声。
他忽然觉悟,飞快转过身子。
他看到了安瑶,手提电话掉到地下。
安瑶坐到他身边,泪盈于睫,说不出话来。
他一时也开不了口。
提琴声停住,过片刻,一个七八岁卷发小女孩推门出来。
看到两个大人坐在梯间,非常讶异,“为什么坐在这?”拎着小提琴走了。
又过了很久,他终于问:“真的,我们坐在这里干什么?”
安瑶笑了,“那么,站起来吧。”
他拉着她一起站立。
仍然不知说什么才好,太多话要讲,都堵在喉咙里。
安瑶终于说:“出去散散步吧。”
“我打算在纽约住一年。”
安瑶吃惊,“干什么?” 亿万娇妻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