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会滑!”萧文歌脚下似乎也打了滑,吓得卫长卿一动不敢动,任由他把自己楼的更紧了些。
“我、我可能病了。”卫长卿的声音比蚊子略大一丢丢,她怕自己声音大,吓着萧文歌,又会打滑。
“嗯。”萧文歌一本正经,抱着卫长卿走向椅子。
“头一次玩冰嬉的人都有这个病,一会儿就好了。”他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诚恳。
“哦。”卫长卿下意识的回答,却觉得萧文歌说的不对,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他将她慢慢放到椅子上,身体也跟了下来,卫长卿似乎都感觉他的呼吸,轻轻吹在脸上。茫然的抬头看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轻轻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滑下来的瞬间无意中从她的唇上掠过,温润,又带有不可思议的软嫩。
手瞬间弹开,像被烫到一样,强装镇定,咳了一声,压制住越来越快的心跳。
卫长卿觉得自己的心,随着他这个动作瞬间骤停。
半晌才活过来,狂乱的跳个不停,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你、你干嘛?”她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萧文歌清了清喉咙,四平八稳的解释道“人的鼻梁通肝,刮一刮可以舒缓神经紧张。”
鼻梁通肝卫长卿是知道的,可刮了能缓解紧张倒是头一次听说。不过效果不太好,她感觉自己更紧张了。
这会儿心跳好快,不行,还是得搭个脉看看。
卫长卿抬起手,掐住手腕上的脉搏,还没摸到脉,突然发现椅子动了。在冰面上滑来滑去,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不受控制。
“啊!”她惊呼一声,忙抓住椅子把手,紧张的屏住呼吸,不敢松手。很快忘记了刚才的紧张,也忘记了要搭脉查探的事。
萧文歌回头,看见卫长卿紧张的像个小兔子,竖着耳朵,随时注意周围的风吹草动,好第一时间做出行动。
“放松,没事的。”萧文歌终于憋不住,笑了起来。
“你试着松开手,感觉一下,滑起来指尖都有风,像飞一样。”
像飞?
卫长卿不由心动,她慢慢的、一点一点松开手,椅子依旧又平又稳的滑行。
果然一点事也没有。
她轻轻张开手,风吹过了她的手指,像水底滑滑腻腻的水草,从指缝里流了过去,又不太像。
她说不上来,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新奇。慢慢的,她的手向外伸去,一点儿一点儿试探着,碰触着。风似乎更大,许许多多的风滑过她的指缝,滑过她的胳膊,滑过她的脸庞,还有些吹动了她的睫毛。
果然像飞!
萧文歌的笑容绽放开来“坐好,我要加速了!”
他说着开始跑起来,冰车的速度也一下提升不少。
卫长卿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文四、再快些!”这种感觉让她太开心了!
萧文歌越笑越畅快,越跑越快,冰车也跟着像飞一般。
卫长卿也哈哈大笑起来,许久没有这样畅快的笑过,郁积、烦闷、压抑,这些情绪随着大笑,通通被甩的一干二净。
这一刻,什么也不想,什么都忘记,她笑、尖叫着,像个孩子般开怀。
回到驻地,她拉着雨多的手,还在兴奋的说个不停,惹的雨多羡慕不已。
玉江那边冬天最冷的时候,只能结薄薄一层冰,太阳一出来就化了,她也没在冰上玩过。
稽康言也凑过来听,习惯性的将胳膊撑在卫长卿肩头,刚放上去,就看见萧文歌面无表情的看过来,眼神直盯着他的胳膊肘。
千万支箭对着自己也不过如此,他呵呵两下,连忙收了回去。
“就是头一次冰嬉要生病,我不敢。”雨多最怕生病,万一好不了好得吃药,宁可不玩,她也不去尝试。
“不怕,刮刮鼻子就好了。”卫长卿兴冲冲的给雨多演示。
演示完不太确信,回头问萧文歌“是这样吧?”
萧文歌正在喝茶,差点呛到,勉强止住咳嗽,一本正经点头“一点儿没错。”
稽康言也从没在冰上玩过,跟着凑热闹,闻言刮了自己两下“怪怪的。”
他索性猛揉了一通,却豁然开朗“真的有用,我的鼻子都通了。”进了墒州,他的鼻子就时堵时通的,一直难受,没想到这下还好了。
“我说吧。”卫长卿挺得意。
萧文歌又呛了一下,对上卫长卿笑的笑颜,顿时觉得呛死也值了。
这边正在说说笑笑,那边承智就来喊卫长卿。
承智神色莫辩。
卫长卿笑嘻嘻的“没解出来?”她也没指望文昌曜能解出来,外祖母教自己的时候,最少五张才有解。缺胳膊少腿的东西,任谁也解不出。
承智什么也没说,领了她去文昌曜那里。
文昌曜一脸严肃,面前摊着四张九宫,上面圈圈画画,写了不少东西。
“这是,解出来了?”卫长卿有些不解,解出来严肃个什么劲?
文昌曜点了点头,答案却不给她看“我问你,狄语平你认识吗?”
九宫藏谜的游戏,他以前也玩过,在前人的基础上,做了改动,逗狄语平开心的。现在他拿着卫长卿这四张,隐藏手法和他当年的分毫不差。他就料定,眼前这个小娘子,和狄语平一定有关系。
“我娘?”卫长卿脱口反问。
“狄甄是你什么人?”文昌曜似乎不太确定,又问了一遍。
“我外祖母啊。”卫长卿如实回答。
“真是小平儿的女儿!”最激动的是承智,拉着卫长卿的胳膊,上下左右来回看,似乎怎么也看不够,嘴里还一个劲儿的自责“这么像,我怎么就没认出来呢!”
卫长卿心里咯噔一声,她惊异的看了眼承智,试探性的问道“你是我娘老相好?”
话刚出口,头上传来剧痛,是承智顺手给了她一记毛栗子“跟狄大姑一样口无遮拦!”瞪了她一眼。
痛的卫长卿眼泪哗啦,却也不敢抱怨。
最难过的文昌曜,他捂着心口,觉得自己这下真的要犯病了。
他的小平儿哟。
他乖乖巧巧的小平儿哟。
他小棉袄一样的小平儿哟。
“怎么生出这么个闺女……”
卫长卿过了半晌才弄明白,当年外祖母一人带着母亲生活,因为觉得文昌曜学识渊博,特意把母亲寄养在他这里一段时间,想让他教的淑女些。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一养就养了十三年。
文昌曜也果然不负期望,把狄语平教成了知书达理的好姑娘。
“难怪都说我娘软软绵绵的,我还奇怪呢,外祖母怎么教的,我和我娘完全不一样。”卫长卿心里的疑惑彻底解开了。
“狄大姑的脾性,哪里教的出小平儿那样的孩子。”提起狄语平,承智的话都多了许多。
当年承智刚满十五,才拜入文昌曜门下,狄语平就送来了。
“当时小平儿就那么大一点点,还在襁褓中,睁着乌亮乌亮的眼睛看着我,看见我就笑了。”承智陷入回忆,脸上眼里都是笑意“我一下喜欢上了,心里就发誓,以后一定保护好她。”
“那你怎么没娶我娘?”卫长卿挺好奇,看承智这样子,娶了阿娘,一定会对她很好吧。
承智又想敲她了,举了几次手,又看看和小平儿这么像的脸,还是忍住了,嘴里的气愤却一点儿没少“她喊我哥,我再对她动歪念头,不是禽兽么!”
外间的萧文歌默默无语,权当自己没听见这句话。 有巫来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