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羽在心里暗暗叹口气,看来谢万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这件事谢安已经查清楚了,那个劝谢万撤兵的人是桓温麾下的,没有真凭实据,他还是大摇大摆的在军中待着,桓温也没有打算把这个人处理掉,看来就是明目张胆得与谢家为敌了。
就这样拖了一个月后,突然有一天,桓温来了谢府,他径自闯进谢万的院子,看到身子虚弱,与之前判若两人的谢万,讥讽道:“谢将军,哦不,是谢四公子,听说你病了,本将军特意来探望你。”
谢万扭过头根本没去看桓温,也没有搭理他,桓温笑了笑,上前几步继续说道:“你不是平时挺有能耐的吗?现在怎么了?吓怕了?现在,全建康的人都知道谢家四子谢万,区区一介文人非要去当大将军,现在又在敌人面前吓破了胆,临阵脱逃了!哈哈……真是可笑啊!”
谢万听了,猛然挣扎着要起来与桓温理论,谢安见状,急忙大喊道:“桓将军!你来看望万儿的心意我们已经收到了,万儿还要喝药,来人送客!”
桓温冷冷看了眼谢安和谢万,哼了一声甩袖离去了。
此时,谢万已坐起来,气喘吁吁,眉宇间毫不掩饰的痛苦和恨意,谢安扶住他的肩膀连忙安慰道:“万儿,你不要听他胡说,更不要随了他的意……”
谢万红着眼,身子的病痛和内心的煎熬像是冰与火,一会儿使他冷到骨子里,一会儿又让他无尽灼烧着,痛苦无比。
最终,他闭上眼睛重新躺了回去,一言不发。
两天后,刮了一夜的大风,春寒料峭。在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忽然听到尖锐的哭喊声,家里所有人都出了房门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谢万和王荃房里的几个丫头满脸恐慌喊道:“四、四少爷和,四夫人都,都死了!”
谢万和王荃躺在床上双双盖着被子,面容安详,呼吸全无,唯有桌上留着一封遗书。
父亲,母亲:恕孩儿不孝,万儿此生再不能侍奉您老二位左右,我已没有再活下去的勇气了,我从小就不听话,只知道为你们惹麻烦,长这么大,还在为谢家丢脸,原谅孩儿做了这个决定,甚至还把荃儿也带走了,这是我们两个人商量好的事,你们的养育之恩,等下辈子再报吧!来生,我谢万还做你们的儿子。
三哥、三嫂:封儿还小,以后他就麻烦你们了,我和荃儿实在想不通还能把他托付给谁,好歹他叫你们一声干爹干娘,万儿恳请你们将他养大成人,这样我和荃儿在九泉之下也可以放心了。
谢万并没有写太多,寥寥数语就把身后事交代了。孙氏承受不了,当场昏死过去,谢裒将遗书撕成碎片化作半空中片片雪花。
“逆子!你给我回来……”谢裒呢喃着,一脸颓然。
谢万和王荃之死,成了谢家永久的伤痛,谢裒一次次向太后上奏折,请求彻查谢万撤兵一事,并指明怀疑是桓温所为,请求太后还谢万清白。
太后一向忌惮桓温,这件事有没有真凭实据,她又怎么敢像谢裒一般与桓温正面交恶呢?
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桓温的耳朵里,桓温早已料到太后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就算有证据,他手里握有兵权又有传国玉玺,他自然是谁也不怕的。
连续几个月上奏没有回应之后,谢裒一病不起,孙氏向来身子弱,两人都卧病在床,再加上他们二人年事已高,受不了失子之痛,几日后,竟药石无医,谢裒和孙氏也相继离世。
谢奕本就是一介文弱书生,性子也弱,对于家中的变故一时也承受不来,后也因病去世了。
这一年,谢家真是多灾多难……
三年后,朝中突发巨变,此时的桓温已经将兵权一点点重新握在手中,并开始对外宣称自己已经握有传国玉玺,民心所向,理应顺应天命,代替司马家族成为新的掌权者。
朝廷一片哗然,太后与小皇帝更是战战兢兢,生怕哪一天桓温会对他们母子做什么。
一日,桓温从皇宫宴会中回来,喝得醉醺醺的,但是看起来很高兴。
凉笙上前扶住他问道:“主上何以这么高兴?”
桓温拍着凉笙的手说:“本将军马上就要心愿达成,当然高兴了!”
凉笙不动声色得要将他扶向卧房,他却命令道:“扶我去书房。”
到了书房,桓温朝凉笙挥了挥手,凉笙告退,但是他并没有走远,而是环顾一周,一跃上了书房屋顶,轻轻揭开一片瓦片。
桓温酒劲正浓,比平时少了几丝戒备心,根本不会注意到屋顶的小动作。
凉笙看到,桓温伸手在墙壁的一幅画后摸了一下,然后那面墙的书架立刻向前移动了一点,露出些许隐藏的暗格,他拿出一个盒子,细细的触摸一番后,打开又看了看。
凉笙在屋顶看了个正着,那盒子里装的正是传国玉玺!
片刻之后,桓温将那盒子放回原处,书架恢复如常后才施施然离开。
这天半夜时分,一道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得进入桓温的书房,片刻之后又走了出来,皎洁得月光下,凉笙的脸分外清晰,他没有任何迟疑得跃出桓府,连一只小虫子都没有惊动。
片刻以后,凉笙来到与刘惔约好的地方,他将那个装着传国玉玺的盒子递交到刘惔的手中。
凉笙说道:“这几日恐怕他会行动,我们一定要做准备。”
刘惔点头说道:“好,一切就照原计划行事。”
不久宫中传来消息,太后病倒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正是“天赐良机”。
三日后的早上,本应是上朝的时间,议事的殿外忽然多出了很多士兵,你看就知道这些兵并不是宫里的,而且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显眼的“桓”字,分明就是桓温手下的士兵。
殿上顿时议论纷纷,桓温一脸据傲得意的样子,比平时多了几分张狂之色。
“桓将军,你叫这么多兵来是何用意?难道你想谋逆不成?”一个向来看不惯桓温的白发苍苍的老臣直接问道。 萌妻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