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万撤回营地,下了马回到帐子里,谢安与袁飞都没有回来,谢万忽觉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直到天黑的时候,谢安回来了,他看到谢万帐中的烛光,于是首先去了谢万的帐中。
谢万一看到谢安,急忙问道:“怎么样?”
谢安说:“还好,已经把他们打退了,我担心你这边所以没有去追,却听说你回来了。”
“三哥,我……”谢万正要把他撤退的事情告诉谢安,这时帐外传来一个声音:“谢将军,圣旨到,接旨吧!”
谢万和谢安俱是一惊,连忙走出帐子接旨,桓温看了眼他们,脸上露出讥诮的笑意,说道:“太后娘娘命谢万即刻进宫面圣,不得有误。”
谢万接过圣旨疑惑得问道:“请问桓将军,太后娘娘忽然诏我回宫是何用意?”
桓温轻笑一声说道:“这就不知了,看样子太后娘娘有急事找谢将军,还请谢将军速速前去,别耽误了正事。”
“还有,谢安公子虽是谢将军的家人,但是同时也是军中的副将,太后此次只说召见谢将军一人,谢安公子还是在军中等候消息吧!”
谢安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这圣旨来的太突然了,而且也不说什么事情,恐怕谢万此去凶多吉少。
桓温走后,谢万立刻回帐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要走,谢安不放心得说道:“四弟,此番回宫面圣,恐路上多生变故,多派一些人跟着你,一路上记得处处小心。”
谢万倒是没想那么多,他还调皮得笑了笑说道:“三哥,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谢万走后过了十几日,宫中传来消息,谢万在与魏军交战时擅自撤兵,有损晋军威名,故收回一切职务,贬为庶人。
谢安听到此消息顿时愣了一下,翠羽担心谢安心中不好受,于是安慰道:“谢安你不要急,我们先回宫一趟,把事情弄明白了再看看有什么补救之法,还好谢万生命无忧,你……”
谢安好像没有听到翠羽的话一般,一动不动得望着一个角落。
突然,谢安重重拍在案几上,神情严肃:“我怀疑,这件事是桓温所为,万儿撤兵那件事本身就很蹊跷,然后是桓温宣读圣旨,这圣旨来得也太快了些……”
“翠羽,我们赶紧回去!”他转头对翠羽说道,翠羽发现,他那只垂下的右手不自觉的攥紧,虽然他脸上看起来很淡然,但是依照她对他的了解,谢安此刻很慌乱。
回到建康,他们首先回到谢府,发现谢裒,孙氏还有王荃站在谢万的房门外,而谢万的房门此时正紧闭着。
谢裒看到谢安和翠羽,无奈摇了摇头说道:“万儿不肯开门,这都三天了不吃不喝也不出来,再这么下去该如何是好?”
王荃扶着正抹泪的孙氏,自己也掩饰不了脸上的担忧之色。
“万儿是因为太后将他贬为庶人的事情而耿耿于怀?”谢安问道。
“哎!当时有那么多人看到他临阵脱逃,身为将军,不以身作则,反而做了逃兵,你说太后娘娘能轻饶他吗?免了他的官职算是太后娘娘网开一面了!”谢裒说道。
这时,突然屋内传来一声瓷器破裂的声音,屋外的人顾不了那么多,硬生生打开房门一看,谢万跌在地上不省人事,手腕被摔碎的瓷器划破了正在流血。
“快叫大夫!”谢安一边急忙命下人去叫大夫,一边与谢裒将谢万抬上床榻上。
这一切令孙氏险些昏倒过去,王荃急忙将她扶坐到一旁,翠羽快速取来干净的棉布递给谢安,谢安将谢万流血的手腕缠住止血。
屋内乱成了一团。
一个时辰后,大夫看过谢万,说他是因为绝食体力不支加上思虑太重,导致突然昏迷,手腕上只是利器不小心割伤,止住血就无碍了。
太后开了几副药,最后有着重说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患者一直解不开心结,郁郁寡欢,长此以往,便是药石无医了。”
晚上的时候,谢安去看谢万,此时他已经醒了,王荃看到谢安来了红着眼退了出去。
谢安看向谢万,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直得盯着上方,神情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万儿,你……觉得如何?身上有没有不舒服?”谢万问道。
等了半晌,谢万才转过脸看着谢安开口:“三哥,当时我没想撤退的,是有人借袁飞的名义跟我说前方有很多敌兵,劝我撤回营地。三哥你信不信我?”
“我当然信你万儿。”谢安望着他,静静回答道:“你跟太后娘娘解释这件事了吗?”
谢万目光黯淡下来,扭过头说道:“没有,我没有说,不管我再怎么解释,事实确实是我临阵逃脱了。三哥,我是不是很傻?”
“不,你只是被人构陷了而已,不是你傻,是别人在针对你,你千万不要想不开,这件事我已经命袁飞去查了,到时候一定禀明太后你并不是无缘无故撤兵的,一切都会好的万儿。”
谢万听了并没有高兴起来,沉默片刻,他始终说着那一句:“但我还是撤兵了,是吗三哥?”
屋内长久的寂静之后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心事重重的谢安将此事讲给了翠羽听,翠羽也默然,谢万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朝廷以“逃兵”的名义免去一切官职,这无疑是对他很大的打击,甚至在他心里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古人最重名节二字,前不久他才从被诬陷为通敌叛国的风波中走出,现在又发生这种被当做逃兵的事,谢万向来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接二连三的诋毁打击定是让他喘不过气来,一下子接受不了就是难免的事。
过了些天,翠羽去碰到王荃,她刚刚喂谢万喝了药,满脸愁容地走过长廊,看到翠羽,勉强笑了笑。
“谢万怎么样了?好点了吗?”翠羽问道。
王荃摇摇头,眼圈立刻红了:“夫君他……很不好,他又开始不想吃药了,刚刚洒了半碗药汁,剩下那半碗还是我求了他好半天他才喝的。而且,夫君还是不说话,情绪一直没有好转,说什么都不管用。” 萌妻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