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不屑得撇了一眼那个老臣,冷笑道:“太后病危,也许会有人怀有不轨之心,本将军这也是为了我大晋江山着想。”
“太后哪里病危?你,你竟敢对太后娘娘出言不逊!”一个年纪轻轻的文臣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桓温大声说道。
桓温看也不看他,微望着头,冷冷道:“来人,请有异议的大人出去休息片刻!”
说是“请”,其实就是上来两个手持兵刃的武卫硬生生将人拖了出去。
一时间,大殿上鸦雀无声,人人自危,坐在首位的小皇帝更是浑身发抖,此刻没有太后在他身边,他怕得要命。
庾亮皱起眉头,他正欲说话,被身后自己的女婿殷浩拉住了,殷浩用眼神制止了他的行动。
庾亮隐隐能猜到桓温今日或许会有大动作,他早已听说桓温手握传国玉玺,兵力自是强盛,跟他硬碰硬根本讨不到半点好处。如今太后病重,就算他真的此时逼宫造反,谁又能轻易阻止得了呢?还是静观其变吧!
想到这,他只得按照殷浩的意思,没再说什么。
这时,庾亮一抬头,恰好与刘惔一双冷漠无比又带着嘲讽的眸子对上了,他心里一惊,忽然觉得有些心虚的感觉,他马上避开目光,不敢再看刘惔。
桓温慢慢靠近龙椅,踱步到小皇帝面前,小皇帝动也不敢动,但是稚嫩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惧怕之意。
众大臣已无一人再敢上前阻止,桓温看了眼小皇帝,冷笑了一下,转过身扫视着身居下首的朝臣们。
“当今天下,乱世枭雄,我大晋朝局动荡,屡次三番更换天子,区区稚子,何以一统天下?又何以服众?再者,世人传闻,得传国玉玺者得天下,如今传国玉玺在此,我桓温今日要替天行道,取而代之,不知各位大臣可有异议?”
此言一出,桓温的那些党羽纷纷跪下大呼万岁,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众大臣,现在原地望着这一切咬牙切齿。
庾亮又惊又慌乱的时候,他眼睁睁得看到殷浩跪下,与桓温的那些党羽一样。
“你……你竟然敢与桓温那个逆贼为伍!”庾亮喘了几口粗气,说道。
殷浩平静得轻轻开口说道:“没错岳父大人,他曾答应我,等我扶持他坐上皇位,我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庾亮抚着胸口,恨铁不成钢得问道。
“我要做人上人!我不想一直做个默默无闻的小官吏,我更不想每天被你和梅儿看不起!”殷浩答道,神色中似乎有狂热一闪而过。
庾亮听了,突然剧烈得咳嗽起来,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朝堂上一时陷入僵局,这时殿外又传来更多冰刃轻撞和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似乎是有大批军队在集合。
桓温脸上冰冷的笑容变成志在必得的倨傲神色。
眼看着又有大臣墙头草一般动摇起来,小皇帝从皇位上突然站起来,快速跑到往日里太后垂帘听政的幕布后面,屈身蹲下,浑身瑟瑟发抖。
“桓温,你未免得意得太早了吧?要坐这个位置也应该是姓司马才是,你有什么资格?就算你凭武力得到皇位,你难道不怕天下人嗤笑你是奸臣贼子吗?”刘惔突然开口了。
桓温看向刘惔,目光中带着滔天怒意,他克制着情绪,将传国玉玺拿出高举着说道:“就凭,我有传国玉玺,民心所向!”
“哦?不过,你这个东西,道很像我手里的。”说罢,刘惔也将自己手中的传国玉玺呈出,与桓温手里的看起来一般无二。
桓温距离刘惔并不远,他也清清楚楚的看到刘惔手里的竟然也是传国玉玺!
出现了两个传国玉玺,必然有一真有一假。
“我得到的传国玉玺上面刻有八个字,不知桓将军你那里有没有啊?”
“当然有,那八个字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说着,桓温自信满满的低头一看,顿时僵住了,他手里的传国玉玺上只有四个字“传家之宝”!
正当桓温惊愕之时,刘惔高举起自己手中的传国玉玺,将上面的八个字面向众人,大声说道:“各位大人!我手中的传国玉玺才是真的!这是六王爷司马昱找到的,所以。这个皇位就算坐也还是司马家的人来坐!容不得外姓逆贼在此行谋逆之事!”
众人各个错愕极了,桓温的脸上露出近乎狰狞的神色,他咬牙切齿道:“来人!”
瞬间有士兵像潮水一般涌进大殿,人人手中握有锋利的兵器。
众大臣还没来得及惊叫,又有一拨士兵从门外和窗外涌进来,从服饰来看,与桓温的不是一起的。
这时候,殿外传来一个声音:“桓温,你好大得胆子!竟敢公然逼宫!”
随即,进来的人是司马昱和司马晞。
桓温顿时倍感不妙,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现在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本王手中有军中近乎一半兵力,可以说跟你的旗鼓相当,桓将军还想跟我硬碰硬吗?”
司马昱笑嘻嘻摇着折扇说道。
桓温顿然大怒:“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近乎一半的兵力?”
“你别忘了,除了谢家军,四王爷以前带的那些兵可是认主的!而且经过了三年,谢家军和四王爷的兵力不会增强的吗?而且,你向来骄傲自大,以为自己无人能比,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准备得这么充分。”刘惔说道。
突然的大反转,让众大臣呆住了,很多跪着的官员又一个个站起身来,低着头不语。
更有不少大臣不再惧怕桓温,纷纷对司马昱和司马晞说道:“四王爷、六王爷,赶快把这个企图谋逆的贼子抓住!您看皇上都吓得不见了!”
司马昱收起笑容,眼神瞬间像利刃一般似乎要将桓温碎尸万段。
本来低着头的桓温,高仰着脖子冷哼一声说道:“大不了鱼死网破,你能奈我何?”
他的意思是,就算两败俱伤,也不轻易低头投降。
“你的罪行罄竹难书,就算你成功了,你的罪行却被永久书写在历史史册里遗臭万年!”
这时,大殿门口出现两个身影,谢安和翠羽。
桓温抬眼正好与谢安那双眸子对视,那双眸子不似往日的清冷和平淡,好像多了些他看不懂的东西在里面,竟让他隐隐生出不安之感。
“你害死了谢万,我今日来,是找你算账的。”谢安一直走到桓温面前才停下,说道。
桓温一愣,冷笑道:“请问谢安公子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莫不是伤心过了头,连脑袋也不灵光了?”
谢安冷冷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殿外,这时凉笙和袁飞三人走了进来,谢安道:“他们已经找到了你设计害死我四弟的证据!另外,还包括你私制龙袍,罪行足以诛九族!”
桓温身子一抖,眼中闪现一抹慌乱。
这时,桓温将手指蜷起,用尽全力,向近在咫尺的谢安的脖子上而去,翠羽忍不住大喊:“小心!”
他的手刚伸到谢安的脖颈处,忽然却一动不动,最后身子滑落到地上,一动不动,血从他的腹部汩汩而出。
原来,早已料到他有此举的谢安,已经先他一步出手,将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锋芒”插入他的腹部。
锋芒出鞘,从无失手。
大殿上鸦雀无声,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桓温已死!桓温已死!”
大殿中的桓温的士兵纷纷放下兵器,跪在了地上。
回到谢府,谢安和翠羽看到阿羯正在哄封儿睡觉,口中还唱着翠羽交给他的儿歌。
“阿羯今年又长高了,封儿也是,看着他们俩这么懂事,希望大哥和四弟,还有爹娘,能够安息。”翠羽感慨道。
谢安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但是眼中闪现的泪光,让翠羽心里疼了一下。
二十年后,翠羽和谢安回到会稽东山,从此不问世事,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夕阳下,两个人影依偎在竹屋门前,望着遥远的天际,宛然一幅恬静美好的画面。
“谢安,能与你相识,真好!”翠羽微笑着说。
“嗯,我也是。”谢安回答道。 萌妻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