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问问董事长原因吗？”她说。

　　他又点燃了一根烟，道：“没机会。我叫了他，他根本连看也不愿意看我一眼。”

　　她沉默了。到底，是哪里不对？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来，何副总推开门，见到肖西，愣了一下。

　　肖西自觉地说：“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何副总之前是见过洛冰与肖家父女间那层若有若无的牵绊的，此时忙道：“不用，你在这里也好。”

　　又向着洛冰，语气里竟含了些抱歉：“那个，洛总，董事会刚刚结束，董事长让我来通知你……”

　　何副总咽了口唾沫，话语进行得十分艰难：“……通知你……”

　　洛冰缓缓道：“我知道了。工作交接给谁？”

　　“……那个……给……我，程总监……接替我的职务。”

　　“好，我会尽快整理出来。”

　　“哦，不用不用，我……”何副总竟有些语无伦次，“好吧，肖西，你陪陪洛总，我先……先出去忙了。”

　　门被带上，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洛冰将没有燃尽的那支烟在烟灰缸里掐灭了，走到办公桌旁，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肖西四下瞧了瞧，将他的几件私人物品归集到一起。

　　董事长行事如此迅速而决绝，完全不考虑洛冰手上所掌握的客户和JH正在洽谈的几个重要项目，就这么果断地临阵换将，显然是他所在意事情的重要程度已经超过了JH的发展本身。那么，什么东西如此重要，竟然能让一个商人毫不顾忌自己辛辛苦苦所打拼出来的那片江山。

　　两人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心下都是一沉。

　　“你……一会儿是准备回家吗？”肖西问。

　　正在忙碌的人“嗯”一声。

　　“好，我现在去办辞职手续，完了打你电话。”

　　洛冰抬头，看向她的眼光里有明显的不解。

　　肖西笑笑：“我本来也打算九月份回学校把书念完，迟早都是要离开JH的，现在只不过提前了一点点而已。”没有说完的话其实是，因为他的原因才计划多留那么一两个月，现在他离开了，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也就没有了。

　　他“噢”了一下，不置可否，低下头仍然收拾着。她再看了他一眼，接着快步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打印辞职信，上交张吕宁，同罗曼等告别，收拾办公位上那一点点属于她个人的物品，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大家对于她的突然离开，都很惊讶，但很快结合洛冰的免职事件，以及从前捕风捉影的关于两人关系的传言，也就了然了。

　　罗曼叹息：“你走了，我们又该瞎忙一阵了，别说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就是找到了，能不能像你一样快速上手，也是个问号。”

　　王思远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肖西，你有时间可要回来看我们。”

　　腾景丽仍然不改八卦本性：“肖西，你这是要与洛总共同进退吗？你们什么时候明确关系的上回问你还不肯承认呢真不够朋友……”

　　就连一直尖酸刻薄的周晓琪也难得收敛了一回，在肖西向她告别时，鼻子里哼了一声，挤出“拜拜”两个字后，并没有再说什么挖苦的话。

　　肖西抱了个小纸箱顺着楼梯走到JH大厅，落地玻璃外，有明媚的阳光和熙攘的街道，她微眯了眯眼睛，转头望向二楼行政部的方向，这里，收容了她一段难忘的美好的时光，如今，终归要离开了。

　　她掏出手机，拨了洛冰的电话，那边回答大约还需要一刻钟，她于是告诉他，自己会在停车场等。

　　肖西将纸箱塞进MINICOOPER的后座，然后坐在驾驶位上发了一会儿呆，洛冰便来了。她等他坐好，便缓缓驶向停车场的出口处。

　　路过总裁专用停车位，黑色奔驰静静卧在那里。她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他却是完全的古井无波。这车是公司配发的，从他当上总裁起，已陪伴他数年，便如同一个老朋友，他的静默，只是另一种内心的告别吧？

　　JH大楼在后视镜中越来越小，肖西终于开口：“刚才适之打来电话，他问过董事长了，可什么信息也没弄到，董事长让他好好履行新职责，该干什么干什么，少管闲事。他说董事长似乎心情很不好，他也不敢一直追问，等后面有机会，他再细细打听。”

　　他点点头，过会儿问：“我能……抽根烟吗？”

　　他从来绅士，极少在她面前抽烟，今天的抽烟量，只怕已超过以往半个月的总和。她应道：“你抽吧，没关系。”

　　他于是取出一支烟点燃，然后将车窗降下一条缝，再把胳膊支在窗沿边，使烟尽可能地靠近那道缝隙。肖西很快发现这个方法比车窗全降更管用，青色的烟雾如同遇见漩涡的浮草般，很快被卷走，只余一丝微不可闻的气息。

　　车开到金桥广场附近的锦瑟小区内停下。这是W市为数不多的高档小区之一，南北通透的复式住宅群，建筑密度低，绿化完善，每套住房的起步价都在2000万以上。肖西对于房子的档次并不在意，但“锦瑟”这个名字，她却极喜欢，不免想到当初洛冰购入这套房子时，有没有一成原因是出于对这个名字同样的喜爱。

　　肖西随着他到了C座502，这是她第一次来，环顾打量，只觉房子面积十分大，装修简洁明快，典型的男性风格。

　　“坐，喝点什么？”洛冰问。

　　“随便。”

　　他用一只玻璃小壶泡了绿茶，再拿了两只小小的玻璃盏，在她左侧的沙发上坐下来。

　　茶水很快泛出澄澈的浅绿，衬着壶底细长的尖叶，十分养眼。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嗫嚅半天，还是鼓起勇气道：“你……你妈妈，年轻时……很漂亮。”

　　他没有跟上这思维的转换，愣怔一下，才说：“谢谢！”

　　她知道他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脸微微涨红，补充：“我是说……我就是猜猜啊……你妈妈有没有可能……曾经是董事长的恋人……后来抛弃了他？” 我若回头，你便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