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那辛野会发生什么情况
我看着他,视线毫不躲闪,“爸爸,你看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爸爸疑惑地看了看我,才认真去翻开。
哪怕过了二十多年,我相信妈妈年轻时候的模样,他看了后,还是记得的。
果然,爸爸看着照片上的情景,眉宇间就露出了伤感。
“小舟。”他喊我的时候,双手都有些颤,那些照片在他手中,差点滑落下去。
我平静地问:“爸爸,你看懂了吗?”
爸爸神色伤感地别开眼,沉默了两分钟,像是平复了心情,才转过头来,说:“小舟,这是你妈妈以前发生车祸的照片吗?”
“嗯。”我心中酸涩地说:“爸爸,那会我才三岁,什么都不懂,也不曾想过妈妈发生车祸会有什么隐情。”
“隐情?”
爸爸这么问,显然没有认真,大概看到妈妈倒在血泊中的样子,他就难过得无法继续了。
我只好解说:“这些照片是冷天佑给我找来的。”
“他为什么要给你找这些照片呢?”
“冷天佑是一个细心的人,他要和我合伙,就想把我查个清楚,然后追查到车祸的事,就发现了其中的隐情。爸爸,我妈妈当初发生车祸,是有人故意撞的。”
“故意?”爸爸被震惊得张着嘴巴。
“嗯。”我哽咽地应声,“那个撞死妈妈的人,法院的判决书上写的是醉驾,所以判了他十五年。”
爸爸听了我说的,翻开里面的资料。
我接着说:“可是,爸爸,你可知道那人坐牢的时候,家人是怎么生活的吗?”
不管有多么难过,我都把冷天佑告诉我的那些,一五一十地给爸爸说了出来。
龚彪家生活在农村,一家人都以种地为生。龚彪坐牢之后,按理说他家的生活更艰难了,但事实不是这样,相反,他的家人全都从村里搬了出来,还在城里买了几套房子。
爸爸听到最后,拳头都捏了起来。
他红着眼看我,艰难地说:“小舟,你是说梁淑贞给他打钱了吗?”
“嗯,这些事龚彪不会承认,法院也找不到证据,所以……”
爸爸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好半天才说:“她怎么可以这样?”
我怕他不信,说:“爸爸,这些都是冷天佑查出来的,你对冷天佑不了解,他说的话,你肯定不相信。但是,有些事既然做出来了,就不可能掩藏得滴水不漏。换句话说,冷天佑能查得出来的,爸爸也能查。”
以事实来说话比较好,所以让爸爸去查的话,他就能够深信不疑了。
静默了一会,我又说:“还有……这次我和辛野被人劫持,那些劫持的人也收到了别人的钱,当时我和辛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说是有人给了他们两千万的订金,要把我和辛野活埋在那个矿洞里。”
“小舟,那知道幕后主使吗?”
“当时矿洞发生瓦斯爆炸,全垮了,辛野把我推了出来,他自己也被埋在里面。至于那些匪徒,则全部死在里面。也就是说,不管谁是他们的幕后主使,现在都死无对证了。”
爸爸愤怒地皱着眉头,“那就无法查出来了吗?”
“不,查出来了,但没有直接的证据。”
“怎么说?”
“那些匪徒的身份能够明确,冷天佑查了他们的通话记录和账户资金的周转,发现龚彪往其中一人的账户里打了两千万。”
“又是龚彪?”爸爸的神色非常震惊。
我苦涩地说道:“爸爸,这件事又与龚彪联系在了一起,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有些事却不得不让人猜测。据说,龚彪可没有什么正经的工作,那他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所以,你的意思……”
“前不久,冷氏集团开股东大会,爸爸也听说了吧?”
爸爸点头,“听说了。”
“我当时跟梁淑贞发生了很大的矛盾,她走的时候,应该很恨我吧。”
“小舟,那不是你的错。”
我叹了一气,“谢谢爸爸能够理解。其实,我现在很为难,把这些事告诉爸爸,是不想让爸爸蒙在鼓里。可是,我一方面又觉得,爸爸知道后会受伤害,想要瞒住爸爸。”
“小舟,我谢谢你把真相告诉我,而不是瞒住爸爸。这些年,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妈。”说到妈妈,他的声音又哽咽了,大概他还是爱妈妈的吧!
看着虚空,我的五指捏成了拳头,仇恨满满地说:“当年,那个人抢走了爸爸,撞死了我妈妈,现在还想把毒手伸到我的身上,即便法律找不到证据惩罚她,我也不会放过她。”
“嗯。”爸爸鼻音浓浓地应。
我转眸看了他一眼,他的眼中满是伤感和掩藏不住的悔恨。
大概他的心情非常矛盾吧,梁淑贞跟他生活了二十多年,到现在他才知道当年他的家庭原来是被梁淑贞破坏了的。
爸爸忽然握住我的手,难过却激动地说:“小舟,对不起。以前,爸爸没能保护好你妈妈;现在,让爸爸来保护你。”
后面那句话,他说得相当的沉重,而他的手也因为激动,用力地握着我的。
直到此时,我才感觉到父爱是一种什么滋味,那是一种港湾,一种我累了后,可以停靠的港湾。
“爸爸……”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泣不成声。
“小舟放心,爸爸知道怎么做,也一定会做好的。”
“可是……”我听冷天佑说梁淑贞把梁氏集团的股份都牢牢地攥在手里,爸爸就相当于一个打工的,我也怕爸爸不是她的对手啊!
爸爸苦涩一笑,“小舟不用担心,你好好养着身体,爸爸希望见到健康的你。”
“好。”
“爸爸,我住院的事,你告诉唐小影了吗?”
爸爸摇头说:“小影住校,我知道消息的时候,赶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那就不用影响他学习了,我会没事的。”
又与爸爸聊了一会,见我太累了,他才让我休息。
可我哪里睡得踏实?才睡了十来分钟,我就挣扎着起来。
护士来阻止我,我也坚持要去看辛野。
辛野的病房我知道,扶着墙壁,我乘电梯上了两层楼,就找到了那个地方。
那里完全无菌,每一个走过的医生和护士都穿着防菌服。
我隐隐担忧,可又想要看到辛野。
病房内,辛野躺在床上,鼻子中插着氧气管,好像需要氧气才能呼吸。
我站在钢化玻璃外面,双手趴在玻璃上勉强站立,看着里面脸色苍白的辛野,心一阵一阵地抽疼。
有许多话想要对他说,也想要他起来,可他躺得好安静,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霸道,并邪魅地宣称:我是他的女人,不允许别人染指……
到底是我连累了他,所以我难过之时,还很自责,如果没有遇到我,那么辛野的人生不会这么坎坷了。
我庆幸他被救了回来,也相信他一定会醒来的,他说:唐小舟,既然想玩,那咱们就玩,这辈子玩个不死不休。
既然说了是一辈子,又怎么可能撒手人寰?
“小舟,是你吗?”一句温柔的询问在我后面传来。
我缓缓地转头,入目的苏丹阿姨憔悴了许多。
但她的气质很好,看到我之后,她没有指手画脚,没有谴责,嘴角反而勾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太过凄凉,看得我心疼。
“苏丹阿姨……”我张了张口,好艰难才唤了出来。
苏丹阿姨走了过来,和我一起透过玻璃看着病房里面的辛野,说:“辛野还处于昏迷的状态,医生这段时间都在想办法让他醒过来,国外还来了几个专家和他们一起研究。”
我的心紧紧地收缩,不敢幻想那些害怕的事,可也不得不承认辛野的状况非常危险。
我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颤抖地说:“辛野,他……会死吗?”
苏丹阿姨将视线转到我的脸上,许久都不说话。
我在她眼中看不到希望,一股凉气从脚底升了起来,瞬间就蔓延到四肢百骸。
“小舟,辛野拼了命也要让你活着,你要坚强。”
过了好久,苏丹阿姨竟然安慰我,那里躺着的是她的儿子啊!她应该责骂我的。
“呕!”我忽然觉得喉咙一痒,把脑袋往旁边一歪,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小舟……”我站立不稳,苏丹阿姨及时扶住我,“你怎么啦?你别吓我啊!”
“我……不能没有辛野。”昏倒之前,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
这次昏迷之后,据说我躺了半个月才醒来。
睁开眼的瞬间,就看到弗朗特医生在给我输液。
我张了张口,没有力气说话。
看到了我询问的眼神,弗朗特医生说:“辛野的病情没有恶化,只是仍然昏睡着,你先不要担心。”
他倒是猜到了我的想法,我对自己的身体不关心,我唯一想要知道的是辛野的情况。
弗朗特医生指了指自己的头,说:“辛野伤到了脑袋,神经受到了损伤……”
他接着说了许多大脑神经受到损伤后会引起的后遗症,听得我心惊胆颤。
我虚弱地问:“那辛野……会发生什么情况?”
“有可能会……”弗朗特医生迟疑了一下,大概是见我询问的眼神太过炙热,才终于回答:“成为植物人。”
我脑中嗡然一响,大脑一瞬间变成一片空白。
可我还能听得见弗朗特医生说话:“唐小舟,你也不要太过悲观,植物人也有醒来的时候,兴许,辛野会醒来呢!”
那样的例子始终太少,所以我仍然悲观。
“你放心好了,你的病情很有挑战性,辛野的也是。今后,我会研究他的病情,尽量帮他医治的。”
他要给我输液,我捏着拳头,慢慢地把手收回来。
弗朗特医生见我不扎针,歪着脑袋看我,“唐小舟,你不想活了吗?”
我茫然看着虚空,满心酸楚。
他又说:“我记得你有两个孩子,你要是不想活了,那他们怎么办呢?”
我没有想过去死,我只是很难过,我爱的辛野……他不能成为植物人啊!
弗朗特医生见我没什么反应,又说:“不说你的孩子,就说辛野吧!他成了植物人,你是不是要照顾他?”
这话让我的神思回笼,是了,我要照顾他。
“听话,把手伸出来。”
弗朗特医生拉过我的手,这次我没有反抗。
一针刺进我的血管,那点疼痛却不如我心底伤痛的万分之一。
整理好输液的馆子后,弗朗特医生说:“我这次给你用的药水和上次有所不同,同样会让你对人对事变得麻木,但不会让你有嗜睡的感觉。”
我把眼睛的焦距落到他的脸上,稍微有些愤怒地说:“你又想让我对感情麻木吗?”
弗朗特医生苦笑,“事实上,你对感情永远都不会麻木。真正的麻木,那就有如行尸走肉一般。唐小舟,你是一个体质非常奇怪的女人,这种药物我前不久用在一个心脏病人的身上,结果那个人足足三个月的时间都只会吃和睡,后面大概还会持续那个样子。”
我倒是惊奇了,他说的和我的情况相差很大。
“唐小舟,我对你的身体真是越来越好奇了,所以我新研制的药物又用在了你的身上。”
我一怔,“你是把我当成试验品了吗?”
“我主要是为了救你。我接到你昏迷不醒的消息后,就赶紧飞过来了。这段时间,我都这种药物来医治你。若不是这样,你也醒不过来啊!你的体质特殊,就得用点特殊的办法。”
只要能让我醒过来,我也不埋怨他,没有他的药物,我现在的状况可能更为糟糕。
“弗朗特医生,辛野的病情你都了解,你也会放在心上的,对吧?”我相信他的医术,不觉对他抱着些许希望。
弗朗特医生郑重地点头,“那是当然,我是一个医生,研究病人的病情就是我的爱好。”
我又想去看辛野了,可我一点都不了。
米兰把两个孩子带来,两个孩子可怜巴巴地抱着我的手臂,眼泪汪汪的。
我突然就升起了求生的欲望,我不能有事,我得赶紧好起来,孩子需要我照顾,辛野也是,还有……那个伤害我的仇人,我也不会放过。
父亲又来医院看我,拿了一个证明。
我看了后,非常震惊,“爸爸,你是说法律已经承认我们是父女关系了吗?”
“嗯,你是我的女儿,让你流落在外面这么多年,爸爸很是愧疚。”
我握住他的手,“爸爸,你不用自责,我没事的。”
以我对梁淑贞的了解,爸爸让法律承认我,她绝对不会答应。那么,爸爸把这个证明拿到我面前来,应该是自作主张的结果。
爸爸说,他知道怎么做,难道……
我不敢胡乱猜测,只是看爸爸的脸,好像又增加了几条皱纹。
“爸爸……”我一阵心酸。
爸爸拍拍我的手,“小舟不要难过。对了,你和冷天佑结婚了吗?”
我疑惑地看着他。
爸爸又说:“我听公司的人说的,你梁阿姨……我是说梁淑贞,她买了冷氏集团的股票,想要争夺公司大权那天,好多人都说你和冷天佑结婚了。”
“那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撒谎或是说实话都不太对,冷天佑说要我保密的。
我的羞窘让爸爸以为是真的,他说:“冷天佑算是一个不错的人,很有生意头脑。只是,听说他……”
爸爸说不出来,我补充说:“听说他的风流事迹太多,爸爸想让我小心一点吗?”
我扯了下唇角,“没事的,爸爸,你不用担心。”
爸爸走前,又叮嘱了我许多。
我这边有米兰照顾,每天保姆还会煲汤送到医院来,让他了解了情况后,他放心了不少。
冷天佑来看我时,我把告知爸爸的事告诉他,他说:“所以,岳父大人现在知道梁淑贞是破坏他的家庭,还杀了他妻子、伤害他女儿的仇人了吧?”
“什么岳父大人啊?”我眼睛一瞪,忽略掉了他后面说的话。
冷天佑痞痞地一笑,“这是在外面,小心有人监视。”
“得了吧!你别想占我便宜。”
冷天佑收敛起玩笑,转过话题说:“这么说你爸爸已经让通过法律,公证了你们之间的父女关系?”
“嗯。”
冷天佑想了下,邪气地勾起嘴角,“唐小舟,你猜一下,你爸爸想要干什么呢?”
“能干什么吗?”我倒是没有多想。
他循循善诱地说:“你和你爸爸不是第一天相认的吧?那为什么以前他没有想过让法律来承认呢?”
他故意卖了一下关子,又说:“那时,你已经嫁过人,还离过婚,算是能够独立自主的成年人了,所以法律承不承认你们的父女关系都无所谓,只要你们心里承认就好。”
我皱着眉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冷天佑审视了我一瞬,忽然说:“咱们就拭目以待吧!每个人都是有底线的,你爸爸被蒙蔽了那么多年,不做点事,他一定会良心不安的。”
我凝神思索着,不知道父亲会从什么地方下手。
冷天佑俊挺的五官猝不及防地在我眼前放大,我惊然瞪眼,“你干什么呀?”
他卖萌地说:“媳妇,我去A市了,总公司在那边,事儿还挺多的。另外,龚彪也在那个城市,我让手下查他的底细,并跟踪他与什么人接触,忙得我一个头都两个大了,但目前还没有什么结果。”
他离我太近,温热的气息都喷薄了下来。
我脸颊发热,伸手抵着他的胸口,不自在地说:“冷天佑,撑起你的脑袋,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冷天佑眨巴眨巴眼睛看我,“奇怪了,唐小舟,我对你没有欲|望啊!”
“什么?”我简直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冷天佑直立起身子,又审视我,“冷夜为了你不要命,辛野也是,我就是想要看你到底有多大的魅力啊!”
他朝我一笑,“结果离得那么近,我也没有想要亲你的感觉。大概爱情会让人变傻吧,否则辛野怎么会为了你躺在医院里面呢?要知道追求他的女人可是多得很呢!”
我瞧着他鄙夷的神情,脑抽地说:“怎么,你吃醋了?”
冷天佑嗤之以鼻,“我吃毛线的醋啊!哥哥我都不爱你,能吃醋吗?”
“我是说,你吃那种醋。”我试着把话说得明白一点,但有些心虚,他为这种事跟我发过火呢。
“你说什么?”冷天佑好似才反应过来。
“我能说什么?”他还真厉害,立马就知道我说他喜欢辛野。
“唐小舟——”冷天佑黑沉着脸,一声吼来。
正巧护士听到了他的吼声,说:“家属,病人需要静养。”
冷天佑咬了咬牙,“唐小舟,等你好了,我掐死你。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了,你还敢胡说八道。”
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出去的时候还摔门了。
我想要自己赶紧好起来,米兰和保姆送饭来的时候,不管我有没有胃口,我都认真地吃完。
好久没见到辛野了,我想他想得心头滴血,可医生不让我出去,我只有干着急的份。
坚持了几天,我的病情就差不多稳定下来了。
辛野从无菌病房出来,说是医生已经确认了他成为植物人的事实。
但医生没有把话说死,说是植物人也有醒来的可能,大概他们都是这么安慰病人家属的吧。
我坐在辛野的床前,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精致无暇的脸,心抽疼得厉害。
我的辛野,他就这样成为植物人了吗?这要让我怎么接受?
苏丹阿姨陪着我,我其实好想要她骂我一顿,那样我也就能好受一点了。
可苏丹阿姨说匪徒劫持我,那不是我的错。辛野看到我发生了危险,如果不闻不问,那才不是人。
我哽咽地说:“苏丹阿姨,我对不起你。”
苏丹阿姨抚摸我的头发,“傻丫头,这不是你的错,你说什么话呢。”
“我答应过你要照顾好辛野的。”
“那好,从今往后,你就照顾好辛野吧。”
我转过头看她,感动得想要流泪。
苏丹阿姨说:“怎么,你不愿意吗?”
我眸含清泪,摇头说:“不,我愿意,我愿意照顾辛野,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好人有好报,辛野是一个好人,他一定会醒过来的。”苏丹阿姨一直很乐观。
我握紧辛野的手,悲伤地颔首,“嗯,辛野一定会醒过来的。”
抱着这样的希望,我在病房里陪着他,到了自己输液的时候,才会回去。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月,我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这天,我给苏丹阿姨说:“咱们把辛野接回去,好不好?咱们在家里面照顾他。”
苏丹阿姨想了一会,才回答我,“弗朗特医生带辛野去手术室了,等他回来问问看。”
“好。”
一个月前,我就知道弗朗特医生研究辛野病情的事,他好像很感兴趣,在本院的医生都得出辛野已经是植物人的结论后,他还不放弃。
我佩服他,也相信他,九死一生的我貌似也是他救回来的。
等了几个小时,辛野终于被送回来。
弗朗特医生跟着进了病房,一脸的疲惫。
苏丹阿姨给弗朗特医生道谢,我则去喊辛野,每时每刻都希望他能突然醒过来。
弗朗特医生说:“唐小舟,病人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你这样喊他,他应该也听不到。”
我抬头看他,眼中盈着泪,说:“弗朗特医生,植物人……植物人也会睁眼,会吃饭的,对不对?为什么辛野这么长时间了,都一直昏迷着?”
弗朗特医生耸耸肩,“所以我说他的情况很特殊啊!他的机体目前处于正常状态,大脑没有死亡,同时也不需要呼吸机来帮助呼吸……”
等不及他说完,我就截口说:“你的意思是辛野还有救,他不是植物人,对不对?”
弗朗特医生用一种很无奈的眼神看我,“就目前来看,他还真是植物人,只是和普通的植物人有些区别。普通植物人就像活死人一样,而他就像是出于深度睡眠一样。”
我希冀地看着他,“那能把他唤醒过来吗?”
“这就得看你的本事了。有可能三、五个月,你就把他唤醒了;也有可能三、五年,他才会醒过来;也有可能三、五十年,他才会醒。”
我握着辛野的手,埋下头,压抑着声音哭。每个医生都那么说的,这是判辛野的死刑了吗?
弗朗特医生说:“唐小舟,你也别太悲观,也许能醒来呢!”
我吸了吸鼻子,抹去脸颊的泪,说:“弗朗特医生,这段时间,你一直在研究辛野的病情,对不对?那你有没有什么医治的方法?”
弗朗特医生看了看我,又去看苏丹阿姨。
苏丹阿姨会意了出来,说:“弗朗特医生,如果你有什么方法,就直接说吧。”
得到了允许,弗朗特医生这才说:“实不相瞒,类似辛野的情况,我已经研究了几年,在医治方面,确实是有一些方法。但是,唐小舟应该也知道,我的方法一向很大胆,就怕你们无法接受。”
我赶紧说:“弗朗特医生,你尽管说,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们都愿意配合。”
弗朗特医生迟疑一下,说:“任何开创性的治疗方法都是有风险的,有一些药物用下去,如果辛野的身体发生排异反应,可能他就会……”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产生排异反应,抢救不过来的话,辛野就没命了。
沉默了一会,他又说:“当然了,如果药物有效果,那他一定会醒来的。”
关于他的治疗方法,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些,然后让我和苏丹阿姨考虑。
这关系到辛野的生命,不能不慎重。
可是,就算是药物产生了排异反应,辛野顶多也就是一个死,他现在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我拿不定主意,苏丹阿姨却是在第三天后就答应弗朗特医生了,她说辛野一定不愿意这么活着,与其在床上躺一辈子,那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苏丹阿姨真是一个坚强又有主见的女人,在她的决定下,辛野被带回了庄园。
已经被判定为植物人了,医生也不加阻拦。在他们看来,辛野今后也就那样了。
弗朗特在苏丹阿姨答应后,就让他美国的同事邮寄来了许多药品。
但在进行治疗之前,他很小心地跟苏丹阿姨签订了一个协议,就是说如果辛野出现什么危机,都与他无关。
植物人的治疗始终是一个浩瀚而漫长的工程,我被弗朗特医生培养成了一个护士,他把一些药物交给我,并交代我每隔一个星期给辛野输一次液。
之后,他就回国去,说是有许多东西需要再进行研究。而这边,辛野有什么状况,都得及时给他汇报。
为了照顾辛野,我带着月儿和诺儿搬回了庄园。
米兰怕我太辛苦,让我把黎昕的孩子留给她带,她的孩子和黎昕的孩子是同一天出生的,就当是双胞胎养了。
我很感激她,心太累,我的确没有心思去养孩子啊!
庄园内,苏丹阿姨陪着两个孩子,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而我每天都坐在辛野的床前,呆呆地看着辛野,偶尔给他说说话,可惜他都无动于衷。
一段时间之后,我也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每天早上起来,锻炼半个小时的身体,然后给辛野按摩,自己洗澡之后,也给他擦身子。
公司的事,我已经不再管。冷天佑了解我的心情,也就不再来烦我。
好似与世隔绝了一样,我的人生中除了孩子,就当真只有辛野了。
别的植物人需要吃喝拉撒都会有,而辛野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怎么都醒不过来。
我没有太绝望,我始终觉得他会醒来的。
我也不避嫌,晚上就睡在辛野的旁边,搂着他的身子,安然入睡。
转眼两个月过去,从发生事故以来,辛野昏迷将近四个月了,他每个星期就靠药物养着,最让人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身体一直没有变化,不像某些植物人那样萎缩。
我想那应该是弗朗特医生研制的药物的结果,他再给我寄药品的时候,我也大胆地使用。
这日,我通过微信把辛野的情况告知弗朗特医生。
几分钟后,他竟然给我发来一条令我大跌眼镜的信息。
“唐小舟,试着用性来牵动辛野的神经。”
我瞪大眼睛看了半天,给他发一个问号过去。
弗朗特又发:“不是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那就你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我以一个汗颜的表情表示我的心情。
“你们是夫妻吧?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发消息过去问他:“这是你的研究?”
“算是我的一个大胆设想。主要是辛野的身体状况不错,他不是普通的植物人,反过来说,他其实跟植物人是有所区别的,这是我后来发现的结果。所以我认为,他现在应该就是需要一点刺激。你如果能把他刺激得醒过来了,那你就成功了。”
刺激?
这个词语在我脑子里面转悠了好久,我都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像弗朗特医生说的那样干,这很考验我的啊!
于是,洗了个澡,我穿着睡衣出来,看着床上辛野修长而健壮的身躯,脸颊腾的一下烧红起来。
我真的要那样做吗?弗朗特医生真是会给人出难题。
让我去非礼一个昏睡而没有知觉的男人,我怎么下得去手啊?
可是,因为良心过不了那个坎而就此放弃的话,我又不甘心,假如真的刺激到辛野的神经,就能让他醒过来了呢?
矛盾之中,我在房中来来回回地走动,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干脆埋着头,爬到床上去。
我半伏在辛野的身上,一只手抚着他的脸颊,说:“辛野,拜托了,你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辛野,傻瓜啊!你干嘛要推开我,让自己埋在洞里面呢?你知不知道我不想要你受伤啊……”
我不想要他受伤,也因此,想起他推开我的那一幕,我的心就揪疼得紧。
想时,我的手慢慢地顺着他的身体往下,像弗朗特医生说的那样,准备用那种方法来刺激他。
当我碰到某物后,禁不住一阵心神荡漾,已经很久,我们不曾有过那种生活了。
如果不是弗朗特医生提及,我不会想到要亵|渎神圣的辛野。
可是,我和辛野之间那么坦荡,哪里算是亵|渎呢?虽然不是夫妻,但我们从很久以前就像夫妻那样生活着了。
觉得实在是没什么可避讳的,我这才慢慢地大胆起来。
然后,我兴奋地发现,辛野竟然有感觉。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有被人抓包的那一天。
……
夜间十二点,我坐在辛野的身上,累趴在他的胸前。
已经一个多月了,我的努力还是没有看到结果啊!
“辛野,你醒醒,好不好啊?我想你了,想你都想得快要发疯了。辛野,你只是在睡觉,都睡半年了,怎么还不醒呢?你不要太嗜睡,你醒来陪我,行吗?”
“唔。”
一点微弱的声音陡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惊了下,抬起头来看辛野,见他长长的睫毛覆盖在脸上,仍然安详地睡着,不禁一阵失望。
我又趴到他的身上,憋闷地流出泪来。
“辛野,你现在是我的了,终于只是我的一个人的了。你知道吗?以前,我其实天天都会担心你被小姑娘迷走呢!那心惊胆颤的感觉可不太好受啊!”
“听人说,找老公得找一个长相普通的,这样才不会被狐狸精勾走。你太帅了,所以我总是没有安全感,也因此不敢答应你什么,我在爱情上栽了一个跟斗,害怕了。”
我抽噎了一会,又说:“可你总是对我那么好,是我上辈子积了德吗?还是你欠我的啊!不过,辛野,以后你不要那么傻了,不值得的,还是活着好啊!危急关头,你就不用管我了,我不怪你的,只要你能照顾好月儿和诺儿就好了……”
“唔。”又一声轻微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这次确认听清了,心下陡然一跳,抬起头来看辛野,“辛野,你醒醒,是你吗?是你发出的声音吗?”
这么问时,我激动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我一直守着他,一直照顾他,心心念念盼的就是这一天啊!
眼中的泪掉了线似地落下来,我捧着他的脸颊,“辛野,醒了的话,你就睁开眼,不要再睡了,好吗?咱不睡了……”
心中太难过,我忍不住想嚎啕大哭。
“吵。”
离得太近,这个简单的发音又让我听见了。
我收敛了哭声,心中一惊一喜。
害怕错过辛野醒来的瞬间,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然后,不觉就忘了我和他的姿势有多么的不雅。
约摸等了半分钟后,辛野的眉头动了动,眼帘再动了动,终于缓缓地睁开眼来。
我呼吸一窒,如梦似幻般,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情绪太复杂了,我一时之间都忘记了反应。
“你……”辛野好似疲惫得厉害,眯着眼睛看了看我,如画的剑眉就皱了起来。
我突然醒悟是我压着他了,喜不自胜地想从他的身上下来,不住地说:“辛野,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我因激动而颤抖,一个不慎,又坐下去。
“唔。”辛野闷哼一声,眉头皱得更紧了。
可是,当我再次想下来的时候,他的手却是禁锢在我的腰上。
“辛野……”我呆呆地看着他,某种感觉不期然在体内升了起来。
但我同时又喜极而泣,他醒了,真的醒了啊!
我很想抱着他大哭一场,又想抱着他大笑一场,然后,再像孩子一样再蹦蹦跳跳地来一场。可是,我们的姿势好像很尴尬。
我怎么也想不到辛野会在这时候醒来,也因此,还没来得及考虑要怎样去应对。
我的心情矛盾至极,好像愉快之中有着悲伤,悲伤之中有着窘迫,窘迫之时又觉得开心。开心之后,想着自己占了辛野的便宜,又恨不能找一个地缝钻下去。
我在矛盾中呆滞,又在矛盾中被辛野禁锢。
“辛野,我,我……我下去。”
所有矛盾的心情斗争着,我的脸颊发烫,两耳发热,犹豫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让我自己都几乎听不清的话。
弗朗特医生真是害死我了,我就说我做不来的,他还偏偏要求我必须做。
现在好了,直接抓了个现行啊!
可我也不得不承认,弗朗特的医术高明,他看似不走正道,却是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管我怎么羞窘,我都得感谢他。
辛野看了我好一阵,忽然抱着我,一个翻身就压了过来。 夜已入骨,于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