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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我怎么能够丢下你呢

夜已入骨,于辛不忍 吕玉 16861 2021-04-06 18:10

  等到终于摸到一个温热的身体,我又着急地喊:“辛野,你醒醒,你有没有事?你不要吓我?辛野……”

  “小舟……”辛野轻柔的嗓音唤了我一声,迭不失拉了我一把,让我扑倒在他的身上。

  可我又担心他的安危,“辛野,你有没有事?”

  辛野搂着我坐起来,“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没事了。”

  我感动地抱住他,“辛野……”

  “现在知道我重要了吗?”辛野趁机显摆。

  “嗯。”我鼻音重重地应,憋不住地想哭。

  “那你那天还答应跟我分手?”

  我抬起头来,在晦暗的光线中,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帅气的脸,“那不是你先提的吗?”

  “呵!我先提,你就答应分手了吗?唐小舟,你可真是气死我了。”

  我嘴唇颤了颤,“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想你不喜欢我了的话,我就放你自由。”

  “你……”辛野气得胸口起伏,像是拿我没办法了,他捧着我的脸,恼火吻下来。哦,不,他哪里是吻啊!他分明是在咬。

  我疼得轻叫,“辛野……”

  辛野“哼”了一声,“跟你说下去,我要气死,所以我就只好用咬的,给你留点记号,你就知道老子有多重要了。”

  我摸着嘴角,还好,没出血。

  辛野揉揉我的头发,“你个傻丫头啊!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我不计较他咬我的事,问:“那你是在赌气吗?”

  “是啊!老子赌气,然后你就当真答应了,好失望。”

  我垂下头,“你这后来都不理我了,我也好失望啊!”

  足足一个多月,我都没有见过他,如果不是故意让自己忙碌起来,那我一定会崩溃的。

  辛野喘了两口粗气,“唐小舟,我是哪里不理你了?反倒是你,每天上班下班,工作有条不絮地进行,一点都看不出你伤心难过的样子。”

  我一怔,抬起头来看他,脱口说:“你怎么知道的?”

  辛野傲然仰头,眼高于顶地瞥了我一眼,“老子成天跟在你后面,你都没发现吗?”

  “什么?”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他跟着我的事?

  “我不是把工作辞了吗?这后来,我闲得没事干,就看你在干什么了,结果老子很生气。”

  “啊?”

  “我还以为你会寻死觅活的,像以前……那样,哪知道你没有我,也能过得很好。我很是失望,原来我们的爱情并不如你和冷夜那样轰轰烈烈。”辛野的言语中满是醋意。

  我颇为激动地问:“所以你就一直不现身了吗?”

  “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把我给忘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就真的可以把你忘了。痴心错付啊!我辛野枉费自己长得这么帅,偏偏栽在你唐小舟的手里。”

  “辛野……”我抓住他的手,鼻头酸酸地说:“我没有不在乎你……”

  开了个口,我就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他哪里知道,夜半三更的时候,我总是在心痛中醒来;他又哪里知道,即便工作的时候,我也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他又哪里知道,我是多么的抓狂,多么的想放下面子去找他。

  心太疼,我眼中的泪忍不住地滑落下来。

  辛野看着我,忽然将他的手贴到我的胸上,魅惑地问:“这里,想我吗?”

  他指的是“心”,可是,他的动作未免轻|浮了点。

  某种感觉直入心底,宛如电流一般窜过四肢百骸,瞬间,就把我所有压抑的情感都牵引了出来。

  我想回答,可还是难过。

  辛野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而是问:“这里,没有刀口吗?”

  我愕然。

  辛野瞧着我迟钝的样子,好笑地给我擦眼泪,说:“我是问你,给心脏做了手术,这里为什么没有刀口?”

  “那个,弗朗特医生不知道用了什么药物,说是祛疤的效果很好。”

  这后来,我都尽量不去看自己做手术的刀口,在辛野面前,也尽量地躲避,没想到那里竟然没有刀口。

  辛野抿嘴笑笑,“挺好。”

  “嗯。”我复又扑进他的怀里,贪念他结实的胸膛给我的温暖。

  我素不知道原来他和我分手的这段日子,他一直跟在我的后面,并随时注意我的动静。我还以为他彻底地对我失望,所以再也不想见我了。

  失而复得的感情让我更加想要珍惜,也更加明白自己有多么的舍不得他。假如他以后真的不再理我,那我完全不知道今后的人生要怎么继续。

  “小舟,这是哪里?”

  辛野扶着我站起来,而我这时才慢半拍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不等我得出结论,辛野就说:“这好像是一个矿洞,那些人把我们扔到这里来,就走了吗?”

  四处一看,的确找不到那些劫持我们的匪徒。

  我们身在一个稍微宽大的空间内,周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好像真是矿洞。”我和辛野的感觉一样,仰头看了看,“没有人施工,难道废弃了吗?”

  “大概是吧。”

  我吸了吸气,“辛野,这里的空气不太对劲,闷闷的。”

  身体还不太好,我对空气中的氧气有很高的要求。

  辛野扶着我,“那我们赶紧离开。”

  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臂,我疼得“嘶”了一声。

  辛野担心地问:“小舟,手臂还很疼吗?”

  “没事。”

  辛野气愤得咬牙切齿,“那些混蛋,等老子见到他们,保证打得他们姓什么都不知道。”

  这矿洞有很多岔道,有的地方有光线,有的地方暗黑潮湿。不知道往哪里走,我们就朝着光亮的地方去。

  十多分钟后,前面一个空旷的小洞宇内,忽然传来说话声。

  辛野警觉地停下脚步,还示意我贴着洞壁。

  我心中有些狂乱,那些人手中都有刀,如果我身体不虚弱,那我跟他们搏击也有一些把握;关键是我使不出力气来,一旦动手,就只有吃亏的份;如果辛野一个人对付他们的话,我则更担心辛野的安全。

  “让我们引瓦斯爆炸,杀了他们,却只给我们这点钱。要知道,这可是杀人放火的事,就那点钱,能干嘛呢?”

  “不是说那只是定金,后续还要补吗?”

  “补?你还想着后面补啊?杀了他们,咱们就得马上跑国外去躲着。到时候问他要钱,他来个死不认账,你咋办?”

  “成哥,你也别太生气,这事儿做了,属于天灾人祸,谁知道是有人动的手?”

  “是啊!成哥,瓦斯爆炸不是很常见的事吗?再说了,这矿洞都已经封了很多年了,谁知道会有人跑进来啊?指不定他们死了,都没人会怀疑这事,还以为他们找刺激进来偷情呢。”

  这想法立马有人附和,“就是啊!成哥,别担心,咱们就干这一票,光定金都两千万,后续他也逃不掉的。”

  过了一会,那个成哥说:“那行,干了这一票,以后咱就可以收手了。”

  有人像鸭子一样笑了几声,“成哥,那女的挺漂亮的,身材也好,动手之前,咱们是不是可以先玩玩?”

  他猥琐的笑声响彻在洞宇中,好几个人都跟着附和。

  地上有一把生了锈的铁锹,大概是以前掉下的。辛野弯腰捡在手里,大手按了我一下,示意我在这里躲着,就一个人出去了。

  “怎么,你们几个是瞧上老子的女人了吗?”

  我紧张地伸长脖子看他,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可我不敢贸然出去,那样只会增加他的负担。

  辛野身材挺拔,蓦然出现在那些人面前,顿时给人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那几人看见他,脸上均是吃了一惊。

  有人说:“那药的作用不大吗?他怎的这么快就醒来了?”

  纹身男走过来两步,一双贼眼观了观辛野的架势,不屑说:“怎么,你是想要打架吗?”

  辛野傲然一哼,“老子岂止是想打架,还想杀了你。我的女人也是你们这群瘪三能觊觎的?”

  “是吗?那就看看谁比较厉害了。”

  纹身男捏起拳头,全身骨头都能够听到喀吧喀吧的响声。

  我担心辛野,一颗心紧紧地收缩,差点喘不过气来。

  有人笑了几声,“成哥,揍死他,他既然那么在乎那个女人。那一会,咱们就当着他的面玩给他看,让他知道,他的女人也会很贱。”

  “你给老子闭嘴。”辛野身上的杀气陡然暴敛而出。

  那人不知死活地说:“你玩过的破鞋,哥们愿意玩,那是给你面子,你不要……”

  突然,他的话音未落,辛野就窜到他前面去,手中的铁锹猛地砸在他的头颅上,跟敲南瓜似的,发出一声震撼的响声。

  辛野下手狠绝,哪怕那铁锹已经生了锈,还是砸得那人的脑袋当场出血。

  “啊——”那人痛得立即发出凄厉的喊叫。

  辛野又一铁锹砸下去,冷沉地说道:“敢侮辱老子的女人,这就是你的下场。”

  他周身的气场强大,霎时就震慑住了在场之人。

  那人痛得弯下身去,脑袋上鲜血直流。

  我惊得捂住嘴巴。这一刻,辛野在我眼中的形象忽然更为高大起来,他霸道、冷酷而狂野,为了我,就算是知道自己深陷危机,也绝不退缩。

  这样的男人,值得交付。

  我心中感动着,看辛野的视线都模糊了起来。

  只是,那些都是亡命之徒,又岂能任由辛野张狂?

  我正担心着,那个成哥就恶狠狠地说:“敢打我的人,简直是找死,兄弟们,上!”

  一声命令,他和手下没受伤的三个人都围着辛野打起来。

  我的心悬在半空,不自觉地走出几步,将场面看得更为清晰。

  辛野以一对四,境况堪忧。幸得他练过,一拳一式都有如行云流水一般,灵活而快速。

  仗着手中有铁锹帮忙,那四个人一时之间,硬是近不了他的身。

  可我也担忧,时间长了,辛野会坚持不住的。

  看了看周围,我找不到可以用的工具,眼睛一亮,捡起一块石头。

  不能让辛野处于危险之中,我慢慢地沿着洞壁走过去。

  脑袋被砸破了的那人趴在地上,血流了一地。他一只手捂着脑袋,痛苦地叫喊着;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匕首,像是随时准备给辛野致命的一击。

  我在他的侧面,脚步走得轻,他没有发现我。

  可是,我见他看辛野的阴狠眼神,心下就害怕起来。要是辛野大意,指不定就要折在他手里了。

  那边的几人围着辛野打,场面很乱。

  突然,辛野手中的铁锹猛地拍到一人的肩上。

  那人痛得弯下去,抽不过气来。

  只是,他挡着前面的路,辛野不好找退路,背后就被人揍了一拳。

  恰在此事,那个脑袋被砸破了的男人紧握着匕首,就要爬起来。

  我心下一惊,快步上去,在他注意力转移的时候,手里的石头用尽所有的力气砸到他的手背上。

  “啊!”他撑起来的身子马上痛得倒下去,被砸的那只手因无力而使得匕首掉在地上。

  再看辛野时,那几个人发起狠来,他已经落了下方。

  我暗暗地替他着急,可我冲过去的话,似乎也帮不了他的忙。

  眼看纹身男不知何时抓在手里的钢棍要打在辛野的头上,我牙关一咬,一不做二不休地踢了地上的匕首一脚,仿佛踢足球一样。

  大学里,我也踢过足球,就是不精,被米兰嘲笑个半死,说我不是那块料,去跑跑步还行;偏偏这次,我竟然脚法奇准,那匕首飞过去,以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角度,直直地插到纹身男的脖子上。

  那匕首没有正中他的咽喉,而是在他的脸颊下方,约摸估计,他会疼个半死,却暂时不会致命。

  当然,如果那些人不管他的死活,硬要和辛野继续拼杀的话,那他的性命就堪忧了。

  目睹那一幕,我其实是很害怕的,杀人这种事,我始终没有做过。不过,我不后悔,他想要威胁辛野的生命,那我就绝不会放过他。

  纹身男条件反射地捂住脖子,不敢相信地转过头来看我。其他几人都像是吓傻了一样,暂时把激烈的打斗停了下来。

  纹身男手中的钢棍没有砸到辛野的头上,我松了一口气。

  辛野发现了我,深情而无奈的眼神看了看我,忽然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小舟,跑。”

  我本能地迈动脚步,跑了几米远,才醒悟我和辛野在逃跑。

  “小舟,你的手指冰凉,是被吓着了吗?”辛野边跑边问。

  我喘着粗气喊他,“辛野,我……”

  很苦逼地,我做了心脏的手术,在还没有完全恢复之前,这种跑动对我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辛野停下来,握着我的双肩,“小舟,用力吸气。”

  我听他的话,认真地做了两次深呼吸。

  他在我的额头吻了一下,说:“你别怕,那人还死不了,他就算是死了,也是活该。”

  我盲目地点头,“嗯。”

  有他在身边,我的胆子大了许多。

  “记住,那匕首不是你刺他的,是我刺的。”辛野冷不防这样叮嘱。

  我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

  “你不用管,我只是以防万一。”

  ——他是想要预防我被警察追问的时候,会有罪吗?

  但这话我还没问出来,就听见后面传来跑动的脚步声。

  辛野朝那边看了一眼,眉眼冷沉下去,说:“他们追来了,小舟,你再坚持着跑一会。”

  “嗯。”我握着他的手,主动地跟他一起跑。

  辛野跑得不快,应该是想要照顾我的身体。也因此,才两分钟的时间,我们就被那几个人追上了,所幸的是前面就能看到出口。

  辛野停下来,“小舟,我拦住他们,你快先跑出去。”

  他说着推了我一把,神色严谨。

  “我不。”我当即拒绝,如果会被那些人打死,那我宁愿跟他死在一起。

  追上来的有三个人,这次,他们话也不说,各各拿着钢棍朝辛野挥动。

  适才耽误了追击我们的时间,想来是找工具去了。

  “咚”的一声,辛野用他手中还没丢弃的铁锹挡住钢棍,发出刺耳的响声。那力道太强,估计他的手臂会震得发麻。

  “辛野……”我往后退开几步,尽量地不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大概我用匕首刺中了他们的老大,他们几人都相当憎恨我,在被辛野缠住之时,时不时地想要跳出来攻击我。

  我看出了他们的意思,捏紧手里的石头,只要他们敢来,我也会拼命的。

  “小舟,你快走。”辛野担忧地喊,那些人有了工具,他与之搏击起来,就吃力多了。

  可我怎么能走?我真的怕他发生危险啊!

  突然,手忙脚乱的时候,一人的钢棍打在了辛野的头上。

  我看到那一幕,自己的脑袋也嗡嗡然作响,那一棍打下去,辛野该多疼啊?

  我心疼得厉害,可辛野眼看着又要被另一人打。

  “辛野,小心……”我着急地喊他,与此同时,手里的石头扔了过去。

  或许,我真的很有做杀手的天分,我的石头竟然刚好扔到那个即将殴打辛野的男人的眼睛上。

  为了辛野的安危,我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只见他的眼睛被打中的瞬间,就有血液流出来。

  那人撕心裂肺地叫喊,疼了个半死。

  那声音好似把辛野吵醒了过来,辛野抬手用铁锹抵挡住另一人的攻击,总算解了一围。

  正在这时,矿洞剧烈地摇晃了几下。

  我站立不稳,扶着洞壁仔细一听,里头有爆炸的声音。那声音太远,应该在矿洞的深处。

  “辛野,这矿洞里面会不会真的出现瓦斯爆炸了?”我骇然大喊。

  辛野和那三人怔然吓了一跳,打斗也因此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不应该再纠缠,而应该逃跑。可是,眼睛流血的男人不放过辛野,忍着痛也把手中的钢棍胡乱地挥动。

  大概是一只眼睛看不清,辛野闪到一边去,大长腿朝着他的下盘踢了一脚。

  那人跪下去,辛野顺便夺过他的钢棍,在另外两人合击的瞬间,猛地抵挡住。

  我也不闲着,地上有石头,我捡起来就朝那两人扔。

  可惜没有钢棍,不然,我一定会给他们致命的一棍。

  有我的掺合,辛野打得那两人晕头转向的。

  矿洞又剧烈地晃了晃,那两人眼看着起不来了,辛野丢下手中的铁锹,着急地跑过来,“小舟,我们走。”

  头上有碎石落下来,洞内深处似乎还有火光,真的是瓦斯爆炸了。

  不管我能不能跑,我都得坚持。

  洞口离我们不远,五百米的样子。我看着那洞口,拼命地迈步。

  我始终跑不过辛野,怕自己拖累他,说:“辛野,你快先跑出去。”

  “不。”辛野抓紧我的手,生怕我把他放开,“小舟,要走,我们就一起走,我怎么能够丢下你呢?”

  我心中感动,却又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是,时间不多了。”

  是啊!时间不多了,在我们跑动的时候,头顶又有石头掉落下来,险险地砸在我们身边。

  我跑不出去,但是,辛野一定可以的,我多想他放开我的手,自己先出去啊!

  “小舟,你跑不动的话,那我抱了。”

  辛野转身想抱我,我赶紧拒绝,“我跑,我跑,你抱我的话,咱们就更慢了。”

  于是,我们又齐心协力地跑。

  一米,两米……离洞口越来越近了。

  身后那三人也是要逃命,听见他们痛喊的声音,应该是被石头砸中了。

  我咬紧牙关,盯着洞口,尽量地跟上辛野的脚步。

  “轰隆隆”一声,矿洞深处又有爆炸的声音。

  头顶的石头掉得更快了,所幸我和辛野即将跑到洞口边。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在最后关头,头上会掉下一大块石头来。

  几乎是出于本能,我和辛野都仰头去看,同时心中倒抽了一口冷气,只有最后一步了,难道我们都要葬身在这洞内吗?

  “小舟……”

  辛野的声音响彻在我的耳边,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猝不及防地被他推了出去。

  “不,辛野——”我醒悟了什么,惶然大喊。

  扑到了洞外,我站立不稳地滚下去,那里稍微偏斜,直滚到离空口几米远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我的心狂乱地跳动着,抬头看时,洞口已经被碎石封闭,而我深爱的辛野……就那样被埋在了里面。

  天塌了,地陷了,我瞪着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噗——”一口血喷了出来,我的心剧烈地痛着,脑袋像是要爆炸了一样苦不堪言。

  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撕心裂肺地痛喊:“啊——”

  我的辛野……没了,没了……

  山间回荡着我的喊声,我的痛苦也被扩散出去。

  矿洞里面犹能听到爆炸的声音,地面晃动着,可以想象,里面是怎样惨烈的景象。

  不想失去辛野,我连奔带爬地过去,用手去刨堵住洞口的石头。

  “辛野,我救你出来,我救你出来……”

  我只有一个意念,把辛野挖出来,我要他活着。

  “辛野,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你回来,你个傻瓜,为什么不自己跑出来,辛野……”

  我一面念叨,一面刨,手指头挖进去,血不住地流。可我这时候,哪里能够感觉得到痛?我只想要辛野活着,让我去死都行。

  没有手机,我无法和外界联系。

  我倒是想求救,只是,我又舍不得离开,我怕我一走,就再也见不到辛野了。他就在洞口边,也许我再努力努力,他就能出来了。

  抱着这样的意念,我刨得相当卖力。

  嘴角有血液流出,我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半个小时后,警察终于赶来了。

  说是一路追踪面包车,在山间小道上失去了踪影,他们找错了方向,才耽误了时间。也是之前听到了喊声,才朝这边找来。

  我抓住前面的那个人,“帮我救辛野出来,他被埋在里面了……”

  我急切地哭喊着,心疼万分。

  那人看向我的手臂,“你受伤了?”

  手臂上被匪徒刺了一刀,用了力之后,血不住地顺着手臂流。我的袖子上满是血,手上也满是血,用我染满了血的手去抓他的手臂,他的衣袖也瞬间沾染了血。

  他安抚我,要让人送我去医院治伤。

  我疯狂地拒绝了,辛野不出来,我怎么能够离开?

  见我的情绪太激动,他也没辙。

  最后,有人打电话去找铲车和挖机之类的工具前来搬运石头。

  人力有限,我在两个警察的禁锢下,没机会再去刨石头,只得看着那离我不远的洞口哭。

  按理说,这样剧烈的情绪波动,我的身体是承受不住的。但是,我的意念强烈,在没看到辛野之前,我绝不倒下去。

  我担心、害怕又恐惧,如果辛野被砸死在里面,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像是等了两个世纪那么长之后,挖机终于来了。

  我叮嘱开挖机的年轻人,辛野就在洞口,不要用力,不要伤着他。

  那洞口其实已经完全被掩埋了,看不清具体位置,而且石头是滚动的,也得把外面的石头搬去一边,才能到达洞口的地方。

  我想去帮他们,又被警察拽着。

  搜救工作开始之后,有记者前来,这儿拍照,那儿拍照,还试图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哪里有心思回答他们?盯着洞口的方位,我目眦尽裂。

  我好恨,恨那个指使匪徒绑架我的人,如果辛野没了,那我就去找那人,杀了他,为辛野报仇。

  我的恨意比天高,比海深,足以掩埋世间万物。

  夜色渐浓,搜救的人一无所获。

  他们饿着肚子,疲惫地想走。

  我拦住他们,求情他们继续,也许再有一会,再有一会就能找到辛野了。

  医护人员已经前来等着,担架都准备好了。

  大概是我的伤心感动了他们,他们终于顶着饥饿继续干下去。

  天黑的时候,我更是担心了,我怕他们的挖机挖到辛野的身子。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的挖机动一下,我的心就跟着颤一下。

  等到终于找到辛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过后。

  他们小心翼翼地用人力搬动石头,辛野被石头压着,满身是伤,最严重的地方是头部,血把周围的石头都染红了。

  显然,他推我出来的时候,那石头刚好砸在他的脑袋上。

  我欣喜又揪心地扑过去,不敢碰动他的脑袋,颤抖地握住他的手,悲凄地喊:“辛野,你醒醒,醒醒啊……”

  没有人能够体会我此时的害怕,我多么怕辛野就这样没了啊!

  医护人员不让我耽误他们的工作,我知道他们是要救辛野,配合着退到一边去。

  辛野被搬出来放到担架上,立马就有医生前来抢救。

  我一旁看着,捂着嘴巴,想哭而不敢影响医生的操作。

  等到我放开手的时候,我的手上就满是血。

  救护车开到这边,我跟着上去,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抓着,疼得滴血。

  我不想晕倒,我仍然想坚强,我一定要看到辛野醒来。

  可是,我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跟着他们走了两步,我就晕倒了过去。

  ……

  我醒来时,已是三天之后。

  睁开眼的瞬间,我就询问辛野的状况。

  “辛野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好起来?我要去看辛野,我要去看辛野……”

  我重复着,想要撑起来,哪怕是在梦中,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辛野啊!

  可我的身体虚弱,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小舟,你醒了吗?呜呜……你终于醒了……”米兰兴奋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缓缓地转过眼眸,米兰又哭又笑的脸映入了眼中,我轻轻地喊:“米兰……”

  米兰哭了一阵,抹着眼泪,说:“小舟,你吓死我了,医生说你生命垂危,我都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辛野……”我心痛地启音。

  这个时候,我的心情好矛盾,我希望得到辛野的消息,可我又怕听到辛野的坏消息。

  米兰安抚说:“小舟,你先不要担心,辛野在重症监护房,经过医生的抢救,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

  “真的吗?”我激动地去抓她的手。

  米兰握着我的手,哽咽说:“辛野目前还处于昏迷的状态,但专家都在研究医治他的方法,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的心一紧,“昏迷?”

  “小舟,你不要担心,辛野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他如果不好起来,他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啊!”

  我泪眼朦胧地说:“他好傻,石头掉下来的时候,他明明可以自己跑掉的,可他把我推了出去……”

  回想起那个情景,我就心如刀割,我宁愿他不救我,我也要他活着。

  发生这些事,都是那些匪徒造成的,我恨他们。

  念头一转,我问:“米兰,那些匪徒有没有挖出来?”

  “听说挖出来了,但他们都死了。”

  我担心说:“那查不到他们的身份了吗?”

  米兰斩钉截铁地说:“能,能查出他们的身份,冷天佑说他去查去了,说是你醒来的时候,让我告诉他。”

  想到了这事,她就拿出手机打电话。

  我挣扎着想要起来,“米兰,我要去看辛野。”

  我一定要去看到他,否则我不安心。

  米兰按着我,“小舟,你不要乱动,医生说你的伤势不比辛野的轻,你也得好好养,特别是你的心脏,你不能激动的啊!真是搞不懂了,弗朗特医生的药这个时候,对你都不管用了,不是说你睡醒之后,心脏会处于麻木的状态吗?”

  麻木?辛野现在死活不知,我怎么麻木得起来?

  她的电话是接通的,安抚了我,又给冷天佑说话。

  见她挂了电话,我悲酸地说:“米兰,我想看辛野,我想要看看他。”

  “我知道,所以我已经录好视频了。”

  米兰把她录的视频打开,我看到里面的辛野身上插满了管子,眉头紧蹙,脸色苍白。

  我心疼得紧,鼻头酸酸地哭出来。

  米兰关了视频,说:“小舟,你不要难过,抱着希望好不好?你要相信辛野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嗯。”我啜泣着应,“辛野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半个小时候,冷天佑赶到了医院。

  询问了一番,他就把话题转到匪徒的身上。

  我问:“查出来了吗?”

  冷天佑眸色深深地看着我,说:“那几个人的身份很容易查,但是,他们全都死了,死无对证,对于这种案子,警察也不好判定谁是幕后主使。”

  我激动起来,“难道就要放任坏人逍遥法外吗?”

  “你先不要激动,警察不好办这件案子,难道我还不能办吗?”

  我希冀地望着他,“你怎么办呢?”

  “我调查了他们那天所有人的通话记录,查出了一个叫龚彪的人跟他们联系最多,而且还往其中一人的账户上打了两千万。”

  “龚彪?”我的记忆中没有这号人。

  冷天佑直视着我,“你知道龚彪是谁吗?”

  米兰着急说:“冷天佑,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不行吗?”

  冷天佑只好说:“这个龚彪就是以前撞死你妈妈,然后坐了十五年牢的人。”

  “什么?”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什么想法就要浮出水面。

  米兰一脸的惊讶,“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难道那个龚彪当年杀了小舟的妈妈,现在又要杀小舟了吗?”

  冷天佑点头,“按推理来说,就是这样的。但目前我们都没有证据,法院也不能判他的刑。”

  “我要他死。”我咬着牙关,拳头捏紧,恨意从眼中溢出。

  米兰吓了一跳,“小舟……”

  “既然现在死无对证,那我就去杀了她。”

  我此刻所说的她,已经不是龚彪,而是……梁淑贞,梁淑贞才是那个最终的幕后主使。

  “小舟,你别乱来,警察并没有放弃查案,一定会查出来的。”大概是被我吓着了,不然,以米兰风风火火的性格,应该比我还要忍不住。

  冷天佑走到我身边来,说:“唐小舟,想要报仇,是吧?”

  我把视线转到他身上,眼神没有一点犹豫。

  他点点头,“既然想报仇,那你就赶紧好起来。没有证据,警察拿她没办法,那咱们也不一定要用杀人的方式来报仇。”

  “那用什么?”我有些不乐意。

  “她最在乎什么,我们就夺什么,到时候让她受尽折磨之后,自己去死。”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法,我转而问他:“那我该怎么做?”

  “你受伤的事,我已经告诉你爸爸了,相信再过几日,你爸爸就会来医院看你了。小舟,到时候,你听我的安排。”冷天佑说完,又补充:“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爸爸的。”

  我愣了一会,点头,“好,我听你的。”

  冷天佑走后,米兰又继续陪着我。

  医生来给我检查身体,我要求去辛野的病房陪着他,但医生说辛野现在所处的环境完全无菌,任何人去都有可能把病菌感染给他,所以我也只有等着。

  我向上天祈祷,一定要让他好起来,即便让我折寿十年,甚至是二十年,我都愿意。

  第二天,苏丹阿姨就从国外赶来了。

  米兰告诉我,苏丹阿姨也只是在重症监护房的玻璃外面看辛野。这次,辛野的爸爸也来了,两人的心情都相当不好。

  苏丹阿姨来看我的时候,我正好睡着。

  米兰说她哭了,我抱歉得忍不住流泪,是我害了辛野,若不是为了救我,辛野也不至于深陷囫囵。而我当初还答应苏丹阿姨,要好好地照顾她的儿子啊!

  之后,苏丹阿姨都没有来过,大概是不知道要以一种怎样的心情来面对我了。

  待了五天的样子,辛野的爸爸就走了,单留下苏丹阿姨来照顾辛野。

  这让我很是奇怪,他的儿子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里面,他怎么忍心走呢?难道生意比儿子还重要吗?

  休息了这么些天,我终于有了点精神。

  正挣扎着想要去看辛野,我爸爸唐少磊就来了,而这时,米兰刚好出去买饭了。

  “爸爸。”我呆愣着,顿住了下床的动作。

  “小舟……”爸爸难过地来到病床前,安抚我躺下去,“你不要动,身体不好,就不要下床。”

  我缓缓地坐靠着床头,“爸爸,你怎么来了?你不要担心,我没事了。”

  我没事了,我活过来了,但辛野还在重症监护房中命悬一线,所以我的恨意仍然滔天不绝。

  爸爸询问我很多我身体方面的事,看得出来,他很担心我。大概冷天佑把我的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就开始焦急了,所以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才会一脸的憔悴。

  有些事,我想告诉他,可又怕他受不了打击,有关梁淑贞的真面目,他始终不知道,而他却也梁淑贞生活了几十年。

  可是,不告诉他,我又于心不忍,他始终在被梁淑贞骗。

  而且,回眸与冷夜的种种,当初我站在自己的角度,认为想要保护他的举动,到头来他却是一点都不领情。

  也许,爸爸也会像冷夜一样希望知道真相吧。

  念头这么转过,我就让爸爸从抽屉里面,把冷天佑给我准备的报纸和当年妈妈被车撞的照片拿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冷天佑后来查出的真相。

  爸爸不解地问:“小舟,这是什么?” 夜已入骨,于辛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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