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心动,没有期盼。
司歆在自己心中,就像阿倩,三枝,姚黄魏紫一样。都是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人。
只是,不是让自己心动的那个人。
如果,夫人逼着二公子娶自己,二公子坚决不同意,自己是该像从小到大一直做的那样唯夫人命是从,还是,背弃夫人选择留住司歆这个朋友?
自己了解司歆,司歆玩心太重。他还有许多没有踏过的大好河山,许多没有亲眼见识的各国美人。
若不是真心喜爱,他是不会与之成亲的。
————————————————————————————————————————
叶幸满心都是自己的心事,转柳穿花间行动匆匆。
园子里那些可令世人驻足欣赏的上林苑景、奇云怪石统统视而不见,疾步奔走,以至于前方有人在向她招手她也没有发觉。
“阿幸妹子!阿幸妹子!叶幸!!!!!”那人见叶幸似是一直看不到他,索性直接在院子里冲着她张口大喊。
叶幸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是良清。
良清是跟在大公子身边的。良清十步之内,必有——
司韶。
早在几月前大公子就从牧园回来了。听爹爹说,牧园的事情早就在大公子的手里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万事开头难。
大公子已经把最难的起步那份做好了,剩下的,就靠牧园的人自己了。
大公子从牧园回来后,继续在城主身边协助城主处理城中日常事务。
叶幸在城主府里见到大公子的次数也变的频繁了起来。
似乎,比以往的每一年都要频繁。
良清把叶幸叫住,热情的开口:“阿幸妹子,这是从哪里来?”
叶幸对良清微微点头行了一礼,“刚刚夫人吩咐我去库房送了些东西。”
良清干笑了几声:“啊,叶幸妹子,啊,恩,额。啊!!如果我在你拿着东西的时候碰到你就好了,那样我还可以帮你拿东西啊。啊——”
“只是些小事物,不沉的。还是多谢良大哥了。”
“那,恩,你早饭吃的什么?”
“白菜汤。”
“哦,白菜汤很好。啊-——”
尴尬得快要要进行不下去的对话。
很明显的,良清,在努力的与叶幸搭话。
良清尴尬的支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什么能与叶幸聊下去的话题。
叶幸笑吟吟的看着良清,等着他的下文。
叶幸不看他说不定还能好些,在叶幸的直视下,良清貌似更紧张了,眼神不住的往不远处自己的主子身上瞟,似是希望司韶能给予自己帮助。
叶幸顺着良清的目光看去,谁知,目光,一下子就与司韶相对了。
叶幸司韶两人隔着大约十步的距离。
四目相对。
这情形,似是,大公子一直在注意着自己与良清。
大公子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
叶幸甚少与大公子这般对视,一时紧张,赶紧低下了头。
良清似是还想努力与叶幸搭话,“阿幸,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叶幸回头望了一眼司韶对良清示意:“良大哥,大公子还在等你,不要让他等急了。有事情,改日再说吧。”
良清看了看不远处的司韶,神色变的更慌张急切了。
司韶一人站在距离大约十步的距离。
长身玉立,风姿俊雅。
通身的书卷气质扑面而来。
叶幸感叹,自己活到现在,也算阅人众多。风姿能与大公子相较者,也只有城主大人了。
都被他看到自己在这里了,不去行礼说不过去啊。
叶幸直直的走向大公子,敛袂屈膝行礼。
“小女叶幸,见过大公子。大公子万安。”
过了许久,才听到一声带着叹息的好听男声,“嗯。”
“若是大公子没有什么吩咐,小女,便退下了。”
又是许久的沉寂。
良清没头没脑的来了句:“阿幸妹子!我们,没甚要事!大公子也没甚事的,”边说边求助似的望着司韶,“对吧?公子?”
司韶沉吟半响,“我母亲近来胃口可还好?”
自从叶幸不再当司歆的伴读,她便又回朱槿阁与阿倩做伴。
大公子每天都会去向夫人问安并与夫人一起用膳。这点,想来大公子可能比不与主子一起用饭的自己还清楚。
可是,他又这么问自己……
叶幸搞不懂大公子用意何在,只得老实回答:“夫人胃口很好,每道端上桌的菜夫人都能吃上几口。”
半响,司韶回过神来,哑然失笑。
这丫头。
自己为了能和她找句话说,竟然出口问了这么一句。自己天天和母亲一起用膳,岂不知道母亲每日的胃口。
情迷意乱,连出口的话语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这丫头还知道保全自己的面子,没有出言戳破。
果然,是自己选中的人。
司韶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细长的绣花布袋,交给叶幸。
“劳烦表妹,回去带回给我母亲。”
表妹?!
大公子极少这么称呼自己。
叶幸一直有自知,自己在城主府,从来不是什么尊贵的城主的亲戚。
可是,眼下这是,什么情景?
叶幸愣愣的接过那细长的绣花布袋。摸了摸,里面像是装着一支女子的发钗。
大概,这是大公子要孝敬夫人的吧。
————————————————————————————————————————————
接下来的几天,城主府表面依旧平静,可叶幸知道,在大家拼命伪装的平静的表面下,是每个人都开始激荡的内心。
前阵子彩凤说过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似乎,每个人都知道城主府又要办喜事了。
首先,曾有人亲眼看见夫人身边的米嬷嬷吩咐厨房的莫大娘细细研究各国的风味点心菜馔。
也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被城主大人吩咐去寻找苍顺城最好的裁缝师傅。
总之,种种迹象表明:苍顺城城主府,要办一件大事。
而这大事,很可能就是二公子的婚事。
叶幸看着四周人对自己投来的满含善意与期待的眼神,感到有些坐不住了。
正在穿茉莉花球的阿倩似是发现身边的叶幸的动作,在叶幸打算抬屁股离开人群时一把拉住她:“你去哪?”
叶幸示意阿倩看看大圆桌上的其它姑娘,低声对阿倩说:“我感觉有点毛毛的。打算带着活计换个地方做。”
阿倩满不在乎的硬拉着叶幸坐下:“不必觉得别扭。都是自家姐妹。大家只是希望咱们府真的有大喜事,也可跟着多拿些赏钱。”
叶幸满面难色:“我也希望大家都有赏钱拿啊,只是,大家不要都觉得好像嫁给二公子的那个人就已经定了是我一样。”
阿倩专心手上的活计,头也不抬,“上次大家的赏钱打了水漂,还不就是因为陆青青那一出。所以,大家都希望是你。好歹知根知底。不会像陆青青那样来那么一出。”
叶幸苦笑:“我只想跟着拿赏钱,担不起如此重任。你们还是现在开始好好看着郎姑娘比较好。她应该没有什么关于情爱的前尘往事。她当上二少夫人,咱们照样有赏钱拿。”
就算是要有喜事,成为二少夫人的那个人,应该,也会是郎姑娘吧。
应该,不会是自己。
阿倩一听到叶幸提起郎玉绪,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把头凑近叶幸,用只有叶幸听到的声音说道:“哎,我跟你说,就在前日,我在府外亲眼见着郎小姐和大公子在一起。两个人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你说,这两个人,怎么能凑一起去?”
郎玉绪,与大公子。
平时,这两人甚少有交集。
郎姑娘通常不是与她哥哥在一起,便是与二公子在一起。
等等,好像,这不是这两人第一次在一起了。
女儿节那次,也是这两人一起出现的!!
这大公子,怎么总是和可能成为自己弟媳的女子纠缠不清呢?
“你的意思是——”叶幸犹犹豫豫地问阿倩。
“依我看,十有八九,是他们两个不清不楚!”阿倩声音虽低,语气却很是笃定。
————————————————————————————————————————————————————
又是一个如往常一样的月初。
一如往常的明媚阳光,熟悉的石板小路。
没有任何预兆预示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一天。
至少,对叶幸来说是的。
叶幸坐在司歆院子中的石凳上整理司歆的杂物。
自己已经不是司歆的伴读了,按说,不应该再来为司歆整理杂物。
可是,自己捱不过良辰的苦苦哀求。
他毕竟只来了几个月,有些事情,还是不甚确定,需要叶幸的帮助。
叶幸无法,只得在做完朱槿阁的事务后,又来这里接着劳作。
不远处,司歆与郎氏兄妹二人相谈甚欢,时不时的,阵阵笑声传到叶幸这边来。
看来,未来的二少夫人,应该不会是自己了。
本来还悬了几日心,现下,可以放下来了。
叶幸望着远处气氛欢乐的三人。暗笑自己前几日竟然还想去问问二公子的意思。
看着眼下这情景,连问都不需要问了。
因为,不会发生夫人把自己指给二公子这种事情了。
自然,也就没有必要问二公子对自己的看法了。
叶幸专心整理了一会,一抬头,原本来不远处谈天说地的三人组只剩了郎玉绪一人在看似无聊地立在树下出神。
不得不说,郎玉绪不发脾气的时候,真真称得上是赏心悦目。
阳光绿荫与娇俏美人相映衬,越发衬得郎玉绪美艳惊人。
“叶妹妹,这一次劳烦你特地跑来一趟,真是对不住。”良辰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个小托盘,小托盘里是一杯花茶并各式小点心。只是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
良辰一过来,叶幸收回了欣赏郎玉绪美颜的目光,对良辰道谢:“多谢良二哥。”
“应该是我谢谢你,若不是我这么长日子还搞不清这些东西的分类。你现在也不用过来受累了。”
“良二哥快别这么说,诺”叶幸将之前收拾好的成果往良辰面前一推,“这些小玉坠,是放在第一层格子。这些小玉坠成色普通,通常是二公子在家里戴。而这些,”叶幸拉开第二层格子,让格子里的小玉坠显露出来,“这些小玉坠的成色明显要比刚刚那些好对吧?这些平日呆久有些可惜了。通常是会客、祭祀、或者其他重大时候佩戴。我已经分好了。良二哥你就按着我这样,每次戴完将它放回它所属的格子,就不会混了。”
良辰感激地说:“多亏了你替我分出来。这些玉坠,我看着,都真差不多,若是让我分,我真是无从下手。”
良辰自小习武,且不经常接触这些东西。他会为难,也在情理之中。
“哟,你们喝起茶来了?”一个听起来不怎么友好的声音插了进来,是郎玉绪。
郎玉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两人面前,将叶幸和良辰都吓了一跳。
两人忙急急忙忙给郎玉绪行礼。
良辰微微躬身,叶幸屈膝。
“见过郎小姐。”
“郎小姐安好。”
此时,兄长与师兄不在。郎玉绪终于得了机会。要在叶幸面前摆一下谱。
之前,郎玉绪被司韶私下警告过,不许再对叶幸无礼。
否则,他就要撕毁协议。
郎玉绪满心的不服气,叶幸只是个丫头,长相也称不上多美,至少,在自己看来,她根本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论。
怎么哥哥护着她?连自己未来的大伯也护着她?!
自己以后是师兄的妻子,是整个苍顺城的少夫人,连摆布个丫鬟都不成?!
而且,大伯为什么护着她?!
莫非是因为师兄?!
她与师兄一起长大,每每见到她与师兄交谈都透出一股默契。
这股默契,让自己见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眼下,没有什么人。
哥哥不在,司韶的眼线也不在。
机会难得,不能错过。
“叶幸,我渴了。”
“是。”叶幸低眉顺眼地应身,转身要进屋为郎玉绪倒水。
“郎小姐,”一旁的良辰插话,“叶姑娘如今不是二公子的伴读了。在这里,她算我请来的客人。不知郎小姐想喝什么,我去为您准备。”
良辰说完,也作势要进屋为郎玉绪准备茶水。
“慢着,”郎玉绪叫住了良辰,“你刚刚说的,她算客人?你只是我师兄的使唤下人。你请来的人,算什么客人?!若她是客人,”郎玉绪伸出纤纤玉指,直指叶幸,声音也越来越高。 公子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