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逸和白允之对弈一阵,薛逸忽然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转头看了看黄栩,说道:“黄栩,要不弹个曲,给大家解解闷?”
“嗯?”黄栩一怔,“我在你面前弹曲,那岂不是班门弄斧?”说罢,又嘿嘿冷笑道:“谁不知道你薛大公子在曲韵方面极其自负,我要抢你饭碗,你还不吃了我?”
薛逸皱眉道:“什么意思?我在曲韵方面极其自负?意思我盛名之下,其实难负?”
黄栩笑道:“这我可没说!总之,你让我画画可以,弹曲么……”
薛逸又打了个哈欠,“咱们都困成这样了,你还画画?要不这样,我弹琴给你二位解闷,你来陪白公子过几招,如何?”
黄栩急了,“那可不行!我这一爪子棋艺,没走几步,咱俩这就算是交待了!”挠了挠头皮,也不知道薛逸到底想的什么,但终归是要让他耗在这里的意思了,无奈,只好摆摆手,“行,上琴!”
白允之淡淡一笑,向门外招了招手,立即进来一个人。白允之向那人道:“给黄公子上琴!”
那人去了,不多时,便抱一只七弦琴来放在黄栩面前。
黄栩正襟危坐,双眉一扬,“咦?香呢?”
“什么香?”那下人好奇道。
黄栩不快,“自古弹琴,沐浴熏香,那是规矩。我退一步,沐浴就免了,熏香总不能少吧?”
那下人无措的转头看白允之,白允之微笑的摆摆手,那下人会意,转身走下楼去。再上来时,手里果真捧了一只香炉,放在黄栩面前的七弦琴边。
黄栩很满意,转头问薛逸,“老薛,你说我弹什么曲子呢?”
薛逸袖手沉思片刻,站起身来走到黄栩面前,一扬手袖,抚弄了一下琴弦,微笑道:“这么好一张琴,想必弹什么都好听!你随意!”说罢,便坐回棋桌旁去。
黄栩自然没在意薛逸这一举动,荀晋在窗外却看得明白,显然薛逸袖手与挥手之间,是有用意的。
其实,从那下人上了香炉来,荀晋便大致猜到了薛逸的用意,后来果真见他将手放进袖中,想必已将某种物事拈于指间,后来再往香炉一挥手之际,想必那藏在指尖的东西已然撒出。
那么,那究竟会是什么东西?
某种毒物?
这似乎没有必要,他上白府,那是不请自来,没必要此时下毒。
那么,他指尖的东西,莫非竟是金蒿?
可是,他此时燃放金蒿,目的何在?
黄栩没想这么多,他知道此时有薛逸和荀晋这两只狐狸在,动脑子的事不用他费神,反正薛逸让他弹琴,他就乐得风雅一番,何乐而不为?
他摇头晃脑想了一阵,说道:“要不,我来一曲《流水》?”
“嗯,”薛逸说道,“这是在预祝我将白公子打得落花流水?”
白允之一笑,说道:“看来,你们这位薛大公子不止琴艺自负,棋艺同样自负得不行?”他说这句话时,特意将“自负”二字着重了一下。
黄栩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噗嗤”一笑,问道:“阁下意思,又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薛逸笑而不语,专注下棋。
黄栩开始弹琴。起先,他似乎还真有几分紧张,弹几下,便要瞄上薛逸一眼,生怕什么地方没弹好,叫薛逸笑话,结果一支曲子弹得断断续续。
薛逸无奈,黄栩哭道:“要不,我还是画画吧?或者,我给二位唱个小曲儿!”
薛逸正要说话,白允之摆摆手,道:“薛大公子,既然大家这么有雅兴,不如您给我们来一曲,我也好听听,您到底是盛名之下,副与不副?”
薛逸一笑,说道:“我弹琴没事,只是黄栩未必敢与你下棋!”
白允之深深舒一口气,“其实,我也乏了,不如今晚的对弈就到这里,咱们听你弹上一曲,便各自休息?”
薛逸犹豫片刻,勉为其难的道:“好吧!”说罢,起身抱了琴,便往外走。
黄栩和白允之同时一怔。
薛逸说道:“今夜月明,我需在月明风清之下弹琴,方能尽兴!”
黄栩点点头,虽然仍不知道此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忍不住连声称赞:“没错的!既要附庸风雅,就要来成套的!”
薛逸无奈,“黄栩,你还会说话么?”
黄栩哈哈大笑,招呼白允之道:“走吧,兄台,咱们听琴去呗!”
三人来到露台上,荀晋跟去,藏于一根柱后。
薛逸摆好琴,凝视那香炉片刻,说道:“听说,有人弹琴可以引得百鸟朝凤,不如我试试?”
黄栩着急道:“那不好!你是想带上白府什么丫头私奔,还是怎么的?”
薛逸“噗嗤”一下,白允之脸上表情不好看,黄栩忙收了玩笑之意,向薛逸说道:“弹吧,弹吧,百鸟朝凤就朝凤。”
薛逸说道:“我不会什么百鸟朝凤,我新手弹一曲,看能把什么给招来?”
荀晋对琴艺实在不甚敏感,他原本只专注于香炉里袅袅上升的轻烟,此时听薛逸如此说,不由心上一凛,暗道:“他果然在香炉子里用了金蒿!看他似乎是有备而来,那么,他的用意究竟何为?今天夜里,到底会有什么古怪登场?” 鬼盗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