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阳终于露脸了。
红色的阳光从马三阳的背后照射而来,照得陆志中精致的小脸蛋红扑扑的。
马三阳仔细打量,他实在看不出陆志中哪里是个女人了?除了眼睛弯弯的像个月亮、嘴巴小小的像个星星,还有红扑扑的两颊,好像两颗太阳。
“啊!”马三阳第二声惊呼。他终于发现,在自己的眼中,陆志中可爱的面貌原来可以容纳整个天空。在他想心目中,自己的陆兄弟早已比得上星星、月亮,还有太阳。
这么一想,马三阳不自觉得就红了脸。
背着太阳的光线,陆志中不太能看清楚马三阳的表情,“喂,兄弟!你看不出我是个女人吗?我还以为你这么会破案,想必早知道我是女人了呢?!”
被她这么一说,马三阳又羞又恼。
“陆志中,你到底是谁?”马三阳有些生气,但看到她一张可爱又美丽的脸蛋,心里的怒意也逐渐消散了。
陆志中笑盈盈,“我就叫陆志中,又没有骗你!”
“可你骗我,你是男的!”
“我哪里说过,我是男的?”陆志中挑衅一般咧开嘴笑。
被她这么一说,马三阳还真的开始从头回忆。最初时候,是在月夜的河边,那时候她是小乞丐的妆扮,像个脏兮兮的臭小子。而自己是女人的妆扮,虎背熊腰的女人......马三阳仔细一想,陆志中确实从未说过自己是个男人......
“你赢了!”马三阳坐回原来的位置。两人继续挨着,挨得更紧了。
“哈哈哈~聪慧过人、破案神速的马大人,也有吃瘪的一天!”陆志中笑着望向远处的太阳。
太阳出来了,他们才发现两人坐在了,面朝东南的敬亭山顶上。
俩人不再多说什么,挨着坐,认真地看起日出。
太阳拨开黑灰的水雾,缓缓出现在晴朗天空之上。天色由灰暗变得橙红,再由橙红变得光明,
“我要走了。”陆志中迎着阳光,眯起眼睛。
马三阳许久之后才问:“一定要走?”
陆志中扭头望着马三阳,眼里泪水在打转,“你要留我?”
马三阳也看着她,“是!不能留下?”突然,马三阳回过头,叹口气说:“你当我说胡话吧!你我立场不同,我没道理要你留下。”
这时,陆志中忽然高兴了起来,“你给我时间。马三阳,你听我说,你给我时间,等我处理好所有事情,就来找你。好不好?”
“你当真?”马三阳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我们是兄弟,我怎么会骗你呢?!”陆志中热情地抱住马三阳,将下巴放在马三阳的肩头,“一言为定”。她小声耳语。
说完,陆志中起身,往宣城的山下走去。她扭身招了招手,“一言为定!”她继续往山下走,很快消失在山路尽头。
马三阳回头看了一眼太阳,“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他禁不住又吟唱起李白的《独坐敬亭山》。忽然觉得,这个清晨是做了一场春梦啊~
不久,麒麟从远处的樟树上跳下来。
他往前迈了两步,高声喊:“先生,可以走了!”
马三阳一怔,惊慌失措地起身,像个犯错的小孩似得快步跑到麒麟跟前。
“内个,麒麟你来多久了?”马三阳似笑非笑,有些尴尬地问。
麒麟想了想,“不久,哦,刚到!”
马三阳两颗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我当你说的是真话。”接着,无奈地晃了晃脑袋,大步往前走。
在陆志中劫持马三阳时,麒麟便看出了马三阳的冷静和陆志中的毫无杀气。他作为江湖顶尖高手,哪里会看不出二人是串通好的。所以,麒麟故意替马三阳挡住了要上山追捕的捕役。但麒麟自己是有护卫职责在身的,于是便独自上山来找马三阳。
其实,麒麟躲在樟树上,差不多有大半个多时辰了。在马三阳与陆志中搭着肩膀说话时,他便躲在了那里......正直的麒麟可不是在偷听,他仅仅是要保卫马三阳,顺便,很不小心的,听到了一些些二人的对话。仅此而已!
马三阳忍不住问:“你都听到什么了?”
“听不清楚。”麒麟回答。
马三阳窝火,“麒麟,你,你现在会撒谎了?!嗯?”
麒麟一口咬定,自己没听见什么,或者听不清楚。他是怕马三阳尴尬,可马三阳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撒谎?!
麒麟的撒谎水平确实有限。
大约正午时分,马三阳与麒麟抵达了三元镇。大队人马也在三元镇等候马三阳。
吃过一餐饭,喝了当地人做的雄黄酒,很愉快地度过了一个端午。
马三阳一整天都笑呵呵的,小严肃老早便觉得奇怪。他在第二辆马车里,开始高谈阔论。
小严肃叉着腰,“麒麟师弟,虚洁师妹。你们说吧,对于先生来说,有什么事情会比案子重要?”
“比案子重要?”虚洁开始琢磨,“没有任何事情,能比案子重要!”
小严肃皱起眉头,一拍手,“对嘛!”他咽下一口口水,“但是,现在有一件事,比先生的案子重要了!”
“什么?”虚洁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眼睛里都冒出火光!
小严肃小声说:“那个陆兄弟。先生似乎很重视他。”
虚洁不解,“是很要好。但哪里看出先生重视那个陆兄弟,会比案子还多?”
“啧啧啧,头发长见识短。我凌晨趴在窗户上看到了。先生是故意走上去,让那个陆兄弟劫持的。他是故意要放走陆兄弟。你们想想,那人很可能是白莲教的重要人物啊!先生竟然为了一些私情,故意放走了他。这不就是比案子重要吗?”小严肃感慨。
虚洁一掌拍在小严肃头上,“说谁没见识呢?我告诉你吧!现在马车里的三个人,就你最没见识!”
“凭什么?!”小严肃不服。
虚洁也叉腰说:“你还不服气了?好,那我就告诉你好了!那个陆志中,根本就不是先生的好兄弟,那是个女人!”
麒麟也是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哼!”虚洁得意地说:“我的眼睛多毒啊!比你们这群男人强多了!还说我没见识?小心我扇你。”她举起手掌,吓唬小严肃。
小严肃一缩脖子,“粗鲁!要是那陆兄弟是女人,先生就惨了。”
麒麟说:“她确实是女人,而且是白莲教的女人。先生这样的偏心,非常危险!”
虚洁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我也是女人,我也是白莲教的女人。先生收我做学生,大家也没什么嘛!”
小严肃终于逮到机会,“还说自己有见识?让大师兄告诉你,你们俩之间的差别,还有这事儿有多可怕。第一点,虚洁师妹你是已经脱离了白莲教的,你已经自由了,但是那个女人没有。第二点,先生是收你为学生,你们是清白的。但是呢,那个女人与先生啊,不清不楚。你们没发现吗?前几日先生还表情阴郁的,自从遇见了陆兄弟,他就再没生过气,成天笑呵呵的。与她分别后,他就更过分了,时不时要傻笑。这都是什么?这是花痴啊!”
虚洁不信,“不至于吧?!”
麒麟望着虚洁:“至于!”
“你看!”小严肃不无得意。
“不过,那个女人也许会为了先生,放弃白莲教。”麒麟说。
虚洁长舒一口气,“太好了,下次再见到她,我就要与她好好聊聊。能放弃,就千万别犹豫。”
小严肃点头,“希望一切都能遂先生意。”
端午这一天,基本都在路上度过。
五月初六天还没亮,一行人终于进了芜湖县,敲响了芜湖县衙的大门。
而另一边,已经相当遥远的杨滩堡,一位黑衣人行色匆匆穿过湿漉漉的青石板大街,来到一间民房外。
“不是我。”黑衣人轻声唤。
房门打开了,黑衣人匆匆进去。
此时,穿着素色长袍的徐成非,正在院子中央打太极。
“拜见副舵主。”黑衣人跪下,呈上一封信。
他身后的陈奋接过信,徐成非打完一整套太极二十四式,这才喝口水,接过信看。
“原来是这样!你下去领赏吧!”徐成非说。
“是。”黑衣人快步退出院子。
陈奋问:“非爷,可是那女人的底细?”
徐成非背着手踱步,“那个叫虚洁的丫头,原来是白莲教的人,我说怎么差不到底细?”
“难道马三阳勾结白莲教?”
“不,是白莲教想勾结马三阳。白莲教的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徐成锁起眉头深思。突然,他大声一笑,“如此甚好。既然有白莲教的人帮助官府做事,不如就放出风,说那白莲教叛徒做了按察使司经历的下属,成天抓白莲教徒众。我倒要看看,这个铁心苑会不会动手干掉马三阳。”
陈奋一惊,“管安徽白莲教的铁心苑?她当真会出手吗?”
徐成非中气十足地说:“铁心苑若是出手,那么马三阳和他的白莲教下属,便必死无疑。铁心苑若是不出手,也就说明,马三阳与白莲教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非爷英明!”陈奋拱手道。 1768妖术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