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令这次受伤而归,司令夫人担忧得紧。虽说这个姓谭的年轻男子救了司令,但始终把他当做外人。
尤其是听说他叫默非,司令夫人只觉得十分耳熟,想不起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直到通房丫头小柳,还有西院的管事妈妈闹嚷嚷地来说,大少奶奶与外男在花园私会,一副红杏要出墙的架势。
司令夫人原是不信的,还怒斥这些下人,“你们这张脏嘴,就会乱嚼舌根,竟还污蔑了主子,看我今天不把你们发配出去!”
小柳扑到她脚边,急忙说道:“是真的,请夫人相信我啊。若我所说有假,就任夫人处罚!”
金妈妈也说:“夫人您别不信,那年轻的公子一看就是少奶奶的旧情人,说不定,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种呢!”
“闭嘴!”司令夫人气急,热血都冲到了面门上。她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震怒不已,可这话又戳中她的心坎。
最后,还是半信半疑的去了后花园。
当触及那两人郎情妾意相拥的背影,司令夫人就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
她果真……果真与别的男人私会!
看着这两人,司令夫人突然想起来了,这个叫谭默非的男子,可不就是她这个儿媳乡下的老相好?
当初调查宁惜的背景资料时,就得知谭默非这号人的存在的。
他是小镇上一所小私塾的语文、日语老师,跟宁惜一直以来都是“知己好友”的关系。
之前他们是不是两情相悦,相许盟约,司令夫人不知道,她只知道,宁惜既嫁到司令府享富贵荣华,就该跟过往的旧情一刀两断。
可现在,这两人竟偷情偷到他们司令府来了!
哪怕现在怒极,司令夫人还是很有理智地、命闲杂人等退下,以免看到这桩丑闻,从而泄露出去。
小柳和金妈妈没有自觉地退下,司令夫人也不催赶。这两人一个是通房丫头,一个西院的管事,算半个家里人。还有就是,后花园偷情一事是他们发现的,他们走不走留不留也没什么关系了。
清了场,怒意就压抑不住了,司令夫人威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宁惜一看这阵仗,只觉得脑仁儿发疼,怎么每次跟谭默非独处时,都要被人抓个现行?重点是,每次都好巧不巧地撞见她与谭默非深情款款地拥抱的场景。
然后——
又被误认为私会、偷情了。
谭默非不慌不忙,捋了捋袍角,站起来,声音淡淡,“夫人怕是误会了,我跟宁惜不是你所想的那般。”
金妈妈抢在司令夫人面前开口,语气激愤:“你当我们夫人是三岁小儿吗,说误会就是误会?我们八只眼睛,都看到你跟大少奶奶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小柳也说:“还有,你若是跟我们少奶奶没有特殊关系,怎么就随意叫唤她的闺名?”
“行了,都别说了!”司令夫人最厌烦这些大吵大闹有失身份体统的人,双目如炬地盯着宁惜,“宁惜,我要听你的解释。”
小柳震惊地看着司令夫人,刚才不是一副大动肝火的样子吗,怎么搞起了雷声大雨点小了?她急道:“这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这二人就是私通,说不准,两人婚前就已经暗通曲款,还珠胎暗结了!”
“胆给大少爷戴绿帽,这种狗男女就该浸猪笼,沉水塘,死后再捞起来剥皮抽筋……啊!”
金妈妈正激愤着口出狂言,忽然听到“砰”的一声枪响,风声疾来,她胸口剧痛,一低头,就看到胸前绽开了一朵血花。
“这就是以下犯上,欺主的下场。”如浓酒般醇厚的嗓音沉稳地从身后传来。
在场的人都被方才的枪声吓到了,战战兢兢地转过头来,就见霍毅东将短枪别到腰间,踩着沉闷的军靴从林间小道缓缓走来。
“阿东!”纵是习惯了硝烟与战争的司令夫人,刚刚震耳欲聋的枪声,和眼前突然血崩倒地的仆人,还是让她感到心惊肉跳,“你干什么?”
霍毅东走近,锐利的眼神从小柳身上划过,吓得她身子抖成筛糠。
“只是除去一个不懂规矩的刁仆而已。”这语气,完全没把那条逝去的人命当回事。
司令夫人面色铁青,“你从来不会在家里开枪,而你今天却杀了家里的仆人!阿东,你是为了她,为了包庇她吗?”她指着宁惜。
宁惜脸色发白,第一次面临枪弹和死人,内心惶恐有些失神。听到自己的名字,她抬起头来,茫然地望着司令夫人。
一旁的谭默非怜惜她,不禁握住她的小手,紧了紧,低声说:“别怕,有我在。”
司令夫人见状,忍不住拔起声调,对霍毅东说:“你看,他们果然有私情,我不是冤枉了她!” 贺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