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陆江一上来就质问,一副遭遇背叛,妻子红杏出墙的模样。
“他叫顾西洲!”离恪气冲冲地说道,“就是白老头给她指定的夫婿!”
“原来就是他,那个所谓的正夫?”陆江阴测测地问。
“没错,就是他!”他义愤填膺,同仇敌忾,“小陆,赶紧的,揍他!”
陆江并不是血性浓重的人,哪会轻易被离恪激怒挑拨,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慕容小朋友,你的拳脚功夫不是很厉害么,你行你上啊。”这小子,当他不知道他想利用他去解决了这个情敌么。
“不准这么叫小爷!”离恪很生气,这陆屌毛,最近总是叫他小朋友,讽刺他幼稚,心智不成熟!
谭默非见这内讧的情况,暗叹口气,又一次充当和事佬,“好了,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咳,应该一致对外……”最后那句话他说得有点微弱,因为宁惜的目光看了过来。
一致对外,都把顾西洲当外敌了,坐实了她的“出墙”。
这几个人,顾西洲曾在萧景琰的水晶球里见过,是以并不陌生。
他亦知道他们都是优秀的,在各自的领域都有很大的成就,唯独他……他心里莫名地升起了自卑感。
既然已经遵从了她的命令,那么,他就绝不会再以她的夫郎自居。
“我如今,只是圣女的护卫。”
看他伤势很重,状态很差,时不时咳嗽,令陆江对这个人的敌意收敛了些。
他可是个很自负的人,对弱者一向是不屑欺压的。
语气淡淡地,很随意地问:“听说你是白老头从小培养的圣女正夫,怎么现在自降身份了?”
顾西洲还未回答,宁惜便抢先答道:“当然是有原因的!至于原因是什么,暂时不能相告。”
“我也不想知道。”陆江冷哼了一声,鹰眸紧紧地锁住她,“这些天,你都躲在这里干什么?”
宁惜扬了下颌,“我倒要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难道是族长出卖了她?
“就是萧蛇精说的!”离恪大声说。
宁惜暗暗咬牙,萧景琰这个蛇精病,最近也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了点,感觉他总在针对她!
明知道她是为了躲避这几樽瘟神,却还给瘟神们指路,逮到这里来!
“你不必埋怨他。”霍毅东眸光沉沉地盯着她,犀利地问道:“你是不是在躲着我们?”
宁惜刚想说他怎么还有脸来,然目光落在他脸上,看到他烫伤的疤痕时,她心一揪,顿时什么话都说不上来了。
离恪看她沉默,便觉得是被霍小二说中了,跳出来,指着她大骂:“好你个没心没肺的死女人!不但擅自离京,把我们抛下,来到这里,还躲起来了,你真是欠……打!”操字被他咽了回去。
“你敢打她试试。”顾西洲忽然挺身而出,将宁惜拉到身后去,“要打圣女,先过西洲这一关。”他下意识地要去拔腰间的剑,却摸了个空。
是了,他现在是一名伤患,兵器什么的被老周收拾起来了。
“哼,就你这副身板,还想跟我斗?”离恪不屑地瞥了他站都站不太稳的下盘。
顾西洲垂下眼帘,侧头,歉疚地对宁惜说:“对不起,以西洲现在的状态,保护不了圣女……”
看他如此认真,宁惜心里闷闷的,扯开一个笑,“不要较真,他们并不是要欺负我,那只是玩笑话……”
“不是玩笑话,”陆江开口,“等晚上再跟你算账!”
宁惜:“……”
听到陆江那话,离恪心里头很不舒服,瞪了他一眼,对宁惜说:“走了走了,既被我们找到,就不用继续躲在这里了!”
宁惜无奈地点头。
这会儿她想到什么,回头看向顾西洲,斟酌着说:“你就先在这里养伤吧,伤好了再回去。”
他张口,正要说什么。宁惜又补充,“这是命令。”
他只得低头应下,“……西洲遵命。”
离恪见他如此,有点想去摸他的头,说了一句:“真是听话。”
宁惜就这样被他们拽回去了,由于他们几个都是骑马来的,是以她只能选其中一人共骑。
陆江不容抗拒地说:“过来。”
离恪也不甘落后,“来我这!”
霍毅东也加入“拉皮条”大军,平静地说道:“我马术很稳。”
谭默非默然不语,温和地看着她,似乎尊重她自己的选择。
“磨蹭什么,快过来!”陆江不耐。
宁惜拧起了眉头,陆江那厮她还不知道他么,喜欢“飙马”,骑马快得像在飞,上次与他共骑,简直要被颠吐了,至今想起,她都心有余悸。
而离恪又是少年心性,爱玩闹,方向感又不好,跟他共骑,说不准半路就掉队了,跟丢了。
霍毅东么……他跟陆江一样,都是杀伐果断的马上将军,虽然他比他稳重一点,但问题是她跟他真“不熟”。
想了一通,宁惜便有了主意,走到谭默非身前。
谭默非对她的选择似意料之中,亦是意料之外。伸手将她拉上马,半环抱在身前。
另外三人的脸瞬间就黑了,个个没好气地剜了谭默非一眼。
谭默非目视前方,不紧不慢地骑着马,非常淡定。
也许,在宁惜看来,这只是简单的一个选择,但对于他们四个男人来说,却是第一场“争宠”的较量。
回到部落,族长立刻迎了上来,老脸笑成一朵菊花,“呵呵,姑娘辛苦了……”
“辛苦什么?”离恪生气地说道,“你这老头,居然骗我们说她是到寺庙为族民祈福去了,她明明就是去跟情郎约会了!”
族长讪笑,看了看她的身后,却没看到顾西洲,不由问:“姑娘,西洲怎么没有回来?”
宁惜神色淡淡,“他受伤了,我让他继续留在那养伤,伤好后再回来。”
族长有点紧张,“这……他如何受伤了?伤得很严重?”
宁惜似笑非笑地看他。
族长霎时明白了什么,大约是那西洲争气地攻略了,却惹姑娘生气了,她一怒之下就……
总归是没死,没死就万事大吉了。想通了这一点,族长又乐呵呵地笑起来了。
离恪却煞风景地开口:“白老头,两个月前你不是说,等宁惜这次回来,就要举行大婚了么?”
族长顿了一下,继续捋胡须,“对呀,是要准备大婚,只不过新郎不是你啊离恪公子。”
“你说什么?”正夫不是他,这不能忍!
族长退后一步,慢悠悠地说:“离恪公子,你要明白,不是谁都可以做圣女正夫的,这正夫可是有一定的要求的,而你一看就完全不符合条件。”他搬出对付宋睿那一套,“虽然本族不讲究名当户对这码事,不过对男方个人能力要求很高,一,你没有武功,也没有其他令人信服的本领;二,你这样的性格难担正夫之重任,若强行担任,只会令其他夫郎不信服,不信服于你的弟兄们,日后定会把内宅搞得鸡飞狗跳……”
“谁说我没有武功?”离恪怒了,施展轻功穿梭到族长面前,将他白色的衣领拎起,拽起来飞到半空,穿来飞去,搞得族长他老人家头晕转向,忙喊道:“够了够了,老夫知道你武功高强,请快些放我下来吧!”
离恪一把甩了他。
幸好他身后还有族人站着,忙扶住了他。
族长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吃惊,想不到离恪的原身武功这样高,跟西洲比毫不逊色,甚至是要比他更胜一筹!
“我慕容离恪也是有能力的,可别小瞧了我!”他哼哼唧唧,潜台词便是:快宣布他为正夫!
族长缓了缓,说:“你虽然有能力,但第二个条件你还是不符合。”
离恪竖起了眉,“性格方面我可以改!”
宁惜噗地一声笑了,想不到惯来无法无天,随心所欲的死鬼,为了所谓正夫的头衔这么拼命。
“笑什么笑!这都是为了你,知道不?”离恪不爽,小声说,“小爷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屈于人下,甘心做夫侍?哼,想都别想!”
宁惜耳力灵敏许多,这话自然被她听了去,一时有点哭笑不得。做夫侍就怎么了,难道还真的低人一等不成?大家都一样,何必争个头衔的高低?
她对他们争名分的不理解,就如同男人对女人为正室之位争得头破血流一样感到不解。
不过是个头衔而已,也值得这样争?
宁惜此时此刻的逻辑思维,就跟男人三妻四妾,坐拥三宫六院差不多。
离恪显然也看出来了,心里更是窝火,真是个没良心的!
族长继续刚才的话题,“离恪公子没听说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么,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
“说来说去,你就是要偏袒那个傻大个!什么正夫条件,不过是虚设!”离恪暴躁了。
族长坦然地说:“西洲是老夫一手培养的,自然是要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适合做正夫,不仅是‘家世背景’门当户对,个人能力,个人品行,都是无可挑剔的。”
陆江嗤笑,蓦然盯住他,黑眸释放威压,“那你觉得,陆某人哪点不符合条件?”
族长下意识地缩缩脖子,感觉背脊发凉,好像只要他说出不符,他就会一枪毙了他似的。
他干笑,老眼巡视着他全身上下,最后视线在他左边空荡荡的袖子落定。
陆江顿时笑了,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话音掷地有声:“陆某人就是少了一截手臂,各方面的能力,所有人都难以与我匹敌!”
话落,议事厅里在场的人都被他的气势震慑。 贺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