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被陆江咄咄逼人的气势唬住了,想驳回他的话,却又不敢。
“况且,你培养的顾西洲险些丢了一条命,现今都还躺在病床上,行动不便,如何跟宁惜成亲?”霍毅东开口。
是了,他家西洲虽得了圣女,但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以至于现在被这几个夫郎捷足先登……族长心头闷闷不乐,这大约就是天意吧?
既然他家西洲做不了正夫,这几只豺狼虎豹也别想占便宜!
打定主意,族长说:“关于正夫人选,老夫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票选。老夫私以为最为公平,各位怎么看?”
“投票?这个好!”离恪声音欢悦,霍小二跟他相熟,肯定会把票投给他,还有小谭,他帮过他攻略宁惜,他欠他一个人情!
陆江勾了勾唇,瞥了霍毅东谭默非一眼,笑得意味深长,“票选,不错。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不可,”族长气定神闲地说,“要等人到齐了,才能投票,到时票数高者胜出。”
离恪不耐烦,“还有哪些人?”
族长笑眯眯的,“据老夫所知,京城还有一位霍大公子,此次前去武圣门的宋睿宋公子,当然……还有尚在农庄养伤的我家西洲。”
霍毅东谭默非离恪:“……”
“你是想拖延时间?”陆江冷声问。
“不不不,老夫怎么敢?圣女的婚事可是拖延不得的,”族长一本正经地说,“既已与圣女有过肌肤之亲,那么便有资格参与正夫的票选。本族尽量将此票选做到‘公正、公平、透明’!”
宁惜:“……”
霍毅东皱起了眉,“这么说,是要把我大哥带来?”
族长点点头,“必须的,不过不能使用非常手段把人带来,要这个人心甘情愿才可。”
“行!”离恪大手一挥,“霍小二你给你哥发封电报,叫他过来。小谭,你跟我去找那头秃驴吧!”
至于顾西洲,等他伤好了,自然就回来了。
陆江看离恪志得意满,好像正夫之位已收入囊中了似的,看他笑得那么张狂,心里十分不喜,怎么看怎么碍眼。
而宁惜,从头到尾被忽视得彻底。
这些人明明都是她的夫郎,是要与她成亲的,然而新郎都由不得她选择,都被这些混蛋一手操办了,从头到尾她都插不上嘴,也没问过她的意见,一个两个惘顾她的心意!
都是一群自私的家伙,嘴上还总是挂着爱她的名义。
什么夫郎,狗屁!她不要也罢。
宁惜越想越生气,转身回了内阁。
陆江眼尖,瞧见她伤心离去,沉吟了一下,便跟了上去。
霍毅东谭默非看到陆江追着宁惜去了,正要跟着去,就被离恪牌的狗皮膏药黏住了。
“诶诶诶,别走啊!”离恪缠了上去,展开双臂拦住他们的去路。
霍毅东沉声问:“你又要干什么?”
离恪搓了搓手,嘻嘻笑问:“那个……霍小二小谭,到时你们的票记得投给我啊!”
那两人闻言,面面相觑,心头浮起了些许迟疑。
“咳,到时再看吧。”霍毅东别开脸,不看他殷切的眼睛。
“喂,什么叫到时再看?”离恪生气了,推了他的肩膀一下,“霍小二,我可是救过你的命诶,区区一票,你都不肯给我,难道……你也想争这个位置?”
说不想是假的,他毕竟是个患有“直男癌”的人,心里本就不太能接受多夫这一设定,更莫要说,屈于人下,做一夫侍。
“我固然是不甘于夫侍,但……她喜欢都不喜欢我,正夫之位只怕是绝缘了。”
看他落寞的神色,离恪拍拍他的肩膀,“莫慌,把票投给我,以后我做大哥一定罩着你!”
霍毅东嘴角抽搐。
“小谭你呢?”
谭默非穿着中山装,带着金丝边眼镜,一派温雅。他笑了笑,轻声说:“正夫还是夫侍,其实都无甚区别,所以没什么好争的。对于我来说,这一生只要能陪在她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离恪赞许地点点头,“嗯,这么想就对了。那么你就把票投给我吧,别忘了你欠我一个人情,要知道当初是谁帮你圆了念想的。”
看他从鼻孔里哼气,幼稚得可爱的样子,谭默非摇头轻笑,虽然他的性子真不适合当正夫,但是他却是愿意投他一票的,尽管最后他不是正夫。
之所以早早认定那个结果,是因为他看得出来,霍家两兄弟已跟陆江达成了共识,且不说另外那两个会把票投给谁,但不管怎么看,陆江才是最有可能获胜的那一个。
“我会投你一票的。”
听到谭默非的回答,离恪兴高采烈,“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基友!”
霍毅东看他这个人,十分无语。
“霍小二,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票投给谁呢!”离恪逼他表态。
霍毅东觉得愧对他,毕竟他是救过他的,可是陆江也同样救了他。
这样一来,这两人于他的情分,是互相持平的,还有,离恪这家伙虽然幼稚,有时候也挺讨人厌,但是吧,他跟他交情还算不错,按理说,他更倾向他。只是,他这性格太不适合当正夫了,所以他只能对不起他了。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就怕这幼稚鬼心态要爆炸,闹起来他绝对招架不住,是以他只好先糊弄过去。
“我先去上个厕所。”说完他就遁走了。
见他神色古怪,离恪直觉有异,拉着谭默非要他分析下霍毅东的行为。
谭默非怕自己说漏嘴把霍毅东给卖了,便也借口溜走,“额,慕容兄弟,我忽然想起来书房里有些东西还没装置好,我就先回去了。”
看这两人争相离开,离恪很不高兴。
……
翌日,离恪和谭默非两人一起去飞鹿山寻找宋睿。
宁惜不明白离恪为何非要亲自去找人,明明再过一周,宋睿入武圣门就满一个月了,到时他自然会回来。
离恪打哈哈,“我怕他迷路了,找不到回来的路线,所以亲自去接他回来。”
宁惜头上滑下黑线,他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会走失迷路?
宁惜也不阻拦他,她想着,这两人之前是有点恩怨的,这次能提前见面并顺利和解那就最好不过。
离恪却是一路游山玩水,拉着谭默非四处寻觅美食,晚上也不安分,带着他逛夜市,到路边小摊撸串儿。
谭默非原是要劝告他,好好教育他一通,然看到他左手一串烤肉,右手一支糖葫芦,吃得满嘴是油,腮边还粘着红糖,一张漂亮俊秀的脸挂着无忧无虑的笑,那些诫词就说不出来,摇头叹气,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有点像他的弟弟。
谭默非看他口渴了便去找酒喝,直来直往大大咧咧,思绪不由飘远了。
他本是出身书香门第,虽然在父亲那一代,家里便落败了,但他谭家的子孙,个个都是饱读诗书的文化人,知识分子。
只有他的胞弟是个另类,他自幼就不爱学习,经常背着父亲出门跟他的小伙伴厮混,斗鸡,斗蛐蛐,爬树寻鸟窝,到河里去捉鱼,混孩子的事他都做尽了。
父亲对他大失所望,之后就放任了他,不再管教他了。
便是因为失望的放任,后来他贪玩,不小心坠湖了。将将十二岁,就已夭折……
“小谭,你想啥呢?”
耳边离恪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他回过头来,对他笑了笑,“怎么了?”
“叫你那么多遍,都没回应,我还以为你灵魂出窍了呢!”离恪递给他一串韭菜饺子,“吃吧,这个挺好吃的。”
谭默非本想婉拒,但看他期盼的表情,他就不忍心拒绝,接过来送到嘴里。
“怎么样,好吃吧?”
“嗯,好吃。”
两人玩乐了四天,便到了飞鹿山。
“诶,要是接到了秃驴,咱们又要回部落了,真不想看到陆屌毛。”离恪唉声叹气。
据说那武圣门在山顶上,海拔很高,没点体力的都爬不上去。
谭默非望着高耸入云端,满目翠绿,好似屏障的山林,拧起了眉头,回过头来对离恪说:“慕容兄弟,这山我可能爬不上去,若是强行而上,只会拖累你。这样吧,我就不上去了,就在山下等着你。”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么诚恳实在的人!”一般男人都不敢承认自己体力不行,为了面子会硬撑,谭默非倒是直接承认了。
谭默非微微一笑。
离恪拍了拍身上的烟尘,正准备提气用轻功飞上山顶,就看到有个白色身影步履轻快地下了山来。
这人的身影甚是眼熟,就是这发型,好像不太对。离恪很是费力地瞅着他,直到那人走近了,看清他的面容,顿时恍然认出他来,跑了上去,“宋秃驴,是你吧?”
宋睿身后背着一堆武功经书,这些都是门主临别前送他的。
甫一下山,就看到两个陌生男子等着他,还叫他秃驴……这声音这声调略耳熟,他却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尤其是看到离恪堪称俊秀绝艳的脸时,更是一脸懵。
他的记忆力还算不错,但他完全不认得这个人,也没有打过照面。
“公子认得宋某?”他问。
离恪这时才想起来,当时跟这秃驴打照面的时候,是附魂霍衍洛的身,这样的话,他当然认不出他现在的样子了。
清了清喉咙,说:“秃驴你听着,小爷就是当初被你追着跑,要捉妖的那个人!”
宋睿愣了好几秒,这回终于想起来,瞪大了眼睛打量他,惊问:“莫非……你就是那个、那个鬼魂?”
“你才是鬼魂!你全家都是鬼魂!”离恪怒道,“特么的,当初死活要逮小爷,害得我跟条狗似的东奔西窜,这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宋睿面色一变,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冤家找上门来,他现在的武功还没恢复,怎么打得过他?万一被打死了,他可就再也见不到宁惜了……
谭默非在一旁察言观色已久,自然也将他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他笑着安慰道:“宋公子莫怕,我们是特意来接你回羲族古城的。”
听到羲族古城,宋睿心里的那块石头便落了下来,原来是“自己人”,怪不得他们怎么知道他的踪迹,还寻到这里来。
他拱手道谢,诚心道:“多谢两位特意来接我。碰巧我正好下山了,没让两位久等,如此我们就上路吧?”
“等等,”离恪挤到他身前,扬起下颌高傲地说道,“就算都是自己人,咱俩的账还是要算!”
宋睿知他应该是得羲族的帮助,所以才还魂,有了独立的肉身,现今他已不是一缕幽魂,而是与他共妻的夫婿之一,他的态度自然不能跟以前那样,视他为妖邪。
宋睿垂下了头,忙道歉,“对不起,之前是宋某的不对,在这里给公子赔罪了。”
“哼,你以为这样道歉就了事了吗?”离恪斜睨着他,心里在组织着措辞,
宋睿暗暗叫糟,苦笑,“那要宋某怎么做,才能原谅我之前的无礼呢?”
“这个嘛,做起来挺容易的。”
看他摩挲着下巴,紫眸滴溜溜地转,好像在打什么坏主意,瞧得宋睿内里那个忐忑不安。
“请问是什么事情……”只要不是要他上刀山下油锅就好了。
“过些天要票选正夫,你若是把你那一票投给我,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之前的无礼。”
听到这话,宋睿傻眼,谭默非哂笑,他就知道他急巴巴来迎接宋睿,肯定是有原因,果然是来要挟人家,然后串通一气,把他推向正夫之位。
宋睿想到要帮别人争做正夫,神色黯然。
“怎么,你不愿意?”离恪竖起了眉毛,“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屑强人所难,哼,那么你就继续待在这里吧,不用回去了!”
这话说得那个咬牙切齿,威胁之意那个十足。
宋睿急道:“不,不是不愿意……”
离恪眼睛一亮,“这么说,你是愿意把票投给我了?”
宋睿闷闷地点头,他可不想一辈子都困在这里,再也见不到宁惜。
“太好了,你这秃驴脑子也不笨嘛,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离恪喜滋滋的,其实他可不敢把秃驴丢在这里,回头宁惜肯定会问罪于他的。
宋睿听他一口一个秃驴,面色很不好看,忍不住说:“宋某已经还俗,头顶上也已经长出了头发,不是秃头了……”他看了看离恪的阴阳头,牛尾辫,心想他才是秃头,半个秃驴。
离恪既已达成目的,对他的目光也不以为意,探头瞧见他背后一箩筐的书籍,伸手要去触碰,宋睿不由避开。
“请你自重,不要随意碰我的东西。”
离恪才不管他不悦的神色,脚尖一跃,跳到他身后,顺手夺了他的书。
“你……还给我!这些书很重要,不可损坏!”他急忙要去夺回。
离恪捧着书跳远了,翻开一看,才知是武功秘籍。
粗略地翻了几页,他便觉得很无趣,随手丢到宋睿身后背着的竹筐里,悠悠地说道:“想不到你这秃驴,真成了一头笨重的驴了。啧,当初还身轻如燕,施展着轻功追着我满街跑,现在折翼了吧?”
他从宁惜口中得知这家伙丧失了武功,多少替他感到惋惜。没人比他更清楚,失去武功,就跟废人差不多了。
触及他同情的目光,宋睿心中一刺,虽然在宁惜面前,他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可在这些“情敌”面前,他还是感到沉痛自卑。
他转过身去,背着竹筐里的书继续往前走。
“喂,你这些书,其实没多大用处。它们只能辅佐你练习一些套路招数,对内功的凝聚起不到分毫作用!”离恪朝他的背影说道。
宋睿掩下满心的悲愤,脚步不停,“这些都是宋某的事情,与你无关。”
离恪笑了一声,摇头晃脑地叹息道:“哎,原想帮某些人练内功,无奈某些人不领情,啧啧,真是猫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谭默非忍俊不禁,笑着纠正道:“慕容兄弟,是‘狗要吕洞宾’,不是‘猫咬’。还有,这个谚语也不是这么用的。”
“行了行了,意思差不多就行了,”离恪不耐烦,“小谭你就别跟我讲道理了,你知道我是听不进去的。”
那厢,宋睿禁不住停下脚步,等他们走来,才回过身,问:“你……真的能帮我?”
离恪傲娇地抬高了下巴,装作没听到他的话。
宋睿知道他这摆明了要他低头,有点难堪。“依我看,你不过才十八九岁的年纪,能有多高的武功造诣,教导他人?”
离恪听到他的质疑,顿时跳脚,“你说谁十八九岁?小爷当年打遍满洲无敌手,被皇上亲封第一武状元的时候,你小子的爹娘都还没出生呢!”
宋睿惊愕,这时才想起来,这个少年的体内寄存着一个百年幽魂,其武学资历,怕是高深莫测。
“敢问你……内功到第几层了?”
离恪傲然道:“小爷在五十年前就突破了最高阶层,如今不偏不倚,正好拥有两甲子功力。”
……宋睿张大了嘴巴,两甲子的功力,正是积累了一百二十年的内功啊,他想不到他的内力竟如此深厚,简直不敢想象!
他霎时敛了神色,屈膝下跪,“宋睿恳求前辈的指点!”
离恪咳了一声,他倒也不倚老卖老,“行了起来吧,跪着像什么样。”
宋睿眼里全是膜拜,“刚刚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不慎冒犯,还请前辈不与我计较。”
既然应了他一声前辈,再跟他计较,就是有失身份了。
“看在是自己人的份上,我也是有心教导你,就看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魔鬼训练了。”离恪刻意咬重了魔鬼训练四字。
宋睿看出他的性子是相当顽劣的,估计是一边训练,一边变着法儿折腾自己。
咬咬牙,便同意了,“晚辈自当全力配合前辈的训练方案!”
说起来,两人最初也是不打不相识,才结下今日的情谊。
至于飞鹿山武圣门的一个月里也不是白待的,至少门主为他重新打通了督脉,再次习武,也会轻松些许。
离恪这厢顺利把宋睿带回了羲族,霍毅东那厢也发出电报去往京城司令府。
陆江和离恪两人,最近的关系已到了水深火热的状态,两人一旦碰面,便燃起了烽烟,那架势如同水火的不容。
显然,他们已经分割成两派,一派是“正夫党”(类似正妻),一派是“平夫党”(类似平妻),就看是哪一方为正,哪一方为平了。
这双方就顾着勾心斗角,拉帮结派了,浑然把宁惜抛到脑后。
被遗忘也好,省得她夹在他们中间难以抉择。
“就算霍衍洛,顾西洲都回来了,他们也不一定选择你!”离恪挑衅道,“看你这凶神恶煞的黑脸,谁会臣服于你?”
陆江也不屑跟他吵,淡定地说道:“谁胜谁负,到时便知分晓。”
看他好似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离恪眼皮子跳个不停,心里有点不安定,追问霍毅东,“霍小二,你哥说过什么时候来没有?”
霍毅东平静地说:“还没有收到书面回复,所以暂不知晓。”
京城,司令府。
霍衍洛收到电报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
这些日子以来,府上的所有事务都是他在打理,他不仅要照顾受伤的父亲,关怀家中的两名女眷,而且还要关注军政府那边的动态。
他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
好在霍司令身体稳定之后,便宣布要退出军阀门户,开始归隐于市井之间,过起普通人的生活。
“阿爸统领华北二十多年,一朝弃权,您当真放得下?”
霍司令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放下又能如何?我老了,身子骨不比当年了,再也上不了战场,前几年,还是你弟弟在主帅,现在他也离开了,还有谁能打理着军务?”
霍衍洛愧疚,“都是儿子无能。”
“这也不能怪你,你啊,天生就不是块做军人的料,以前我还会怒你不争气,整日学那些西方文化。现在看来,你这样恰是最好的。况且,现在京城已归兰京政府管辖,我就是不退隐,也撑不到多久。与其等着人家的大军上门来逼释兵权,还不如现在就把兵权缴了。如此,也能保得一家老小平安。”
“洛儿啊,等全家举迁到普津,到时便给你安排一门亲事吧,你总不能……孤家寡人一辈子。”他姆妈犹豫着说。
霍衍洛手中捏着一封电报,隐忍着,不知如何开口。
他收到阿东的信报了,看到内容他心情澎湃,真想就这么不顾一切地回到她的身边。
可是,他想到家里的长辈……
虽然,他们都已经无碍,也脱离了军阀门户的战争危险,但阿东已经离开,他若是也跟着走,谁来陪在父母身侧,替他们尽孝?
司令夫人看他神色怔忡,就知道他心里放不下那个人,不由叹了口气,不经意地转眸,就看到他手上的一封电报。
趁着他没注意,便夺了去,展开一看,司令夫人蹙紧了眉,端详了半晌,心情复杂起来。
“姆妈,”霍衍洛闭了闭眼,“我决定,我……”他正想说,决定下来侍奉他们二老,就听到她幽幽开口——
“虽然我不知阿东为何叫你去长夏,但我知道,一定是跟她有关。既然你始终放不下她,那么你就去找她吧,我跟你阿爸不会拦着你。”
霍衍洛一怔。
“先前是我们做错了,害得你跟她分离。如今我们也无法补偿你和她,那么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成全你的离开去追寻。”
霍衍洛眼眶一热,颤声道:“谢阿爸姆妈的体谅,儿子有愧……”
司令夫人微笑起来,“你不必负疚,尽管放心地去。我跟你阿爸也不是老得走不动了,并不需要你来赡养。”
“是!”
她似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你此番去了,可记得以后要带着孙子来看看我们。”
霍衍洛闻言,呛了一下,眼里浮现笑意,“儿子会尽力。” 贺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