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陆宅,离开临川市的前一夜,宁惜早早就熄灯睡觉。
突然有人在夜里闯入。
屋里黑漆漆的,看不清来者何人,但她知道,是陆江。
只有他,才会有她房里的钥匙。
他蓦地将她扑倒在床,宁惜闻到他身上独属男子的阳刚气息,汗湿中夹杂着烟草的味道。
“今晚,让我要你最后一次!”
想要推搡的手,在听到这句话时,便轻轻地收了回去。
“抱紧我。”他沙哑着嗓音,命令着。
宁惜今晚格外温顺,搂着他的背,将自己交给他,由他主宰着自己的身体。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她还是不可抑制地想起他昨天说的话,就算是断了一只手臂,他依然能在床上,让她快活、欲死欲仙。
她时而躬身,时而后仰,脚尖绷紧。
一整夜,在情.欲的小舟里摇曳着,感受着他暴风雨中的柔情。
床板摇晃至天明。
早上八点,宁惜被仆人叫醒,“宁小姐,快起来了,今天您要跟霍家两位公子离开的……”
听到今天的行程,宁惜豁然惊醒。虽然她现在还是很困,但是她没忘记行程的重要。
仆人服侍她起床,等她洗漱完毕之后,呈上一套水绿色的纱裙给她。
宁惜被这浅浅的绿色吸引,便摊开来看,是一件西式小洋裙。
水绿色的欧根纱,袖口和裙摆上绣着一排白色的蕾丝。
这领口稍微大了一些,下面点缀着水钻。
整件裙装,看起来甜美又优雅,高贵又精致。
“我是要去荒漠啊,路上风沙那么大,穿这么漂亮的衣服,会被弄脏的……”宁惜嘀咕道。
仆人说:“这是少将大人为您准备的,他说这是送给您的分别礼,还请您莫要推辞。”
既然是分别礼,她再推拒就不太好了,是以宁惜便穿上了。
穿好之后,仆人按着她坐下,帮她把乌黑的长发盘了起来,露出纤长漂亮的脖颈。
仆人拿来一双小高跟。
宁惜穿上,在原地转了一圈,心里美滋滋。正想去照照镜子,仆人及时拉住她,说:“宁小姐,时间不早了,两位公子等您许久,咱们还是快些出去吧。”
宁惜只好作罢。
仆人暗暗擦了把汗,她可是受少将叮嘱,穿上新裙子后,不准她照镜子。
刚踏进客厅,那三人齐齐望了过来,目光在她身上凝聚,视线好像被黏住了似的,怎么也无法移开目光。
眼前人一袭水绿纱裙,浑身上下透着温柔的妩媚。
她的唇是晶亮的桃红色,充满梦幻般的诱惑。
被这三人放肆地盯着,宁惜感到很难为情,“我去换身衣服……”
她转身正欲走,陆江跨步过去,拉住她纤细白嫩的手腕,说:“你这样很好,不用换了。”
大家都知道她是不好意思,霍毅东咳了一声,和离恪两人稍微转移了视线。
见他们把目光移开了,宁惜暗松口气,款款走了进来。
然她一走近,离恪这厮又抬眼看来。
近看,那艳光更是逼得他不能直视。
定了定神,他突然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
离恪脸色大变,眼神如电转向一旁清闲喝茶的陆江。怒道:“你这屌毛!”
“淡定淡定,”陆江微微一笑,“来,喝杯菊花茶降降火。”
降怒火,降邪火……、
“喝你的头!”离恪气急败坏,“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陆江没事人一样,装蒜,“什么故意的?”
离恪真想问他是不是故意搞出那么显眼的痕迹,是不是示威挑衅?或者宣告主权?
但他不能说。看宁惜的样子,大约是不知道此事,若是被她知道了,她一定不肯穿这件露脖子,领口大的衣服。
说来说去其实他还是想大饱眼福……
“好了,”霍毅东站了起来,沉声道,“准备好了就出发吧。”
陆江亲自送宁惜上了马车。
离别的话,他什么都没说,可不知道为何,她心头涌现别样的情绪。
这个强势霸道,骄傲不可一世的男人,不知从何时起,她已不再抵触抗拒。
她并不知道,天意便要如此,让她带着不舍的情绪离开,然后她会在离别的时光里,悄悄把这个男人放进心底,从此情根深种。
车厢十分的宽敞豪华,脚下铺着两层豹皮毯子,软垫上是鹅毛被褥,中间还摆放了一张黑檀木小几,小几上有紫砂壶,紫砂壶里有上等茶叶。还有一碟花生米和宁惜最爱吃的桂花糕。
宁惜挤在霍毅东身边,伸长了手想要拈一块桂花糕解馋,然而她手不够长,够不到。
霍毅东见此,便拈了一块,递给她。
宁惜欢喜地接过,送进嘴里,眯着眼,感受着糕点的香甜在舌尖慢慢划开,满足地笑了。
霍毅东看着她的俏模样,心里愉悦。他暗想,他不是很希望她解开记忆的锁,若是她的记忆被解开了,届时她对他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愉快相处。
之前的她,心里存了芥蒂,很不待见他这位夺走她贞节,又不肯娶她为正妻的小叔子……
离恪瞧她躲在霍毅东那边,心中很不是滋味,在她刚吃完了糕点,又要来拈时,离恪一把夺过那碟桂花糕,放到自己身边,说:“你不是要吃么,那就来我这边啊!”
宁惜黑线,这家伙的语气,怎么感觉像是叫唤宠物狗似的?
轻咳了一声,“不了,我也吃够了。”
离恪怄气,她明明才吃两块,就说吃够了?这话骗谁呢,她分明就是宁肯不吃,也不要到他身边来!
“我真的……”离恪深呼吸一口气,问,“我真的那么可怕???”
宁惜小心地看着他,问:“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离恪:“……”
他又气又无奈,“真话,让我面对惨烈的事实吧!”
宁惜认真地说:“讲真,我不敢接近你,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就附魂在我身上了……为防万一,我决定离你远一点。”
离恪:“!!!!”她这话、这话说的!
看离恪暴躁的样子,霍毅东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好了,你也别生气了,你知道她不是有心的。”话是这么说,他眼里还是掩饰不住笑意。
“你这死女人,等你恢复记忆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离恪恨恨地说道。
宁惜暗想,这个男人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幼稚,跟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发脾气的。而且每次都是暴跳如雷,这以后老了,心脏还好么……
离恪再次读取到她的内心想法,真真要被她气晕了!“你……你给我等着!”
一路吵吵闹闹,终于出了临川市,去往长夏最大的沙漠。
马车刚出了民居,驶进沙漠区时,他们赶忙戴上慕篱,以挡风沙。
车夫忽然惊叫出声,“不好,前面有风暴袭来!”
霍毅东探出车窗,一眼就看到远处有一个黑灰色的斗漏状旋风朝他们的方向席卷而来!
霍毅东命令,“快调头往回走!”
在沙漠行走本就艰难,尤其是夕阳西落,夜幕开始降临,两匹拉车的马更是走不快,任是车夫用力鞭打,也无法促使马儿快速疾奔。
“糟糕,旋风接近我们了!”车夫惊慌地大喊。
宁惜说道:“冯叔,你也进车厢吧!”
“她说的对,你先进来吧,”霍毅东皱了眉,脸色凝重,“既然无法躲避,那么就尽力保护好自己!”
在霍毅东的指挥下,加上车夫四个人靠拢在一起,肩膀互相紧抓。
离恪说:“都不要松手,抓紧了!”
面对未知,人们总是恐惧的。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却在危险真正来临时,还是吓得心惊胆战。
当旋风急速袭来,车厢里的四个人忍不住发出尖叫声!
身体感到疼痛,痛得发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们再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躺在细细密密的沙堆上。
“宁惜呢?”离恪蓦地爬起来,四处环顾,只见荒茫一片的黄沙中,只余他、霍毅东还有车夫三人躺在这里,而宁惜却不见踪影!
两人心慌起来,立刻去寻找她,一边大喊她的名字。
然而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在回应,沙尘迷了他们的眼睛。
宁惜是被一种冰凉滑腻的东西惊醒的。
这触感……怎么觉得……觉得是某种动物的皮……呢?
得到这个认知,她脸色霎时青白,身体僵硬如石。
环在她腰上的东西动了一动,宁惜颤巍巍地低头,当花色斑斓的肥大蛇身映入眼帘时,她肝胆俱裂,捂眼尖叫!
妈呀,她被一条大蟒蛇缠住了!她现在再晕回去还来得及吗?
就在她吓得瑟瑟发抖的时候,她腰上一松,蛇尾从她身上离开。
好像听到沙沙的声响,什么东西在地上穿梭而行。
宁惜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然后便看见一个人身蛇尾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盯着她。
他生得甚是俊朗,只是一张脸如冰霜般冷酷无情,再联合他蛇一样的下半身,看着十分渗人。 贺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