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说的不完全是错的,宁惜确实是不太喜欢他们三人,不然也不会擅自离开了。
扪心自问,是不是他们都把她逼得太紧了,所以才惹她厌烦避而不见?
一想到宁惜讨厌他,离恪就受不了,于是更是咬定这话是陆江瞎编。
还有,宁惜才不是故意逃离他们的身边,她之所以失踪,是被陆江这家伙拐跑了。
相比离恪一厢情愿地逃避事实,另外两人还算理智,认得清自身的位置。
“这么说,她果真在你家里?”霍毅东眼神深邃。
“她在不在我家,我有什么义务告诉你?”陆江将话堵了回去。
他知道宁惜是想甩掉这几个男人,所以才擅自离开,眼下,他自要替她保密,掩藏踪迹。
霍毅东眉一提,似要发火,但联想到陆江现今的身份,他一时……不敢造次。他压抑着怒气,说:“你也知道她是多夫之命,你我都是她的男人,如此,我有权利知道她的动向!”
离恪见陆屌毛硬的不吃,便打算来软的。说:“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你又何必故作刁难?你只需要说她是不是在你那儿就是了!”
“呵,”他不屑地嗤笑,“谁跟你们是一家人了,本督军的身份,岂是你们能高攀的?”
“你……”离恪气急,“姓陆的,你别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陆江环胸,好整以暇地睨着他,“小娘炮,你还能是什么身份?”
娘炮二字,瞬间将他心中的怒焰点燃,离恪炸了!
“你他妈再说一句?谁是娘炮,你才是娘炮,你们全家都是娘炮!”他冲上去,要去撕了陆江。
谭霍二人见状,忙架住他的胳膊,“慕容公子,冷静点!冲动是魔鬼!”
“你们这两个神经病,放开我啊!小爷我武功高强,还怕他陆屌毛了不成?”他气哄哄的,挥拳踢脚,“你们!放我下来,让我把这屌毛揍得满地找牙!”
霍毅东蹙紧了眉,忍不住拍了他的后脑勺,“你傻么,你的武功再厉害,能厉害过子弹?”他压低了声音,“陆江身上带枪的。”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从头顶兜落,瞬间灭了他胸口的火焰。
他不得不承认,霍小二说得对,他武功再高,拳头功夫再厉害,也敌不过一枪毙命。
心里那个憋屈,像气球一样膨胀着,然膨胀到一定的地步就要爆炸。
他深吸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对着陆江,咬牙切齿地说道:“姓陆的,你会为今天所做的一切后悔的!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你现在都收拾不了我,更别说是以后,”他从口袋里掏了根烟、一盒小火柴,点燃了叼嘴里,表情十分欠揍,斜视着他,“小弟弟,别想着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种失败者名言,与其暗搓搓计划着报复我,还不如想想怎么讨好我才是实在。”
“讨好你?做梦!”离恪啐了他一口,“还有,叫谁小弟弟了?你迟早会叫我一声大哥,哼!”
霍毅东谭默非黑线……
离恪这傻小子,还在想着哪天当正夫了,要收拾陆江报今日之仇吧……
讲真,看他这个样子,当上正夫真的不太可能啊。
陆江何尝看不出来离恪的想法,想当正夫,他做夫侍?呵,天方夜谭!
“宁惜那女人,昨晚承诺了我,只嫁我一人。”他闲闲地开口,在平地丢下一颗惊雷。
“什么意思?”霍毅东眼神一冷。
他已经知道,除了正夫以外,其他夫侍是不能与她成亲的。
难道陆江……?
“说!你是不是强迫她了,或者使了什么手段?”离恪怒不可遏。
宁惜那死女人明明说只想与他一人厮守到老的,怎么就答应了陆江的求婚?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陆江眼神戏谑,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哪能使什么手段?不过就是昨晚让她高兴了,快活了而已~”
气血上涌,离恪用尽全力甩开了霍毅东谭默非,抡起拳头就往陆江的面门砸去——
“我要打死你这个禽兽!”
陆江灵活地闪了身,堪堪避过他的拳头,倚在树下,摇头说:“分明就是技不如人,何必恼羞成怒?”
“陆督军,不要欺人太甚。”谭默非实在看不过眼陆江的作为,他明显是要挑起离恪的怒火,如此戏弄他,真是太过分了。
陆江到底还是卖谭默非一个面子的,敛了神色,淡淡地说:“你们都听好了,只要我陆江在世上存活一日,宁惜就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跟我争。”扔下话,他掐灭了指间的烟,丢到地上,踩了几踩,转身离去。
“他太嚣张了。”霍毅东说。
离恪提议:“不如我们想办法,把宁惜从他家里弄出来吧?”
谭默非摇头,“陆家守卫森严,里里外外都是士兵、仆人,不太可能……”
“硬闯不可,只能智取,比如……”霍毅东似想到什么,微笑起来,“抛砖引玉,引蛇出洞。”
谭默非眼睛一亮,“这个可以。前面有个茶楼,先坐下来喝杯茶商议商议吧。”
到茶楼一坐,喝了杯热茶,思绪便沉淀了些,三人安静下来。
一旦冷静下来,脑子的思路就会清晰很多。
这时离恪拍案而起,“不对,陆屌毛说话有漏洞!“
三人都不是个蠢的,这一思忖立即醒悟过来,纷纷对看一眼,“宁惜不在陆江手上!”
那么,她会去了哪里?
谭默非沉吟了会儿,猜测,“我了解陆江的为人,他绝不是啰嗦多话之人,而今天他却跟我们费尽口舌,极有可能……他是在拖延时间。”
离恪不解,“他为什么要拖延时间?”
“或许……他帮助宁惜离开京城,摆脱我们等人。”霍毅东想,“如果他此举是为了拖延时间的话,那么就说明,宁惜可能刚离开不久。”
“霍小二,你赶紧派人查一下各路车程,她是不是真的离开京城咱们就都知道了!”
霍毅东应了声。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原来她在早上七点半的时候,就乘坐了去往长夏的火车离京!
离恪气得俊脸扭曲,他真的想不到,宁惜竟然把他丢下一走了之!当下他就要去买车票追随,然却被告知去往长夏的火车每天只有一程……
离恪被抛弃,心中苦闷不已,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兴匆匆地拎起行李袋,赶去了火车站候车,结果就被相关人员告知,长夏的火车停止出行了。
离恪立刻就想到陆屌毛,一定是这厮从中作梗,断了他们的路!
……
话说宁惜等人在一个星期后,到达长夏。
五个女子一路风尘仆仆,到了目的地后,就打算先进城歇歇脚,毕竟还要穿过沙漠,夜里的路很不好走,且容易遇到风暴。
宁惜对临川市算很熟了,是以到了客栈落了脚,洗了个热水澡后,就领了四个姑娘去逛夜市,当是放松心情。
街上桂花飘香,宁惜看到路边摊上有人卖着菊花酒,重阳糕,茱萸香囊等物,霎时明白过来,明天怕就是重阳节了。
这时候,她听到一个清朗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卖纸鸢,色彩鲜明的纸鸢……姑娘,来买个纸鸢,明日重阳节可玩耍……”
这熟悉的声音,令她身心一震。僵硬着身子,慢慢地扭过头,就见冷清月色下,残旧石桥旁,一个身穿灰色布衣的清俊男子正在卖纸鸢。
五彩斑斓的货物摊前,站着五六个华服女子。
只听见她们调笑道:“卖什么纸鸢,小哥生得这样俊俏,不如随了我回家,我保管你每月赚的钱比卖纸鸢的还要多!”
他脸色下沉,平静说道:“请各位小姐太太不要与我开玩笑。”
“怎么是开玩笑了?我是真的看上你了,我就问一句,跟不跟我走?”领头的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是个姿色尚可的少妇,她指着他,气势凌人。
“抱歉,小人只做买卖生意,不能……”
妇人打断他的话,腿一抬,踢翻了他的摊子,“你卖纸鸢是生意,你出卖肉身,也是一单生意,左右都是买卖生意的,你又何必故作清高?”
这一闹,便引来了路人围观,年轻男子红了耳根,难堪极了。他抬头,怒目而视,“太太再无礼,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妇人叉腰一笑,“我就等着你对我‘不客气’!”
她似故意要惹怒他,抬脚踩着纸鸢,将骨架都踩断了。
她正踩着,突然就被人一脚踹翻在地,痛得她哎呦直叫。
踹她的不是那个卖纸鸢的小哥,是宁惜身边的女兵。
“光天化日之下,竟欺辱良家少年郎,看我今天不为民除了你这等王霸恶人!”
就在云英一拳将要揍在妇人脸上时,就有路人阻止——
“姑娘手下留情啊,这孟太太,可是衙门知事大人嫁出去守了寡的独女,身份贵重,你要是打了她,是会受到牵连的啊!”
宁惜顿时想起了先前,宋睿将自己送到衙门报案,险些被欺辱的那个知事,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知事大人的独女就怎么了?”宁惜走出人群,蹲身到妇人的面前,一个巴掌就甩在她脸上。
妇人震怒,“哪来的黄毛丫头,知道了老娘的身份,还敢打老娘?”说着,她挣扎起来,拔了头上的簪子,向宁惜扑来。
“小心……”卖纸鸢的男子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怀里。
宁惜抬眼,一时四目相对。
“宋睿……”
他慌忙切断了视线,推开了她,“不,姑娘认错人了!”
丢下话,他急急离去。 贺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