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惜掌了霍衍洛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还给你!”
他额前的刘海,有段时间没有修剪了,她那一掌落下来时,碎发贴在眼睑。
他这个模样,有几分狼狈。
她大概是想打他很久了,只不过是百般忍着而已,他这个时候送上门来,就别怪她不客气。
所以这个耳光可谓是用尽力气的。
他皮肤较为白皙,一掌下去顿时就浮红,似乎还有五根手指印。
霍衍洛这才知道,原来被甩耳光是这样耻辱的。
他心里有气,却不能打回去。
“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宁惜现在看到他就厌烦。
霍衍洛冷笑起来,“你以为,我会留着给你与奸夫苟合的机会么?”
他今晚,绝不可能离开。
宁惜一愕,而后啧啧嘲讽:“你还不如承认,你纳三房妾室是为了气我,因为对我在意,所以不肯与她们同房,非要赖在我这里。”
霍衍洛一直都知道她口齿伶俐,却不知她的伶牙俐齿用在自己身上时,会让他的心刺痛。
“你既希望我去宠幸妾室,那么我如你所愿!”
他当真去了,去了杨雪儿房里。
这个杨雪儿,是他在外面的红粉之一,也是最会来事,婚前最得他欢心的那一个。
杨雪儿见他今晚是歇在自己这边,很是高兴,依在他怀里说:“洛郎自从娶妻后,就很少到舞厅找我了,我还以为,你大概是有了娇妻,便忘了人家了!”
“这不是把你抬进门了么?”
杨雪儿觉察到他轻淡的语气里有些许烦躁,她察言观色,当即就从他身上下来,说:“洛郎很久没看到我跳舞了,今晚我给你跳一个好不好?我最近学了西方的一个新种舞蹈,你一定会喜欢的!”
霍衍洛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这个舞是个热辣的舞,叫做钢管舞。可现在房里没有钢管,要不我就依着你跳好了。”她早就想这么做,如此既能挑起他的情欲,又能取悦他。
她去换了身衣服。是一件缀满亮片的裸色短旗袍。旗袍的裙幅很短,只到腿.根处。整件窄小紧致,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
霍衍洛坐在凳子上,她便把他当成了钢管,围着他摆腰弄臀。
果然是十分诱人热辣。
最后她倒在他怀里,红唇微张,轻声说:“洛郎把我抱到床上去吧。”
他也依言,将她抱起,行至床榻。
霍衍洛想着,她既可以三夫四侍,他亦可三妻四妾。
她做不到对他专一,那么他也无需对她专一……
尽管,跟别的女人做这样的事,他一点都不快活。
跟杨雪儿的欢爱,是草草结束的。
杨雪儿得不到满足,但不敢要他继续。于是窝在他怀里,问道:“下午在客厅,听到洛郎说,大太太给你戴了绿帽,雪儿想问你,为什么不干脆休了她?”
她不敢说浸猪笼,毕竟这个刑罚在这几年便废除了。
“你多嘴了。”他态度冷淡,显然不愿多谈,杨雪儿知情识趣地闭嘴不问。
霍衍洛在黑暗中睁着眼,他不会休弃她的,她想都别想离开司令府半步!
梨苑,离恪再次到来。
宁惜看到他的时候,便拿出那块储放很久了的血玉。
离恪不敢靠近她,一直往后退。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恐吓她,现在真是风水轮流转。
“有话好好说,你别过来啊!”
宁惜一把捉住他冰凉的手,拿血玉去熨烫他。
离恪冰凉的手便被灼烧了,红通通的一片,痛得他嗷嗷叫。“疼疼疼!死女人,你离我远点啊!”
宁惜盯着他,恨恨地问道:“你告诉我,昨晚是不是你对我使了什么幻术?”让她变成那副荡妇模样!
“冤枉啊,怎么可能是我?”离恪甩开她的手,退后一步,“我就是来告诉你,又是你那个婆婆杰出的手笔!”
宁惜一怔,又是她?
“前几天的夜里,就是她点了迷魂香,所以才使我那夜冲动着魔,而昨夜她不仅点了迷魂香,还添了媚香!”
原来是添了媚香,难怪她会那么……失控。“既然有迷魂香,为什么你没有影响?”
离恪抬高了下颌,“自从知道是她干的好事,我便有所防范,所以才没有着了她的道。”
宁惜垂下眼帘,喃喃道:“她害我流产还不够,还要辱没我的清白。我跟她,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非要这样对我?”
“走,我带你去找她!”
离恪是个行动派,说走就走,搂住宁惜的腰,便飘飞到南院去。
这几天,边关有日本人的进驻,霍家军便开始严加防守,所以这几天,霍司令和霍毅东父子俩都亲自去边关监守了。
今晚,是司令夫人一个人入睡。
她正准备熄灯睡觉,手指还没按那电钮,忽然啪嗒一声,灯就灭了。
房间里陷入黑暗。
司令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衣橱里的狐毛大衣一件件地飘飞出来,在她面前凭空飞舞。
她绝不会怀疑是自己眼花,出现幻觉。
她马上大叫方嫂,一边往后退,惊恐地说:“你……你别过来,不要靠近我……你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只要是我能做的,我、我一定替你办到……”
她猜想是后园的那只鬼。
距离新的一年越近,他的法力就越强,他已经可以冲出后园的禁锢了。等到庚申年的正月十五,他就能冲破封印,从而附身她的长子。
方嫂就睡在耳房,听到司令夫人的惨叫声,立刻警醒,穿了鞋袜就奔到主卧去。
她一进门,也是吓得脸都青了。
她活到这把年纪,几时见到这种惊悚的事情?这也难怪一向端庄的夫人会吓得仪态尽失了。
离恪隐了身,逗弄着电钮,搞得房间里啪嗒作响,灯泡时明时暗的,吓得这两个妇人跪地哭饶。
宁惜躲在门口,听到这两个平日里神气得不得了的婆子害怕成这样,心里十分畅快。
灯光一明一暗,屋外寒风呼啸,这情景十分恐怖。就在这个时候,离恪变作了僵尸脸,从她们的头顶上飘落,骇人的脸近距离地凑到她们跟前。
司令夫人瞳孔一缩,白眼一翻,顿时晕了过去。
方嫂同样。
“喂,你可以进来了!”他冲门外的宁惜喊道。
宁惜眼角眉梢是掩不住的笑意,她往司令夫人的后背踩了两脚,才解气。
“怎么弄醒她?”
离恪耸肩,“这简单,用冷水泼呗!”
宁惜一笑,去院子里的井口打了一盆水,全泼在她们身上。
大冷天的,井水更是冰寒,这么一泼,两个老家伙的身子骨哪里受得了?哆嗦着醒了过来。
“宁惜?”司令夫人一眼就看到她。
方嫂则怒骂道:“少奶奶,原来是你搞的鬼!你这么折腾我跟你婆婆,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宁惜噗地一声笑出声来,而后冷了脸,“你们害得我失了孩儿,又陷害我失了清白,我倒要问问,你们做下这些的时候良心会不会痛?”
司令夫人惊愕,她怎么都知道了?
不经意地转眸,就看到双脚不沾地,飘在半空中,一身紫袍的离恪,她身子一抖,原来这就是那个鬼了?
她之前只见过图纸,知道他一身紫袍,头是满清的长辫发,她以为他一个鬼长相一定很可怕,想不到……竟然这么清俊,一点都不比她的洛儿逊色。
“你最好老实招来,否则……”离恪盯着她,阴测测地笑。
司令夫人这回是镇定下来了,只是声线还有点抖,“你想问什么?”她知道宁惜成功得了这只鬼的欢心,现在他是跟她站在同一阵线的。
“我问你,为什么对我腹中胎儿下毒手?我跟你,有何仇怨!”宁惜坐在太师椅上,冷眼看她这位婆婆的凄惨模样。
司令夫人苦笑起来,“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那是我亲亲孙子啊!”
“少来这一套,”宁惜啐了她一口,“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不介意取了你这条老命赔我孩儿的命!”
方嫂插嘴,骂道:“宁氏,你竟敢对婆婆无礼?”
宁惜冷哼,“从她给我下堕胎药那一刻起,她早就不是我婆婆!”
“你以为,夫人真是那么狠毒吗?要不是为了大少爷,她会毒害自己的孙子吗?少奶奶,你什么都不懂!”方嫂歇斯底里。
离恪想,又不是问她话了,不知道这个老泼妇激动个什么劲儿。
“哦?”宁惜环胸冷笑,欣赏她们的狼狈,“那你倒是说,怎么为了霍衍洛,而杀害孙子,毁掉儿媳的清白?”
司令夫人闭上眼,“我说,我今天把全部都跟你说了!”
她看了离恪一眼,说道:“寺庙的高僧曾跟我说过,后园的鬼魂,会在庚申年正月十五夜破解封印,附身洛儿的身。只有找一个命格与洛儿相符的女子献身那鬼,得他欢心,才能免过一劫。因为只有鬼与纯阴女子交合,才能固住他的魂魄,使他无法在庚申年附魂洛儿的身……”
接下来,就不用她多说了,宁惜已经懂了。
原来娶她一个农门女子进门,是为了给鬼献身,那所谓的命格相符只是个幌子。
为了能让她尽快跟鬼交合,便不惜害她流产。
为了让她心甘情愿跟鬼做那事,便给她点了媚香……
看宁惜脸色苍白,接受无能的样子,司令夫人哭诉道:“你不要怨怪我心狠,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儿子啊!宁惜,你打我骂我也好,总归都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你真要取我的性命为胎儿报仇,我在此恳求你,再给我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后亲眼看到洛儿安然度过劫难,我就心甘情愿地把命交给你!”
宁惜冷冷一笑,“我要你这条老命干什么?我只要你给一封休掉儿媳的文书!” 贺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