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睡得很熟,与最开始在船上欢笑时完全不同,这会儿她很安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十分轻微。
王一半的手在被子里慢慢游走,当摸过女子胸口时,他很明显感到女人的皮肤因为受到刺激,出现了大片的鸡皮疙瘩。一个睡着了的人,呼吸会十分匀称,但这个女人很明显在压低自己的呼吸声。
王一半嘴角微抿,手掌顺着她的胸口滑到她的脖子,最后缓缓摩沙着她光滑的脖子,手掌却也安分下来了。
感受到一只手掌在自己喉咙气管处反复流转,女人立即睁开了眼睛,她知道王一半已经给了默示,再装睡下去,那就真会永远睡下去了。
女人慢慢试探着挣开了王一半的手,见王一半只是木讷的望着自己的脸,没有反应,她一脸妩媚的娇笑道:“小哥儿刚刚那般轻薄人家,这会儿却突然斯文起来,真是调皮。”
王一半木讷的望着她,淡淡红晕的脸,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一点没有被自己识破后的尴尬,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女人慢慢撑起身子,一脸媚笑的瞟着王一半,当她上身挺直后,盖在身上的布很快就滑落了,果然不错,她什么都没穿,就这么大方的把自己傲人的资本展现给了王一半。
此刻王一半眼里只有这白花花的肉,他呼吸越发沉重,一道逆血两边顶,眼睛都微微红了起来。
“好看么,好弟弟,再多瞧瞧。”
女人好看的脸再次出现笑容,暴露在空气中的上身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她撑在被子下的手开始往两边挪动,让自己的胸部更加一览无余的展现给了王一半。她的手都张开到了地铺边缘,那里有一件男人的上衣。
王一半僵硬的脑子早已停止了运作,现在只剩了他的本能。鼻翼间喘息如牛,王一半猛的朝着女人扑去,整个人都压了上去。
他将女人死死压在了身下,伸出双手掏进布被下,很快就抓住了女人的手,他能感受到女人的恐惧,因为他摸到了女人手中的刀。
那个下山收寸节的伙计已经死得僵硬了,不过他脱掉的上衣和褡裢还有温度,尤其是褡裢里的尖刀,凉得让人心里发虚。
王一半手中发力,女人痛哼了一声刀便已经脱手。慢慢揭开布被,将女人轻柔的搂进怀里,王一半狠狠吸了几口女人身上淡淡的香味,手缓缓抚上她的后背。
女人脸上再没有一丝笑意,她在王一半怀里瑟瑟发抖,就像风寒病人一样打着摆子。外面的伙计很久没动静了,很显然他已经被阎王爷点了名了,她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怎样。
如果被糟践了……她忽然记起自己是什么人,这也谈不上糟践。如果被玩弄了,但是不会没命,那这也是不亏的,给谁玩不是玩,玩过了又不会少块肉。她就怕王一半和落山虎有什么仇,最后会算在自己头上。
“不要……杀我,好吗?”
女人一下子瘫软在王一半怀里,低声啜泣着说道。
衙门有很多审讯嫌犯的手段,肉体上的痛苦只适用于软弱的人,对于特殊犯人,往往都会有很多诡异审讯手段。比如将犯人脱干净,然后审讯官在他面前坐着聊天,仅仅如此,很多人便招了。
一个人被剥开所有伪装的时候,就是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把自己身体的主权移交他人之手后,那才是透出骨髓的恐惧。
王一半缓缓抚摸着女人光滑的背脊,似乎是要平复她的惊惧,但又像是要将她每一寸脊骨都记在心里。女人渐渐不再哭闹,倦意袭来,她柔弱的靠在王一半并不宽阔的胸膛上。
王一半轻轻摁着女人的后脑,让她倚着自己的肩头,温柔的贴着她的耳朵,王一半竖起食指抵在她唇边:“嘘!不要说话。”而后他面无表情的继续说着:“杀人,不好。”
“咔嚓!”女人背部的一截脊骨发出脆响,女人陡然睁大眼睛,浑身一颤翻在地铺上,她白嫩的身体就像死鱼一样晾在地上。王一半捡起一团布头堵住了她的嘴,摘过船篷上的渔灯扔进船篷,头也不回的走了。
女人好看的眼睛再次流出悲哀的泪水,王一半的确没有杀她,瞳孔中王一半的背影渐渐离去,随着一声落水声,她知道王一半真的走了。
火光渐亮,小船儿在黑夜的运河上烧得烟雾缥缈,青城安安静静的趴在那里,就像一头沉睡的漆黑巨兽。
…………
不死青的药效过了,王一半头脑疼痛的躺在百家巷睡了过去,一觉从半夜睡到第二天下午。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的乞丐看他的眼神很怪,畏畏惧惧的,不敢向他靠拢。
别人的目光王一半向来都不在乎,更何况是一群乞丐的目光,自顾自爬起来走到小摊坐着,他需要一碗龙虎凤填补体力。往日颇有味道的龙虎凤,今日端上来后王一半竟然发觉难以下咽。
仔细打量着热腾腾的龙虎凤,王一半实在是没看出与往日有什么不同。抓过桌边的辣子碗,他将一整碗辣子油全倒进了碗里,筷子几个搅拌,热汤变得鲜血一样鲜红。
呼噜呼噜的喝下热汤,顿时王一半头上开始冒汗,胃里一阵火烧,昨夜游水留下的不适全没了,身体开始舒坦。
在别的乞丐艳羡的目光中,王一半百无聊赖的四处瞎逛起来,他的脚步带着他走到一间客栈前,他突然记起来那个小乞丐。
走进客栈,他发现今天客栈很冷清,几乎没有客人。问了一下那个邋遢的账房,王一半立刻来了精神,账房说客栈昨晚出命案了!今天球大哥还敢来住店!
“是不是我订的那间屋子。”
王一半期待的问着账房。
邋遢的老账房提着墨笔在纸上胡乱描着,但并没有抬头看王一半。“没错,你命挺大的,你昨天才送进去一个细娃儿,晚上他就被人摘了瓢。挺巧的。”
王一半闻言一下子就悲戚起来,他扭头走出了客栈。老账房放下了笔,纸上画着一个狰狞的虎头,慢慢抬起头,他昏黄的眼睛透露着疑惑:“这个生人来青城做么子?”
老账房看人很准的,虽然王一半出手极为阔绰,但是他一眼就能看出王一半不是有钱人,有钱人骨子里的那种味道,十里开外他就能闻出来。再说哪个有钱人会没事就和乞丐打成一团?加之王一半的行为举止更是怪的离谱!老账房眼神里的迷惑越发浓厚。
小乞丐死了,死在一个落山虎伙计手里,这个伙计不知道从哪儿得知客栈里有一个款爷,住店竟然给金子!趁着天黑他摸进屋,摘了小乞丐的瓢,当然最后他知道杀错了,杀了一个乞丐,这很晦气。
赌钱的人碰上和尚丶尼姑,那铁定是要骂娘的。劫财的劫杀了乞丐,那就更是要命了,这表示往后买卖要走下坡路,再也捞不到油水。
于是伙计当晚就招了一个清倌,准备褪褪晦气。清倌儿虽说只卖艺不卖身,但是谁没有个价儿呢?伙计把船划到河中间,想着要变着法子玩几个新花样,不然就不够本了,以往落山虎玩女人什么时候给过钱?可惜风花雪月还没落幕,竟然被王一半摸上了船。
王一半走出了客栈,脸上的悲戚之色越发深沉,眉宇间就像写着一个苦字。小乞丐是落山虎杀的,房间里留了一张描着血虎的纸,这是落山虎惯用的手段,杀人丶劫财都会留下一张血画。
诚如凶手都已经自报家门了,可惜衙门却沉默了,山匪历来凶残狠辣,谁会为了一个乞丐发兵剿匪?小乞丐的尸体被抛在运河边,运河的河堤上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遥遥看着被切了头颅的小乞丐,王一半飞跑而去,跳下河堤抱起小乞丐的尸体,王一半似乎情绪崩溃了,他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悲苦的泣声就像死了儿子。
王一半直从下午哭到了天擦黑,从河堤上人山人海,哭到最后只剩他一个人。哭成泪人儿的他,几乎连剔骨刀都拿不稳了,一刀一刀在河边挖了个坑,小心翼翼的把小乞丐放了进去。
人,无论生前有多少过错,有多令人厌恶,但是他一旦没了,人们就会记起他的好,也才会努力回想起他的一点一滴。
此刻王一半回想起了赵大柱丶干娘丶老瞎子丶老乞丐,还有眼前这个小乞丐。
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与鼻涕,王一半的神情再次变得木讷。他突然想去看看斗狗,他的心情忽然间变得开朗起来,也想要去赌上两把。
直起身子,他把自己浑身再次摸了个遍,还是一个铜板都没有,这怎么赌?最后他脱了黑衫典当进了当铺,换来了十文钱,捏着手中的十文钱,王一半光着膀子走向了斗狗的圈子。 蜀中剔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