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她，宁照也是见过的。宁照忽然掐住自己的脖颈，然后意识到不对劲，渐渐松开手。
没错，一定有家族性遗传精神疾病。她的心狂跳不止，一旁的娄宣将她的手从她自己的脖颈上拿下，紧紧握住。
宁照不知道刚刚这一幕是否被娄宣收入眼中，她再没有精力去顾忌他人的看法。她的手有点儿疼，不是给娄宣捏的，而是条件反射。燕夫人生气，宁照的手就遭殃了。她的手，不知抄过多少诗词章句，手抖了抖，像是嘲笑。
宁照连忙抓紧娄宣，去控制自己的双手。不远处，燕云将剑移至身策，宁照为他咽了一口气，这家伙该不会是放松了警惕。燕云自己心里难道没有数吗？这屋子里拿着刀剑的岂止他和燕夫人！
“你们滚！没听见吗？”燕夫人的声音很大，一点儿也不尖细，如果她是一个男人，声音得有多低。
“你们出去，我留下来。”燕云一挥剑，挡在燕夫人眼前，对他身后的一干人说。
宁照犹豫了几分，她怀疑了，这一切都太诡异了。她把她之前的许多假设都重新归结在一起，最后归于一个怀疑。
她在怀疑燕云，又在责备自己总是怀疑他，几乎没有过百分百的相信。
燕云再次说道：“快出去，我能弄好这一切。”
娄宣拍了拍宁照的肩头，示意她可以和他一起出去先。宁照看看燕云，他也看向了自己。这一次的眼神没有上一次那么冷漠。
她转身离去，燕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他手上的剑，缓缓地沉下了头。
“哈哈哈哈！”正当娄宣宁照还有闻识三人半只脚跨出门槛的那一刹那。熟悉的笑声回荡在这间屋子里。
宁照转过头来瞧，紫色的帘巾后头，竟慢慢出现一个人影。
燕云握紧了剑，剑头直对着紫色帘巾。
人影渐渐清晰了，是皇帝，他大笑着，手里拿着一把剑。
宁照吃了一惊，屋子里的刺客，竟然是皇帝。现在燕佑在外头，逼着宫，没想到他竟然在“紫云殿”里头！
在“紫云殿”里头也就算了，还非要刺杀燕夫人，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或者说，在皇帝的心中，对燕夫人，有着极其大的恨，恨到可以同归于尽。
“皇上，收手吧，莫再做无用事，大事以定。”燕云开口劝谏皇帝。这是最后一声“皇上”。
燕云的声音在殿中回响，皇帝只当没有听见，笑了几声。
燕夫人在一旁，眼睛红了，拿起手中的刀剑就要往皇帝的身上砍。
皇帝一剑挡住她劈头盖脸的攻势，一边转移了位置。
不是那么好抓。毕竟是可以以一敌多的角色，在“念重楼”里头，曾经杀了很多很多的，经过燕夫人挑选的高手。
而燕夫人仅仅是个女子，没有大力气，也没有这样好的手法，能这样砍死皇帝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就算是千百遍的失败，复仇的种子一直存在她的心里。她手中劈着剑好像是从业十几年的绣娘，对于一些简单花样，飞快的绣着。又像是家丁握着斧头，劈着一块钝木。
有几次险着要给她劈中，皇帝灵活逃开。
外头的守卫往里头张望，他们实在好奇，这一条船上的蚂蚱，还要争个你死我活才罢休？
皇后跪在地上，晃晃乎乎，晃晃乎乎。她睁眼看着前面的宫殿，里头的灯火渐渐亮了起来，时有寒风吹入屋，叫这些帘巾自在飞舞，和烛光的影子，一起刻在这窗纸之上。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笑，他们的不开心，她死了也开心。渐渐地，她感觉到，周围押着她的士兵放松了力气。他们个个恨不得变成长颈鹿，头儿钻到这屋子里看个究竟。
皇后微微眯眼，继续看着不远处的窗纸，忽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高度，那样笔直的身躯，她怕是喝了孟婆汤也不会忘记。她想起多少日日夜夜，她独自站在他的殿外，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长，一点点消。然后她长叹一口气，转身缓缓离去。
皇后跪在地上，凉意从膝盖漫至胸口。
她有看见一把长剑，不，是两把长剑！一把是皇帝握着的，另一把是一个女人！
女人！还有哪个女人呢？当然是她最恨的那个了！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哈哈哈！真是可笑，你心心念念处处维护的女人，到头来还不是拿着一把长剑刺向你的胸口？报应！这就是报应！
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以为会爱自己的人，却有本事食子，断不顾念她的感受！他同样也拿着一把利剑，刺向她的胸口。可她始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冷冷一笑，她永远不觉得自己的处境严重，她相信会赢的。
宁照站在那儿看见皇帝在那儿耍剑似的，知道了皇帝的剑法远远在燕夫人之上，取她小命轻而易举。
宁照立马看了燕云一眼，燕云手中的剑微微上扬，蓄势待发。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皇帝一边挡着攻势一边说。
燕夫人没有理会他，继续挥着她手中的剑，砍向她眼前的人。
皇帝咽了咽，话在嘴边说不出口，手麻木地挥着。
忽然他凶悍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燕云，那眼神像狼，但存留着一丝说不出的情结。
皇帝手中的剑，从一味的防守，转变成猛烈的攻势。
一二三声咣当刀剑声，一眨眼的功夫，燕夫人手中的刀砸在地板上，发出厚重沉闷的声音。
皇帝两三下就把她手中的剑打落在地，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宁照看在眼里，脚迈出半步，冲上前去，要拿起刀剑。
而燕云已经冲上前去，一把将燕夫人拽回来，强大的惯性让她一下子撞到宁照的怀里，宁照慌忙站好，忙忙将燕夫人扶起来，拍拍她的衣袖。宁照听见极其沉重的呼吸声，她扭头看燕夫人的脸。她盯着不远处的皇帝，手微微张开，想要拿起地上的剑。
宁照伸出手臂将燕夫人紧紧抱住。宁照的力气并不大，环住她的腰身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力气。 谁动了我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