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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蝶仙重生记 一念丛文 10596 2021-04-06 17:48

  这样的时刻,已经是过去很久很久的事了。那个时候,我还小,爹娘忙碌的时候,莫扬便常常这样躺在一旁,哄着我睡觉。小的时候,似乎只有在他的身旁,我才觉得安全踏实。每次午夜噩梦醒来,我也是光着脚绕过蕊珠,跑到莫扬的房间,揉着眼睛爬上他的床,躺在他身边。他每次都很自然地伸出手来,将我搂在怀中,一边和我说“不要怕”一边拍着我的背。在他的拍抚中,我很快沉稳宁静地再次入了梦乡。那个时候,蕊珠常常半夜吓得到处找我,后来习惯了,只要半夜起来看不见我,就知道我准在莫扬的房中。

  有多少年没有躺在他身边入睡了。我模模糊糊地想着,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胸膛,衣衫里面鼓鼓囊囊,应该是安叔帮他包扎的纱布;轻柔地探上他的手,手腕略显僵硬,应该是用力过度造成的痉挛;还有虎口,摩挲的时候他不是迎合,而是微微退缩轻颤,应该是抵挡大力的时候震伤的。……

  莫扬一直不动,任由我的手在他身上上下摩挲。他知道,他瞒不过我。虽然我不懂医术,武功微弱,可我自小聪慧过人,很多东西一点就通。我现在,就是在验证他的伤。但是我没有说破,知道他伤的不轻,可我没有再多问一句。能把他伤成这样,对手一定不简单,他不和我说,一定有不和我说的理由。

  验证之后,我略略放了心,虽然他伤的不算轻,但是已经处理的不错,也吃了治伤的药,应该是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只需要好好休息,补补身体就可以。

  因我自小有人服侍,夜晚必然是梳洗干净、穿着宽松的睡袍偎依在绵软的被子里头才能睡得安稳。虽然已经是初夏,夜晚依然有点淡淡的凉意,陶陶为我换的是白色的丝绸薄被。这夜身边多了个人,虽然亲为兄长,我还是避嫌地在身上罩了件外衣,侧身躺着,怕惊扰了莫扬的安睡,引起他的伤痛,我更是动也不敢动一下。心里一直存着个念头,要留意他的伤,或许留意半夜要不要起来给他倒杯水之类,所以睡的很不踏实。

  莫扬还算安稳,仰面躺着,薄被拉到胸口,双手叠在腹部,鼻息均匀。铜灯的灯芯矮下去一截,灯光幽暗,笼的四周一片幽谧。盯着顶上的白色纱帐,我猜测莫扬受伤的原因。今日是第十日,最多刚刚产生武魁,要挑战最早也是明日了。他应该不是因为挑战武魁而受的伤,再说我也叮嘱过,他实在要去挑战武魁,必定要带着我去的;灰衫剑客不至于第二次再来攻击他,九黎山庄的庄主看来也没有找他麻烦的必要和理由;少将军?少将军最近应该忙着决赛,分不出神来找他麻烦,再者也没有任何理由找他麻烦。

  想一会,睡一会。睡一会醒了,又乱七八糟地想一会,这一夜思绪尤其繁忙。繁忙的思绪让我睡的很不踏实,总是处于蒙昧状态。夜半之间,感觉有那么一刻时间,有一双手抚上我的头发和脸颊,有个很低很柔的声音在耳畔游荡:“小蝶,你是不是喜欢他?若你知道我打伤了他,你会怪我么?”

  又是一个真实的梦幻。感觉脸上痒痒的,我翻了个身,漫无目的地抓了一把,感觉到一股温热柔软,迷迷糊糊地握住拉到下巴处,异常心满意足。

  一夜不太安稳,早上醒来,感觉头脑昏沉不太灵光,长长伸了个懒腰,灵台上突然一个激灵,回身看时,旁边哪有莫扬的身影。想了想似乎昨夜听见了细碎的脚步声和衣衫窸窣的拖动声。觉得他可能半夜回了自己房间,不知道他的伤如何了。

  不知道陶陶跑到哪里去了,我也懒得唤她,自己急急忙忙起来,从床栏上随意捡了一件青紫色的纱裙,歪着身子瞥了眼镜子里那双泛着血丝的肿泡眼睛,顾不得打扮就跨出门去寻莫扬。

  刚转过房门,正要穿过正厅去莫扬的卧房,一步跨过门槛,抬头却顿时呆住。正厅里,安叔垂手立在莫扬的身后,莫扬坐在厅中椅子上,脸色平静,身体板直,竟然一点看不出来受伤的样子,倒叫我有些恍惚,心道难道昨夜我又做了一个梦么?

  陶陶一袭青绿,正奉了茶盏给莫扬右侧的一个客人。那客人玄色蒙巾遮面,一袭青色衣衫,正襟威严,即便是坐着,也豪不掩饰他沉稳豪气的风度。他的右下侧,立着清瘦壮硕两位幽冥掌史,清瘦的左掌史手中,抱着一个锦色的剑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某处。

  我顿住跨了一半的脚,慢慢缩回去,耳中听到汶庄主沉静的声音:“恭喜莫公子获得武魁。”

  我呆住,获得武魁?按照比赛时间推算,要夺武魁,至少要到后日才可能,他怎么就一下子得了武魁。原来他受伤,竟然不是我的一个梦,他是因为夺武魁受的伤?那他和谁争夺?是少将军么?

  灵光一闪,想起昨夜那低低幽幽的一句“若你知道我打伤了他,你会怪我么?”,他说打伤了谁?谁会怪他?我么?难道他打伤了少将军么?

  就在这转念之间,又听见莫扬冷冷地回道:“原来汶庄主不是来问罪的。莫某还以为,打乱了汶庄主亲近将军府的谋划,九黎山庄今日是要来兴师问罪了,竟连自己的承诺是否也要一笔勾销。”

  汶庄主淡然一叹,道:“莫公子这是说笑么?我九黎山庄一言九鼎,自然不会耍赖。今日就是来奉上轩辕剑的。不过要说心里话,本庄确实不希望是莫公子获得武魁之位。”

  莫扬冷哼一声,道:“自然,在九黎山庄眼里,莫某一介布衣,无名之辈,确实不如少将军更得庄主青睐。”

  壮硕的右掌史似乎很不满莫扬的嘲讽,怒喝道:“莫公子此话何意?我们庄主岂是拜高踩低的无耻之辈……”

  汶庄主抬手止住他的话,无所谓地道:“莫公子多心了,本庄不是那个意思。”

  莫扬道:“那莫某就不明白了,昨日贵庄两位掌史竭力阻止莫某上台到底是何意思?莫某有一事不太明白,贵庄这么希望少将军获得武魁,难道那青衫剑客是贵庄的人不成。莫某虽然孤陋寡闻,也听说贵庄的诡影剑法诡谲奇异,很不同中原武功。汶庄主不嫌弃莫某愚钝,改天可讨教讨教。”

  汶庄主依然淡定从容,似乎对莫扬一番冷嘲热讽毫不在意,沉默了一会,静静说道:“昨日,本庄确实授意两位掌史阻止莫公子上台。不过既然莫公子已然胜出,本庄自当遵守承诺,所以一早特来奉上轩辕剑。”

  随着他微微抬手,左掌史将锦匣双手抱住,近前两步递给莫扬。莫扬岿然不动,安叔接过来放在桌上。莫扬眼风扫了一眼,道:“如此,多谢!”

  我悄然立在门边,看见幽冥掌史的脸色很是难看,却碍着庄主的面子忍着没有发作。想来他们横行江湖多年,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憋屈,是以憋得很是难受,脸色紫胀,嘴唇发白,眼睛瞪得滚圆,耀耀火光逼视着莫扬。

  莫扬就当没看见一般,从容冷静地拨弄着手上的茶盖,一言不发,沉闷地表达着心中下达逐客令的意思。汶庄主却很是气定神闲,丝毫没有起身的动作,慢悠悠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手指在茶盖上敲了两下,良久,道:“这莲露茶,一点没有莫公子的手艺,看来公子府中这位丫头,竟丝毫没学到公子的茶艺。”

  陶陶正好拎着壶热水前来续杯,听闻此言满怀幽怨地瞪了一眼那个神情无波的人,气鼓鼓地嘟着嘴往那人放在桌上的杯子中掺了水,脚步响亮地退了出去。

  莫扬猛然抬头,盯着那蒙巾外的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睛,道:“汶庄主,喝过我的莲露茶?你?是谁?”

  汶庄主沉默了好一会,突然挥手,幽冥两位掌史会意,抱拳暂退出去。他又看了看安叔,莫扬抬了抬下巴,安叔明白,这是要他也暂时回避的意思,也相跟着走了出去,并轻轻地带上了厅门。听着他的脚步声远,沉声吩咐陶陶重新拿茶水到院里招待两位掌史。

  我立在正厅侧面门口,扶着门框,正犹豫要不要也回避一下,可他们二人似乎没有要让我回避的意思,莫扬的眼神还有意无意地扫了我一眼。

  正在纠结犹豫间,汶庄主却声音暗沉,含着一抹伤情,道:“我是九黎山庄的庄主,汶啸天。”顿了顿,又幽幽加了一句:“不过我十五岁以前还有个名字:莫封!”

  此言一出,莫扬和我俱都惊得一震,莫扬刚上手的茶杯“哐当”一声碎了一地。我脑子一晕,一头撞上门框,“咚”的一声,两双眼睛齐刷刷地扫了过来。

  汶庄主眼神灼灼,轻轻地解下蒙巾,一张光洁方阔的脸,虽然成熟了不少,却依然能看出来一点当年莫封的影子。

  我努力提起脚步冲了进去,一把拽住他的手,颤声道:“你……你是莫封?你的脸?你那天的脸上那么严重的毁容,怎么?怎么没了?你真是莫封?”

  莫扬定了定神,缓缓回头,语气中含着诸多不信,道:“你是……莫封?九黎山庄的庄主,是莫封?”

  汶庄主微微一笑,眼睛里露出浓郁的哀伤,道:“我确实是莫封。那日还不方便告知你们实情,所以扮了个妆而已。幸好那是夜晚,灯昏月暗的,还真蒙过你们了。”

  我颤声道:“那你怎么成了九黎山庄的庄主了?这么多年,你为何不来找我们?你可知道,我们找了你多少年?爹爹娘亲都急坏了……”

  莫封,不,是汶庄主,起身将我扶住送到下侧的椅子上坐下,温柔道:“小蝶,你先坐下。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们。”

  他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下,与我们相互寒暄几句别后之言,待到大家情绪都稍有平复,他才又对莫扬道:“莫扬,我之所以瞒着你们,是因为还不到时候。如果不是你昨日不听劝阻夺了少将军的武魁之位,我今日也还不会来告诉你们我是谁。那灰衫剑客,确然不是我九黎山庄的人。这事,牵扯着我庄中二十多年前的一桩大案,本来已经有些眉目,不想被你中途给打乱了。”

  莫扬茫然道:“我?这和我夺武魁有何关系?”

  汶庄主道:“本庄祭轩辕剑于试剑大会,就是要通过轩辕剑查证二十几年前九黎山庄的一桩悬案。我们也是追查了很久,才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就等着今年的武魁拿着轩辕剑露出马脚,结果被你无意间拿了。因为我相信,你肯定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所以才阻止你去的。”

  莫扬依然一头雾水:“我还是不明白。”

  “江湖上只知道轩辕神剑,很少有人知道这轩辕剑还关系到我九黎山庄另外一个宝物,这宝物就是玄珠,”我和莫扬对望一眼,听着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九黎山庄有个密不外传的传言:得玄珠者可得天下。”

  听了这话,我们都很是震惊地呆了一呆,聚精会神地听他不紧不慢说起九黎山庄一个上千年的传说:

  原来最初,轩辕剑并不是九黎山庄所有。

  九黎山庄的创立者,是一个女人。虽然现在的人已经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九黎山庄创立时间超过千年,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最早,九黎山庄并不出名。只因为创立的人中,还有上古著名的铸剑大师,所以九黎山庄历代以铸剑闻名天下,后来著名的诸多名剑皆是出自九黎山庄。因为铸剑大师出的多了,九黎山庄这两百年来开始有了一些名气。

  九黎山庄历代庄主接任当日,便会交接一个玄铁打造的机巧宝盒,和两句古训:一是九黎山庄历代庄主,必须是宝盒内玄珠的守护者,直到有一日,玄珠的主人来寻回它才能结束这个使命;第二句是得玄珠者可夺天下,誓死不能让玄珠落入心术不正的邪恶人之手。

  因这玄珠不过就是一颗硕大点的玄色珍珠,并无任何奇特之处,所以千年以来,这两句话不过就是一个古训而已,慢慢成为了庄主间的一个传说。

  这个传说作为九黎山庄最隐秘的秘密,也只有历代接任庄主之位的人才能口口相传。其他任何人都无权知道。所以守护了上千年,除了庄主,九黎山庄的人没有人知道,直到上一代。

  二十几年前,现任庄主的父母,上任庄主携怀孕的夫人离庄去云游散心,顺便拜访一位好友,据说这位好友的公子快要满周岁,他们正好前去祝贺。因为庄主夫妇常常江湖游历,本身武功造诣极高,所以不曾带护卫随身。只带了庄主夫人的一个贴身奴婢伺候起居。

  然而令庄中所有人没有料到的是,庄主夫妇这一去竟然再也没有了消息。直到夫人的贴身奴婢带着一把轩辕剑伤痕累累气息奄奄地被右掌史在通往庄中的路旁寻到。

  右掌史寻到那奴婢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大半,只说庄主夫妇皆被奸人所害,但是她并不知道奸人是谁。出事的时候夫人胎动早产,因夫人受了重伤,便逼迫她抱着刚出生的少庄主逃命。逃亡中,庄主交给他这把轩辕剑,又将随身携带的玄珠塞在少庄主的襁褓里。

  可惜一路上受了惊吓的少庄主哭闹不止,被一个蒙脸人发现,一路追杀。她慌不择路,为了救下少庄主,便将哄安静的少庄主隐藏在一丛山石后面,自己抱着轩辕剑从相反方向引开追杀。

  伤痕累累好不容易躲避成功,她反身回去寻找少庄主的时候,却发现少庄主已经不在那山石后面,焦急惶惑的婢女找了好久也没有发现一点踪影,也不知道是否遇难还是被谁无意间捡走了,万般无奈,她只得忍痛先回九黎山庄找人帮忙。可惜重伤难行,还未到庄中就昏死在路边,幸好遇到右掌史。虽然她断断续续说了几句,右掌史抱着她回庄中寻医,可是还没有到庄,这婢女就不治而亡,关于老庄主夫妇遇害的事,还有少庄主丢失的地方,都成为了一桩悬案。

  九黎山庄相信,轩辕剑不是等闲的神剑,若知道这把剑在何处,它的主人一定会想方设法夺回去,这就是九黎山庄之所以今年祭剑于试剑大会的原因。

  汶庄主一口气说完这个故事,长长地吁了口气,道:“这就是我们阻止你的原因。按我的推断,你夺轩辕剑定是因为我九黎山庄这几年的一句话:谁拿玄珠来,便可换轩辕剑。你想拿玄珠治小蝶的病。可是玄珠能治百病的话,本来就是九黎山庄放出去的一个谎言。”

  莫扬蓦然抬头,大惊道:“什么?这是……个谎言?”

  汶庄主淡淡道:“当日父亲将玄珠塞进我的襁褓,可是后来丢失,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如何丢失的,到底在何人之手,所以就假说了这个传言,想看看会不会有人拿着玄珠来换轩辕剑,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没有一点消息。”

  莫扬沉吟了一会,突然道:“难道……爹爹知道?你是被爹爹捡回来的?”

  不及我惊诧开口,汶庄主先说道:“我们暗中查过,应该不可能。而且我是五岁的时候才被莫家爹爹捡回去的。我那时还小,记得不多。但是从我的记忆中推断,当日我应该是被别人捡了回去,养了几年,我的养父母不知何故去世,我流落野外,恰巧被莫家爹爹遇到,就将我带了回去。我印象中,当时我身上并没有玄珠一类的任何东西,所以莫家爹爹应该不知道。”

  莫扬沉吟道:“这样说也合理。你丢失的时候,刚刚出生,几年过去了,玄珠早已不知道遗失何处。”分析了一遍,他又道:“捡你的人,是无意还是有意?是陌生人还是仇人?会不会是仇人寻到了你,拿了玄珠,见你只是个襁褓婴儿,不忍加害,便将你送给人家收养?或者自己养了几年,见你大了,便将你弃之野外?任你自生自灭,总好过亲手杀了你良心不安?”

  还真是费神,我脑中晕晕,奇怪地说道:“如果真是轩辕剑的主人杀害了你的父母,那他又怎么可能现身夺剑,知道你是那个遗腹子,应该紧着避嫌才对啊。”

  莫扬冷笑道:“未必。试剑大会众目睽睽,九黎山庄又是公开宣布将轩辕剑赠送给武魁,在这样的情况下,夺得武魁拿回轩辕剑,谁都不会怀疑什么,就算怀疑,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说不定玄珠就在那个急于夺魁的人手中。想这轩辕剑不是普通的剑,乃是上古神剑,众剑之首,丢了此剑,只怕也不会轻易心甘罢休。好不容易等到轩辕剑现身,冒险也要试上一试。而且,当年的人都已经死了,他可能也自信无人知道这个事情,大大方方来夺上一夺,正好名正言顺。”

  汶啸天赞许地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所以谁急着让别人不能参加夺魁,谁最有问题。”

  莫扬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道:“灰衫剑客?”

  汶啸天再一次对莫扬的聪明和默契表示赞叹,点头道:“和我想的一样。灰衫剑客之所以陆续挑战不在册的高手,无外乎一个原因:阻止意外发生,要比赛结果按照他们设定的路线顺利完成。当然,可能是真的为了夺得武魁,好封官晋爵,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也不能排除,就是让他们希望获得武魁的人胜出,好获得轩辕剑。”

  莫扬也点头接续道:“所以找到灰衫剑客,就能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了武魁的名次还是轩辕剑。如果他保举的人已经是位高权重,那么目的就很可能是为了不让轩辕剑旁落他人。假如只是为了让一般出身的人获得武魁之位,其实大可不必如此麻烦,灰衫剑客剑术一流,大可亲自上去夺上一夺,可他采用这样的方法,还蒙面不敢示人,原因很可能只有一个。”

  汶啸天接着莫扬的话,异口同声道:“他根本没有资格或者没有必要去夺武魁之尊。”

  这次轮到莫扬赞许点头,道:“他已经是至尊之极的身份,这样的身份,除了当今王上,也就只有王室宗亲和爵位在身的权贵之人。”恍然大悟道:“所以你们怀疑慕大将军。”

  汶啸天点头道:“我们也怀疑过其他宗亲,青洛剑客于青洛来自洛城,但是我们查过,和安平侯府实实在在没有半点关系,而且以他的身手,要完胜慕少将军,不太容易。其他宗亲,并无自己的人参加本次试剑大会,只有慕大将军府的少将军。据我们调查,灰衫剑客连你都暗袭了,就是没有找过慕少将军的麻烦。”

  莫扬了然于胸,冷笑道:“以他大将军府的权势,本来就是可以世袭爵位,又何须少将军亲自参加武魁大选。由王上亲自加册,说什么彰显公平,让少将军公开武选,获得大家的认可和赞赏,其实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不过从少将军的表现和我们观察的结果来看,那少将军应该并不知情,他似乎是真的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向王上证明自己的实力,而非是靠家族的荣耀权势。”汶啸天继续道。

  莫扬道:“我也是如此想。”

  我心惊骇然地坐着,听着他们二人条条在理的分析,感觉一阵寒似一阵。我更愿意相信慕少将军绝不知情,这段时间与他相处,总觉得他还是一个很阳光很豪义的人,没有那么多的心机暗算。他说等武魁结束就和父亲说,要娶我,难道是他和父亲达成了某种协议么?记得那日,他的眼神很是闪烁,有一种我捉摸不透的情绪,当时以为他可能是担心武选挫败,会觉得没有面子,现在想来,他或许担心的是别的什么。那时候他似乎还是很自信,他没想到自己真的会败,而且败给了莫扬,我的兄长,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昨夜不知是莫扬和他进行决赛,见莫扬受伤,我也没细问缘由。今日才知,原来武选结束,可为什么会提前两日结束呢?一会,我定要好好地问问莫扬。

  不对,我突然一惊,直接挑战武魁的人,可生死不论,莫扬既然没事,那慕少将军会不会?不会不会,我暗暗摇头,以莫扬的性格,不至于下此毒手,可是受伤是难免的,莫扬都受了那么重的伤,估计少将军也轻不了。虽然我并未想好自己对他是何种感情,可是相处下来,我已经将他引为朋友知己,他既然受了伤,我定要找时间去看望一下才好,不然显得我们太没礼貌。可是他受伤后会住在何处?大将军府还是镜心亭?他失去了武魁的名次,如果慕大将军真的是幕后操纵者,那他一定会很生气,会怪罪少将军,少将军心情郁闷,一定会找个舒心的地方养伤。对,他说过,他只要不开心就会去镜心亭居住,且无论如何,明日我先去镜心亭碰碰运气再做打算。

  我这里正自走神,他们二人后半截对话也没听明白。灵台混沌中,仿佛听得莫扬怒了一句“你既然早知道,为何不来找我们?”

  这也是我早就想问的问题,于是赶忙把走神的思路拎了回来,静静地望着曾经叫莫封的九黎山庄庄主。

  汶啸天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半晌方道:“我其实早就来过了,只是时机未到,不敢现身。我来过好几次,看见小蝶在竹榻上休息,我也想立刻进来和你们相认,可是我不能。自我回到九黎山庄,我的命运就和山庄的命运相连,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杀害父母的仇人,寻回九黎山庄守护了千年的玄珠。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使命,是整个山庄的使命,我做任何事,都必须从这个大局出发。而且,我不知道要完成这个使命,未来会遇到多少危险,我不想把你们牵扯进去,我只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快乐的生活。江湖上的血雨腥风,这不该连累到你们,所以我一直不敢找你们。”

  我沉痛而哀伤地说道:“那你也总该给我们报个平安的消息,你知道不知道,大家找你都找疯了。尤其是莫扬,他刚开始那几年就像变了个人,到处寻找你的下落,但凡有点消息,无论这个消息多么不靠谱,他也毫不犹豫地去寻找。你知道,爹娘、蕊珠姨娘,莫扬,还有我,都把你当成莫家的家人,大家这么多年来,有多想念你,有多心痛。”

  莫扬垂着头,似乎不愿意提及他这几年的哀痛和伤感。汶啸天闭着眼黯然神伤,半晌方道:“我也一样想念你们。只是,刚回去山庄那几年,我天天被逼着练习家父留下的诡影剑法,后来又四处寻找当年家父离庄拜访的友人下落,实在不得已……”

  我长长叹了口气,道:“罢了!你能平安,我们就很高兴了。我相信爹娘知道你平安,一定会很欣慰。”

  莫扬低头听着我们的对话,良久,突然抬头道:“可你五岁就来了莫家,你怎么知道自己是九黎山庄的少庄主,怎么会突然离开。既然要离开,无论何种原因,告知一下也不是不可以,说个谎言也行,没人会怪罪你。”

  “当日离开,完全是意料之外,我自己也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在九黎山庄了。”汶啸天黯然片刻,就着手边的一盏凉茶灌下喉咙,清了清嗓子后,缓缓给我们说起他当日离奇失踪的情景。 蝶仙重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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