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离客栈并不太远,不过两条巷子的距离,行不多时便到了。想必这几日安叔很是费心,小院虽然不大,共两个厢房一个正房,中间对应一个门堂,一扇影壁,干净小巧的院落中间,还放着一个硕大的水缸,里面养着几尾活蹦乱跳的鲤鱼,周围沿墙一溜的青葱碧树,显得很是幽静。安叔早已打扫干净,将我和陶陶的东西一并搬到正房卧室,他和莫扬各占一间厢房。
移目四扫了几眼我的闺房,简洁素雅,临窗的几案上堆放着几本闲书和一套茶盏,梳妆铜镜台上放着一个原木花梨的首饰盒子,这是我元州家中卧房常备的东西,我知道一定是莫扬让安叔准备的。他这么忙碌还想着细致为我备这些琐碎的东西,让我很是感动。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依偎在他的身旁,用我的头揉揉他的胸膛,他轻柔地揉乱我的额发。这几日,我们竟然很少空闲得呆在一起。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感怀,有些想念莫扬。就在我心思萧索的时候,我却听得门环“啪嗒”一声,接着是安叔“哎呀公子——”的惊呼声。
跌跌撞撞冲出房门,莫扬表情平静地站在鱼缸旁,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沉稳地撑住鱼缸。借着房檐下几盏罩灯,他月白的衣衫上一团污渍极为显眼。他今日,竟然穿了那套月白的衣衫。我一直觉得莫扬穿月白衣衫极为飘逸出尘,极为潇洒俊朗,所以特地让蕊珠给他备了两套,可莫扬很少穿,因为他不喜欢,他更喜欢颜色深暗一点的衣衫。我没想到,这次他来王城,居然带了月白衣衫来,居然还穿了。可他的月白衣衫上,明显有一团污渍,我知道,那是血。
安叔手足无措地在一旁搓手,想动却又不敢动的样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面色灰白地冲了过去,扶着他的手臂问道:“兄长,兄长你怎么了?你受伤了?你哪里受伤了?快到屋里去,安叔,快拿止血药来。”
莫扬慢慢扣住我的手,清清淡淡地笑了笑,道:“果然……果然我今日不该穿这套月白的衣衫。”
我不解地看着他,仰头去够他的眼睛:“什么?”
莫扬看了眼衣衫上的污渍,道:“若我穿深色的衣服,这么黑,你便瞧不出了。果然还是浅色衣衫坏事,这么点小伤也让你看见。”
我嗔怪地捶打他的胸,哭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你到底伤哪里了?重不重啊?”
莫扬轻轻推开我的手,活动了一下,道:“你看,我就是一点小伤,不碍事。就这么点血也把你吓成这样,你还说以后要闯荡江湖,你这么胆小怎么闯荡江湖。”
我气得懒得理他,和安叔一起将他拖进了房中,陶陶早已端了盆热水来擦洗。安叔仔细查看了一番,安慰我道:“小姐不必担心,公子的伤确实不碍事,就是一点皮外伤。”
莫扬笑意盈盈地对我道:“看吧,我就说没事,现在放心了。”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让安叔帮忙给他擦拭干净,拿出一套宽松的常服来给他换上,亲自煮了茶水,又命陶陶去做了饭菜看着他吃下去才肯安心。莫扬至始至终平静淡定,按照我的吩咐一一照办。一切收拾停当后,他让安叔和陶陶都各自去歇息,我便一人留在房中,得空细细追问他受伤的缘由。
莫扬很是轻飘飘地说起自己受伤的事,期间还不忘敲打几下我的额头。我坐在他的床沿,一脸担忧地看着斜靠在床头的俊秀男子,突然又开始恍惚。不知道为何,我最近总爱深思恍惚,总觉得什么都很熟悉,又什么都很陌生。晚上也老爱做梦,梦见那些经常梦见的镜头反复切换,就像自己曾经经历过一般真实,醒来却又发觉不过一场幻梦而已,心口却隐隐作痛。我不敢和莫扬说,我的生辰未到,可心口已然开始隐隐发痛,虽然这痛不过倏忽一瞬,却反复发作,不甚严重到无法忍耐的地步,却让我没来由的心神感伤。或许真的病情加重了吧。面对莫扬如此执着的玄珠之路,我又不知道如何让他打消念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如蕊珠所说,没心没肺。他为了受伤了,我却还在和少将军出游,我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其实莫扬遇袭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虽然他异常低调,可是架不住合阳郡主三天两头的来访,客栈的明眼人都觉得,以郡主的身份频繁光顾,莫扬一定也是有身份有头脸的人,怎么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不挑战武魁也会夺取魁中。所以灰衫剑客自然而然地就找上了莫扬。
灰衫剑客虽然败给了幽冥两位掌史,却并未因此停止挑战王城可能潜在的高手。莫扬虽然并不频繁地出现在大家眼中,却还是被他在初选前日挖了出来。
是以这日寅时,莫扬不过好端端地自初选场地观望一番后,散漫地穿行在王城的某个僻静的角落,然后他走着走着,就觉得背后多了双眼睛。一双凛厉冷峻的眼睛。
莫扬左手轻轻地提了提剑鞘,依然步履平稳若无其事地向前漫步,只是他的眉头凝了股淡然的杀气。
转了一条街,莫扬感觉到一股剑气离他的身体很近了,略顿了顿,他还是慢慢踱步向前,一直走到斜竖立在墙头的一丛竹竿边才停了下来。其实他不过就停了两秒钟,然后横剑一挑,细细长长的竹竿就向他身后飞了过去,一片剑影翻飞,竹竿被消成片段飞落如雨。
蒙面的灰衫剑客脚尖点住其中一截断了的竹竿上,一招天女散花横飞过来,莫扬退了两步,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个一等一的高手,所以他完全不假思索就使出清虚剑法中的行云流水对阵。
据莫扬描述,当他使出行云流水招式的时候,灰衫剑客的眉眼似乎动了动,身影也顿了顿,但是剑气逼人,莫扬没有留给他更多的时间来发愣。莫扬的剑法很得辛提子的真传,辛提子是妙一道长的师弟。据说妙一道长的清虚剑法,二十多年前,名震江湖,只是因为他的医术实在太高,所以才盖过了他的剑法,使得江湖上人对他的认识,医术多过于剑法而已。
莫扬确实没有辱没了他师傅的名声,他一人对战曾经单独对战过两位幽冥掌史而在百招之后才落败的灰衫剑客,居然面不改色,剑法娴熟流畅一点没有破绽。灰衫剑客攻势凛厉,莫扬剑法也毫不留情,两人拆了两百多招不分胜负。
高手过招,必定动静非常,虽然那里僻静,来往的人不多,但毕竟还是有人来往,很快,墙头巷尾便聚集了一些躲躲闪闪的人头。灰衫剑客似乎有点着急,虚晃一招过来,莫扬从容避过,却不料那灰衫剑客招法之下还有一招,莫扬再要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但是他用了云中飞鹤突然腾空,身形快速移遁,灰衫剑客的剑尖划破了他胸前的月白衣衫,莫扬的剑自那灰衫剑客的蒙巾一角滑过,切去一角和几缕胡须。见人聚集得多了,灰衫剑客就着莫扬调整呼吸的空档,突然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墙头。
我听得胆战心惊,问道:“你切下了一角蒙巾,可看清楚他的脸?”
莫扬摇头道:“可惜了,只切下那么一角,他跑的快,没有看见。”
我抚掌奇道:“这人好生奇怪,独独挑战高手,却蒙巾遮面,若说为了轩辕剑,继续去黎楼抢了也就是了。或者抢不过黎楼的人,上台夺得武魁也可以,为何这般悄悄行事,完全没有道理啊。”
莫扬点头,深以为然道:“我也觉得奇怪,以他的身手,夺武魁未必不行,可他却不像去参加试剑大会的样子,挑战了十几个高手,也有在册的,也有不在册的,完全没有章法,实在参不透其中的意思。且不管他,今日看他的身手确实也了得,只是那剑法甚为怪异,我却从未听说,很有些阴诡邪意,不像正道之人。”
我深思道:“兄长今日这一战,只怕不出几个时辰便要传遍王城,幸好悄悄搬到这个僻静的地方,不然今夜客栈可是热闹的很呢。等着吧,明日兄长出去,只怕已经被置于赌桌之上,赌注倍数不低。看来我明日要去押点赌注才行。”
莫扬讳莫如深地长视我一眼,道:“看着我家小蝶长这么大,却不知道原来这么爱财?”
我打趣道:“为何我不爱财?多赚些银子,好给兄长娶个好娘子用。”
斜靠窗栏的俊雅男子突然手腕使劲,我便扑到在他怀中,刚要仰头嗔骂几句,却撞上他俯下来的热切眼神,似乎要将我看入他的眼睛深处。
莫扬无视我的挣扎,咬牙切齿道:“你想给我娶个什么样的娘子?”
迎着他热辣的目光,我脑子空白了一会,木然道:“兄长想要个什么样的?”
他很是认真严肃道:“我想要……我想要,小蝶这样的,你可有?”
我顿时红脸,羞涩啐了一口道:“兄长胡说什么?小蝶是兄长的妹妹,自然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哪里去给兄长找个一模一样的来。”
莫扬突然沉下脸,道:“小蝶,如若我不是你的兄长,你待如何?”
我大惊,从他身上立起身来,楞楞地看着他。难道?难道他知道了?不会的,他怎么可能知道?此事除了爹娘蕊珠和我,没有第四人知晓,他不可能知道。
我故意装糊涂道:“兄长说什么?小蝶不明白。”
莫扬脸色如常,平静地道:“没事,我就是觉得我家小蝶是天下最好的,看着小蝶这样,我便觉得天下再没有可以入眼的女子,所以我宁愿一生守护小蝶,也不愿意娶那些庸脂俗粉来看着难受。”
唔!原来是这样,我揉了揉吓得差点蹦出来的心脏,嘟囔道:“小蝶哪有兄长说的那么好?我觉得那个郡主,其实也还不错的。”
莫扬认真地想了一想,慢悠悠答道:“我倒不觉得。”
如我所料,关于莫扬力挫灰衫剑客的事情连夜传遍了王城各大客栈茶楼酒肆和犄角旮旯的角落。话说这传言,不过人口出人耳进,再出再进,历来就很难保真。一般看客的心里又尤其喜欢添油加醋的,越离奇越吸引眼球。
莫扬不是第一个被灰衫剑客找上的人;
莫扬却是第一个没有落败的人;
莫扬也是第一切下了灰衫剑客一角蒙巾和几缕胡须的人。
黎楼的门房少年郎说,灰衫剑客曾经同时对战两位幽冥掌史,并且百招以后才略略落败;
幽冥掌史的武功放眼天下也是数得上名号的人物。
所以莫扬一夜之间成了王城最风云最风头最有名的人物。关于他和灰衫剑客的那一战,不过短短一夜的功夫,就传得离奇玄乎。有说二人缠斗数百不相上下,最后干脆各使出一招自认平手的;
也有说两人打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剑影快得如疾风骤雨,最后打着打着二人同时消失不见了,等人们反应过来后,已经定了胜负,灰衫剑客自然落了下风;
也有说莫扬其实就是九黎山庄的少庄主,一套剑法酷似诡影剑法,却又有了自己深刻的创新;
如此如此众多版本,传得莫扬非是武魁不可。
所以一早,人们不是去看初选,而是来看莫扬。据说初选场本来预计提前一个时辰关闭通道,结果快开始了,还有很多的空闲地方,很是让当事人受伤。
莫扬整理好衣冠,惯爱的宝蓝色衣衫,青锋剑握在左手,右手拉着我的手,后面跟着安叔和陶陶,今日是初选第一日,他是不会上场的,所以很是淡定从容地带着我去凑热闹。
打开门,我们都愣在了原地。门外,黑压压居然围了一堆七嘴八舌的看客。也不知道是谁将我们的住处泄露出去的,那个昨日打败灰衫剑客的年轻人,或许就是今年的武魁,即便不是武魁,也能挣个魁中。人们都很聪明,少将军本来就位高权重,他们有心想攀也攀不上,可这位少年公子不一样,他还未获得功勋,还住在这个小院子中,他们还够得上,所以现在来认识一下,也许就能攀上点关系,日后,自然好处多多。
所以在我们未出门前,他们已经议论好久了,也想好了许多的说辞,单等莫扬出去,看哪句话最能感动他,引得他的注意,即便做个随从也能跟着沾点光不是么。不过这些人算来算去,却没算准莫扬是个多么不在意虚名的人,对他们这些心理基本不会多瞄上一眼。同时,他们也没算到,这中间还有一个横插杠子的人,还是个他们惹不起的人。
当莫扬正准备拨开众人的七嘴八舌的时候,合阳郡主的轿辇异常高调地横冲直撞过来,恰到好处地停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恰到好处地停在我们面前。
众人跪拜之中,一张阳光娇媚的脸蛋冷眼扫了扫全场,旁若无人地将我们几个及时塞进了轿中。这一次,莫扬很是难得地承了郡主的情,瞧见郡主得意的神情,他又很是别扭地皱了皱眉,简单点头表示了一下谢意,便无语地托腮坐着,任由车马将我们拉去初选的场地。
三年一次的试剑大会果然很是壮观盛大,在王城郊区的王宫校场搭了十米高的大台,顶上黄旌大氅,底下厚木高台,四角各支撑着一根双人合围的大柱子,很是气势恢宏。围着试剑台,里三层外三层早已经聚满了人,兀自吵闹着议论着,人群中隐隐能看到一些临时拼凑的桌子,上面堆满了各种赌注,下注的人面红耳赤,填注的人奋笔疾书。郡主领着我们往高台后面走去,一路的人都在向她行礼让路。朝中有人好办事,我暗想如果不是这个郡主,就我们来的这个时辰,别说看选手对战,能看见台柱子就算不错了。
到了后面,才发现这里还居高临下地搭了一溜毡房,轻纱为帘,内里还有竹榻和茶具,比之外面真是雅间中的雅间。我们在郡主的带领下进了左边的一间,路过的时候,我隐隐看见正中右侧第一间,少将军陪在一个身材高挑威猛的人身边,很是恭敬的样子。
见莫扬的眼光触及,合阳郡主很及时地介绍说那是慕将军的观台,慕将军就是今年的主司,旁边跟着的是他的独子少将军慕歆。中间最大的那间,是给王上预留的,不过她又补充说一般王上要最后武魁之争的时候才会过来,所以平时这间就空着。
莫扬对合阳郡主的话却很是忽略,他直直地凝视了慕将军的观台好久才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似乎有所思索地坐了下来。合阳郡主及时补了莫扬左边的空缺,莫扬拉着我的手将我按在右边,安叔和陶陶在后面,郡主的一班随从立侍在两侧。
由于我们来的不算早,所以刚落座斟杯茶的功夫,台上就出来一个精壮的将士打扮的男子,大致介绍了一番比赛的规则,两边排立的兵士便散开下了高台,退到台下两侧。我注意到那将士回头看了看点头示意的慕将军后,宣布比赛开始。
要说这王城第一盛会,风光最盛的莫过于这位主司大将军。据传这位大将军早年出生并不富贵也不显赫,乃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的街头混混,因为打架勇猛不要命,颇得了名头,身边聚集了一些喽啰小厮,后来他不知道为何突然遇到一位高人,确实学了些本事。
有了些本事的慕汝南便觉得街头混混做的不过瘾,带着一帮手下喽啰参了军,凭着他一点小聪明很得当时主将的喜爱,一路升了参将。再后来这位参将的夫人不知道为何郁郁抱病,久治不愈,自请移居郊外别苑“镜心亭”,再后来这位参将不知道怎么的就得了安平侯府侯爷的妹妹的青睐,下嫁给了他,还被尊为正房夫人。这位正房夫人的姐妹乃是当今王上的妃子,凭着这层关系,慕将军很快凭着一场胜仗擢升,官拜大将军,且一直得王上宠爱信任至今。
在王城如此炙手可热的人物,又是这一次的试剑大会主司官,自然多少人倾家荡产也想巴结巴结,只是这大将军到也不算得完全的昏庸,扬言要公平公正选拔。且这武选不比文选,真刀实枪、众目睽睽之下,比的是实实在在的拳脚功夫,武魁也是现场赢了现场宣布,要作弊也很不是容易,且高手过招,是不是有实力一眼便能看穿,所以人们便也打消了这个送礼行贿的捷径。
这次慕将军连自家的公子也放到明面上来参加比试,也着实让王上及朝中一帮臣子赞许敬佩。当然,大将军府的这位公子,其实并不是侯爷妹妹所出,而是大将军那位早丧的发妻的孩子,自小被大将军严加管教,勤学修炼,武学修为极为深厚,在王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令多少作恶挑事的权贵富商公子谈之色变。
莫扬对这合阳郡主的闲谈不甚关心,他今日看起来似乎很有些捉摸不透的样子,眼神深邃,面容冷静,端坐笔直的身姿,一手慢慢斟茶,一边冷眼看着场上不断上下打斗的选手。
我不是个特别爱凑热闹的人,看了一会便觉得很没有趣味,因是初选,还是第一场,选手的功夫有限,打来打去也没有出来一个让大家耳目一新的高手。这时反而觉得合阳郡主的八卦还能打发些时间。听着听着,便移目去看那少将军,却发现大将军身边空空如也,少将军并不在身边。
正在猜测他的去向时,帐外却传来郡主贴身侍从的禀告,说少将军来访。合阳郡主一副不情不愿地样子,瞄了一眼莫扬。莫扬依旧双眼直视前方,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一阵脚步,耳畔响起少将军熟悉的磁性嗓音:“慕某见过郡主,见过莫公子、莫姑娘。”
莫扬欠身答礼,合阳郡主和我均起身一拜,陶陶及时拿过一张座垫,犹豫着该放到何处。郡主眨了眨眼,挪出一个位置,座垫置放在我的身边。慕少将军微微一笑,彬彬有礼地坐下。接了陶陶递过来的茶水,慢慢嘬了一口,眼风有意无意地扫了我一眼。
郡主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少将军,硬邦邦地道:“少将军不在帐中观看,跑我们这里来做什么?”
少将军微微颌首,道:“父亲见郡主在此,特命慕某来招呼一二。再则故人在此,慕某作为主司官一方,理应尽地主之谊。”
看了看不置可否的莫扬,道:“慕某一早就听说,昨日有个少年公子与挑战王城高手的神秘灰衫剑客过了几百招尤不分胜负,慕某寻了很久那位灰衫剑客,却不料让莫公子遇见,莫公子还有幸与他过招而大胜,慕某真是敬佩至极。”
莫扬面无表情,道:“少将军可能是听了误传,昨日遇到灰衫剑客不假,不过莫某并未大胜,不过侥幸打个平手而已。如果不是那人急着离开,莫某未必讨到什么便宜。少将军谬赞了。”
说完,莫扬居然很是意味深长地远目了一下慕大将军的看台包间,道:“原来少将军也在寻找那个剑客。”
少将军一头雾水,道:“这是自然!这人来无影去无踪的,我已经寻了他好久,却不见半分足迹。试剑大会是个公平的选试,他私下挑战选手,不合规矩,若让我知道他是谁,我必不能饶了他。”
莫扬冷哼一声,却不答话。少将军不愧出生优渥,锻炼得一副好心性,对此毫不在意,转头对郡主道:“郡主,家母让我给郡主带句话,说是想念郡主得紧,让郡主有空便去看看她老人家。”
合阳郡主微眯双眼,道:“哦,那麻烦少将军转告姑母,我得空便去请安。”
少将军答道:“那是自然!”
少将军看了看我,诚恳道:“小蝶姑娘别来无恙?那日——”
我见莫扬眉头皱得紧紧,急忙打断他的话道:“少将军挂虑了,我最近很好。”
少将军讪讪点头,道:“好,好!” 蝶仙重生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