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字，简单利落。
他皱起了眉头，这秦国的宫女和这皇宫的高墙一样，冰冷。
他在下一个回廊转口，不声不响地换了道。
他深夜离院，就是想看一看这秦国的皇宫，到底有多坚固。
但是没走几步，那微黄的灯笼又跟上了他脚步起伏的频率。
“少侯爷，若无他事，随奴婢回院吧。”
她还是低头，声音不大，语调中却莫名透着一丝命令的气息，他嗅出来了。
他不怒，因为喜怒哀乐，也是需要权力的，他们现在没有。
他转身，折了原来的路线，继续跟在那个秦国宫女的身后，回头一望，是不见尽头的黑暗，反而微黄点点的前方，是他视野仅仅可及的地方。
是啊，也许到了现在，他们除了借着微光摸索前行，再也不能回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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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宁公主还沉浸在对慕容冲的回忆当中，自早上在未央殿见了他一眼，嘉宁公主便像失了魂儿似的，一天都在想着慕容冲的容颜，是情不自禁地想起。她的脸又红了，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这还没见到慕容冲，她便兴奋地睡也不是，坐也不是，这当真近距离见了，她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公主。”嘉宁公主已然想得出神，望着她越来越泛红的双颊，环儿不禁笑着喊道。
“嗯？”嘉宁公主这才回过神来，一下拉着环儿的胳膊急急问道，“你先回答我是不是啊？你是不是确定慕容冲已经进宫了？”
“是是是，奴婢确定，慕容侯爷今晚已经进宫了，就住在桐院那边，奴婢在桐院外远远地望见了，可以确定。公主你就放心吧。”环儿又不厌其烦地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这已经是公主问她的第三次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公主对哪个人，这般重视，看来这个慕容侯爷，应是个不凡的人呐，才能让她们的公主，念念不忘。
“好！确定就好！这样我很快就可以去见见他了。”一听到环儿这般肯定，嘉宁公主又一下笑开了。
那满满憧憬的少女心，荡漾而起。
“我的公主殿下，您先赶紧睡觉吧，明天一早环儿就陪您去桐院。”
“环儿真好。”嘉宁公主甜甜地笑着，带着美好的期盼，又躺下了。
环儿帮她将被子盖好，浅浅笑了，能让公主这般倾心的人，她也真想见上一见，到底是何妨神圣。
嘉宁公主尝试着慢慢闭上眼，轻轻默念着他的名字，带着无尽的幻想和期盼，甜甜地笑了。
慕容冲。
但愿，明日春，早相遇，心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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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女子一袭大红喜袍，静静地坐在空荡荡的寝宫中，头上的金钗冠压得她脖颈有些酸了，但是她还是不敢轻易动，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无声的空间里，数着未知的寂寞。
又过了好一会，她终于听见了下人们忙碌的脚步声，应是那个王，要来了。
苻坚处理政事到现在已经有些累了，但是他脚下的步伐还是迈得很快，似是不忍让可人儿久等。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寝宫中的太监宫女们纷纷恭敬跪拜，清河公主一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按理说，接见陛下，她是也要起身跪拜的，但是这一身凤冠霞帔，却压得她不得动身。
似是看出了清河公主的无措，苻坚当即遣散了众人，“你们都下去吧。”
“诺。”
“诺。”
“诺。”
太监宫女们都退下了，清河公主似是有些放松了下来，但是只听男子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又让她莫名紧张了起来。
尽管这已经不是她和苻坚的第一次见面，但她还是忍不住会紧张，会害怕。
“别紧张。”
他的声音很温柔，温柔的就像这萧瑟空气中的一股暖风。
“现在秦国是你们的家，把这里当做你们远方的一处故乡，好好生活。”
清河公主也不知怎么了，听着苻坚温柔的话语，她竟莫名在空荡之中似是抓住了一根结实的绳索，似是让人忍不住依靠，尽管危险。
她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似是答应了秦王，尝试将秦宫当做她的故乡，将秦王，当做她的夫君。
见到清河公主这般温顺可人的模样，他不禁又生出了几分怜惜。
“孤今日政务繁忙，来见你晚了。”
苻坚离开长安也有几个月了，虽有太子监国，但是他仍然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光是迁来的这么多鲜卑皇室要处理，就要花上很长的时间。
对此，他心中多少，是有愧意的。
但是于他而言，国事，永远高于家事私情。
苻坚掀开她的盖头，轻轻地抚摸着她娇嫩的脸颊，一时有几分意乱情迷。
清河公主还是很紧张，紧张得脸上的毛孔都似是张开了，她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敢乱动，任他抚摸。
不知所措之间，她只觉有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味道从他身上散开，很好闻，好像给她起了安定心神的作用。
帐幔放下，烛灯吹熄，她就在黑暗中循着这龙涎香的味道，躺在了这无比陌生而冰凉的大床上。
这是他们在秦国皇宫的第一夜，也是噩梦真正开始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嘉宁公主便急急地起来梳妆打扮，要往桐院赶来了。
“公主，您慢点。”环儿急急地跟在嘉宁公主的身后。
“环儿，你快点，快点啊。”只听嘉宁公主不停催促道，想见慕容冲的心，无比急切。
“来了，来了。”环儿赶紧跟了上来。
“公主，奴婢很好奇，你为何让陛下将慕容侯爷安置在桐院啊？”
很快，她们就到了桐院门口。
嘉宁公主双颊一红，甜甜说道，“听说燕国人信奉凤凰神，而凤凰择梧桐而栖，我们秦国皇宫中又正好有这么一处桐院，感觉就像是老天为慕容冲量身定制的一样。”
“你别看现在梧桐树光秃秃的，到了夏天枝繁叶茂，可壮观了。”
“公主对这个慕容侯爷可真是用心啊！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感动的。”
听环儿说着，嘉宁公主不觉又红了脸。
晴香正好在桐院门口整理，一见嘉宁公主，她赶紧行礼。
“参见公主殿下。”
“起来吧，慕容侯爷醒了吗？”
嘉宁公主直接问道，又怕自己来得太早，太过唐突了。
晴香一愣，又很快明白了过来，嘉宁公主应是对慕容冲上心了。
也难怪，那般绝美的容颜，世间有哪个女子能不见之倾心呢？
“回公主，侯爷已经起了，正在后院呢，奴婢这就带公主过去。”晴香很快答道。 凤凌大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