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白非同的话,田香儿眼眸一转,已然有计策在心头,既然白非同那么想得到萧战尧,既然她有能耐在皇宫横行,为何不利用她?
“好啊,那你倒是说说,我们要怎样才能得到我们各自想要的?”田香儿的软化,无疑也是妥协。
白非同将一包药粉放在矮几上,对田香儿说:“这药,只要放在林云姝的房间里,她肚子里那孽种就会慢慢的消失,而她自己一点都感觉不到,而这包药,是我替你准备的,你只要吃了这药,便能出现怀孕的脉象,即便是太医令也未必诊断得出来。”
田香儿很清楚在皇宫,孩子无疑是争宠最好的利器。
“那,我们就各自为我们想要的生活努力吧!”田香儿说。
白非同看了田香儿一眼说:“我会在宫外助你一臂之力!”
言落,白非同转身离开。
田香儿不知白非同何意,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叫白非同的女人,才是这世界上最疯狂的人。
她田香儿争的不过是名利,而白非同,却从头到尾都在争一个完全不爱她的男人!
白非同走后,田香儿收拾好自己,娇笑着从内殿走出去。
“来人,去将甜儿给我叫过来!”只要林云姝不在,她依旧是雨花阁的主人,而那些宫女,就算再不待见她,也不敢公然反抗。
没多级,那个叫甜儿的宫女被人带来,见到田香儿,她显然很忌惮,畏畏缩缩的缩成一团,不敢直视田香儿的眼睛。
“你们都出去,我与甜儿有话要说!”田香儿挥挥手,让人将大门关上。
所有人离开之后,田香儿才走下来,围着甜儿转了三圈,啧啧啧的说道:“难怪如此多情,看着小身段,多美啊,我这个女人都忍不住嫉妒了呢?”
“姑娘说笑了,甜儿哪及姑娘万一!”甜儿道。
“不不不,你那情郎可不这样想……”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姑娘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一听到田香儿提起那事,甜儿的脸色刷一下便白了,宫女私通男子,这罪名可是不轻。
田香儿将她拉起来,柔声说:“我这里有一包小小的香料,我想让你帮忙放在林云姝住的偏殿去,这点小事不为难吧?”
“姑娘,此事虽是小事,可君上如此厚待那林姑娘,若是林姑娘在雨花阁出事,就连姑娘也无法幸免于难啊姑娘!”
一听说要去伤害林云姝,甜儿就害怕了。
“都说了,只是一包香料而已,我当然知道林云姝不能在雨花阁出事,她若是出事,我也逃不了,所以我不会这样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放心去放,待我飞黄腾达之后,我便放你出宫,让你与情郎团聚,如何?”
“真的不会牵扯到你我头上?”甜儿问。
田香儿点头。
“好,我替姑娘办了这件事,还望姑娘手下留情!”出宫这事甜儿不敢妄想,不过眼下,确实要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甜儿接过药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
看着甜儿离去的背影,田香儿忽然倒在主位上疯狂的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下来,她也没有停止。
再说甜儿,拿到药之后,她没有直接去到林云姝房里,而是在院子里的花圃采了好些鲜花,而后才提着篮子朝偏殿走去。
甜儿时常给云姝房里放置鲜花,所以见她提着篮子走进去,宫女太监也不曾怀疑,各自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全然不察。
甜儿将鲜花放在桌案上之后,便拿出小剪刀,一支支耐心的修剪鲜花,与她平日工作时一样。
后来,她手里的剪刀脱手掉到桌案下面,甜儿便弯腰下去捡,在捡剪刀的时候,她将那药包快速的压在桌腿的缝隙处,还用剪刀将那药包戳了一个小洞。
做完一切,她强自镇定,将接下来的工作做完,而后才离开偏殿。
夜里,云姝在大殿上看书,田香儿在她身边伺候笔墨,两人之间难得和谐,画面竟静美得如同他们是真正的主仆。
外面传来荣威的唱喏:“君上驾到!”
田香儿听到声音,身体抖了一下,而后敛袖跪拜,倒是云姝,握着手里的书卷,连看都不曾看萧黎一眼。
大概是疼痛减轻了些,萧黎的脸色看上去比早些时候要好,见云姝冷淡以待,他也不曾发怒,只是淡淡的睨了田香儿一眼说:“平身!”
田香儿起身时,不小心踩了自己的裙摆一下,瞬间就失了平衡,朝萧黎身上扑去。
萧黎冷眼观之,冷冷的推开她,并未言语。
“君上,我肚子疼!”田香儿忽然伸手捂住肚子,脸色铁青,额间也有冷汗冒出来。
云姝淡淡的看了田香儿一眼说:“梦香姑娘不分昼夜的侍寝,莫不是怀孕了吧?”
听了云姝的话,田香儿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她不知云姝是何意,但是最少,云姝给她开了个好头。
田香儿就势娇羞的低头说:“若真是如此,奴婢倒是要感谢姑娘吉言了!”
“来人,让太医过来给梦香姑娘看看!”萧黎看了云姝一眼,淡声说。
云姝拍了拍衣衫,站起身来说:“两位自便!”
萧黎也不阻拦,任由云姝大步离去。
大约一刻钟之后,云姝在偏殿听到正殿传来震天的恭贺声:“恭喜君上贺喜君上!”
云姝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靥,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这天下,真正值得恭喜的事情,还有很多是不是?”
而她所坐的位置,刚刚在那个放了药包的桌案上。
翌日。
云姝刚起身,就听见宫女说:“林姑娘,昨夜君上已经给梦香姑娘侧封了,封了个从四品的香美人。”
“嗯,那我这个罪臣之妃,岂不是要给她行宫礼?”云姝不经意的说道。
那宫女咬着牙说:“王爷不是罪臣,再说君上如此善待姑娘,定不会让姑娘在她面前低人一等的!”
云姝微微笑道:“这皇宫的宠辱,不过是镜花水月,我连萧黎都不惧,又何至于会惧怕一个从四品的宫妃?”
“姑娘还是小心些好!”那宫女善意提醒道。
“多谢,我会注意的!”云姝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有人唱喏:“香美人到!”
云姝未动,那宫女有些为难,云姝对她说:“去吧去吧,不必管我!”
那宫女没办法,只好躬身退了出去,跪在殿前给田香儿行礼。
田香儿见云姝没出来给她行礼,斜睨了宫女一眼道:“林云姝呢?”
“林姑娘在梳妆!”那宫女不敢隐瞒,只好如实相告。
田香儿冷哼一声,提着裙摆走了进去。
“云姝,你想过没有,风水终归是要轮流转的!”田香儿看着对着镜子描眉的云姝说。
云姝没理会她,轻轻的抚着眉间泣血的朱砂,良久之后才开口说:“你的风水,不管怎么转,都与我无关。”
田香儿听了云姝的话,这几日所受的气,尽数爆发出来,她抬起脚就朝云姝踹过去,云姝见她动粗,伸手一掌拍在地上,瞬间弹飞起来,飞身落到十步之外。
啊!
云姝的叫声从内殿传来,她捂着肚子跌倒在地上,眼里却全是狡黠的笑。
田香儿没想到云姝会武功,她那一脚是用了全力的,可一脚踹下去,非但没能踹到云姝,自己还狠狠的崴了脚,跌倒在地上。
可在屏风外面的宫女太监看来,分明就是田香儿一脚踹在云姝身上,云姝被踹得飞弹了出去,而田香儿也是因为所用的力度太大,以至于没有把握好,而伤及自己。
这一幕,好死不活的刚好被荣威看见。
他与宫女等人惊呼着涌到内殿,一边指挥人照顾田香儿,一边指挥人照顾云姝,还要着人去请太医,忙得不可开交。
田香儿很快就被人扶着回了正殿,倒是云姝,苍白着脸躺在榻上,急的荣威不知如何是好。
“林姑娘啊,您也真是能折腾,君上待你这般好,你就服个软又怎么了,您看看他多关心您,知道香美人一定会伺机报复,所以一直命人守在正殿那边,得知香美人过来找您,便让奴才来保护您了。”
“结果呢?”云姝用三个字阻止了荣威的喋喋不休。
荣威哑然的片刻之后才说:“那……这不是奴才没赶上么?”
云姝与田香儿起冲突的事情很快就传到萧黎耳中,听说田香儿狠踹了云姝一脚后,萧黎淡声问:“那她肚子里面的孽种掉了么?”
呃?
前来报告的太监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转念一想,这君上的心思如此明显,这不明摆着么,他就是希望香美人将林云姝肚子里那货踹没了才好。
“奴才奉命前来禀告,倒是不知内情如何,只是林姑娘被踹了老远才滚落下来,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嗯,退下吧!”萧黎道。
那太监走后,萧黎踟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朝雨花阁走去。
他进了宫门,首先便去了正殿。
宫人们议论纷纷,说毕竟香美人怀的才是君上的孩子,这男人倒也是真现实,在自己的子嗣面前,女人压根就算不得什么。
听了那些话,云姝沉默不言,表情也没有变化,荣威在一旁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荣公公过分关心我了!”云姝说。
呃!
荣威愣住,看了云姝片刻,终于忍不住拂袖而去。
正殿。
田香儿一看见萧黎,便要起身下榻,萧黎淡声说:“既是怀着龙嗣,就该知道保护好他。”
萧黎的话成功的阻止了田香儿下榻的动作,她躺回去娇媚地说:“臣妾记住了!”
“怎么回事?”萧黎问。
一说到这事情,田香儿就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眼巴巴的看着萧黎说:“君上要为臣妾做主啊!”
哦?
萧黎挑眉,一脸兴味的看着田香儿说:“你倒是说说,你到底受了怎样的委屈?”
田香儿见萧黎并没有向着林云姝,心里一阵窃喜,便添油加醋的说:“臣妾原想着,那林姑娘是君上心尖上的人,即便臣妾封了妃也不能怠慢,便要去伺候她起身,可谁知林姑娘是会功夫的,她打了臣妾之后,却装成自己被打的样子倒在地上,吓得臣妾都不知如何是好,臣妾知道君上在意林姑娘,可这事臣妾……”
田香儿也不接着往下说了,就拿着手绢抹眼泪。
萧黎淡淡的看着她说:“既然知道朕在意她,日后就少招惹她,可懂?”
萧黎的语气虽然不严厉,可这完全没达到田香儿的预期,她以为,以萧黎这两天对林云姝的不待见,最少他会去斥责一番的,可她没想到,萧黎竟只是轻飘飘的说了这样一句,就算将这事完结了。
萧黎似乎猜透她心里所想,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说:“若有下次,杀无赦!”
言落,萧黎转身走了出去。
“林云姝,你这贱人,贱人!”田香儿咬着牙咒骂云姝。
她眼里的恨意越来越浓烈,那疯狂的色彩,让人看了都觉得害怕。
萧黎走出来后,便往偏殿走去,刚好与从偏殿走出来的荣威遇见,荣威见他,连忙迎上来请安:“君上。”
“她怎么样?”萧黎问。
“回君上的话,云姝姑娘并无大碍,只是动了胎气而已!”荣威道。
萧黎冷哼一声道:“那孽种倒是命大!”
呃!
荣威不知如何接话,只好跟在萧黎身后。
“梦香说,林云姝会功夫?”萧黎又问。
“哟,这位香美人可真是会编排了,奴才可是亲眼看见她一脚将云姝姑娘踢出去的,这么到了君上那里,这云姝姑娘就成了会功夫的人了?”
要说这荣威,平日里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偏颇的话来。
可不知怎的,今日竟帮着林云姝说话了?
萧黎看向荣威的眼神有些古怪,荣威心里咯噔一下,慌忙跪下说:“君上,奴才该死!”
“你怎么又该死了?”萧黎问。
“奴才不该妄议主子的事情,奴才该死!”荣威轻轻的扇了自己几下。
萧黎忽然笑了,他斜睨着荣威说:“你这奸诈东西,料定了朕还是会心疼林云姝那冥顽不化的女人,这才替她说好话的吧?”
“这……君上明鉴……奴才虽然说话向着林姑娘,可确实不曾见过林姑娘用武功,故而也不知她到底会不武功!”
这倒是句实话!
“罢了,你只管好好的查查梦香这个人便可!”说罢,萧黎看了云姝居所一眼,却转身离开。
通天阁。
萧战尧伤好之后却也元气大伤,他斜靠在榻上,看着一脸为难的沫儿问:“怎么回事?”
“今日王妃与田香儿在皇宫起了冲突,虽不知事情前因后果,可却听说王妃动了胎气。”沫儿说完,便小心的看着萧战尧。
萧战尧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一掌拍在床榻上,厉声道:“这女人真是越发不让人省心,不行,我要去看看,看她到底要搞什么把戏!”
“王爷,您的伤刚好,不宜……”沫儿在看到萧战尧铁青的脸色时,终于选择了闭嘴。
入夜后,皇宫。
云姝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将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赶了出去,却独留一扇窗户没关。
一道黑影飘过,云姝的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靥,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扳着头,以很别扭的姿态,被噙住了双唇。
两人已经许久没感受这样的温存,竟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室内的温度莫名的升高了几度。
云姝被亲得快要窒息后,萧战尧才松开。
“知道我要来?”萧战尧将人搂在怀里,在通天阁的怒气早在看见她时,消弭干净。
云姝点头:“这皇宫里面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你?”
“你是怎么回事,还能被田香儿伤?”萧战尧轻轻地将手放在云姝的肚腹之上。
云姝温柔的笑着说:“她怎么可能伤我?我不过是演戏给其他人看而已。”
“小东西,你到底要干嘛?”萧战尧轻咬着云姝的耳垂说。
云姝有些羞赧,伸手捂住耳朵说:“要离开金陵之前,总要先解决了田香儿才行,要不再次回来,都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不信任我?”萧战尧控诉。
云姝摇头说:“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想了却了我大哥的心思,免得他日后再走错路!”
“这事不怪你大哥,若是我遭遇这样的变故,只怕我的内心比他还要阴暗!”萧战尧看着云姝说。
云姝摇了摇头说:“不管怎样,他都不能如此投机,若是他真与田子龙沆瀣一气,里应外合,那你辛苦建立的基业,可都要毁于一旦了,你不怪他,我已经心存感激了。”
“你愿意为了我给非同后路,我自然也不会因为并未造成伤害的事情而对你大哥出手,只是他选择跟田子龙合作,确实不明智,你是怎么发现的?”
萧战尧一直以为自己看人很准,可没想到,云姝这个闷头不语的大哥,倒也让他看走了眼。
“开始不觉得,只是心里隐隐觉得大哥有些奇怪,后来他那么强势的推开雨荷,我心里就很纳闷,我就猜想,他是不是在做什么事情,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无法让雨荷幸福,才会如此断然的拒绝雨荷,所以我就试探他,没想到这一试,真让我发现大哥有问题,然后我就让沫儿姑娘帮我查,然后就查到他了,好在我们发现及时,要不然……”
说起林云麒,云姝真不知如何是好,那是她的大哥,因为背负着血海深仇而犯错误的人,不管怎么对待,云姝都觉得不妥。
“好了,现在我的毒已经解了,你大哥再也掀不起风浪,过不了几天,萧黎也一定会放手,让我们离开金陵,这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再想了,至于田香儿,只要你愿意,我要她项上人头,唾手可得!”
反正说白了,就是赶紧跟我回家!
云姝靠在萧战尧怀里,她幽幽的说:“我总觉得,就这样便宜了田香儿,我意难平……”云姝附耳与萧战尧说了几句话,萧战尧听后拧眉说:“你没事吧?”
“自然,你就再给我几天时间好不好?”云姝很少与萧战尧撒娇,而萧战尧这人心志坚定,一般人也很难打动他。
可偏偏遇见云姝,她这不算撒娇的撒娇,他都只能举手投降。
“五日够了么?”萧战尧问。
云姝算了一下说:“再多几日!”
“八日是极限,超过八日,我便亲手拿人!”
“八日就八日!”
萧战尧拧眉沉默不语,看了云姝好一会儿,他才说:“送你去休息,我也该走了,你在这里要小心些!”
“你忙去做什么?”云姝问。
萧战尧沉吟片刻,淡声说:“我给过非同太多次机会,可她不知珍惜,这次我断然不会再由着她了!”
说完,萧战尧便飞身离去。
云姝看着萧战尧远去的背影,心里且甜且苦涩。
金陵城中福来客栈。
白非同坐在镜台前面,手里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她的身边的架子上,放着一套道袍,桌案上放着一张人皮面具,还有胡子头发一应俱全。
忽然,她听见屋顶有细微的声音,作为惊弓之鸟的她,当即灭了烛火,藏身在暗处。
大门忽然被人推开,木门发出的吱呀声在暗夜之中显得十分空寂。
“出来吧,别躲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非同从暗处走出来,她哽咽着说:“你终于还是要来杀我了?”
“我不杀你,因为我欠你哥哥一条命,为了云姝的安全我也不会再让你继续在外面生活。”来人确是萧战尧。
白非同冷冷的咬牙看着萧战尧说:“你是要软禁我么?”
“对!”萧战尧说。
“我不会跟你走的!”白非同说罢,忽然丢了几个黑乎乎的东西砸过去。
是流火球!
萧战尧知道流火球的威力,连忙闪身退出门去,那流火球砸到地上后,忽然爆发出惊天的响声,接着便有火苗窜出来,不一会儿便点燃了房间里面的帘幔。
白非同站在窗口,连续不断的朝门口丢了十几个流火球,一场大火将他们隔绝开来。
白非同含着眼泪看着不远处的萧战尧说:“我不会放过你的女人的!”
而后,她从窗口跳了下去。
火势太大,萧战尧无法从房间里追出去,便只好另择他路,可白非同制造的混乱,将夜里的人们惊醒,走廊上四处都是奔跑的人影,萧战尧被人群阻隔,根本没办法快速离开客栈。
等他从人群中跑出来时,白非同早已不见了踪影。
闻讯赶来的白玉同抓着要追过去的萧战尧说:“王爷,我们已经惊动的官兵,您若是再去追捕非同,只怕又要引起骚动,到时候您伤愈的消息就会传到皇宫,届时王妃可就麻烦了。”
听了白玉同的话,萧战尧咬了咬牙,只能选择在官兵大肆搜捕之前离开。
夜半,云姝接到白莫同的报告,说白非同跑掉了,让云姝自己要多加小心。
云姝知道,萧战尧这样刺激白非同,白非同在寻不到萧战尧的情况下,一定会将怒火发泄到她身上来。
她看着寂静的夜色淡声说:“只怕,明日又要变天了。”
却如云姝所料,快天亮时,原本明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密集的雷声伴着闪电划破天际,打破了早晨的宁静。
云姝坐在垫子上,看着外面风雨欲来的势头,颇有几分无奈。
早朝结束后,萧黎领着一众官员商讨此次的科举考试,在走去御书房的路上,忽然一道惊天的闪电划破长空,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雷声,持续了好久才停下来。
礼部尚书忽然指着天空说道:“那……那是什么?”
顺着礼部尚书手指的方向,众人朝天空看过去,却见乌云密布之中,一道金光由远而近朝皇宫飘过来,待金光散尽之后,一个身穿道袍的老者以打坐的姿态盘坐在一朵祥云之上。
“天啊,是神仙,是神仙!”一众官员连忙跪地。
萧黎也从未见过这等意象,痴痴的看着空中那位“神仙”道:“神仙驾临,所谓何事?”
“本仙乃天界太白金星,本仙近日掐指一算,却见萧国有新帝星升起,近来宫中可是孕有龙嗣?”
“有!”
“那龙嗣可在西南处?”“太白金星”道。
萧黎拧眉点头:“却不知神仙何意?”
“宫中帝星被魔星欺压着,若是不除掉魔星,只怕帝星陨落,你萧国灭亡也是朝夕之间,人间帝王可要三思啊!”
那“太白金星”言落,便在众人面前凭空消失。
萧黎眼睁睁看着那人消失,心绪也很是激动,他走到礼部尚书面前道:“去将萧国所有的能人异士给朕找来,朕要看看,那两个,到底哪个是魔星,哪个是帝星!”
确实,西南角的雨花阁,有两个身怀有孕的女人,谁是帝星谁是魔星,书也说不定。
神仙降临一事,很快就传遍了皇宫各处,云姝自然也听说了,她坐在那放着花瓶的矮几上,神色淡然的听着宫女绘声绘色的讲神仙的事情。
“姑娘,您说,会不会是小世子是帝星呀?”一个宫女问。
云姝淡声说:“王爷说了,我肚子里怀的是女儿,如何能是帝星?”
“那……”岂不是就是那位才是帝星?
宫女没敢将话说出口。
云姝心知她的想法,可她却并未阻止,田香儿肚子里有没有孩子都还两说,这位“仙人”,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然,这样的话,云姝也不可能告知那位宫女,她只是笑了笑说:“我看园子里的花开得不错,我们去看看?”
“这时候了,姑娘还有心情赏花?”宫女讶异的说。
云姝微微一叹,淡声说:“若是君上派人来寻,姑娘只管告诉他们,我在园子里,其他切莫多说一个字!”
“诺!”
宫女有些不忍的看了云姝两眼,云姝却恍然不觉,提着裙摆朝园子里走去。
天空黑沉沉的闹腾了一上午,云姝期盼的春雨却始终没有来,她站在园子里面一棵巨大的梅子树下。
头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她没有抬头,却听到藏在繁花之间一个女子说:“王妃,今日天降异象一事,可是冲着王妃来的,王妃还是早些离开皇宫为好!”
“这种荒谬的说法,只有萧黎那等蠢货才会信,他的性命都拿捏在我的手里,我何惧他?”云姝道。
“可是王爷会担心,我们要保护王妃也有诸多不便!”那人依旧在劝。
云姝沉吟了片刻之后,才说:“姑娘,既然你一直不曾露面在我面前,就说明你隐藏得极好,如今这雨花阁是是非之地,日后你少来为妙,我能保护好自己,你快些离去吧,若是萧黎来了,只怕他身边隐藏的忍者也会跟着来,到时只怕姑娘不好脱身。”
“哎,那就请王妃自己小心,奴婢告退了!”那人劝不动云姝,便悄然离去。
云姝站在花树下,淡淡的看着远方波光粼粼的湖面,有时候她自己也在想,自己坚持要在狼窝里周旋,对萧战尧而言,是多么的不公平。
可是想到哥哥的执念,她又不得不冒险赌上一把,这样她才能将哥哥留住,才不至于变成林家的罪人。
同一时间,通天阁。
萧战尧站在关押林云麒的院子门前,淡淡的说:“大哥,与我喝两杯如何?”
“我差点出卖了战王府,你为何不杀了我?”屋里的林云麒淡声道。
雨荷给林云麒添茶的手抖了一下,林云麒用手扶了她一下,可雨荷却生分的退开,淡声道:“少爷,请用茶!”
林云麒眼里闪过一抹苦涩,他淡淡的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却听门外萧战尧说:“因为你是云姝的哥哥,所以不管你有没有酿成大祸,我都不会问责于你。”
“若是我让你的战王府变成了人间修罗场,你也原谅?”林云麒道。
萧战尧说:“只要云姝不在修罗场,我就可以原谅你!”
屋里的林云麒沉默了片刻之后,淡声说:“你进来吧!”
萧战尧提着两个酒坛子跟在沫儿身后,沫儿将门打开放了萧战尧进门之后,又将门关上,并走了出去。
萧战尧看了房中两人一眼,淡声道:“雨荷,云姝将你和大哥关在一个房间,你可知其用意?”
“小姐的好意雨荷心领了,但是王爷,这事已经过去了,不管小姐心里这事过没过去,但是在我心里,这事情再也不存在了!”
雨荷说罢,便不再开口,拿着针线框子去了里间。
“大哥白白糟蹋了雨荷的好意,心里可有半点难过?”萧战尧问。
林云麒淡声说:“往事不可追!”
“那我们就来谈谈现在!”萧战尧将一个酒坛子推到林云麒面前道:“云姝为了满足你早日报仇血恨的心愿,现在只身在皇宫,与对她心怀不愧的萧黎,还有蛇蝎心肠的田香儿周旋,在背后,还有我的一个叛逃的婢女,她的处境很危险,可为了让大哥安心,她却始终不肯离开……”
“她是去为你寻解药的!”林云麒有些狼狈的说。
萧战尧摊手道:“解药当晚就回来了,我现在已经好好的,她为什么不回来?”
林云麒被萧战尧问得狼狈不堪的抓着酒坛子,狠狠的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后,才说:“我从未想过要让她一个人去涉险。”
“可是你却剑走偏锋,甚至想要出卖了所有人,就只是为了要给你的妻儿报仇!”萧战尧的每一句话都针一样的扎在林云麒心上。
他嘴唇动了动,终归还是没有说话。
“现在只有大哥,才能劝云姝回来,只有你保证,让我们一步步慢慢来,云姝才会从那旋涡中抽身出来。”萧战尧说完,用自己的酒坛子跟林云鹏的轻轻的碰了一下。
林云鹏迟疑着又喝了一口,却见雨荷从内室端了笔墨纸砚出来,淡声道:“求少爷救救小姐!”
“你也逼我?”林云麒是真的觉得难堪了,俊逸的脸上有一条条明显的青筋凸起。
雨荷将笔墨放下之后,便回了内室。
萧战尧看着林云麒说:“若是她死在皇宫,我也会疯的!”
“我劝她回来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林云麒咬牙道。
“大哥请说!”
“你要将田香儿与田子龙带到我面前,让我手刃了他们,只有这样,我才能放手!”林云麒闭了闭眼,狠心的说。
听了林云麒的话,萧战尧勾唇笑了。
“如你所愿!”
得到萧战尧的承诺,林云麒方才抓起笔墨,情真意切的写了一份陈情,劝云姝从皇宫里面出来。
萧战尧将信笺对折,然后施施然走了出去。
大门关上后,萧战尧站在门口沉声说:“云姝说得没错,你需要一个孩子和下一段感情,虽然给大舅子下药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我这人只讲效率,嗯,不打扰二位了!”
“王爷开门,王爷你把门打开!”
“萧战尧,你开门!”
站在院子外面偷窥已久的晓芳抹了一把冷汗道:“我们家雨荷这样温柔的女子都发火了,王爷你果然厉害!”
“她发火了么?”萧战尧不以为意。
“都喊你名字了,还不算发火?”晓芳诧异道。
萧战尧睨了她一眼说:“你天天喊我名字,所以你也是对本王有诸多不满是么?”
“那怎么会,我对您只有仰慕之情!”晓芳阿谀道。
萧战尧没再理会晓芳,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说:“你们俩最好不要去做那种听墙根的下作事,扰了我的大计,你俩负责!”
呃!
晓芳收住原本要往院子里走的脚步说:“我岂是那样的人?”
矮墙边,萧翼缩成一团藏在暗处,待萧战尧走远之后,他才伸头出来说:“怎样,我们还听不听?”
啊!
对面院子里传来雨荷的尖叫声,晓芳小心肝一抖,她衡量再三之后,毅然决然的放弃了……从正门进去的打算。
“我们去屋后,万一要是林大哥失控要杀害雨荷,我们也好救雨荷的命不是么?”理由很充分。
萧翼为难的看着晓芳说:“芳儿,我总觉得这样不好,以前我们从未发生点什么,一起听了也就听了,可现在,万一我把持不住怎么办?”
“没有一起看过小黄片,就不算是好基友,我们是不是好基友?”晓芳挽住萧翼的脖子说。
萧翼脸色黑沉沉的说:“能不能说句人话?”
“少爷,你冷静点,少爷!”屋里雨荷的声音越发凄厉,不知怎的,晓芳只要一想到大腹黑林大哥扑倒小绵羊雨荷的画面,就忍不住热血起来。
她一把将萧翼推开,急切的说:“哎呀,不管你了,我去观察,我得替云姝保护雨荷!”
屋内。
林云麒一把抓着雨荷的肩膀,厉声说:“你不要我了,是么?”
“少爷,你冷静下来,我去给你倒茶!”两人被锁在有限的空间里,雨荷避无可避,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林云麒冷静下来。
可林云麒却说不让她走,他一把将雨荷反锁在怀中,眼神迷离的说:“你知不知道,推开你时,我有多痛苦?”
“我知道少爷有少爷的苦衷,我们喝茶好不好!”雨荷想要抠开林云麒的手,可他的手却像钳子一样,牢牢的将雨荷锁在怀中,让她动弹不得。
雨荷从来不知道,平日里那样斯文有礼的人,怎么会忽然就变得如此蛮不讲理。
“雨荷,你也讨厌现在的我是不是?”林云麒的眼神有些痛苦。
听到他的低喃,雨荷心里一酸,忍不住说:“少爷,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我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成全少爷,少爷觉得怎样好,我便依了少爷。”
他说让雨荷离他远远的,那雨荷就离他远远的。
“我要抱你!”林云麒说!
雨荷眼里划过一滴泪,她柔声说:“好!”
在屋外的晓芳听得心里酸酸的,明明她是来看小黄片的,怎么看出言情剧的错觉来了? 废后云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