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凉笑了，不理陆维，抬腿迈步进看牛楼。

　　他进去，陆维只好跟进去，见他站在大堂正中，打量堂上一会儿，随便挑一间空桌坐下，伙计上前问要点什么。

　　都下午三四点了，大堂只有几桌喝酒的客人，这些是领的号牌排在最末，吃的也晚，早点用餐的客人这个时间点都会钞回去了。要不然也不会有空桌子让他坐。

　　陆维在这桌下首坐了，道：“来一壶茶。”

　　蔡凉饶有兴趣地道：“听说你的茶与众不同，已在一些纨绔中间传开，我尝尝也好。”

　　连他那不成器的孙子回府后也让人去打造一套奇怪的茶具，说要喝一种什么清茶，是从看牛楼学的，比点茶好喝，想来就是这个了。

　　这人心机极深，又善控制情绪。陆维想着，道：“不知令孙有没有跟蔡相公提过，敝店的泡茶法独树一帜，满京城怕是找不出第二家。”

　　说话间，茶具端上来。

　　蔡凉拿着茶杯茶壶把玩，陆维倒水烹煮，待他把玩够了，招手叫伙计端下去，再换一副干净的来。这下，蔡凉老脸挂不住了，道：“老夫没病。”

　　“人的手上有很多肉眼看不见的微细生物，不仅蔡相公有，小子也有，任何人手上都有。所以吃东西前最好洗手。茶具本是干净的，但被蔡相公这么摸来摸去，恕小子无状，你手上那些肉眼看不见的微细生物，在你摸茶具时，已附着在茶具表面了。杯子要倒茶入口，现在多了这些不明生物，还怎么喝？”

　　“既是看不见的生物，你如何得知？”蔡凉的随从要说话，被蔡凉挥手止住了，他自己发问。什么不明生物，不过是你小子胡说八道编出来吓唬人的。

　　陆维道：“有一种可以放大很多倍的镜子，只要用这种镜子，便能看清这些生物了。”

　　“哦？还有这种镜子？请借来一观。”

　　陆维道：“这种镜子制作并不难。”

　　放大镜的制作方法陆维刚好懂，他闲来没事也弄过，和赵轩一人一个，但说到给蔡凉看，那就不必了，这种搜刮发脂民膏以娱皇帝的人，见了什么好东西还不上紧着占为已有？要是别人，占为已有也就算了，主要是对这种人，陆维一点好感也没。因而只是一句带过。

　　人的手上有不明生物，用一种特殊的镜子能看清这种生病？蔡凉本只是来看看陆维到底有什么值得皇帝巴巴地跑来，现在却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顿觉不枉此行。

　　他道：“你知制法？”

　　他眼神灼热，要多贪婪有多贪婪，陆维哪会看不出来？自然不会上他的当，道：“曾听一位客人说过，小子觉得这位客人说得有理，也就信了。蔡相公权倾天下，若张贴告示寻找能人异士，说不定能找到他。”

　　“原来不是你会，是你见过的客人会？”蔡凉无比失望。

　　陆维微笑：“蔡相公有所不知，我们都觉得自己的手是干净的，如今得知再干净的手也有附着物，已是大大的进步。凭蔡相公的权势，要让这门学门大放异彩有何难处？只要找到这个人，不要说一面镜子，就是百面千面，也有人送到蔡相公面前。”

　　说来说去，就是要蔡凉张榜寻找这人。蔡凉将信将疑，不仅没办法拿这件事控制陆维，还没能看到陆维所说的镜子，这样奇特的镜子，想必皇帝会感兴趣。

　　新的茶具摆上来，水也沸了，陆维熟练地洗杯泡茶，把一杯热茶放在蔡凉面前，道：“蔡相公大驾光临，小店唯有以此茶招待，请饮。”

　　茶入口微苦，回味却甘。蔡凉把一杯茶喝了，皱着眉头回味半晌，道：“不如点茶。”

　　“见仁见智罢了，这茶单喝，喝多未免有些饿，若是吃了本店特有的蛋糕再喝此茶，只觉世上唯有此茶最是美味。”陆维说着又把一杯热茶放在蔡凉面前。

　　蔡凉想骂娘，你都说喝多了饿，还不赶紧上名满京城的蛋糕？

　　三杯茶喝完，陆维起身，道：“小子还有事，这就告退。蔡相公自便。”

　　蔡凉道：“坐下！”戏弄完老夫就想走，门儿都没有。

　　陆维又坐下，眼巴巴看他。

　　“官家今天来了？你们谈了些什么？”

　　“蔡相公，小店生意兴隆，来的客人多得很，不知哪位是官家？”皇帝又没摆齐仪仗，陆维肯承认才有鬼。

　　“据老夫所知，你与官家相谈甚欢，说，谈些什么，要是不说，哼哼……”蔡凉冷笑。

　　我去，不说还不成了。陆维道：“和我相谈甚欢的人多了去了，蔡相公不也和小子相谈甚欢吗？难道这也不成？要这样的话，小子还是告退吧，省得等会儿突然冒出一个蔡相公的政敌，用同样的方法逼问小子，哎呀，小子真是倒霉，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

　　这都扯的什么。蔡凉嘴角抽搐了一下，道：“好好说话，你若不说，老夫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还真要逼问啊。陆维翻了个白眼，道：“但不知你说的官家长什么样，要不要我叫伙计们过来问问，或者你信息有误，他没来也不一定。”

　　心里暗骂，皇帝真是昏庸得可以，一举一动尽受监视，还把这人当心腹。

　　“装，你就装吧。”蔡凉道：“要是不说，看牛楼今晚就从世上抹杀。”

　　“蔡相公不会想为孙子出气，特地来找看牛楼的麻烦吧？你堂堂宰相，如此对看牛楼青眼有加，真乃看牛楼幸事。小子这就遣散伙计，摘下看牛楼的牌匾，再着人宣传一下，看牛楼关门的原因。”

　　蔡凉气结，这惫赖小子，真是太可气了。

　　“你以为官家会为小小看牛楼讲情吗？”他无奈道。这小子要真以为有皇帝撑腰，他不敢对看牛楼如何，那就错了。

　　“不，我是真想关了看牛楼，游历天下一番。”

　　陆维说得，蔡凉都不知真假了，少年有恃无恐的样子，反而让他心里没底。最后只好叫几个菜，要一壶酒，尝起看牛楼的菜肴。

　　陆维无语，你想吃白食就说，何必整这些有的没的？ 大宋之召唤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