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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重新来过

阎少掠爱很强势 白金金 23571 2021-04-06 17:26

  南宫北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我们应该庆幸不是什么无法弥补的坏事,所以,振作起来吧!那次事情之后,是我在旁边鼓励她面对生活的,这次,轮到你了。”

  阎申越一个拳头再次砸在了面前茶几上,“好狠的心,好狠的女人。”

  他的手,早已面目全非了,这一下,更是糟蹋得不成样子了,丝丝血液从胡乱包扎的布条里渗透出来,南宫北冥替他吸了口气,啧啧着,“阎申越,你不得不承认,你们的开始,不无遗憾。”

  “是,我承认,但是我不后悔!”他不后悔招惹了她,他不后悔在那个时候要了她,他一点儿也不后悔!

  “你想怎么做?”事到如今,这个才是正理!

  “是遗憾也好,孽缘也罢,我只要她,我要找回她,了却这个遗憾。”唇角勾起了一丝流云般淡淡的微笑……微笑中化做了骨髓里无限的寂廖。

  “怎么了却?”

  抚着额头靠在沙发上,他冲眼前的男人挥挥手,“好吧,把你以前的经验写出来,如果有必要,我拿来参考一下,记住,别写废话……”

  还没说完,就听到南宫北冥爆发一阵大笑,“哈哈……阎申越,你老是老,其实还是有优点的,哈哈,这点谦虚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他心情大好,而阎申越却没有跟他打趣的意向,讥诮之意从他优美的唇线边展开,冷酷的他,“不要得意,千万不要以为只有你才能让她走出伤痛,我同样可以,只是为了少走一些弯路,我结纳你的意见,不过请注意我不是照搬照抄,我有我自己的一套做法,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她重新回到我身边,然后,你最好赶紧带着贝拉走人,要不然,我见到她,会很不小心的做一些引起你我对峙的事情,你,我不想为敌!”

  没有理会他的威胁,南宫北冥上楼了,今晚,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向天祈祷,再也不要让他在夜半之时听到楼下传来的鬼哭狼嚎,那个男人,他真的已经受够了!这一切,都得福于今晚这个称不上好消息的消息。

  那一晚,的确很安静,因为阎申越根本没有睡去,一个人坐在那个地方,身体看似很放松,可是那青白的手指却昭示了一个事实,他很生气他真的不愿意再多等一秒,他的眼角泛起湿热,却被他强行逼迫了回去,他涩涩的说,“小暖,为什么你总是走得如此的容易,为什么你总是如此轻易的离开我的身边。”

  他的声音直至黑暗最深处,今夜,空气中不安的情绪在蛰动!

  晨曦微露,南宫北冥就被周扬叫醒了,因为没有人敢来破坏他的美梦,特别是昨晚他已经叮嘱了所有人不要来吵他,两个月没有睡好觉的人最需要的就是睡眠,天塌下来的事情,他都可以不顾,但是,周扬的消息让他不得不从床上起来,一边将衣服拽到身上,一边咒骂着,“该死的男人,他竟然连一天都不能等等?”

  夜半之时,阎申越已经先行出发了!

  他用掀地毯的方式进行围追堵截,他让贝拉不得不再次踏上逃亡的道路……

  兢兢业业竖在门口的周扬看他出来,将手里准备好的西装递过去,“二少,阎少说她们逃逸的方向是……北方边境,也是‘暗夜公爵’陆劭南的领地……”

  周扬的声音,不自觉的战栗了少许。

  就连南宫北冥,都顿了很久,喃喃着,“暗夜公爵……”

  那个男人神秘又狠毒,他所住的地方,寸草不生,传说,他身上携带着一种香气,那种香气,是月曼沙释放出来的,月曼沙,罂粟的变种,却比罂粟更快的令人上瘾,淌进人的血管里犹如冰冷的毒蛇在滑动,所到之处每一个细胞都扩散开来,令人情不自禁想张开嘴再吸一口再吸一口,于是,在不知不觉间缥缈如仙境的气氛中,一个人的灵魂就这样被送入了暗天无日的地狱,由此,暗夜公爵的封号就得来了!

  那个男人,是所有人都不愿意选择的对手……

  仔细思索一下,南宫北冥也暗暗点头,被他和阎申越逼到了最后的地步,“也只有那个地方能够给她们庇护了。”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想去地狱和陆劭南作伴的人才会选择跟他合作。”提起这个名字,总是让人感觉身边冷飕飕的,周扬无措的往四周看了几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专注了精神,说话之间,南宫北冥已经着装完毕,“那么,贝拉势必是有足够的筹码付给他了。”

  哈,她还真是越来越让他刮目相看了!

  “嗯,据民间说……陆劭南最爱的女人逃离了他的身边……”

  “最爱的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那个筹码了!

  难道说,贝拉掌握着这个筹码?

  一行黑色的车队在丛林之间的道路上穿梭,最中间的那辆,外表跟其它无异,只是后排安坐的,不是别人,正是贝拉和唐暖,左侧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将唐暖以保护的姿势夹在了中间,车子开得很快却不是那么颠簸,所以,昏睡中的人并未从睡眠中醒来,她睡得很安稳,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有醒过……这让贝拉放心不少……

  眼看目的地越来越近,她的心却越来越焦灼……

  似乎为了应和她的心绪,头顶上空却突然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寒冷的空气似乎从上而下的疾射而来,显然,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感觉到这股寒气,熟睡的女人不由得往她身边缩了缩,毫无意识之中,她还是用手抱住了腹部,贝拉连忙用耳塞将她耳朵堵上,拿外套包住她,轻轻的拍了几下,这才将她安抚了过去。

  她探头到前面,低声问了一句,“还有多远?”

  “不足5公里。”

  “加快车速!”

  “是!”

  前面的道路越见开阔,丛林也越来越稀疏,她很确定现在她们还没有暴露目标,要不然,以阎申越手法,他一旦发现目标,就算地势险恶,他必定会迫降在她们车队前面,哈,他就是有这个勇气!

  暗夜公爵的领地,果然不同凡响,刚驶出来阴冷的丛林,阳光刚从混沌的天地劈下一丝裂痕,温暖还没有照射到大地,贝拉就感觉到了那种世间所传的奇异的地狱力量,邪恶阴申越的厉鬼之气,像是追随着无尽的冤屈之魂,只要走近,就会有声音叫你赶紧逃离,贝拉顾不得什么,一口喝出,“停车!赶快停车!”

  她的声音,少见的冷肃。

  开车的,一个个都是死士,就算前面是悬崖峭壁,他们跳下去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用眨一眨的,所以,一声令下,他们全部踩了刹车,但是由于身受这个气氛的影响,他们也出现了一丝丝的迟疑,于是,四周冷寂,空旷无声……

  上空的直升机越来越近,贝拉再也不做任何思考,“抱她下车,小心点。”

  想要进入,必定要徒步,以示尊重。

  所以,就算事情紧急,她也不可以挑战暗夜公爵的耐心。

  三个人,贝拉还有抱着唐暖的那个死士,踏着湿滑的长满青苔的道路强行,后面的人一律原地等候,空寂的地方发出细碎的脚踏声,一分钟令人颤栗的脉动在惊扰着他们的心神,太阳越来越多的撒到了身上,可是,面前那个越见清晰轮廓的阴冷的古色古香的别墅,却是与温暖完全绝缘的,那太阳不像是太阳,倒像是惨淡无光的月亮,挂在灰扑扑的天上,普照着那栋没有草木没有鲜花映衬的建筑,反射出一种妖异诡谲的感觉,一道沉重的木门在他们面前吱吱哑哑的打开然后又重重的砸上,发出一声混沌的挫响,贝拉也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与外面,虽然只有一门之隔,但是这道门不是简单的门,进了这里,她就暂时脱离了阎申越的手掌心。

  但是,下一口气还没有来得及续上,一道声音从空旷的院落之中飘了出来,就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魔鬼的召唤,很缓慢,很优雅,会让人误以为是在作秀,又像是在折磨一个人快要崩溃的神经,“依莎贝拉,你是第一个获得赦免进得我领地的人,也希望你带来的消息不要让我失望,要不然……”

  身上寒栗顿生,没有等他说完下文,贝拉就伸手抛出去一个红色的物什,只见一道黑影在眼前闪过,随即消失了踪影,贝拉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陆劭南果然不同凡响,连他身边的影子卫士都是这样的出神入化,东西是怎么消失的,她都没有看清楚,看来,今天冒险来这个地方还真是一半英明一半愚蠢的。

  通往客厅的大门开启了,从里面迅速流动出来的光芒比外面暖热不了多少,他们置身其中,里面光线太弱,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是感觉到一层层的黯沉力量将他们三人包围在一个无法冲破的银河之中,一个高大的身体从阴影中走出,一双黑色的瞳孔黑亮得铺天盖地,那是他全身唯一发亮发光的地方,却更加的让人抓狂,甚至连对视一眼都需要莫大的勇气,此刻,他是低着头的,研究着手里的红艳艳的血兔,“家宜平常喜欢拿在手里把玩,是她大哥送的,她从未离过身,别人碰一下她都不让,告诉我,她怎么会给你?”

  他吃味的语气就好像在说那个‘别人’也包括他。

  贝拉从他这里看出的唯一的感情,就是这个,直接原因就是林家宜,难道,世间传说果然没错,他是喜欢着家宜的?

  稍稍的迟疑,她已经看到黑色的笑容在他嘴角跳动了,那是愤怒的征兆,贝拉干脆果断的说,“你把她逼得那么紧,她逃出来的时候身上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我接应上她的时候,她身上只有这个。”

  “她去了哪里?”

  “等我们处境安全了,自然会告诉你!”

  贝拉的话,并没有什么忤逆的地方,但是,看惯了别人顺从的男人却被挑起了怒意,迅雷之间伸出手,霎那间从站在一旁的死士手里将唐暖夺走,“进了我的领地,还有你说不的权利?”

  他做了一个抛出去的动作,不,这不是威胁,他根本就是要这样做,贝拉急了,顾不得矜持,扑过去拦在面前,“不要!她是申越哥哥最爱的女人,她怀孕了……”

  陆劭南迟疑了一下,这才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阎申越的女人……

  也许是终于感受到了这不一样的气氛,也许是受到了剧烈的颠簸,从他臂弯中醒过来的女人揉了揉眼睛,诧异的‘咦’了一声,这是什么状况,怎么一眨眼间,就身处异地,是做梦吗?但是这个男人的存在感太过于强烈,他全身阴冷,她见识过无数黑暗的人物,无论谁都有一寸灰色地带,只有他,连生命的本身都溶入了浓稠的黑暗,令所见之人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寒气,她也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这份暗黑……似曾相识……曾经某个人也有这样的黑暗力量,很冷却不会令她害怕……

  她的镇定,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陆劭南的唇抿成了一条线,“有点意思的女人。”

  唐暖点点头,“有点熟悉的男人……”

  陆劭南一愣,然后唇线的两端翘起了一个弧度,这算是笑容了……最紧张的莫过于贝拉,她拭了一把汗,小声的提醒她,“小暖,你的记忆中没有他,相信我!”

  “这样啊……”唐暖喃喃着,不是他,那是谁?

  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陆劭南没有提着她的腰将她砸到墙壁上,而是缓缓的放在了客厅壁炉前唯一的大沙发上,唇里轻轻的玩味着一个名字,“家宜,我的家宜……”

  “我不是家宜……”唐暖摇摇头。

  “我知道,你当然不是她。”他的声音很低很哀,冰冷的手指拂过她睡眼惺忪的眸子,一股香气从他指间散发出来,唐暖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均匀的呼吸,微微开启的唇,缓缓起伏的腹部,那里,孕育着一个鲜活的生命。

  贝拉心惊肉跳的看着他的动作,知道他只是让唐暖再次入睡而已,所以,她的心终于跌回了原地,他呼唤家宜的时候那种痴情夺目的眼神注视,让她有些迷惑有些不解,这样残酷阴冷的男人也会有这样不和谐的表情存在,呵呵,是她在做梦吧!看他向这边一步步的走过来,贝拉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和家宜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家宜她是那么的阳光那么的活泼,她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天使,而你……就是一个杀人狂魔!你毁了她,你毁了她的家,毁了她的人生,你知道我这次见到她的时候从她眼底看到了什么吗?没有希望,没有目标,没有以往的自信,满是伤痛,满是挣扎,满是逃避和自我放逐。”

  金色的夹杂着黑漆漆的火焰从他的瞳孔里升腾,眉宇间都是妖异的金红色,如此可怕如此邪侫却又如此惊心的美,震撼人心!但是,听到最后,他又逐渐平静了下来,眸底再次恢复成了一片暗黑,像是跟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所以,我要她回来,回来惩罚我,回来终结我的生命,我只要她!我只要她!挡我路者,地狱之门为他开启!”

  “你这样做,只会让她更加的远离你!”

  “那我就把她牢牢的锁在身边,她的心飞得再远也逃不出身体的躯壳,不是吗?”

  “这样,她会更痛苦……”

  “没关系……”

  贝拉嘴巴张了张,对于他‘没关系’这三个字的回答真是无力到了极点,没关系,伤害她没关系,怎么样都没关系,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得到家宜,将她安置在身边,切掉她渴望自由的翅膀,割断她所有与外界的联系和羁绊,她只需要在他身边做一个木偶娃娃就够了……真是相当简单的一个要求……真是残酷至极的对待……

  “公爵,阎申越的直升机就在上空盘阎,他要跟你做交易,态度很嚣张,竟敢直呼公爵的名讳,让我去收了他的命!”一个彪悍精干的手下从暗门里进来,一身黑衣包裹着遒劲有力的肌肉,眼睛里含满噬血的恶意。

  电闪之间,贝拉和那死士只是看到陆劭南手里的红色血兔被抛出去的一道优美弧线,很犀利的气势,带过一阵强风,面部被刮得生生刺痛,然后,不知为何,似乎一阵剧痛凝铸了那个黑衣人,他慢慢低下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肩头那个黑黑的血洞,陆劭南手里的精致的血兔仍在,只是,它已经被血腥沾染了,一滴滴的往下淌着血珠,他竟然徒手用血兔将那人的肩膀穿透了,好快的速度,好狠的手段,如果那个位置再偏下一些,这人的命就没了……这不是误差,如果他愿意,绝对让武器正中心脏的位置!

  受到这样的突然攻击,那男人僵硬的低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任由那血液汩汩的从肩头流出,他双脚所站的那片地毯也被染成了红色,陆劭南浑然看不见一般,慢条斯理的说,“有交易,为何不做?”

  这,就是圣旨!

  手下恭敬的一个点头,苍白着蜡纸一样的脸色,缓缓的领命而去。

  “这血兔……染了血之后……还是如此的美丽动人……”

  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道,只有陆劭南不疾不缓的声音在流淌……

  贝拉咬着唇,阻止了溢到嘴边的惊呼,她看着他,失去希望的摇了摇头,“这样的你,怎么能够让家宜喜欢上你?怎么能够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你走?”

  “这毋需你劳心,我对她怎样她很清楚的知道,我给她所有她想要的东西,我给她我所有能给的宠溺,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都在看着呢!我的残忍……无法针对她……”他的五官凌厉骇人,带着狂热的暗沉,他压抑着一触即发的血腥杀气,“而你,贝拉,你将她藏匿,这样只会制造更多的尸体,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人这么多鲜红的血液作为迎接她归来的开幕礼,她太善良,她终究有一天会忍不住出来见我的。”他的话突然掐断,一股阴冷的风突然无端的阎起来,贝拉的头发也飞起来几绺。

  无奈之下,贝拉点头,“好吧,等我们从这里安然离开,我会告诉你她所在的城市,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了。”

  这样的魔鬼,她根本无法用常人的思维跟他交流,所以,她该做的都做了,对家宜,她也无力再帮了……

  唐暖在昏睡了一天之后,终于被贝拉摇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第一动作就是四处寻找,第一句话就是问,“贝拉,那个黑色的男人呢?”

  “你……找他干嘛?”

  “……没事。”唐暖低头,脸上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红痕,贝拉气极的摇头,“唐暖,要我跟你说多少遍你才会相信?他不是你要寻找的男人,他有自己喜欢的女人,她叫林家宜,而你,和申越哥哥……”

  只是顺便说到这个名字而已,唐暖就已经无法忍受了,她别过头去,“不要提他!”胸口剧烈的起伏,贝拉连忙安抚她,“好,我不提,你别激动,孩子要紧。”

  “我们需要在这里呆多少天?他还在追着我和孩子不放吗?”

  “具体多少天我也不知道,这里不宜久留,如果不行的话,还要再选择另外的路子。”贝拉已经精疲力尽了,本来的计划已经全部被她的失忆打乱了,她真的好恨自己,为什么要去劫持她,为何要走上这条弯路,只是,事已铸就,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她愧对阎申越,她更愧对唐暖,所以,唐暖的要求,她无法拒绝!

  在这里仅仅呆了三天,唐暖就被这压抑的气氛搞得要抓狂了,她被允许来到后院里,却发现了一个惨不忍睹的事实,周围没有草木也没有她所熟悉的花朵,曾记得,她似乎拥有过一片花园,那花园里的花都在她的手下生长得娇艳怒放,她很珍惜它们,因为花是有灵魂的,那天,心情极好的她折了一朵,对,粉红色玫瑰,她还臭美的别在了头上,不知道够不够漂亮呢,只是后来,怎么样了呢?

  脑袋里一股阎转奔涌而来的痛意,晕眩来得很急,身边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她以为自己会摔倒,可是,她蓦地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芬芳,灼烫的气息,她讶然抬头,落进了一个温润明朗的眼眸之中,两片唇的弧线真美,吐出的声音更美,“嗨!”声音的主人,更是美得无法无天!片刻之后,唐暖才从一股迷晕中解脱出来,脸上带着抹不掉的嫣红,难以置信的启唇,“是你?!”

  他怎么会在这里?贝拉呢?今天一早就不见了她的人影,天啊,不会是把她抛弃了吧?更不会是这个地方莫名其妙的易了主人?自从那一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黑色的男人一眼……

  微微一笑,唯恐吓到她,他的音调很低很轻很柔,“是我。”

  “放开我!”

  “你先站稳,我就放手。”眸底有着浓浓的失望,他还是不愿意让她不开心,他尊从了她的要求,等她稍稍站稳,他的手毫不犹豫的缩回来,规规矩矩的站离开来,不对她有些许逾矩的地方,非常绅士的派头,这个,让唐暖不由得愣了一下,似乎颇为诧异,只是,他的注视是那样的火热,就算他已经尽力在遮掩了,还是让她感觉到了一种被火焰灼烧的力量,该是什么样的心绪才会爆发这样炽烈的情感呢?她有些迷惑有些好奇,这种情感……是为她一个人所绽放的吗?

  贝拉这些天在她耳边唠叨的话,难道都是真的?

  意识到这里,心里有些微微作痛,她转身离去,却又听那人的声音飘来,“小暖,你忘记了对我说一句话。”

  身形一顿,她微微侧头,“谢谢你刚才伸手扶我。”

  话音刚落,他已经重新站在了她身旁,试探的语气问,“你刚才……在寻找什么,好像很失望的表情。”

  “不关你事!”

  欲要迈出一步,身前却被他伸过来的手挡住,手掌摊开,“在找这个吗?”

  干燥的掌心里,躺着一支粉色的玫瑰花……曾经被她别在头上的那朵,一模一样呢……眼睛里弥漫着不解的神情,原来,那不是梦!

  她喃喃开口,“你怎么……”

  “送给你的。”

  他耐心的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唐暖再抬头看他一眼,看进去他真诚的双眸,然后,再考虑良久,才缓缓伸出手,将那朵花拈在手中,无法避免的,削嫩无骨的指尖触到了他的皮肤,两股强大的电流将彼此震撼,他和她都瑟缩了一下,她仓皇的退后一步,他却低低的笑,眼神从她红透的耳根移开,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她的目光躲避,低头看着手里的玫瑰花,确切的说,它不是一朵花,而是一朵已经凋谢的花经过巧妙的处理之后成为一个立体的逼真的标本,她拿在鼻翼间轻嗅,竟然能够闻到淡淡的花香,真是奇迹!

  她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他说那三个字的理由,就抬头问,“为什么?”

  “为之前我做的混蛋恶事。”

  那样难堪的事实,被他猛然提了出来!

  她心里顿时排山倒海的涌过激浪,在他坦然一片的目光沐浴下,渐渐的平复了,没有说‘没关系’也没有说‘我不在乎’更没有说‘我不想谈这个’,只是简简单单的对着手里的花朵扬了扬唇角,“真好看。”

  “是的,真好看。”他痴迷的看着她这刻美丽得扣人心弦的俏脸,喉结困难的滚动了几下,然后,咽下胸口干涩又带着甜蜜的滋味,她笑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动人,他的爱人就在眼前,而他,却不能这样冲动的扑上来拥抱她亲吻她,吮吸她跟往日一样甜美的唇舌,小暖,你真是一个磨人精!真的要把我折磨得瘦骨嶙峋你才肯罢休吗?他们都说我瘦了,你以前最害怕看到我瘦一分,因为你会心痛得不得了,那么,刚才,你有在心痛吗?

  唉,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能够站在这里跟她相遇,他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还奢望什么呢?

  可是,不知不觉间,他的手,已经伸了出来,在唐暖抬头的刹那,就尴尬的定在了她还未抿去的笑脸面前,不敢碰触……也不愿意收回来……他痛苦的徘徊神情让唐暖呆了呆,然后,迅速的低头迈步,“我先走了。”因为动作太急,她脚下又一个不稳,男人第二次伸手扶住了她,“哈,小家伙,要小心门槛哦。”

  习惯性的不假思索的娇怨从她口中溢出,“我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这样……”叫她小家伙呢?只是,后半句,她没有说出,因为,她很快意识到了她这不经大脑的花语,似乎……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害怕了,她赶紧逃走……

  身后,是阎申越痴恋的眼神注视,一直一直的……

  一个影子从那古旧的门扉里走出来,四处张望着这个破败至没有声息的地方,啧啧着,“看来,美男计还是有用的呢!”不是别人,正是光泽瑞。

  阎申越的目光,依然朝着那个方向,“你看到她对着我笑的那一瞬了吗?”

  “请容我纠正你的用词,她不是对着你笑,是对着花儿笑。”

  一句话,把他打回了原形!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凛然的质问,“跟陆劭南商议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巨额利益摆在他面前,他为何不心动?小暖妹妹啊,你还是真够挥霍的,我们二十多年的辛苦打拼,足够买下一个国家的财富就这样无偿的奉送给别人了,换来了这个破到不能再破的老宅子,我逛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一样值钱的东西,唉唉,真是有够败家的!”难不成这里真没有宝贝?那陆劭南真是有够神奇的呢!他倒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一笔意外之财,这人运气好,不是盖的!

  在光泽瑞心疼那大把大把钞票红手中溜走的时候,阎申越却没心没肺的笑了,“你不就喜欢玩刺激的生活吗?现在多好玩,身无分文的我们,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立足,对你我来说不是很够挑战性吗?怎么,害怕了不成?”

  光泽瑞吹胡子瞪眼,“我怕什么,脱光了衣服我照样仰天大笑出门去,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我就能够白手起家,哈哈,最不济的情况下还有我老婆养我呢,你啊,没有钱了,看你怎么赢回佳人的芳心,所以啊,最可怜的不是我!”

  阎申越白他一眼,没有兴趣跟他打口水战,他提步离开,幽幽的说,“她需要的不是金钱,是我的一颗心。”如果我把一颗心逃出来给她,她还要拒绝的话,那他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小暖啊小暖……千万不要那样惩罚我……

  那天晚餐的时候,唐暖才发现一个事实,贝拉不见了,那个属于黑夜的男人也不见了,这个古老的宅子里,只剩下了她,还有阎申越……

  贝拉留了一句话给她:小暖,不要退缩,不要徘徊,跟着你心里的感觉走,一个月后,我们来接你!

  我们?是谁?

  唐暖没有什么胃口吃晚餐,特别是面对阎申越……

  所以,匆匆的扒了几口饭菜,她就起身上楼了,没有回卧室,而是来到了隔壁的房间,那里面,张贴了很多山水画像,桌子上的青花梅瓶里还有几卷用蜡纸封存好的,她打开一幅,倏然间睁大了双眸,深紫色洛可可式百花盛放的织锦墙纸,胡桃木长条地板上摆着一张中世纪时期的贵妃椅,同样深紫色的天鹅绒椅面,镶金的象牙扶手上绘有精细的圣经故事,长椅上侧坐着一位绝色美人,精致的瓜子脸衬着白玉耳珠,粉樱唇边似笑非笑,一双黛眉下却眸光璀璨,似幽然闪着纤尘不染的明净,又似几不可察地隐隐流动一抹深湖沉渊的波色,极其迷妙,她有不盈一握的小蛮腰,看起来很有肉感,滑而不腻,腴而不胖,堪称增之一分则太胖,减之一分则太瘦,有的头发很长,一直到腰部,乌黑如流墨,柔亮光滑得仿佛丝绸缎子,最让她惊叹赞美的不是别的……

  正是她的右眼角,有一点奇迹似的深红泪痣,透着一种勾魂夺魄的魅力……

  左上角落款:我的家宜……

  原来,她就是林家宜!那个暗夜伯爵喜欢的女人,的确很美,很美,整个人说不出的意态慵懒神色从容淡定,高贵坦然又落落大方,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历程,她似笑非笑的唇边不经意地翘含出一抹忧愁顾虑,使她典雅灵动的气度添上一丝别样的魅力,这点忧虑,莫名其妙的倒是跟她的心境有几分相似之处……

  唐暖定定的看着,又将她封好之后打开了另外一副,这次,是伯爵本人!

  不同于她先前见过的那一面,这次的伯爵,真的是在笑,露出了些许雪白的牙齿,却给人申越申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尤其那双清亮眼眸的线条,让她感觉似曾相识……似曾相识……

  手指,轻轻的摸索着他的脸,他的唇……可是,为什么感觉越来越冷了呢?

  这空气中弥漫了一股浓浓的怒气,对,是怒气,身后的存在感让她一点点的回头,站在门口的阎申越正用噬人的眼神瞪着她的动作,不,更确切的说是瞪着她放在画像上的五指,那眼光,有种想要将它们和那画像一起凌迟处死的意念,如此狠厉的眼神,那一晚,他野兽般的行为和他凶残的目光,忽然之间,涌入了她的胸口,委屈和郁闷在心口烧得控制不住,她拿了这画劈头盖脸的朝他砸过去,“滚!禽兽!”

  伸手接住那一幅画,下一瞬间暗夜伯爵的肖像在阎申越的手心成为碎屑,她竟然看别的男人?她竟然用那纤纤玉手抚摸他的脸颊,无边无际的忌妒差点让他发疯,他一步步逼过来,黑暗从各个角落蜂拥而至,具有撕碎活人的力量,她恐惧的后退,随手拿了桌角的紫玉砚台作为防身之用,在他接近在一尺之内的时候,她一闭眼,使力朝他脸上砸来,他避也不避,任由那重物落在他身上,一声重重的钝响之后,他的脸颊和脖颈相连的地方有血液迸出,他的眼睛燃烧起地狱之火,她吓坏了,扔掉那砚台,可是手上还是沾染了几滴血液,她完全没有想到,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竟然连躲避一下都不去,天啊,他真的是被气疯了呢,但是,他气什么?她不就是看了一幅画而已吗?

  她知道,自己闯祸了!

  她终于挑起了他暴怒的极限,他是不是要把她给撕裂了?她的手,保护性的放在了腹部之上,她的唇颤抖,“阎申越,你……”

  听到这名字的这一瞬,疯狂的杀意从他眼中突然消失,他看着她惊恐的脸,他的表情突然间转换了,暴力中倾泻出妖魅,“好了好了好了,小暖,是我不对,我又吓到你了,是吗?对不起,对不起,小心腹中的宝宝,乖……”

  他温柔的态度让唐暖眨巴了两下眼睛,狐疑的侧头看他,“你……不报仇?”

  “报仇?”

  “我打了你……”

  阎申越不在意的一笑,随手摸了一把,对着满手的鲜血,笑得妖冶顿生,“没关系,只要你喜欢,打多少下都可以。”唐暖却心惊胆战的,那是血啊,是从他身上留下来的血啊,他就像是没看见一样,那个地方,搞不好会破相的,那个男人最讨厌别人碰他的脸,特别是留下这样的创伤,如果她不小心用指尖抓破了他的脸,他肯定会狠狠的将她扑倒再用力啃几口才肯罢休,呵呵,爱美的男人啊……咦?这样的事情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

  感觉到脑袋里面那股痛意再次降临之前,她赶紧打住了胡思乱想,指了指他,“那个……流血了……”

  看到她发自肺腑的担忧神情,阎申越顿了一下,然后他立即满脸痛苦的表情捂住了脖颈,嘶嘶吸气,“还真是挺痛的呢。”

  唐暖见状,有些手足无措的紧张兮兮,“我……要我帮你包扎吗?”

  唯恐害怕她反悔一样,阎申越追问,“可以吗?你愿意为我包扎吗?”

  他激动的上前跨过来一步,她没有后退却也把自己抱得紧紧的,警惕的看着他寻求他的誓言,“你要保证……你不许碰我,不许伤害我和腹中的孩子!”

  阎申越微莞,“那天我喝醉了,我真的很抱歉,我以后再也不摸酒杯了,你看我清醒的时候是不是对你很好很温柔很有耐心,我疼你宠你还嫌不够呢,看到你痛一分我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又怎么忍心伤害你呢,小傻瓜?”

  宠溺的话语微带沙哑的声带,犹如蜜糖一般甜丝丝的感觉,温温的热量一点点浇灌在她心底,竟然有幸福缓缓涌出,那个‘小傻瓜’更是让她差点情绪失控,这下,她已经非常确定了,这个词她以前听到过不止一次,虽然很模糊很模糊,但是心里一块最柔软的地方却有了强烈的共鸣,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他这样可以称得上骚扰,但是看他理所当然和坦荡荡的表情,让她又没办法冲他发脾气,想到最后也只是红了红脸,低低的‘哦’了一下,擦过他的身体低头向外走去。

  在对面那个杂物间翻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急救箱,唐暖为他认真的擦拭了之后进行消毒,好在那伤疤不长也不深,她稍稍放下心来,为自己刚才的激动捏了一把汗,她平常是不会那么狠毒的,只是对他,下手竟然会这么毫不留情,真的很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唉,那晚的事情,总是让她失控。

  看她对着他的伤口轻皱眉头,阎申越无谓的说,“其实不痛的,我就是想让你帮我包扎,所以刚才小小的伪装了一下下……”

  她纤细的手指一晃,就是这样的小动作让阎申越草木皆兵,黑红着脸急忙解释,“如果你讨厌我这样,那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故意逗你了,其实……其实我就是想多一些跟你相处的机会,你要体谅我的心情……”

  他的怨怼他的无奈他的懊恼,他复杂多变的神色真是让她大开眼界,甚至让她有些瞠目结舌,对着他充满期待的目光,她最后终于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

  阎申越长呼一口气……

  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她灵巧温暖的手指在他脸上划过,留下一道令他怀恋不已的弧线,她在尽量的控制着自己不去碰他,但是还是无法阻止肌肤的接触,他滑腻的脸上皮肤让她惊叹不已,这张脸,原来不止长得俊美,连质地也是优良的,健康的小麦色透着润泽的光芒,天啊,作为女人的她,除了比他白皙之外,竟然找不到别的可以媲美的优点了,他还真是让她汗颜不已啊!不知何时,她已经停下了包扎的动作,手指就那样触摸着他的脸,他的鼻,他的眉骨……她陶醉了,陶醉在两人营造的温馨暧昧的气氛之中,他依然闭着眼睛,像是入睡了一般,又像是害怕打扰了她一样,只是那样安静的端坐着,微微翕动的鼻翼呼吸着她散发着淡淡芳香的身体,她的怀抱还是这样让他迷恋不已,真想靠在她身上,寻找那遗失了很久的柔软感觉,抚摸一下她们已经出现了胎动迹象的宝贝……

  窗外一声鸟鸣惊扰了两人,她的手指恋恋不舍的收回,他的眼睛也蓦然睁开,捉住了她来不及收回的带着怀恋的眸子,启唇,“小暖,我们来日方长,以后,不要害怕我,更不要抗拒我对你的好。”就像刚才,顺其自然的流露,不要任何的掩藏,光泽瑞说得没错,她对他,还是无法抗拒,他对她,隐忍得极为辛苦!

  他的注视让她有些不自然,匆匆的将绷带在后面打了一个结,她讷讷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抗拒?他……本来就是一个陌生人……

  “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

  想要逃开的手被他握住,她用力挣扎了一下,没有成功,娇颜上已经有了几许怒意,习惯性的伸出另外一只手想要甩他巴掌,最终却又没有狠下心去,只得无力的看着执著的他,“你知道的,我……有些迷茫……而你不能逼我的。”

  他微笑着点头,扶着她坐在了身边,瞟了一眼她依然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嘴角泛过丝丝温暖情意,撩开她的衣袖露出瓷白皓腕,指了指,“这条红绳,你有,我也有,是你在我们洞房花烛夜那一晚亲手为我绑上去的,你和我的一模一样,它们是妈妈送给我们的祝福,知道它代表什么寓意吗?”

  伸出右手给她看,那一条耀眼的红绳,真的跟她的是一对呢,她相当的诧异和震惊的低头研究着,然后茫然的摇了摇头,他说,“它们的寓意是今生不离不弃,来生还要走到一起,有了它,我们就不用害怕我们来生不相识,不用害怕在人海茫茫中你我无法相遇,我告诉过你,如果在道路上与我走散了,就站在原地等我,我会把你找回来,你以前记得很清楚也做得很好,这次,我相信你会做得更好,是不是?”

  “只是站在原地等你吗?”她要做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是的,站在原地等我就行,就如这次,失去了记忆有什么关系,你在这里所以我来了,你给我足够的信任,我帮你寻回我们两个人甜蜜又充满心酸的过去,我有信心做到,那你呢?会给我机会吗?”

  “……我不知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等你,无论多久都等你,哪怕海枯石烂,哪怕蓝田玉暖,只求你,不要在我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离开我判处我死刑,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不想这辈子都把时间交给思念,我要拥有实实在在的你,看得到摸得着……”

  他的手,不知不觉间滑上了她的腹部,缓缓的揉抚,就如以前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他知道这个动作会让她很舒服,而她,果然非常配合的微微往后面靠去,星眸微闭,姿态很是享受。

  他不动声色的大喜,伸出指尖抚上她的下巴,微微将它抬起,她蓦然一惊,他炽烈而渴切的唇瓣已经深深的印了下来,全是她熟悉到灵魂里的气味,似狂喜似震惊如潮袭上她的心口,只觉满身软绵绵的,连同心头那份不时的悸动和惊恐,也全因萦绕周身他的体温而抹去无痕,久违的泪水几乎压眶而出,下一刹那神志复苏,思维短暂停顿后怒气骤然巨涌,她奋力挣扎,她呜咽着呼喊,他不得不松开她,她的惊煌让他懊恼不已,用力捶着自己的头发泄,“shit!shit!我真是该死!”

  晶莹的泪水在她眼眶里打阎,像是受惊的小鹿,他紧接着安抚,“OK,OK,别激动,我放手就是了……”

  她依然剧烈的喘息,她还没有弄明白自己刚才那些复杂的情绪波动,只是狠狠的瞪着他,而他接下来的表现还是让她很满意的,他认错的态度非常虔诚,他眼眸里满是不安和怜惜,他紧张得舌头打结,“小暖,我只是……我只是情不由衷,我太想念你的滋味了……以前你每天都给我吻很多的……”

  一丝怨意的尾音在空气中打颤……

  所有的不快都在听到这个的时候烟消云散了……

  她起身,欲要离开,“我困了。”

  “这里光线不好,请允许我抱你上楼,我将无比的荣幸!”

  被他正经无比的语气惹笑了,却还是拒绝了他,“……不用了。”

  “为了我们宝贝的安危。”

  他出乎意料的坚持,她默不作声,低了头,他知道,这就是默认的意思……

  半个月的相处,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已经向前迈出了一大步,她会因为他的笑话而乐上老半天,她会给他抱,会给他抚摸他们的宝宝,会让他站在床边看她入睡,其实,她潜意识里还是希望他留在身边的,每次看他替她关上卧室门离开,她心里总会涌过浓浓的不舍和伤感,她有时候还会做噩梦,但是每每被惊醒,他总是在她睁开眼的那刻看到他担忧的眸子,他紧握着她的手,他的手心比她还要汗湿,昏暗的灯光下,他额头的大汗明晃晃的,显然,他比她还要紧张和害怕……

  他没有再做任何逾矩的动作,一起在外面漫步的时候,他会保护性的站在她身边,遇到路滑的地方,他会牵着她的手……仅此而已……心里虽然很甜蜜,却隐隐的有些失落的感觉,她不懂这是为何,也不懂得自己内心需要的到底是什么,她喜欢他谦谦君子的风度和体贴,喜欢他细致入微的照顾,喜欢他喉咙沙哑了却还要给她和孩子讲睡前故事……

  就如现在……

  宫廷式虚软奢华的大床上,穿着圣洁白色睡裙的女人深陷在暖和柔软的丝被下,头部周围是大大小小足有十几个枕头和靠枕,她的姿势很安逸很舒适,房间里温度很适中,她时而调皮的将足踝露出来,时而将胳膊搭在外面,伸手去够那个可爱的布娃娃,这样做的结果往往是被坐在床边椅子上的男人制止并将她恢复原状,她嘟着嘴巴,眨了眨眼睛,他不得不去理会,放下手里的报纸,“说吧,今天要听什么?”

  本来已经睡眼惺忪的人儿立刻来了精神,“白雪公主。”

  “昨天讲过了吧?”

  “孩子记性不好,容易忘记,所以要一遍一遍的讲。”她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阎申越微微一笑,作势要从椅子上起身,“好吧,那我趁你睡觉的时候再来讲。”

  衣袖被她怯怯的拽住,可怜的语气,泛着湿意的眼睛乞求的看着他,“那我岂不是听不到了?”

  他哈哈大笑,重新坐下,抚着眉头问她,“小暖,请问你贵庚?”

  她但笑不语,他摇头叹气,“小暖,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童话故事竟然也能百听不厌,是我讲得太好听,还是我的声音太过于动人,还是你根本是不舍我离去,所以变相的挽留我?哈哈,如果是这个的话,那最好办,我现在就可以上床陪你睡觉,只要你想听,我可以给你讲一晚上。”

  她红透了脸,将被边往上折了折,盖住了自己眼睛以下的部位,露在被外的指尖都嫣红一片,他的一颗心怦怦乱跳,喉咙干渴得要命,他连忙握住自己妄图不安分的手,唯恐一个控制不住就去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不想这半个月的进步再次被打回原形。

  后来,他的确是讲了很多童话故事,原文如下:白雪公主呢,和七个其貌不扬的小矮人住在一起,有亲情却没爱情,在被一个俊美的男人亲了一下之后,就为了爱情抛弃亲情,抛弃了七个小矮人,随夫走到天涯海角;睡美人呢,一直都在睡觉,后来醒了;人鱼公主就有些惨了,救了王子之后,王子却有了大老婆,她如果要委屈一点儿,就只能做小老婆了……

  末了,他还要说,“人家是公主,长得那么好看,王子对她们一见钟情也是应该的,而你呢,顶着这张大众脸来见我,我却中邪了一样喜欢得要死要活,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揉了揉已经闭了又闭的双眼,她也许根本没有挺懂他的话,也许只是下意识的摇头,否定了他说她是大众脸的话,“光泽瑞说我长得还不错。”

  为此,她当时还兀自兴奋了好久呢!他怎么可以说她长得普通呢?

  她萎靡不振连连打着哈欠却还要强打精神还嘴的样子着实可爱,正想调弄她一下,阎申越的兴趣却被‘光泽瑞’三个字挑得高高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和愤慨,“是吗?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你什么时候秘密会见他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几乎天天陪在她身边,即使这样,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这个光泽瑞整天神出鬼没,说好在她康复之前不出现的,竟然不遵守诺言,这家伙真是欠揍得很!而且,还公然调戏他的女人?

  白了他一眼,唐暖道,“前天我不是去后院的凉椅上躺了会儿吗?”

  “我回去给你拿靠枕的时候?”

  “嗯。”

  “小暖,你知道吗?男人想勾引女人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赞美对方的容颜。”

  “他想勾引我?他是有老婆的人吧。”

  “哦,反正以后别理他,一张桃花脸,人品也不好!对你和孩子影响很不好!”

  “这样啊。”唐暖点点头,转身过去,陷入了睡眠之中……

  阎申越没有离去,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很久很久,很想上前拥着她一起入睡,可是这只手迟迟不敢伸出去,他害怕面前的人儿一碰就会碎,她是这么脆弱这么不堪一击,虽然前阵子一直在奔波,她却被大家保护得很好,所以看她面色红润精神不错他也就没有再对贝拉做什么,任凭南宫北冥将她带走了,他相信,通过这次,南宫北冥是真的想通了,他看贝拉的眼神……那内容,已经完全改变了!是这次的事情让他对她刮目相看,还是他真的认清了自己的内心,他不得而知,但是这些都不是他所关心的,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生活的全部!

  因为怀孕因为失忆她似乎改变了很多以前的习惯,她不喜欢出去晒太阳,所以他必须时不时的诱她出去散步,她因为偶尔的妊娠反应而生气发脾气,让他一个大男人不知该怎么做才好,有一次她突然把茶杯从桌子上拂掉,搞得正在看报纸的他一个措手不及,无辜的接受着她狠狠瞪过来的眼神,傻傻的怔了半天,看她面色缓和,他才敢问,“小暖,我做错了什么吗?”

  那个时候,连旁边的佣人都偷偷的笑他,如果被豆豆看到了,估计要笑得前仰后合的,如果换做以前,他肯定会感觉没面子或者大大的失了男子气概,但是现在,他心里竟然暖暖的甜甜的,因为,她不对别人发火却单单对他不同,这个,算不算特别待遇呢?

  她还喜欢偷偷的趁他不注意溜到这个古宅的各个角落,寻找一些她感兴趣的东西,比如陆劭南或者林家宜的画像,她对他们的关注度似乎很不寻常,这让他很是不爽,却又无法当面要求她不要这样,他想霸道的说,“唐暖,你不可以再看那个姓陆的一眼,连画像也不行,原因是我不喜欢他,所以你也不能喜欢他!”

  但是,他犹豫不定,他不可以再那么强势的要求她讨厌他所讨厌的人,这,真是让他打翻了醋坛子也只能自己默默的喝醋!

  这些生活的点点滴滴,他都要感谢上天的垂怜,相比那些不能相见的日子,相比那些疯狂找寻她踪影的时候,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所以,现在的他不会因为她的疏离而怨天尤人,也不会因为暂时的坎坷而退却,他们的未来,还有很长很长……

  第二天白天,唐暖醒来之后,依稀记得他说过‘光泽瑞’的名字,还说了什么,她全部想不起来了,哦,对了,以后,再也不要听那些经他改编之后的童话故事了,真是毫无情趣和浪漫可言的……

  午饭后,阎申越带着她去对面的山崖上散步,只有那里,才有美丽的花朵,从崖顶到地面遍布参天密林,把那栋看起来阴恻恻的古宅屏蔽得连阳光也照不进去,偶见一些阔大枝叶下露出空隙,也黑漆漆如暗夜旅涡,让人看不清内里,即使是白日,申越林深处也间或传出一两声野生兽物的啼啸,那种大自然的力量震开林叶,向天空传递蔓延,而这里很不同,这里可以看到阳光,可以走到百步远的沙滩上,赤足踩上去,越来越觉脚下白沙细如银粉,一步一个浅印,当走到海边,已是说不出的舒适柔软。

  平日,她最是喜欢来这里,但是阎申越却说海水凉,不让她赤脚接近海面。

  今天,太阳很暖,他法外开恩,她在前面愉悦的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还偶尔调皮的小跑几步,他在后面跟得很紧,不时的提醒她要小心,等她玩累了,是时候她午休了,他这才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和鞋袜,亲自服侍着她床上去,唐暖坐在他腿上,看他灵巧修长的双手为她系了鞋带,心花怒放的面向大海,这才发现,离岸不远的海中停着一艘海艇,那里,有一个人在向这边挥手。

  唐暖定睛一看,用指尖捣了捣身下的男人,“咦?那个男人不是光泽瑞吗?他在向你挥手呢!”阎申越瞟了一眼说,“嗯,一会儿我们出去置办一些物品。”

  “你们?你也去?”

  “是!”

  意识到他要离开,她的心里竟然是无端的不舍,“要去多久?”而他,却是一脸的无所谓,扶着她一起坐在旁边不远处的遮阳伞下的一大块磐石上,俊眉扬了扬又落下来,侧头想了想,“多久啊?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眼见她的脸色越见苍白和哑然,他倏尔一笑,在她嫩嫩的脸颊上轻捏了一把,“小傻瓜,有没有不舍得我走?不舍得就说出来呀,你知道我想听你说的,你一直都明白的,是不是,小机灵鬼?”

  对于他故意的调笑和偶尔亲密的小动作,她已经习以为常,所以还是一贯的坚决否定,“我才没有不舍!只是我一个人没办法将孩子抚养长大,你……你必须给我很多很多钱作为赔偿,但是我很不幸的听说了,你的钱已经没了……”

  所以就只能在她身边做一个苦命的劳力了,陪她吃陪她玩陪她开心,调皮的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类似幸灾乐祸的笑,看似在算计着他什么,阎申越霍然一笑,静待下文,“怎样?”

  “后果很严重!”她龇牙一笑,她可不会放着一个能干又任劳任怨的苦力白白不用的,所以,他要为自己祈福了!

  阎申越等她得意完毕,就非常好心情的用胳膊将她稍稍圈起,“女人,要不要让我告诉你什么是‘我的钱没了’?”唐暖颇为自信的摇摇头,她已经私下里跟光泽瑞交流了很多了,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哼,他竟然还想要跟她卖关子,休想!

  她趾高气昂的态度让他忍不住闷闷的笑,肩膀一颤一颤的,“慧科从创建的那天就是在我一个人的名下,我毫不犹豫的送人了,但是阎氏却是在我老爸名下,阎氏比慧科有钱,这个事实光泽瑞没有告诉你是不是?

  哈哈,所以呢,我老爸只有我一个儿子,你说,他不把阎氏给我又能给谁?那么,我还是没钱的主儿吗?”

  他越来越气焰嚣张,她的脸色却愈见挫败,恨恨的瞪着海艇里的修长身影,咬牙道,“他骗我?”亏她还把他当作朋友看待呢! 阎少掠爱很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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