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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北冥,等我

阎少掠爱很强势 白金金 20511 2021-04-06 17:26

  僵立的男人突然伸出手,打断了他欲出口的话。

  乍然睁开的眼眸里,已然平静如波。

  冷硬的薄唇轻启,“我知道了。”

  “你……”

  “好好照顾她,我走了。”

  两个不眠不休的日夜之后,北冥终于从特护病房出来了,唐暖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倒下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直到被窃窃私语的声音吵醒,这才从睡意朦胧中清醒过来,病床前似乎围了两三个人,躺在沙发上的她只能看到那条缠着绷带的腿似乎略有晃动,她一个激动,掀开毛毯就要下去,却不想腿一软,极其狼狈的摔了,一条腿和整个上半身都着地了,一条腿却还挂在上面,手掌被有些粗粗的毛毯硌得生疼。

  她忍不住叫了出来,一连串的动静惊动了那几个人,齐齐回头看过来,大家都笑了,就连面部表情有些僵硬的南宫北冥也忍不住翘起了唇角,看她看过来,他又没好气的敛了笑意,把头侧到一边去。

  唐暖脸红啊委屈啊心伤啊,一股脑的全部涌来,索性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直到被一旁的护士搀起来,她这才别扭的坐下,随手端了桌边的水杯,仰头喝了个干干净净。

  那些人陆续退出去,病房里一下子变得安安静静。

  静得可以听得见彼此的呼吸,他的,比起以前的中气十足,要虚弱得多,这个认知,让唐暖心里涌过苦涩的感觉,他才二十多岁,从她认识他至今,受伤的次数已经让她数不清了,这次,是她亲眼目睹的,严重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那条腿,医生现在还不能妄下结论,他做了一个保守的估计,如果他积极的配合治疗,如果他有运气和足够的毅力,那恢复的可能就是百分之十,而且即使是恢复了,也会留下一些后遗症,例如跛脚,一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唐暖就泪水涟涟,如此强壮的男人,如果没有赖以支撑的双腿,他肯定是无法忍受的吧?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全力来帮助他,给他精神的支持!

  “过来!”

  声音很小却依然不减以往的霸道。

  她没有动。

  “我饿了!”

  她依然没有动。

  “那算了。”

  眼看他就要自己动手,唐暖赶紧走过去,端起那碗粥舀了一勺过去,眼睛只看他鼻梁以下的部位,“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眼睛肿肿的像青蛙,嘴巴扁扁的像癞蛤蟆,脸蛋红红的像猴屁股。”

  她依然没有动,也不说一句话,连笑一下都没有,只是那一滴一滴的泪水啪嗒啪嗒的落在手背上,落在那粥里,他终于收敛了戏谑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触了一下她的胳膊,弱弱的叫了一个字,“暖?”

  “你别叫我。”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死吗?”

  “你再这样说我就走了。”

  “OK,我不说!”他双手高高举起,在嘴巴上做了一个缝合的动作,她噗嗤一笑,又敛下了睫,“这腿……”

  “会好起来的!”

  “万一……”

  “那你当我一辈子的拐杖喽!”他似笑非笑,看似认真却又像是很随意的在说,唐暖心里一紧,猛然抬头,正对上他黑亮清澈的眼眸,那里面……有着浓浓的期待,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一个想法在心头乍然一现,随后便销声匿迹,她久久的不再言语,这让他的眼神慢慢蒙上了一层黯淡的光芒,“算了,当我没说。”

  “北冥……”

  “你在我耳边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你有听到?”

  “所以我才醒来了。”

  唐暖怔怔的看着他,那些话,都是在最特殊的时期说出来的,她当时吓傻了,她被那血色冲昏了头脑,以为今生今世就此要错过他了,她还没有向他道歉,她还欠着他,他怎么可以先行离去?现在,他醒了,她也清醒了,那她冲动一时的承诺难道真的要兑现吗?唐暖哭笑不得,像他这样的人,真是不多见,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能清晰的接收到外界的讯息,意志力强悍得简直无人能比,她该为他高兴,还是该为自己的左右为难而忧心呢?

  想到阎申越,想到豆豆,想到他们一家人的约定,唐暖又犹豫了。

  但是,北冥他,他一直都是懂她的,不是吗?

  想到这里,她释然一笑,舀了最后一勺粥送到他唇边,说了一个单音,“好。”

  这样的回答,让南宫北冥有些预料不到,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真的?”

  “是!”

  她点头。

  对方却有些糊涂了,一边嚼着口中的米粒,一边拧着眉头琢磨着,“这个‘好’,是什么意思?”

  她笑着为他拭了嘴角,“在你康复之前,我会陪着你的!你康复之后,只要你想,我永远陪着你。”

  他咧嘴笑了。

  唐暖也笑了。

  下午的时候,豆豆来了,是阎伊澈带着过来的。

  见到南宫北冥的时候,他习惯性的就要冲过来,眼看就要压到他身上,却在最后一刻止住了身形,像个小大人一样轻轻的给了他一个拥抱,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怕不怕!”

  当下,脑袋上挨了一记爆栗子,小家伙也不甘示弱,‘咔嚓’一口在他脸上啃了一口,那俏皮的神气,跟在学校的一板正经模样完全相反,这让唐暖不由得欣慰一笑,儿子跟南宫北冥的关系,从小到大,就一直没有变过,打打闹闹的,其实蛮好。

  一番折腾之后,他才从床上翻身下来,撇了撇嘴,饶有兴趣的在对方包扎得跟木乃伊一样的腿上看了又看,绕了一圈又一圈,然后才啧啧有声的坐在床边,“爸爸,你还真够帅的,这么重的伤躺在这里还能帅得一塌糊涂,有朝一日,我也要去照相馆弄这样一个造型来试试,来来来,还是先拍张照留念吧!”

  “别,等我摆好pose再拍。”

  “嗯嗯,这个姿势不错。”

  绕着他拍了几张,似乎感觉缺少了一些什么,又将自己的脑袋凑到他那里,来了一个两个人的自拍,然后,两个人一起聚着头研究他们的成果,唐暖一直都在旁边微笑着观看,不由得想起了以前,那个时候,北冥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可是现在,也只有和她和儿子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笑得那么爽朗那么天真那么纯洁……

  从什么时候,这笑容,开始有了变化……

  两个星期之后,南宫北冥出院了,为了方便做康复训练,唐暖陪他一起回了山上的别墅,看他犹如被圈养太久终于得到自由的疯孩子一样自己推着轮椅走在家门口那条马路上,她暗暗轻笑之余又想起了医生下达的判定书,他的腿,也许,再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了,一想到他的余生要在轮椅上耗掉,她的心情就一片灰暗,想到那场赛车,想到她之前不好的预感,想到那到达终点的最后一刻蓝车冲撞红车的惊险一幕,她至今心里难以平静下来。

  阎申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真的是像那些人说的他就是纯属故意报复吗?那么,既然事先做了计划,所以才让她过去观看,看她伤心看她疯狂看她离开,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这是他对她的另外一种考验吗?看她在这种时候选择他,还是走向负伤的南宫北冥?

  如果真是这样,那很抱歉,她不会为了爱情泯灭了良心,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南宫北冥受到苦痛的折磨受到伤病的终生困扰,是的,她注定做不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眼下这个孩子一样的男人并没有如她所想的从此一蹶不振,他没有放弃治疗没有放弃康复训练,他积极的配合着她顺从的听取医生的安排,未来并不是不可改变的,所以,看他如此有信心,她虽然失落却也不愿意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只是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第二日醒来,总是眼睛红红的,枕边却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那是她无意识时候落下的泪水。

  两个人的餐桌,一人占据了一端。

  悠扬的音乐让这沉寂的气氛更显胶着,她只是低头机械的往嘴里送着食物,而他,动作带着一贯的优雅,一边吃着一边侧头看属下递过来的报纸,时不时的抬头看一下对面的女人,俊美如常的脸上不带多余的表情,声音平静却清冷,“暖,饭菜不合口吗?”

  “啊,很好吃呢。”恍如从梦中醒来,她不自然的笑了笑。

  “那你就不要把‘不情不愿’四个字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

  “……我没有吧?”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用开玩笑的语气问,他却没有给她笑脸看,挥挥手,“撤下吧。”

  就这样,进行到一半的午餐被人打断,手里的餐具被人拿走,她呆愣的看着空空的桌面,有些尴尬有些沮丧,再看对面的男人,他最近几日的不爽他看得清清楚楚,一方面是因为康复训练没有收到他所期望的效果,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她的闷闷不乐,她想下山,她想她贫瘠的公寓,想那些她想见到的人,可是,这些,都是她无法如愿以偿的愿望,虽然没有说出来却被对面的他看得很明白,即使这样,又如何?最后,也只是轻微的一叹,站起身来,坐在CD旁的沙发上,一手执书一手顺手端来水杯,悠悠然的耗着时光。

  轮椅走在地毯上的声音,他人近在眼前,她被迫抬头与他对视,他说,“我要回去意大利了。”

  “什么时候?”有些慌乱有些无措。

  “就这几日。”

  “哦。”

  “你想住在这里也行,想搬回去也行。”

  “……我陪你。”低眉沉思了一会儿,她困难的说出了三个字,他的表情并没有快乐可言,相反,却带着微微的戏弄,“舍得离开?”

  她迟疑良久,微点头,“舍得。”

  手里的书被他夺过去,砸在茶几上,水杯里微温的液体漾出少许,溅到她的胳膊上,更显得她肌肤的沁凉,憔悴苍白的脸被他捧起,他心痛的问,“告诉我,你的心,在哪儿?”

  “……北冥,我忘不掉他,但是,我也不能舍弃你,在我心中,你是比他还要重要的存在,我们经历过的那些喜怒哀乐,是我人生最美好的回忆,我喜欢你,我爱你,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要我在你们中间选一个,我选你。”

  他眼圈微湿,微笑,“没白疼你一场。”

  唐暖心里微松,握住他放在轮椅上的手,泪湿的眸子带着负疚,“北冥,那次,是我误解了你,我不该打你,原谅我,好吗?”

  他摇头,“我怎么会怪你,我的暖。”

  拿开她的手,他被人推离客厅,“离开的日子就在后天!你再考虑一下。”

  后天,是他给她的最后期限。

  后天,也是阎申越和她约定的日子。

  当晚,唐暖就踏上了归家的旅途,让司机在中途将她放下,她一个人在夜色中漫步,裹着一袭风衣却难掩刺骨的寒意,人行道上有过匆匆的几个路人,城市的灯火璀璨却难以驱除内心的阴暗潮湿和恐慌,未来掌握在她自己手心,可是,心绪难平。

  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站在了下沙路的公寓对面的马路上,十楼那个小得快要看不到的窗口,从里面透出稀疏的微弱光芒,今晚,他在那里……

  心里燃起一股热意,她的脚步匆匆又急切……

  就要越过去的瞬间,从右方冲过来一辆疾驰的跑车,擦着她的身体飞速而过,那红灯对于车主来说似乎什么也不是,失去重心的她跌倒了,手心的刺痛让她很久之后才爬起,再抬头之时,那窗口,哪里还见一丝灯光……

  近一个月的精神过度疲倦,让她一回到家便倒头大睡,她病了,病得很厉害,闹钟铃声将她吵醒,这才从噩梦中惊觉,竟然已经是满头大汗,随便的吃了退烧药和止痛药,空腹不能喝牛奶所以就强自咽了一几口面包,继续蒙头睡觉,也许是被气短给逼醒了,也许是睡得太久了,身体依然困乏可是一点儿睡意也酝酿不出来了。

  她撑起身体起床,她搜集了所有的CD,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一整天,结果,强迫自己投入的结果就是太投入了,心情随着每首歌曲起伏,开心的时候轻轻的笑,伤心的时候嘤嘤啜泣,她甚至忘记了给北冥打电话,到终于惊觉不对的时候已是一天又过去了,太阳早走到了红灿灿的西山,懊悔不已的赶紧拨打北冥的电话,毫无意外的收到对方依然关机,又拨打家里的座机,一个男人接了起来,“唐小姐吗?”

  “嗯,北冥呢?”

  “二少他……在做康复训练。”

  “这么晚了还在做?”她诧异不已,他的身体刚刚有些恢复,一天只被允许半个小时的活动,太久了对他没有益处,而且,晚上这个时候按照常理应该是正在按摩吧?

  对方迟疑了一下才说,“今天他心情不好……”

  “怎么了?”

  “唐小姐没看新闻吗?”

  “呃,没看。”

  打开电视,唐暖找到了本城的晚间新闻频道,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例如商业例如股票,于他们都是不着边的,调频到了都市娱乐节目,正要绕过去的时候,却被一个正在重播的快报给吸引了眼神。

  主持人嘴巴里吐出的犀利话语已经不足以震撼她的神经了,那一张张在他身后大幅荧屏上连环滚动的画面,让她想起了南宫北冥和linda的**,而这些,不是他们的,是她和阎申越的亲热镜头……

  有那么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眼睛肯定是看到了幻觉,可是,等她冲到卫生巾用凉水冲了脸出来之后,看到的,还是这些画面没错!

  那晚,不是幻觉,他不仅做了,竟然还擅自录了下来,天杀的他竟然像以前一样录了下来!不由得,这让她想起了数年前,两人算是初识吧,他就是用这种手段逼她就范,那么这次,他也是在逼她吗?

  明天,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所以,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就把他们的亲密照给拿了出来?

  那些照片,是她一辈子都没有勇气暴露给大家的,虽然用技术做了一些遮掩,将最不可示人的位置屏蔽了,而且,表面还进行了蒙版处理,造成了朦朦胧胧的效果,但是,那张脸,那张动情的脸,还有那雪白中透着粉嫩的肌肤,是她的没错!彻头彻尾的耻辱感和羞耻感,让她差点气绝当场,遥控器被她狠狠的砸碎在地,她抓起手机,不由分说的就去拨打他的号码,不是关机,却是被人无故挂掉,他在躲她?他拒绝跟她交涉?该死的男人!该死的男人!她永远不会原谅他!永远都不会!

  她从卧室走到客厅,无事可作,从客厅走到厨房,还是无事可作,再走回客厅,心和脑袋都空空的不知自己可以做什么,最后她又重新回到了卧室,把自己整个倒在床上,怒火依然没有释去,她真想大声的质问他,真想骂他变态骂他没有任性骂他太残忍!如果说她之前没有意愿跟南宫北冥离开,那么这次,她是真的决定要走了!跟阎申越这样的男人呆在一起,她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折磨死的!

  “在我们的公寓,等你……”这句话,在她脑海里萦绕了数日。

  就算在梦里,她也一直在想……

  可是,现在,她不要再想!

  她是昏了头,才会在这里为他痛苦!

  在她已经放弃的时候,枕边的手机响起了熟悉的铃声,是她专门为他设置的音乐,他抱怨他的来电显示跟别人是一样的,所以,强烈要求她做出区别,要不然他绝对不放过她,呵呵,这是什么时候,他跟她逗笑的话,那个时候,她因此还小小的幸福了很久,因为他终于知道吃醋了,只是为了这最细微处的心思,响了一遍,她没有接,第二遍,她还是不愿意接,她一遍遍的拿起,又一遍遍的放下,第三遍尾声的时候,她接了起来,开口的声音,极其的嘶哑,像是被人握住了脖颈,那么困难那么痛苦,“为什么?”

  对方一愣,“什么?”

  饱含磁性的嗓音,不变的蛊惑和诱人,带着独特的只属于他的气息迎面扑来,虽然隔着无形的磁场,她却感觉他就在身边,在她耳边细语低喃,但是,那声音已经失了平日的温情款款,凉飕飕的让她不寒而栗,她捏住自己打颤的双手,用尽全力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录像是吗?”他呵呵一笑,丝毫不以为耻,反而带着一抹得意和戏谑,她冷冷的说,“做人能做到你这种疯狂的程度,让我很钦佩。”

  “疯狂吗?钦佩吗?”

  “是的!”她咬牙,如果他近在眼前,她肯定会在他笑得灿烂的脸上来上一拳,让他知道她并不是没有自尊的!

  丝毫没有别她的怒意所感染,他闲适的问,“亲爱的,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话筒被稍稍移开,传到她耳中的声音,抑制不住的呻吟,她呼唤着他的名字,一遍一遍,“申越,申越,我还要……”

  “阎申越,你混蛋!”脸色通红,遏制不住浑身的气愤,她对着话筒大骂,换来的,却是他好心情的哈哈大笑……

  她砸了电话,她砸了卧室里所有可砸的东西,失去气力的歪在沙发的角落,耳边还挥不去那犹如厉鬼的声音,那是她受到屈辱的证明,曾经那么美好的东西,一切,都被他毁了,被他的恶作剧被他的狠心给磨灭了,满心满腹充盈的,都是对这段感情的悔意,她不知道他是以何种心境来看待他们之间的恩怨是非,她只知道,纵然是再恨一个人,也不可能做到他那般决绝和无情,他真的让她伤透了心,而他,狠起来的时候,是根本没有心的!他是向她索命的厉鬼,他势必将她扣着锁链,牵到那无底洞一样深邃的渊底,让她生不如死让她懊悔异常,她不是后悔选择了现在这条路,她只是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认识他,为什么命运让他们在平行的时空里交错,两个不同阶层的人,两个在这个世上永远不会存在交集的男女,只因为那场孽缘,造就了今日的悲剧,是他的伤,是她的痛,是北冥的怨……

  这个世界,将她遗弃了……

  最先打来电话的,是南宫北冥……

  她苦笑,现在,也只有他会惦念着她了……

  所以,当他担忧的问她怎么样,问她是不是需要他过来的时候,她一口做出了决定,“北冥,我跟你走!”

  “决定了吗?”没有一丝意外的惊诧,似乎只是顺其自然的问一下而已,唐暖坚决的点头,“是的!”

  “暖,这是第二次逃跑吗?”

  “不是逃跑,是彻底的离开!”

  “他让你失去了最后的希望,是吗?”

  “是吧。”

  他无情她又何需多情?这场爱恋,伤身伤心,搞得两败俱伤疲惫不堪,她再也没有勇气来面对这残局了!她早该放弃的不是吗?她早该为自己找到另外一段感情的归宿的,而他,也可以放下她重新开始了,他说他会娶一个女人,随便一个女人,那么,就去吧!她不要他了!她要不起了!

  “那么,我等你到明天下午三点钟。”顿了一下,他又说,“如果你不来,我就走了。”

  “好。”

  挂掉的时候,他又幽幽的叹了一句,“暖,你不欠我什么了……”

  这言外之意,让她心里一滞……

  她并没有做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北冥……”

  想要听他继续说下去,他却果断的结束了通话。

  那天晚上,她将这个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封存了,就像是一年前回来时候的那样,能够扔掉的就扔掉,能够在N年后还能使用的东西,她一律留了下来,也许,只是也许,在她再次回到此地的时候,这些东西还能派上用场吧!嗯,那个时候,也许她已经有了立身的资本,再也不用留在这个破旧的地方了,再过些年份,她也就三十了,男人三十而立,作为女人的她,也该有个归宿了。

  再见的时候,他和她肯定携家带眷了,他有他的美娇妻,而她,也有她的栖身良木,他对着她笑,像那种陌路人一样的惨淡陌生的笑容,而她,也该学会潇洒的面对了。

  只是,他们的儿子,那是他们共有的一段过去,可是,他也慢慢长大了,前些日子听爸爸说要带他去世界各地转一下,让他开始一段不同寻常的游学生涯,提起这个,唐暖虽然有过担心,却还是相信他老人家的说法,君临,是他们对他的期望,阎君临,是阎家最为宝贝的儿子,无论将来拥有多少子嗣,他都是他们唯一的最爱!是她的最爱!

  连儿子都要为未来打拼了,而她呢?

  再也不应该沉溺与此了,得不到一段真正平静的感情,是她的晦气是她没有这个福分,她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

  腰上的链子是他给她的祝福,她摸索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可以解开的地方,有听说过什么千千结,而她这个,明明是亲手系上去的,为什么倒成了死结?不,不是死结,是连打结的地方都寻不到,这红色的丝线是什么材质的,她到现在才有了纳闷,以前总感觉上普普通通的绳子而已,在今天的一番研究看来,绝对不止这么简单,她用剪刀都没办法剪开,这样坚硬的质地这么神奇的东西,让她瞠目结舌,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当初他扣上去的时候,就没有让她拿下来的打算……

  一想到这个,本来烦躁的内心又被狠狠的翻腾了一遍……

  想哭想笑,可是,这脸上似乎已经失去了面部神经,大脑中枢完全指挥不到她的行动了,气结的看着这顽强的束缚,她最终放弃了挣扎,好吧,既然如此,就戴在身上吧,做一个装饰品用,倒也很时髦的,虽然不想欠他的,但是这巨额的物品不是她不想还,而是根本没有办法还给他!北冥给她的银行卡,里面的钱也是无数的,被他理所当然的没收了去,她也不准备索要了,当作财务上的两清吧!

  家里的东西说多不多,但是要真正的整理好,还是很费时的,本来是想找家政服务帮忙的,但是有很多东西她不想拿给别人看,所以就一个人撑着病重的身体勉强在一夜一天的时间里做完了,坐在被铺了一层百步的沙发上,静候着,北冥说让她在这里等车子来接她,而她也不准备单独前往,索性,傻傻的坐着,最后再看一遍这个地方,她唯一的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车子却迟迟未到……

  再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就三点了……

  她不想再等了,起身拿了唯一的一个行李包,下楼打的……

  上山的路上,她有些晕车,司机开得很慢很稳,她中途还是下车吐了两回,好心的司机主动给了她一瓶水,扶着颤巍巍的她回到车上,关切的回头说,“小姑娘,你脸色苍白得很,要不要先去医院?”

  “不用,没关系。”她摇头,无力的靠着,心里的恐慌开始如狂澜一样将她淹没,越近一步越是忐忑不安,终于,在她要抓狂想要跳车的那刻,一阵铃声顿时将她拉回了现实之中,抹去满额头的汗水,手指颤抖得连手机都抓不稳,“喂?”

  声音粗嘎得不像是发自她的喉咙,连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唐暖,是我。”

  “何心雅?!”

  低头看了看电话号码,是国际长途,来自意大利那栋老宅的号码,她记得清清楚楚,所以,何心雅现在还身在意大利,她和周扬据说过得很好,貌似不久就要结婚了,这次她过去,说不定恰好赶上他们的婚期,呵呵,这个,也许是唯一值得喜庆的事情,只不过,这个时候打电话,听那急切的语气,是为何?

  只是说了一个她的名字,唐暖就捂住嘴猛咳了起来,对方想说什么也停住了,疑惑的问,“你病得很厉害?”

  “没事,你说。”示意司机停靠在路边,唐暖下得车来,干脆坐在了路边的草坪上,凉风吹来,倒是一下子舒爽了很多,想着要躺下去又怕自己一睡不起,所以就强打精神倾听者,何心雅的声音,跟以往似乎很不同,多了一份入定的沉着,听起来让耳朵很舒服,唐暖想,也许人到了她这个年龄,是会圆润很多吧?

  “这么多年了,我也放下了许多事情,离开之前本来想跟你说对不起的,但是我的自尊容不得我对你低头,那次去找你救周扬,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希望你不要记恨在心,我这个人,有时候是刀子嘴,这点,跟申越很像,说出来的话往往不是内心所想,可是为什么要违背心意说出来呢,很是好笑,也许仅仅是为了让听者伤心动容难过吧,而自己,也不会舒心到哪里去,是不是很傻?”

  阎申越的名字,在唐暖心里已经是一个禁忌了,她抬了手腕看看表,“何心雅,我赶时间,你……”

  话音未落,她语锋立马犀利无比,“赶时间?赶着时间快点逃离有他在的城市吗?”

  唐暖大惊,然后,那个录像的事情猛然窜进脑海,天!她在那么远的地方不会也看到了吧?这下丢人丢到国外去了吗?对她的大惊小怪显然很不以为然,何心雅冷嗤一声说,“有什么好叫的,我就不相信你没有看过我的身体,再说了,你那么漂亮,怕什么?其实,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脱掉衣服,其实,更好看……”

  “停!”她脸红得要钻进地缝里去了

  本来是极其让她沤心的事情,从她嘴巴里说出来,竟然是这么轻松这么惬意,唐暖怀疑她是被外星人捉去洗了一把脑然后再重新被抛下地球,而她,还没有从那个刺激的环境中恍过神来,所以,才说出如此混账的话来!

  她的气结和尖叫让对面的女人止住了笑声,无奈的轻叹,“我是在安慰你,没有听出来吗?”

  “你这种安慰法,真是独特得很!”

  她干干的笑,然后轻咳一声,将谈话的重点拖了回来,“有些事,旁观者看得很清楚,而你们,却总是傻傻的绕来绕去,今天,我不是来叙旧的,只是想把以前做错的一件事情扭向正轨,那次,你离开他去意大利,有我的一部分原因,这我一直都知道……”

  “是的,很大一部分,大到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如果不是那晚的那个电话,她的孩子也许就不会失去!那她即使是再伤心,也不会走上离开的这条路!

  “那晚,我确实是打电话了,原因不是别的,只是因为豆豆再次病发了,那一阵子,他病得很严重,他们怕你担心所以都瞒着你,孩子毕竟还小,生病的时候需要父母在身边,豆豆一直呼唤着爹地妈咪,但是你们都不在,看他那般可怜,就只有给他打电话了,周阿姨打了一次被他挂掉了,我又打,也被他挂掉,所以我猜,他当时肯定和你在一起,于是,等我打电话再过去确认他有没有回来的时候,你当时很出乎我的意料,你失控得一塌糊涂,我知道你误解了什么,所以,将错就错的将你误导了,其实,我和他,什么也没有,那个时候,他对我,早已当作陌路人看待了……”

  “你在说笑,是吗?”

  唐暖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眼睛也模糊了,脸上也湿凉一片,“那么恭喜你,你真的很擅长这项技能,呵呵,让我都差点相信了,何心雅,我真的该走了,再不走就没时间了,北冥他还在等我,再见……”

  “你就逃避吧!你个胆小鬼!”她揶揄,唐暖一梗,“我没有逃!是他将我驱逐了!”

  唐暖急了,何心雅显然也开始激动了,捶着桌子大叫,“那我也认真的告诉你,唐暖,我用我下半生的幸福来发誓,我用我和周扬的幸福来做赌注,我他妈的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实情!就为了这个,我被良心整整折磨了这么多年,我再也无法隐瞒下去了,所以,你快点让我解脱吧!我真的要疯了!你骂我也好,想要冲过来打我也好,我都认了,只求你相信我一次,原谅我也好,不原谅也好,我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还有,这次的事情,是他驱逐了你,还是你自以为是的被自己驱逐了,我想,请你认真的考虑一下,不要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上次你走,回来之后他也三十多了,你这次走,再次回来的时候,也许,我们都已经白发苍苍了,时光苦短,不要在误会中耽误了你们的美好时光。”

  “你……你什么意思?”站起的身体一个踉跄,再次重新跌倒,唐暖心里的惊骇让她舌头打结了。

  吸了一口气,她不答反问,“这次,你为什么要走?”

  说到这个,唐暖可以找到一大堆理由,而且,都是他赖也赖不掉的,是的,他根本就没想着要赖,那人相当潇洒得很,他完全的承认,他没有做一句的辩解,很好,很好!

  “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他联合别人把北冥逼出了娱乐圈,他在赛车的时候将北冥差点撞死,北冥那么年轻,他下半生能不能站起来还是个未知数,然后,最后一个让我彻底死心的是,他竟然把我和他的照片公诸于众,你问我他做了什么,那么,这些,都是他做的,他简直做尽了一切可以做不可以做的坏事,你说,我还凭什么不走?还要等在这里再被他用刀子在心口捅上一刀吗?”

  积聚的火冲破了重重压抑,唐暖控制不住的咆哮大喊,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似乎要将心底最为沉痛的东西掏挖出来,也许,没有心了,才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吧?

  耳边响起何心雅沉默很久之后的喟叹,她的怜惜,从来没有如此真诚和让人感动过,她说,“小暖,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但是,不要让这些痛苦蒙蔽了你的双眼,有时候,最亲最近你最信任的人,也会为了某种目的,让你痛不欲生,也许,他的做法只是为了将一切做个了结,也许,他只是想要孤注一掷,也许,他会……”

  “他会吗?”

  她的问题,让何心雅愣了很久,老半天才了然的说,“你已经有了怀疑,不是吗?”

  “北冥……”他还真的会……

  “因为对他愧疚所以许给了他太多的信任,这份信任已经超越了对你所爱的人,那么,唐暖,在不久的将来,你会因此而懊悔,你是知道的,你很聪明,但是你总是会陷入执拗的角落,不经人提点,也许,一辈子都无法走出来,这样的你,如果被人爱上,那个可怜的男人,得到你之后势必将你宠在手心,但是,如果上天注定他最终不能得到你,那他注定要万劫不复了,那么,结果就是两个极端,第一个极端,是追随你的脚步,默默的等待你回头,这是你第一次离去之后他的所作所为,这一次,他不会重复原来的路线,我想他会选择第二个极端……彻底的放手!”

  一字一句,清晰的敲打着她的耳膜,带着无垠的寒意,将她冻得发抖,明明是大好的天气,灿烂的骄阳,额头明明满是汗水,手心里潮湿一片,可是,这内在,却是毫不相称的刺骨冰冷,她知道自己病了,这病,厉害起来真是要人命!

  干燥至裂开的唇瓣,幽幽自语,“是吗?”

  “申越他……不是那么容易说服和原谅别人的人……”何心雅晦涩的一顿,“这个,我深有体会,呵呵,直到现在,我和周扬还是不能得到他的祝福,他恨我让你们失去了女儿,恨我让你们错过了三年,这恨意波及到我身边所有人,我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们了,虽然我们不需要他的祝福也能过得很好,但是,毕竟是亲人,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我们姐弟两人能够握手言好,你说,这个,是我的奢望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关心你们之间的事情,所有的,都是你咎由自取。”

  “呵,谁说不是呢?”

  唐暖沉默。

  佛又曰,百态之世原是苦海,看破红尘方为上岸。

  她,还是没有看破!所以,上不了岸!

  “唐暖,你一定要得到幸福!”何心雅送上真诚的祝福。

  “我还可以吗?”眸底闪烁一丝微弱的希望……

  “只要你去追求。”

  她木讷的点头,只要她去追求?那么,该是她的,是她想要的,都会被她攥在手心吗?

  唐暖摇头苦叹,起身时,一阵天旋地转。

  睡在触摸她的额头,她费力的将沉重的眼皮撑开一线。

  “好了,终于醒了。”说话人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这才看清,原来就是那司机,他用一条毛巾沾着水在她滚烫的额头擦拭着,她还活着……周围的人,不是经常跟在北冥身边的保镖和护卫吗?原来,她已经身在北冥家门外的马路旁,抬眼望去,那里有什么飞机的影子?那么,北冥呢?过了三点吗?不,手表上明明显示时间还差几分钟的,“北冥呢?”

  “唐小姐,二少是早上离开这里的,这是他让我交给您的东西。”

  “早上?”

  他根本没有想着要等她一起走吗?

  约好了的时间,为什么不去遵守?

  难道意大利那边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

  忙不迭的,唐暖夺过那迷你录音机,颤抖的手将耳塞放在耳中,摁下了播放键,果然是他的声音没错,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犹如佛偈,深刻入骨的让她体会得极其深刻,而她,似乎沉迷似乎忘我又似乎已经入定了,原来,是这样的,原来,一切都是一个布局而已,一个对她设下的局,阎申越看得很清楚可是他绝对的保持沉默,唐暖她却被这一个又一个的布局给捕获了,迷失了,茫然了……

  暖,一切都是我做的。

  和linda的**是我支使她发布出去的,我让她去找你,让你对阎申越失望,可是,你的做法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该恭喜你的,真的!你做得很好,你反驳她的话伶牙俐齿,让我笑了好大一会儿,虽然没有博回你,虽然没有让你因为那一巴掌而懊悔的回到我身边,虽然是你对阎申越的信任让你做出了对他有利的选择,但是我还是为你的精彩为你的聪慧喝彩,相信那男人必定在暗地里开心得要死,因为他在当晚就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只有一个字母‘V’,代表着他的胜利你们的胜利,所以,这一局,我输了!

  赛车事故是我在他车上动了手脚,我对你用了口形暗示,我知道你会看得懂,那样做,只是为了扰乱你的心思让你重新认为我仍然没有放下从前,我仍然对你心存余恨,所以,当我出现事故的时候,你的表现很让我满意,当然了,阎申越肯定伤心死了,我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他的哀伤和愤怒,哈哈,那种感觉真是好极了,所以,我故意抓住了你的手,让你跟在我身边不离不弃,当然了,我的腿没事,一切都是医生配合着我在骗你,哥哥说过,身为南宫家的领导人,不能让自己身置危险的境地,我想,我已经合格了!我不会让自己受伤,因为,我的未来在等着我,这一局,我没有输,但是也没有赢,因为你,还是不能一心一意的跟我走,你虽然怨恨阎申越的手段,但是你还是无法放开他,这让我有些不甘心,我伤了他一次,你给了我一巴掌,而他,伤了我,你却默默的去伤自己的心,这就是你心中的天平,你倾向了哪一方,我也看不清了。

  所以,第三次,是他和你的录像,没错,也是我做的,录像是他寄给我的,那一周,我给你打电话,我想见你,可是没有丝毫回音,他说你离不开他,所以就给我寄来了你们的录像,那里面的你,口中呼唤的都是他的名字,看到的那刻,我几乎要爆炸了,你能想象的到那种痛苦吗?他给了我致命的打击,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看着自己用心用身体呵护的女人看着自己舍不得碰一下的女人在他身下承欢,你应该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的,我真想一枪毙了他,但是,我极力控制着自己没有去做,哥哥替我做了,你来问我,不由分说的打我,你不再信任我了,这让我无法淡定了,所以,接下来一连串事情,都是我的手段,公布出去的照片,相信我,都是其中最为唯美最为隐蔽的,众人看了之后除了欣赏到美感,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利的影响,因为你乍看一下会感觉气愤和羞辱,这是正常的,但是,在外人看来,这是在展示你的美,如果有独到眼光的人存在,那么,他定会找上你的,让你做代言,哈哈,说不定你以后都会飞黄腾达,挣取大把大把的钞票呢!再也不用为阎申越对你的经济垄断和独裁而担忧了,其实,他也是一个可怜的男人,竟然会想着用这种手段来挽留你,他以为你身上只有几个钱就无法远走高飞了吗?真是幼稚可笑,陷入恋爱中的男人,都是如此的疯狂和不可理喻吗?我算是尝试了一回吧!

  暖,不要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唐暖笑了,笑得释怀却凄惨无比,是呵,她不会问为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么久了,这么久的两个人相处的日子,如果要做个了断,就用最为决绝最为斩钉截铁的方式,这才是他的作风!

  所以,既然要彻底放弃,那就是这样!

  他让她另辟疆土,他让她重新开始另外一段更为艰辛的路程,让她和阎申越重新开始,可是,这真的好难好难!他爱得太决绝,她的爱情里,已经已经有了他的位置……

  他却说再见……

  最后一句,是隔了很久很久才说出的,沉重又熟悉,“姐,再见!”

  他终于叫她姐了,她却怀念他叫她暖。

  拿下耳塞,她无力的抬头看向前面,那司机还没有走,众人之中原来还是有这样善良的陌生人存在,真好!唐暖拿了自己钱包,里面有多少钱她也看不清了,一股脑的全部放在他手里,感激的冲他笑了笑,“大哥,谢谢你。”

  “不谢,你没事的话我就放心的走了。”诚恳的司机只拿了其中一张,唐暖执意要全部给他。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向她重重的点头,转身离开了……

  唐暖回到了南宫北冥的别墅,她需要休息,她需要重整旗鼓,来面对这个残局。

  定下闹钟,她就睡了,睡的地方是南宫北冥的卧室,身下的床是他昨晚睡过的,依稀之间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气息,清新纯净,一如以前的他,她深深的呼吸,每一口呼吸里都储存着他的记忆,呼吸一次,便痛入肝肠,他和她相识相知的每一分钟都历历在目,曾经的,最美好,最短暂的时光,快有十年的光景了……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他是她,逃不掉的劫……

  “北冥,等我。”她无声的对着空气说了两个字。

  醒来之后,她将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虽然还是昏沉沉的想要吐想要倒下想要睡长长的一觉,可是身体已经比来时好多了,吃了几口粥饭,她就让人送她下山了,下沙路的公寓,站在路灯下,她看不到那窗口到底有没有灯光,大概是哭得太多了吧,所以,眼睛不好使了,她叹着气拿着自己仅有的行李,上来了,手指放在密码液晶屏幕上很久很久,终于还是打开了屋门……

  廊道柔和的灯光斜斜映进全然黑暗的室内,她抬头之前就已经把灯按亮了……

  哀伤凄凉的音乐声飘进耳朵,是莎拉.布莱曼的《斯卡布罗集市》,秋天昏黄萧索的天空背景下,一个孤独的男人,一个被爱人抛弃的男人,独自唱着忧伤的歌曲,消失在天地之间……

  沙发上乍然侧头的男人,刺眼的光亮让他即时以手遮上了眉头,可是,仍然难以掩去他濡湿的长睫,他透红的瞳子,他无声无息的脸上挂着的两道幽伤泪痕……

  站在那里的唐暖惊呆了。

  滞愣片刻之后的男人也在瞬间之后回过神来,他起身,关掉那缭绕不去的音乐,往卧室走去,站稳的一刻身形竟然有些摇晃,大抵是坐得太久了的原因…… 阎少掠爱很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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