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不语让他迷惑,“姐?”
“你跟人打架了?”她心疼的问他。
他表情不自然的回头看了一下,“哦……训练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
他不愿意多说,她也不好问,静默了一会儿,看他要离开,她这才开口,“孩子降生之前的这几个月,我准备住在家里,你……”
没等她说完,他就一脸惊喜的跑回来,握住她的手求证,“真的吗?”
“嗯。”
“那我可以经常过去蹭饭吗?”他小心翼翼的问,她点头,“只要你愿意!”
“好!”抱着她的脸重重的在额头上亲了一口,没等她伸手过来打他,便迅速溜到了门口,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姐,我上午有课,下午要排练,你起床后记得吃饭,司机随便你调遣,我有空的时候就去看你。”
“好,再见。”
她微笑着挥手,直到那明媚青春的笑脸消失在门缝里,她这才重新躺了回去,温暖的阳光洒进来,暖暖的恰好落在她腿上,露在外面的脚趾调皮的翘了翘,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虽然已经不困了,却还是不愿意起床,这样懒懒的赖着真好真舒服……
有人敲门,她赶紧规规矩矩的躺好,一个面无表情的女人走进来,平举的手心里摊着一套鹅黄色的衣服,目不斜视的走到沙发前面,把东西放下就低头恭谨的退出,整个过程很机械很僵硬,连眼珠和睫毛都没动那么一下,像极了一具人形木偶……诡异得很!
这样想着,脑海里猛然窜进来电视上见过的那些傀儡女佣,没了意志没了心神,只是懵懂的遵照主人的命令,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绝对的服从和听话,啧啧,她怕怕的缩了缩脑袋,又失笑的摇摇头,看来怀孕的女人果然容易胡思乱想……
熟悉的铃声蓦然响起,她生生的吓出了一身冷汗,惊魂甫定的接听,声音还带着颤抖的尾音,“阎申越?”
“做了什么亏心事?”
“没!”
“那为什么这么喘?”
“我刚才在想恐怖片中的情节,正好想到惊悚处。”
他失笑,“幼稚!”
“那是,我还嫩着呢!”她顶嘴,这次学乖了,没有说他老,要不然他肯定又要发飙。
他对她是相当的无语,用鼻音冷哼了一声……
在她以后通话要结束的时候,他突然烦躁的骂道,“南宫家的仆人果然不同凡响,我算是佩服至极……”
“怎么了?”
“我在门口,他们死也不让我进去,防我像是防贼一样,你给我出来!”
“啊?你来了?”
“不是要去医院吗?”
“现在还早,我跟王大夫约好十点钟过去的。”
他不说话了,她从床上跳下来,来到正对门口的那扇窗户前,愣愣的看着不远处那幕场景,一人在门外,一人在门内,标枪一样站着对峙着,面对她的阎申越已经是一脸的铁青,唐暖探头出去,“那个那个……师傅!”
使出浑身力气叫了一声,阎申越倒是抬头看了过来,而那个看大门的大叔依然笔直的竖着,酷酷的头也不回一下,唐暖诧异,没听见?
好吧,她轻咳了一声,扯着喉咙又喊了一句,“师傅,师傅,他是大名鼎鼎有名有望的风流才子阎申越,经常上报纸头条的,不信你去看看,绝对不是坏人也绝对不是贼。”
阎申越抚着额头,这女人!
唐暖伸着脖子等了一会儿,怎么,那人还是不为所动?
最后,实在没有了办法,她试探的弱弱说了一声,“师傅,他是我老公……”
木偶终于行动了,拇指一按,门开了……
阎申越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与同样诧异的唐暖对视一眼,这也可以?
走进来的他又回头看了看那铁面无私的守门将,再想想自己家那个鬼精鬼灵的小伙子,同样是保安,这人怎么就被训练成了这样的刀枪不入不通人情?主人不正常,仆人也跟着神经质了。
唐暖又重新跳回了床上,心里忐忑不安着,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带她去医院?他有这么好心?嗯嗯,不会是来报她的隐瞒之仇的吧?
门又被推开,没经她允许就直接闯了进来,蛮横的将门一甩,他先是斜了床上的她一眼,然后又在卧室里到处转了一下,特意在浴室里面停留了一会儿,每个地方检查了一遍之后来到床前,伸手就要撩开被褥,她大叫着躲开,“你干嘛?”
“他昨晚睡这儿了?”
“怎么可能?!”她脸红的为自己辩驳,他看了一会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了,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干嘛?”满脸的戒备。
“看看。”他理所当然的抬高下巴,眼神落在她腹部的位置。
唐暖知道他肯定在好奇,说实话连她自己都好奇,本来没有打算瞒他很久的,谁知道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看她不情不愿,他索性自己甩掉西装褪了鞋子自己钻了进来,惹来她的抗议,“很冷的!”
阎申越瞠目结舌的瞪着她微微凸起的腹部,手指轻轻的在上面抚摩着,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他不敢置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眼底有欣喜有疑惑,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
“三个月就这么大一点儿?”他总以为是妈妈用鸡汤把她喂胖了。
唐暖低头看了看,“怀豆豆的时候也不大的,我妈说我就是这小小的隐形体型,虽然肚子不够大,但是孩子绝对不小,所以,前几个月不显身材是正常的,嘻嘻,这样很好,至少走路会很方便。”
“呃?”他看了她一眼,“做产检了吗?”
她点头,“周末的时候跟妈妈一起去的,貌似有点胎位不正,不过张老每天都在为我按摩。”
“张老?”他脸色没来由的黑了,她不解‘嗯’了一声,他心急的追问,“按哪儿?”
“穴位啊。”
“哪儿的穴位?”
“大部分时候都是足底,有时候是头上的。”
他如释重负的点头,然后挑了挑眉,开始跟她结算了,“你们竟然集体瞒着我?”
“怎么可能?”她立马瞪大了眼睛反驳,表情绝对够坦诚,“您阎少可是一个银行的总裁啊,每天日理万机的那么忙,还要带着美女应酬,还有一个何心雅要你伺候,我怎么胆敢打扰你呢?再说了,这个事情八字只有这一撇,万一检查结果出来不合格,又要害大家伤心失望了,连豆豆都不知道,所以,你不问,我干嘛要说?”
她的前半句让他听得颇为气愤,但是后半句又让他无以反驳,心里沤了一口气,却又发泄不出来,他恨恨的瞪她,咬牙切齿,“你这女人,现在变得越来越狡猾了,知道在即将惹怒我的时候适可而止。”
“跟你学的呗!”她笑得很有成就感。
他冷笑。
她动了几下身体,寻了一个舒适的地方躺着,闭目养神,“阎申越。”
“嗯?”
“我要搬回家了。”
“学校?”身体悄然绷紧。
她轻点头,他一口拒绝,“不可能!”
“我已经跟妈妈说过了。”
“她答应了?”阎申越难以置信。
“是的。”她抬头看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跟他解释,“我家离医院近一些,王大夫跟我很熟了,而且她对我的身体最是了解,她说我体质没有以前好,一不小心很容易流产,这次怀孕都是侥幸的,所以我有些害怕了,那天晚上和你在公司,虽然你已经很温柔了但是肚子还是痛了一天,第二天王大夫还骂了我,我在家会放松一些,我爸妈照顾孕妇都有了经验,而且,他们……想我了,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外宿过,这次为了豆豆,一住就是几个月,也想他们了。”
他考虑了良久,她趁热打铁,“孕妇最忌讳情绪波动,你昨晚那样子让我很受不了!为了腹中的孩子,为了我们的豆豆……”你非答应不可!嗯,这句话没敢说出口。
“如果你把工作做好,我会骂你吗?”
“你也不能听别人一面之词啊,我为什么没完成工作,你起码得听我一句解释不是?”
他低头看了一眼比他还要怒气冲冲的她,再回想了一下昨天的事情,最后总算点头了,“好吧。”
她稍稍松气,总算把他给说服了!不容易!
像是看出了她的如释重负,他恶声恶气的补了一句,“我有条件。”
“你说。”她的小心肝啊,又瞬间提到了喉咙里。
“第一,要照常上班。”
“这是绝对要的!”她想也不想的就附和,她可要养家赚钱呢,这么好的工作这么好的优渥待遇,她是傻瓜才不去呢!
在他‘第二’出口之前,她非常热心的问了一下,两眼发光的盯着他,“阎申越,我该转正了,工资是不是要翻倍了?会有杨柳那么高吗?”祈祷啊祈祷,如果有她的一半高,她就谢天谢地了!
阎申越将她打量了一下,灿烂的一笑,说出了与他的表情截然相反的讽刺,“你有她的资历吗?你有她的身材有她的八面玲珑吗?你有她卓越的办事能力吗?她在我数不清的应酬里为我挡酒为我撑场面你能吗?她能脱能跳能说能唱你能吗?她能回眸一笑惹得男人心魂荡漾,然后一桩你情我愿的签字仪式就完成了,等我们离开,这男人还在那里做白日梦,这种本领,试问,你有吗?”
他似乎还意犹未尽,但是唐暖已经彻底目瞪口呆了!
很显然,她都不行,那么,工资有她的四分之一吗?
“什么场合要脱的啊?”她着急的样子就好像她真的面临这个难题,这让阎申越不由得白了她一眼,“我就说你不能嘛!”
“你竟然让你的秘书做这个?”她的声音尖厉,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鄙视和不屑,这男人原来不止对她一个人畜生啊,连为他工作的员工他竟然也这么狠毒?做总裁的没有一点儿总裁该有的范儿!
“我告诉你,你还嫩了些,没有见过的事情多了去了,而且,别把我说得那么不堪,这个世界上,粗俗淫秽的暴发户遍地都是,再说了,南宫世家算是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了,不也有那么变态的两兄弟?”
唐暖回想了一下,不得不点头,男人啊,没几个好东西!
“那我工资到底有多少啊?”说到底,这就是她所关心的!
“如你所说,翻倍吧!如果你表现好,我一高兴,会翻几番也说不定!”
“说话可要算数哦!”
“当然!”
她激动的在被褥里找到他的手,两个人友好的握了一下,他笑得老奸巨猾,心里暗暗琢磨着,怎么现在才发现这个老婆嗜钱的一面呢?可惜可惜啊!
“第二,你现在的身份是我老婆,不要跟男人们勾三搭四,记住,这个‘男人们’是泛称,泛称是什么懂吗?就是除了我以外的那些人,什么豆芽菜啊什么南宫家的变态兄弟啊,如果让我发现你有出轨,我定不饶你!”
斜着眼睛睨他,凉飕飕的杀过来,学着他的口气冷讥,“你呀,看好你自己就行了,我可不指望你守节什么的,只要勒紧你的皮带,不要被记者在床上抓一个现成的或者有小孩子在大街上突然抱着你的腿叫爹地,那我就阿弥陀佛神仙保佑了,不行不行,我还是在家摆一个香炉吧,我天天烧高香拜大佛,我为你祈求好运……啊……”
正说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她的脖子就被他给咬住了,刚好卡在声带部位,让她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她痛苦的嗷嗷叫,他闷声问道,“还说不说?”
她眼泪汪汪的摇头,心里腹诽,我骂死你个大头鬼,骂死你个咬人骨头吃人肉的小狗!
牙齿刚松开,他就在她脖颈处重重的嗅了几下鼻子,喃喃自语,“南宫北冥那小子是不是舔你了?”
“哪有?”
“哼!”
他并没有打算跟她计较,继续自己的要求,“第三,你们家几个卧室?”
“两个。”
“我和你共用一个,把你的单人床换一下!”
“你要过去住?”这消息,太震撼了!她家可是平民小套啊,七十平米的经济房间,她那个房间还是从客厅里辟出来的一个小地方,他敢住?
“偶尔。”
“为什么?”他干嘛没是找罪受?这男人极度欠虐吗?
他不以为然的反唇相讥,“孩子也是我的吧?我过去跟孩子睡一觉不犯法吧?不让我目睹他的成长还想剥夺我探护他的权利吗?你这做妈咪的也太恶毒了一点?果然,蛇蝎心肠说的就是你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们家地方小,而且隔音又不好,晚上外面的动静很大,我怕你睡不习惯,还有,如果你折腾的太厉害,我爸妈也能听得到。”
“我又没说要做?”
“我又不是指的这个?”这男人思想咋就这么黄呢?动不动都能联想到那玩意儿?是她说得太模糊了吗?所有,她又重新字正腔圆的强调了一遍,“我是说,你一个咳嗽,全家人都能吵到。”
“我不咳嗽还不行?”他又要来跟她较劲了。
她白眼一翻,好吧,“那个……床,如果要换新的,你要付一半的钱!”
“……”他呛到了。
“还有第四吗?”
“我想到了再说!”抬腕看了看时间,他起身,顺手去拉她,唐暖有些推搡,“时间还早,你要是赶时间就走吧!”
“这是别人家,你倒睡得心安理得,给我起来!对了,第四,不能随便睡在男人,特别是单身男人床上!”
“……”
两个人一起下楼,早有人为她准备了早餐,是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孕妇早餐!
阎申越坐在客厅看报纸,报纸还是他自己找来的,没有人给他倒一杯水……
现场只有两三个仆人在,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等她用餐,看她起身,就眼明手快的走过去收拾餐盘,然后,客厅只剩下一个人站在那里,盯着前方,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有想,准备离开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说一句恭送的话,唐暖特意说了‘谢谢’,尴尬的是,跟本没有人看她一眼,她很是无趣的走到阎申越身边,两人面面相觑,感觉身置在了异度空间……
看门的大叔师傅倒是配合得很,一个按钮,门开了,第二只脚刚迈出去,又一个按钮,门关了,‘啪’的一声脆响,大门毫不客气的关闭,唐暖暗暗叫险,如果她穿的是裙子,那裙角绝对会被那门给夹住,这师傅是不是特恨他们?
阎申越显然心情不大爽,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迅驰飞去,开出很远的时候迸出来一句话,“以后别来这里,真是见鬼了!”
“……好有个性的一群人啊。”她幽幽的叹了一句。
阎申越锐利的眼光盯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嘟囔了几句,“我说的是实话嘛!”
两人一路无语。
医院里,他一直陪着她做检查,中途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医务室没了她的身影,他好奇的问那个一脸严肃的女大夫,“小暖呢?”
被问到的人抬头,冷冷的看他一眼,那一眼里面是苛责是鄙视是痛恨,终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阎申越被弄得莫名其妙,他这下要抓狂了!
这个时候,唐暖从门帘后挽着头发走了出来,那大夫一反刚才的态度,热情的递给她一杯水,态度和蔼的叮嘱她,“回去切记要劳逸结合,别熬夜,最好十点半之前就睡觉,哦,对了,豆豆最近怎么样?”
“很好,我什么时候带他过来看您。”
“好,还真的是想他了呢,去吧!”
“再见。”唐暖起身的功夫,王大夫又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这种人就不要跟他再有什么牵扯,哼,白白有一幅好皮囊……”
阎申越耳朵何其的灵敏,他重重的踹了一脚门板,“你这大夫……”
“怎么,杀人凶手还打人不成?”那王大夫也不是柔弱女人,看阎申越叫嚣,她的声音更大!
唐暖赶紧过去拖了他就走,阎申越气急败坏的撂下话,“我跟你没完!”
“哼,正好,来啊来啊!我还怕你不成,不就有几个臭钱吗?不就有些权势吗?”
“被你说对了!我这次就要做一次小人,我要让你这没医德的医生失去立足之地!”阎申越被她惹急了,想他潇洒快意的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人给这样指桑骂槐,这滋味,真是难以忍受!
看他要动真格的了,唐暖唯恐事情闹大,将那道门用力合上,阻止两个同样出于冲动中的男女,然后,拉下他的脑袋,把自己的唇送了过去。
一吻毕。
“阎少,消气了吗?”她软软的说,笑意在她的唇边变得更加甜美。
他妖孽的舔了舔被她吻过的唇,回味着。
她挣扎,他摇摇头,眼神阴晦幽沉,低低的嗓音非常的强硬,“继续!”
“走啦,都是人。”走廊里人来人往,拿怪异的眼神看他们。
“女人……”他的声音沙哑慵懒。
她伏在他胸口喘息,一边柔声安慰,“阎申越,你别跟王大夫生气了,她是妈妈的好姐妹,人很好很实在。”
她不提则以,一提他又记了起来,懊恼的低咒,“他妈的我今天真是撞邪了,到哪儿都被人嫌!我运气再糟糕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背过!不行!我就是看不惯她那高傲的样子,我今天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阎申越,你别这样,王大夫怎么说也是长辈,再说了,所有的事情还不都是你引起的?”
“我?唐暖你……”
她抱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小声的说着,“四年前那个雨夜,被人发现的时候我整个都是血人了,家人把我送到这里,下面缝了很多针,伤口惨不忍睹,妈妈哭得差点断气,我醒来后王大夫说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禽兽!”
“……”阎申越不再说话了。
“那一次,妈妈让我做了***修复,他们希望我忘掉一切重新开始生活,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去认识另外一个男人,结婚生子,到最后,没想到却还是遇到了你……喏,如你所说,我的两个初次都是给你的,想想还真是一种缘分哈?”唐暖的自我解嘲换来了阎申越轻轻的一瞥。
他不言语,削薄的唇角不知不觉已轻轻抿紧。
看着车子驶向公司的路上,唐暖苦涩着脸,“就剩下半天了,我还需要去上班吗?”
“第一条刚约定过的,你就想违反?”他的神色和缓又坚持,只是语锋透着一丝犀利,让唐暖急急的摆手,“没有!绝对没有!你没听见我用的是疑问句吗?这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吗?你说去我就去嘛!”
她的动作和言辞中泄露出的细微紧张让他轻笑,挑了挑眉头,扬声戏谑道,“这还需要疑问?”
“半天上班时间考勤表都没办法写,会自动忽略的,又不给我工资。”粉唇嘟得高高的,似乎被谁占了莫大的便宜,正心里不爽着呢!
从来没有谁胆敢在他面前这样抱怨的,感觉有些新奇又有些好笑的无奈,这女人的直言快语有时候实在是让人气结,修长的手指按了一把突突乱跳的太阳穴,“慧科有你这样的员工,真是悲剧!”
“做老板的也要适当体谅一下员工的辛苦,慧科是你的,你当然说得冠冕堂皇。”
“去是不去?”懒得再跟她耍嘴皮子。
“去!”毫不犹豫,一如往常的举手肯定。
阎申越爆笑,一只手开车,一只手过来自然的捉住了她的手,唐暖愣愣的看着他似乎是毫无意识的举动,有些怔愣有些心动,只是这样眼睁睁的注视着,感受着,思考着……十指交握,这是多么亲密的爱人才会做的事情,他的手,跟多少女人这样握过呢?又给过多少女人遥不可及的幻想呢?
“阎申越……”
她嗫喏着叫了一声,他的手用了一些力道,她抬头,却发现他透彻明悟的眼神落在他们的紧紧交缠的手掌上,他柔声劝诱,“说吧,有何感想?”
“呃……”脸红了红,看向窗外。
等了几分钟,她依然没有说出一句话,他叹息,索性先行开口,打破僵局,“还有谁这样握过你的手吗?”
“你明知道的。”除了南宫北冥偶尔会这样做,她从不与其他任何人亲近的。
“你知道我在你这里看到了什么吗?”他顿了顿,她不解他何意,悄然抬头看过来,他笑得柔软入心,说出的话却残酷入骨,“害羞胆怯茫然,还有隐隐的渴望和期待,你在等我做什么吗?”
“我等得到吗?”她等的,他永远给不了,她又何必让自己身陷牢笼不的解脱呢?
“你跟心雅最大的不同,一个内敛沉默,一个张扬奔放,你甚至没有鸣鼓就缴械投降,她却势必要把自己想要的得到手才肯罢休,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弱肉强食,你的性格,注定会让你经历一番磨难和挣扎,为什么不能稍微改变一下呢?”
“身为强者的你,欣赏的……也是她那种性格吧!”
“……懦弱的人注定要成为牺牲品,所以,我不甘平庸,才获得了今日人人羡慕的成就,我希望我的爱人也是如此,可以并肩跟我站在一起,面临生活的种种,分享彼此的快乐,不是很好吗?”
她微笑,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恭喜你,你和她虽然做不成名誉上的夫妻,但是这样的心灵相通和默契相爱,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至于我,至于我们的未来,因为注定是一场无言的结局,所以,趁早放弃,岂不是更好?”
“如果我说,如果我说我可以为了你放弃……”
他的耳根越来越红,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无措的动来动去,他紧盯路况的视线飘忽迷离……这完全预料不到的台词吸引了唐暖的全部心神,她的心脏跳得超出寻常,一切,都脱离了轨道……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阎申越难以说出口的话,他懊恼的低咒,又像是从难耐的尴尬中庆幸的解脱,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接听了电话,“喂,嗯,是的,现在就回,让他先去我办公室等着。”
唐暖收回有些失落的神情,他刚才说要放弃……放弃什么呢?难道是放弃何心雅选择她?会是吗?
不可能!不可能!
他和何心雅之间经历的种种,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得下?
那是什么呢?
直到跟着他一起回到慧科,她依然在猜想着他那没有说完的话,心里像是缺了一块似的,想要去寻回,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在那三个秘书的炯炯目光的探视下,她刻意走在了他身后,可是,这掩盖不了跟他一起过来的事实。
阎申越显然没有顾虑到她,直直的朝办公室走去,脸上的线条绷得紧紧的,越靠近那个门神情越是阴申越恐怖,就好像那里面坐着一个让他畏惧的洪水猛兽,手掌放置在门把上等了一会儿,然后猛然回头,盯着已经坐在位置上的女人,“小暖,你也过来。”
“哦。”唐暖还没坐稳,就赶忙跟了过来。
依然低着头走路,来到他身边的时候,手猝不及防的被他紧紧攥住,她惊呼,他已经推门揽着她走了进去,一边走还一边说,“孕妇就应该有了孕妇的样子,工作再怎么重要也比不过身体,来,午饭之前先睡一会,乖……”
唐暖完全被震撼了,狐疑的回头看他,他却朝她俏皮的眨眼,温柔的捏她的脸颊,亲密自然的动作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男人吃错药了?
正在她瞠目结舌的猜测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停了下来,她明显感觉他的身体有些僵硬,诧异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呃?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几个月前在青梗山见到的一家之主,阎老爷。
一样俊美的外形,一样深邃的眼神,一样紧抿的薄唇,就连笔挺的西装……都是一样端庄的藏青色,唐暖暗暗惊叹,果然,不愧是父子!
不过一会儿,她就发现了这诡异的气氛,沙发上坐着的还有一个女人,妖娆艳丽,唐暖记得她被称作‘若儿’,他们竟然还在一起?而且,还一起大大方方的出入慧科?她们把周阿姨放在何处?
“呦,阎少爷回来了,这个是谁……哦,瞧我这记性,这女娃就是豆豆的妈妈,唉呀,还真是又嫩又俏啊,这脸能掐出水来呢,成年了吗?”说着说着,她的手还真的摸了过来,一股浓浓的脂粉味迎面扑来,唐暖惊得赶紧往阎申越那里躲,让那女人扑了空,浓妆艳抹的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阎申越顺势将唐暖拥过来,安抚着她,回头冲那女人冷喝,“何阿姨,我老婆见不得生人,现在怀有身孕,您还是收敛一点的好。”
“生人?你这什么话,我算是生人吗?”女人声音尖厉,像极了什么东西划在玻璃上发出的刺耳噪音,让人耳朵极不舒服。
“小暖,有没有吓到?”他小心翼翼的表情,眼睛里似水的柔情要满溢出来,他几乎想把她捧到手心呵护。
唐暖被呛到了,咳得满脸通红,阎申越立刻一脸的惊煌,扶着她走到桌边,拿了杯子喂她水喝,一边还轻拍着她的背,“小心点,来,再喝一点……”
站在窗边的那个男人终于结束了他的漠视观望状态,步履优雅的走过来,站在他们面前,犀利的眼神盯着唐暖的腹部猛瞧,良久才发出了声音,“丫头,三个多月了吗?怎么还是这么瘦?”
唐暖点头,“怀豆豆时也这样,后面会胖一些。”
“平时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能帮我的肯定帮。”
“好的,谢谢您。”
“呵,真是讨人喜欢。”
他笑了,阎申越却没那么好的脸色了,冷冷的讽刺了几句,“你可看清楚了,她是你儿媳,你的喜欢,我们可承受不起!”
“怎么,我的喜欢就不能是纯粹的亲情吗?”
“你我知道得很清楚,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作,所以,什么事物都不是那么的绝对,人心难测,最好不要太过于自信!”
两个人眼光相对,有激烈的电闪在空中碰撞击打,同样的幽深锋利,同样的惊悚噬人,这剑拔弩张的尴尬气氛让夹在中间的唐暖深感为难,她推了推阎申越,他低头看过来,怒意还没来得及掩去,就这样直直的瞪着她……
她含幽带怨的看着他,她没得罪他吗?
不愿意掺杂在两人之间的恩怨里,她想走开,可是,环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却不放她走,局面失控了……
一股烟味弥漫过来,唐暖赶紧捂住嘴巴,回头诧异的看着正在那里吞云吐雾的女人,这次,阎申越主动帮她了,“何阿姨,我老婆怀孕了,你就是这样做长辈的吗?”
女人冷哼一声,在父子两人眼神的压力下,不得不将烟熄灭,嘴巴里念念有词,“哼,亏得心雅对你那么好,你就是这样对待她的?跟别的女人左拥右抱,亲热无比,哈哈,真为她感到不值!”
话音刚落,阎申越便一捶砸在了桌面上,声音凶狠阴厉,每个字都是从牙齿里咬出来的,“你为她感到不值?你这个做妈妈的有什么资格提她的名字?如果不是你们,我和她至于这么痛苦吗?”
唐暖身形震动,天!这个人是何心雅的妈妈?她竟然没有看出来?
而且,她在谴责阎申越!
她什么意思?她是支持阎申越和何心雅在一起的吗?所以,看到阎申越和她这么要好,所以,她这个做妈妈的就生气了?
怪不得!怪不得阎申越会这么反常,对她悉心照顾,上演这么一出夫妻恩爱的戏码,原来,是故意的,是故意惹何阿姨生气的!他是在报复!利用她来报复他们!
可怜她,还真的把他的关心当作了真心对待,她还以为他让她进来是为了继续刚才那没有说完的话题,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赢得了他一点点的心思,可是,她还是错了,她被他华丽丽的利用了,这该死的男人!
突然间,她心灰意冷,挣开阎申越的束缚,她低头走开,“我出去工作了。”
一整个屋子的人,都是她不喜欢的,甚至让她讨厌,管他们闹个天翻地覆,她才懒得管呢!他们的事情,少把她牵扯在内!她没兴趣!
阎申越似乎伸手想要拉她,但是被她躲过了,他并没有勉强,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把这个拿出去,整理好了直接交给我!”
声音带了熟悉的冷意和漠然。
唐暖绕过他们过去,拿过来就要走,身边的男人却在这个时候说话了,语气充满了温暖和感激,“儿媳,感谢你赐予我们阎家那么美好的一个孩子。”
她回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男人,望进他和蔼的黑眸中,对他左拥右抱的那点讨厌,就这样没了,她脸红的木讷问道,“您看过豆豆了?”
“是的,跟你一样可爱呢!”阎伊澈笑得深沉。
唐暖心情稍稍好转,旁观的阎申越却猛地将她拉过去,沉声质问,“还不出去?”
“哦。”回头再看那男人一眼,唐暖转身走开。
自打唐暖坐在位置上,陈乔就时不时的盯着她瞧,看她发愣,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冷言批她,而是默默的思量着什么,在她手里的文件很重要,以前都是陈乔她们三人经手的,没想到阎总竟然把它交给小小的她!
午饭的时间到了,陈乔让那两人先去,她装作没事一样走到唐暖这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唐暖,昨天的事情……”
唐暖抬头看她,等着她说下去,而陈乔似乎犯愁了,昨晚她确实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唐暖,所以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这才主动过来讲和,她本以为唐暖会像以往一样淡淡的说声没关系什么的,这件事也算是了结了,哪知这次她却一反常态,用这种锐利的眼神看过来,是的,她清澈透明的眼神,竟然也让她这个前辈慌了手脚,声音不由得拔尖,“你怀疑是我陷害你?”
“我说了吗?”
“那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在等你说话啊,你说了半截,我怎么好意思打断你的话?”
“唐暖,你不要以为自己拥有了一个名分就鸡犬升天了,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你别太得意忘形了!”一掌拍在她的桌子上,震得杯子‘砰砰’响,唐暖都为她感到手疼,她不在意的翻看着文件,冷冷的说道,“忘形的永远不会是我,你有功夫就多去美容院整理一下仪容,女人太容易动怒了会有大把大把的皱纹。”
陈乔马上慌了,手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最为注重的脸,恨恨的瞪向唐暖,气急败坏,“你不就是凭着自己年轻吗?告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你会比我更惨!哼,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就你这样的,阎总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拿不出手更好,反正我又不是靠外表吃饭的人!”
“你什么意思?”
“就你理解的这意思!”昨晚阎申越的所作所为,还是让唐暖有些怨言的,但是她知道,有一大部分责任还是因为陈乔,如果不是她添油加醋,她也不至于大哭一场,还在午夜的时候跑到野外里去!
劳卡和杨柳的压迫,她已经受够了,她们似乎以为她是好欺负的,所以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和侮辱,如果是平时,她根本是不屑一顾的,可是今天,恰好被阎申越利用了一出,她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算她倒霉!
在陈乔气得喘息不停的时候,正对她的办公室开启了,阎申越矗立在那里,没好气的扫视了一眼她们,薄唇一凛,“唐暖,你够了!”
“我没有错!”唐暖拧了拧眉。
“阎总……”陈乔满脸的委屈,阎申越指了指她的桌子,“不去吃饭的话就去给我工作,再让我看到你们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哪儿来的给我滚哪儿去!”
阎申越骂完就消失了。
唐暖嗤笑一声,不就是不吃饭吗?她还懒得去吃呢!
陈乔的两个姐妹回来的时候为她带了快餐,她吃的时候故意嚼巴得很响,唐暖皱了皱眉,计上心头,似是无意的点开了一个视频,是几只小猪正在抢着吃食的欢快情景,音响开的声音恰好让她们都听得到,那‘吧唧吧唧’的声音倒真的跟陈乔嘴巴里发出的声音相称相和,逗人得很!
那两个女人都被惹笑了,只有陈乔等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唐暖,她竟然!
一声凄惨的大叫……这下,出来的不只阎申越一人,那两人也恰好跟着走出来,显然,三人之间的谈话以悲剧收场,每个人脸色都不大好,特别是那个狐媚的女人,下巴扬得高高的,嘴巴气鼓鼓的翘着。
阎申越显然被外面的女人们惹怒了!
看着满嘴油乎乎,叉着腰指着唐暖的女人,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你们两个今天不打一架是不行了是不是?”
“阎总,她欺负人!”陈乔快哭了……而唐暖却气定神闲的翻看着报纸,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水。
这幕场景,把阎伊澈逗笑了,走过去敲了敲她的桌面,“丫头,你有吗?”
“有啊,那又怎么样?”
“哈哈哈……”
陈乔哭了……
除了唐暖,大家眼睛都瞪得溜圆,再看向唐暖的时候,眼神里都带了浓浓的好奇和微微的惊叹,就这样不动声色的小丫头,怎么看都是受气的小角色,以前每次都是她被人压得死死的,这次竟然破天荒的把陈乔给惹哭了?本事不小嘛!
阎伊澈笑得眯眯眼,若有所思的看了唐暖几眼,擦身走过去的时候放在她桌边一个名片,附在她耳边低语,“丫头,我最近很得空,正好教你几招整人损人的功夫,相信我,对于那些高明的阴招,我最在行!”
“咦?”唐暖侧头看他,嗯,态度够真诚,不像是戏耍她的。
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动作就是亲密无间的……
男人华丽又低沉的邪魅一笑,“你看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如此娇弱如此惹人爱怜,你呢,却如此理直气壮的挺直了小腰板,矛头自然指向你了,所以,要做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让人在心里默默的哭,敢怒不敢言,更不敢跟上级打小报告,你也不用挨骂,那才是真本领,你说是不是呢?”
唐暖颇为认同的点点头,用眼睛余光瞄了瞄脸色铁青神经僵硬的阎申越,是啊,一会儿肯定又要被他批斗。
看她动容,男人势在必得的追问,“有兴趣了?”
唐暖眨眨眼,表示默认了。
他动作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发顶,“孺子可教啊,这丫头做我儿媳,还真是对了我的胃口!”
豪放的哈哈大笑着走过,经过陈乔身边的时候,哭得正伤心的陈乔低头恭敬的点头,他轻拍她的肩头,嘴角微翘,话说得轻捷优雅,“年轻人啊,计较太多反而不好,退一步海阔天空,阎某的儿媳顽劣年纪小,得罪了,别跟她一般见识才是!”
几句话让陈乔心神大震,猛然抬头,一样的和颜悦色,一样的笑容灿烂,只是眸色太暗,有着警示的意味,让她不由得低下头去,“我……不敢……”
他对唐暖的维护大家看在眼里,这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何紫若最是见不得,她走过来,不怀好意的将唐暖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看那红唇就要吐出几句冷嘲热讽,阎伊澈突然扭头过来,那一刻的目光里渗透着危险的不容人抗拒的气息,“若儿,还不走?”
“哦,来了。”女人的反应是极其乖巧听话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惧,像是受惊的小老鼠一样,下一秒就站在了阎伊澈身边,陪着一脸做作的讨好的笑,“澈……”
男人没有言语,只是那样看着她,直到她无法承受的低下头,他这才展颜一笑,语气温和,“中饭还没吃吧?”
他的笑让女人脱胎换骨,重新恢复了妖娆和自信,缠着他的胳膊撒娇,“是啊是啊,我们走吧,人家都饿坏了。”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口,唐暖低头拈起了桌边的名片,阎伊澈,简简单单的黑色的隶书,原本的电话号码被划掉了,重新手写上去了一组,正面和背面都没有什么logo,没有一排排虚假的任职名号,没有光鲜亮丽的外壳,却让人感觉高贵不菲又神秘,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吧!
刚才那一幕,她看得仔仔细细,他和何阿姨之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对于他来说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宠物而已,心情好的时候拿来哄哄,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毫不掩饰他的厌烦,虽然没有大动肝火,可是那目光却透着凛人的无情,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爱恋,唉,看来这个‘若儿’并不是真正的得宠呢,好在她也挺有自知之明的,起码很听话,不会傻乎乎的跟他对着干,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跟他对峙,这样的男人凶狠起来的时候,往往会让人粉身碎骨,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而这个‘若儿’显然比她要识时务很多,让她往东她绝对不去西边,也许正因为她的惟命是从和看人脸色见机行事,所以才能在他身边呆这么久吧?
果然,男人的宠爱都是有条件的!
手里的名片被人夺走,搭眼一看,气愤异常,一个扬手就扔到了垃圾桶里,唐暖想要去捡回,却被他一把拽了过去,低声警告她,“别让我知道你跟他有什么联系!”
“他是你爸爸。”
“不是你的!”
“……”什么意思?法律上她是他妻子,而他,并没有真正把她当妻子……
他拂袖离去,唐暖愣愣的坐了几秒,桌面上那几头小猪的视频早已停止了,有问询提示,时候要重新播放?她点击了那个红叉叉,唉,她整人的手段果然够低级,姜还是老的辣,对阎伊澈,她发现自己对他还真的很感兴趣呢,起码他认同了她这个儿媳,在外人面前对她也是百分百的支持,跟阎申越的态度是大大的不同啊!
所以,对他的好感也急遽上升,嗯,看来有空还是需要沟通一下的,看看四下没有人盯着她,迅速走到垃圾桶旁将那名片重新捡起,将号码记在手机上,又把它给丢了。
眼熟的黑衣人又出现了,与他们严肃外表不搭的是,这次他们比较人情化了一些,手里提了一个三层高的精致饭盒,上面有‘香格里拉’饭店的标志,是他的午餐吗?这家伙真够奢侈的,吃一顿中饭都要人家跑十几公里远的地方去买,果然是少爷命!
那人进去了,出来的时候在她这里停了一下,“阎总让你进去。”
生硬的一句话后,他走了。
跟南宫家的那些仆人一样,他们这些身份特殊的黑衣人也挺有个性的呢!
只是,阎申越让她进去吃饭吗?她有这么好运?
她敲门走进去,一个半透明的屏风将办公室隔开,那里靠窗的位置有一排与墙面对接的桌面,有两三把红色的固定阎转高脚椅,在那里用餐,视野很廖阔,看起来蛮舒适的样子呢!
“给我一杯水。”阎申越没有回头,直接命令她。
“吃饭最好别喝水。”这样说着,她还是给他端了过来,自己也在他旁边坐下来,拿起另外一双筷子就要开吃了。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我说让你吃了吗?”
“宝宝饿了。”她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腹部,阎申越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喝一口水压下,将放在他这边的蘑菇奶油汤推到她这边,“全部喝完!”
唐暖开心不已,这是他最讨厌而她最喜欢喝的一道汤。
一顿饭吃得唐暖心满意足,走之前她调笑的看他,“这是歉意吗?”
“什么?”
“你把我利用完了,不给点补偿?”她还没有忘记刚才的事情,如果不说出来,他肯定会把她当作傻瓜。
阎申越没有一点的愧疚,动作优雅的仰头将水喝了底朝天,痞痞的凑到她面前,“你是我老婆,我利用你又怎么了?”
“还有这样不讲理的?”她无奈的叹息,他脸色一沉,“老头子给你说了什么悄悄话?”
“教我怎么整人。”
“我告诉你唐暖,以后再让我看到你跟人闹别扭,我扣你工资!”
“这不公平!你甚至都没有问原由,大部分情况下我都是无罪的!”
“我不管!”俨然一个暴君,他的语气武断又不讲理,起身走开之前不忘记命令她,“把桌子整理干净!”
“我是孕妇!”她跳下凳子溜到门口。
阎申越用手指着自己,相当的不能接受,“你让我干这种事情?”
“我不管!”她龇牙一笑,跑了。
快要下班的时候,何心雅急匆匆的来了,陈乔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眼圈瞬间发红,何心雅赶紧过去拥住她,两个人面对面的趴在桌子上咕哝着什么,状似极其亲密的样子,唐暖索性起身收拾东西了,她惹不起还怕躲不起?
刚迈出一步,何心雅就在后面叫住了她,“唐暖。”
唐暖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
何心雅也不在意,动作从容的走过来,在她面前幽然站定,“这里的人,都是我的好姐妹,而你,竟然不知死活的惹她们伤心,先是劳卡,后来是杨柳,现在你竟然一个个的开始轮流对付了,你知道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想怎样?”
‘啪’的一声脆响,唐暖只觉脸上火辣辣的被利刀刮了一下,强大的冲力让她一个控制不住,身体往一侧倾去,恰好趴在一边安放资料的长桌上,腰侧被压得生疼,她保护性的按在自己腹部,忍着痛意一点点的过去。
从办公室走出来的阎申越恰好看到这一幕,他一个箭步冲过来,却被何心雅挡在了前面,他抓着她的胳膊,“心雅,你做了什么,她怀孕了你不知道吗?”
何心雅已是满眼的泪水,声音哀伤凄迷,“我知道我知道,她怀孕了就能恃宠而骄了吗?她怀孕了就是这里的老大了吗?你不舍得对她怎样我舍得,你不愿意做这个坏人我来做,反正我在你心目中早已不是原来那个温柔善良的何心雅了,以后她再敢做这种欺负人的事情,我让她死!”
最后一个‘死’字,她是下了狠力的,咬得唇都破了。
“心雅!”
虚弱的靠在阎申越怀里,何心雅动情的问,“申越,你前天告诉了我什么,你说我们只是利用她而已,到后来是要把她踢出局的,你说只有我才有资格做孩子的妈妈,你说要把孩子给我的,你说只要我喜欢,就连这孩子都是我的,你忘了吗?”
“……心雅,你冷静一点,OK?”
从疼痛中缓解过来的唐暖直起身来,冷冷的看着面前两个抱得紧紧的两个人,说得斩钉截铁,“这孩子,是我的!你们夺不走!”
“唐暖,要不要试试看?”何心雅的脸在这一刻有些狰狞,唐暖一惊,语气却依然维持着平和,“你们真是好笑,既然这么喜欢孩子,干脆去生一个算了,对别人的孩子这么热衷,真有够变态的!”
刚说完,阎申越鹰隼般的眼神掠过来,语气深寒,“唐暖,你给我闭嘴!”
看她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憎恶。
何心雅的反应歇斯底里,像是遭遇了一场灭顶之灾,那痛苦的表情绝对不是伪装的,她瘫在他胸口,一字一句都带了血泪,“申越,她在笑话我!她在笑话我被人强奸了,她笑我失去子宫了,她笑我不是女人了,你看她笑得多么灿烂,我要撕了她,撕了她这幅得意的嘴脸!”
唐暖的大脑暂时瘫痪了!
只有一个声音在回旋,‘没有子宫不是女人不能怀孕’……
重重的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看着哭得痛彻心扉的女人,唐暖心头的负罪感翻天覆地的涌来,执意要把她压垮,好难过好难过,她为何心雅难过,她为自己难过,她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有预谋的!
“我……”
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阎申越恼怒至极,对她痛恨得一塌糊涂,“还不滚?” 阎少掠爱很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