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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十八万现金

天南地北雁双飞 无雨之城 6211 2021-04-06 17:18

  在温州出差的时候,郑经理晚上和他吃饭,说他来到公司还没请他吃过饭,就算给他接风了,叫了很多当地特色饭菜,两个人花了快两百块。魏启明听他说请客,也没当真,最后还不是象阿伟一样拿回公司报销了,空嘴人情而已。买完单,他让服务员开发票,却被郑经理拦住了,说私人请客就不要开发票了,这让他很出乎意料。

  人的第一印象很多时候并不准,郑经理和阿伟,给他的第一印象跟相处之后的表现,完全截然相反了,最开始对你热情的人,往往带有某种目的,而对你不冷不热的人,反而是有职业素养和人品的。他下海后的工作经历,切实告诉了他以貌取人要不得。

  尽管他对阿伟有了戒心,但整个公司看下来,能一起聊聊天吃吃饭的,还就只有一个阿伟了,尤其是李非和刘未,成了关系很好的姐妹,有事没事,他们四个人都在一起。

  魏启明努力工作和学习之余,跟老员工们也注意搞好关系,一来二去的,和货车司机阿社成了球友,一个星期总有两三天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和阿社去公司旁边的台球城打一个小时。

  他是上高二时学会打台球的,非常喜欢,打得也不错,不过他在山西玩的是那种一块钱三盘的路边摊,在沈阳玩的是一块钱一盘的正规案子的美式。他不爱足球篮球乒乓球,唯有打台球让他能全身心的投入,连高考时的中午还抓紧时间去打几把,如果那时候他少打几次,说不定也不会因为几分之差只考到了一个大专了。

  以前他没打过斯诺克,阿社实在是找不到对手才愿意跟他玩的,他打了几次之后就打得有模有样的了,阿社就经常叫上他出去。老同事大部分会中午赌钱,阿社和他赌性不重,难得能有个共同感兴趣的爱好。作为来了大半年的老同事,阿社也给他透露了一些其他同事的小秘密,甚至还教他学了很多广东话。

  上班工作,下班回家,魏启明和李非没有什么娱乐,生活很单调,打台球成了他的唯一消遣,有几次打得忘记了时间,中午回公司晚了点,李非开始说他没有自制力,玩物丧志,他就渐渐少了去和阿社打球。阿社再叫他,他就冲李非方向看看随即摇摇头,阿社也摇摇头,鄙视他是个妻管严。

  为了和老同事拉近关系,魏启明参加了两次他们的打麻将活动。打麻将闲聊,他才知道阿丽和阿社是一对情侣,在公司根本看不出来。平时他俩吃饭都不在一起,互不干涉的样子,或许只是为了排解寂寞搭个伴儿而已吧。

  据说阿丽刚来公司没几天,大家就盯上了这个可爱漂亮的小姑娘,结果很快就被阿社弄上了床,魏启明听了真是出乎意料,阿丽看着很乖巧的样子,没想到是那么开放的。后来更出乎他意料的是,看到好几次阿丽跟廖生的妹夫开车出去,或者别的什么男人在一起,阿社根本不在乎,阿丽和阿社,只是彼此一个免费的伴侣。

  打了两次麻将,每次都是他输的最多,两三百块的样子。他打麻将的时候,李非就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等他,极其的无聊,她和那些员工的乡下家属实在找不到什么共同语言。输多了之后,李非说他们是一伙的,让他别跟他们玩了,他就再没去参加他们的活动了。阿社每次和他开玩笑,都说他是妻管严,让他很是没面子。

  一个多月时间里,魏启明把外贸基础看完了,也和香港公司的同事见过两次面,她们每个月会过来一两次,交流下工作,对于信用证和外贸单证等等知识,他一边看书一边在实际工作中认证,觉得进步很快,基本上郑经理的客户都开始由他直接联系了。

  上次去重庆谈的客户,三月底的时候来了两个老总考察东升公司,许生让他和阿伟作陪,后来终于交给他跟进,这是他从头做起的第一个客户,许生应该是了解了他的努力和能力,认真打算培养他了。

  重庆来的一个伍总,一个向总,伍总为人很健谈,基本不用你插话,他就能从东讲到西,从古说到今,偶尔穿插个黄色笑话,酒桌气氛很是热烈。而向总则是只抽烟喝酒,很少说话。伍总是副总,向总是总经理。

  有拍板权的是向总,伍总只负责业务跟进处理。当时谈得很好,伍总说回去就会有决定,不过他们回去后很久都没有了下文,魏启明就有点着急,跟许生汇报情况时,许生说很正常,业务工作就是这样,保持跟踪就好。

  通过研究给重庆公司的报价和一些海关单据,他总算明白了公司的利润是如何来的了。本身进口产品的售价就比国产的贵很多,其中有个差价,这是很合理的贸易利润,即便扣去各种海关税费等,利润也是蛮客观的了。

  而一个售价八百多元的摩托车发动机,看报关单上写的是水泵接头,点火线圈是铁圈,该申报的价值低了十几二十倍,所交税费就天差地别了。更有根本不报关的很多猫腻存在,每年海关损失的税费是个天文数字,而很多与此有关的报关行贸易公司,却赚得盆满钵满。

  那天财务新配了一台电脑,阿伟去拿回来的,下出租时他正好在接待区沙发上抽烟,就帮着抬了进去,然后站在一边看阿伟给新电脑连接各条线、开机、做系统、装软件什么的。阿伟都不用看键盘,嘴里跟他聊着天,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操作着,行云流水一般,把他羡慕的要死,那一刻阿伟的形象无比高大。

  魏启明根本不懂电脑,在洛南连看见电脑的机会都极少,要学的话买书看也没用,于是就没事坐在李非身边,缠着跟她学,终于明白了什么是word,什么是excel,但他看着五笔字型字根表傻了眼,那就跟天书一样难记难背。还好她笑着说有拼音打字,才让他放了心。

  他迷上了电脑,李非不在座位就第一时间去她电脑上自己鼓捣,不懂的就跟李非学,问阿伟,锲而不舍。要不是电脑太贵,他肯定自己要买一台了。

  在东升的工作逐渐步上正轨,每天忙忙碌碌的,他感觉很踏实,刚来时那种惶恐不安,被充满信心和斗志的精神面貌取代了,许生每次见到他,都会夸他有进步。

  四月中旬的一天,郑经理安排了他跟一车货,跟阿社送去广州,顺便收一笔钱回来,有十八万多。

  他和阿社一路抽烟聊天,请教广东话的同时,还边看边问阿社一些开车的问题。前一阵在双乡货场等货柜过来,阿社无聊就教他开车,只简单的讲了下离合油门什么的,他说以前在洛南开过摩托车,技术还行,阿社就放心的让他开开看。他手忙脚乱的把车开了小半圈,眼看要撞墙了,才一脚狠刹把货车憋灭了火,再也不敢自己开了。

  快中午的时候,他俩在路上找了个饭店吃饭,阿社点了好几个菜,极其随意的样子。魏启明问他说是不是点菜太多了?就两个人,公司不会不给报销吧?阿社笑笑说他们算很节约了,公司赚钱容易,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费用,只要有发票都会给报销的。

  下午到了广州,顺利的交接了货物,客户带他去了他们租住的出租屋,从床底一个很烂的箱子里拿出一捆捆钞票,原来货款是要给现金啊,郑经理可没跟他说这个。

  本以为是给支票的,望着十八捆整钞和一堆零钱,魏启明脑子有点大。想了想还是一捆捆打开,上面还有银行的封条,他仔细的一张张点着,客户只好耐心的在一边等他数钱。差不多快半个小时,魏启明才把货款点算清楚,给客户签了收条,心理紧张的拿着装满现金的黑塑料垃圾袋出门。

  下楼梯的时候他暗自想,要是他拿着这十八万现金跑路,也够他花销几年的了,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他可不应该就值这十八万,要是一百八十万,一千八百万,倒是可以博一把。

  回去的路上,魏启明谦虚的给阿社师傅点烟,继续向他学习广东话,看着洛溪大桥的标牌,他一字一顿的说:洛尅大靠。阿社手扶方向盘笑得前仰后合,说不是大靠,是大Q啊。

  他俩回到滨海已经晚上快八点了,好不容易没有李非监督,阿社就说去打一会儿台球,魏启明坚决的拒绝了,那垃圾袋要是丢了,他可赔不起,让阿社直接把他送到了宿舍楼下。十八万现金被他象孩子一样放在床头,时醒时沉的睡了一夜,早上去了财务交账,才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做业务要经常出差,他来了东升不到两个月已经出去了三次,他不在家的时候,李非就自己吃饭,或者跟阿伟刘未一起,他很感谢有他们两个帮他照顾李非,有时他会坚持请他们吃饭,不过就不会再开发票给阿伟去报销了。

  他已经熟悉了业务流程,做的非常顺手,四月底的时候,终于他和李非,小徐,一人给配了一台BP机。非常小巧的机身,用个链子栓在腰带上,没事抠出来看看按按,他的心情极其美好。

  他办公桌上有电话,连国际电话都可以打,联系香港的同事方便些。他一早就告诉了丁宁他的新电话号码,只是她知道李非就在他后面坐着,担心会被李非察觉到他们联络,从来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

  丁宁那时已经辞去了报社的工作,自己去开了个花店,也配备了手机,还告诉了他她妈妈家里的座机电话,她还没结婚,依然住在妈妈家里。他拿到BP机的当天就给她打了电话,一边低声在电话里跟她说着自己的近况,告诉她自己的BP机号码,一边留心李非有没有注意他。

  从一直以来丁宁和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上,如果有机会下次再见了面,那将是彻底的交流了,虽然他俩都没提起过那方面的事情,但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让他享受着婚姻之外一份感情牵挂的美好。欢喜冤家上有句话说得很是贴切: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和丁宁这种暧昧的刺激让他欲罢不能,可不就是最高境界的偷不着嘛。

  他要出差去湖南株洲了,一家摩托车厂的货已经用铁路集装箱运到火车站,他要去当地雇车,押送到厂里去,并结算货款回来。交易条款写的是CIF工厂,他们要负责运到厂里才算完成交货。

  一路顺利,货从打着铅封的火车集装箱里,搬到了魏启明在车站前雇的一辆大卡车上,他眼睛一直盯着搬货的人,确定一箱都没少的搬好了,才坐在没有空调的驾驶室里出发。集装箱数量和编号都对,铅封也完好,是公司负责物流的人从湛江发出的,火车站也是按集装箱交货的,他就没一箱箱的点货了。

  魏启明一路出汗又干掉,再出汗再干掉,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工厂仓库。

  客户厂的人员一箱箱的搬着货,魏启明严格按照装箱单对着数量,出一箱记一箱,让他们必须在他登记之后才能搬走。

  清点到最后,总共近六百箱的货,发现货少了十几箱,他重新去清点了之后,还是少了那么多。

  已经早过了下班时间,工厂的一帮人等着解散,可数量差了,怎么办?从火车到货车,从货车到工厂,魏启明都一直是没离开过监视的,到底哪个环节少了货?或者压根就是供货商少发了?再不,就是在湛江那个环节出了问题?供货商少发了不太可能,那是用信用证做的,还经过了香港公司的清点,那很可能就是在湛江发货时少了。

  在仓管人员的催促下,魏启明无奈的在收货单上签了字,在一片埋怨声中,离开了工厂。回到宾馆,魏启明给许生打了电话,汇报了情况,许生问魏启明有没有在收货单上签字,魏启明说签了,当即被许生埋怨一番。

  魏启明继续解释了一路上不可能少货,在仓库搬货都是一箱箱登记的,也不可能少,再说如果他不签字,明天早上起来货又少了,更说不清楚了。而当他说可能是湛江那里出了问题的时候,许生听了就没多说什么,告诉他尽快收钱回来。好在损失的货价值不高,把株洲客户应收的钱要尽快收回去。

  他忙了一天又累又饿,就在宾馆附近街上吃了一盘炒米粉,几块臭豆腐,打包了两个肉烧饼,回了宾馆房间里研究交易条款,湛江那边他管不着到底怎么回事,看看能不能在客户这里再挽回些损失。

  看来看去,他倒真的发现一个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当时的交易标价是美元计价的,没约定结算汇率,目前人民币汇率在持续贬值,如果接下来的几天再贬值些,魏启明还能多收点人民币回去,虽说不多,也聊胜于无吧。

  交易约定是货到七天内付款。魏启明把整个过程和计划记在笔记本上,打算回去后写个正式报告给许生,把这件事交代清楚。他口才不好,勤记笔记,多写报告是他良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后来几天他去了工厂办公室,要么是财务不在,要么是副总不在,魏启明知道他们是在想拖货款,他反正不着急,他们这样还正合他的计划呢,结算最后期限前能收到钱就行,但为了让他们感受到压力,他也想了办法的。

  他不吵也不闹,去了他们办公大楼后,就坐在特别显眼的会客大厅的中间位置,拿上一摞报纸,先看看汇率,然后不急不燥的坐在那看新闻,他们上班他就上班,他们下班他也下班。

  第三天的时候,厂里办公室的人出来了,说他坐在那里已经引起总经理的注意,请他坐到会客室里面去,坐在这里容易引起其他无关部门的关注,他说坐这里就好,没关系的。

  第五天,业务部的人说总经理已经批准了付款,让他去财务结算,他拿着当天的报纸,跟他们财务说了半天结算的汇率,终于按照他要求的金额结清了货款,开了支票。

  回到滨海,他写了一份比较清楚的报告交给了许生,对于株洲的整个过程进行了交代,许生没提怎么处理丢失货物的事情,他也没再提,电话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具体怎么调查处理,就是许生的事情了。

  过了几天,郑经理通知他说工资增加了三百元,本来许生在他来面谈的时候说,他俩是没有试用期的,直接录用了,也没说起过会加工资的事情,这样看来经过两个多月的考查,许生对他已经认可。

  他出差的时候没手机,晚上会在房间里给宿舍打电话,李非基本都不在家,打她BP机就会很及时的回电话,基本都是和阿伟和刘未在一起,刘未那大嗓门从阿伟的手机里传来,魏启明会很放心,他不在,李非也有人一起玩,不会太孤单。

  而他在株洲,想过给丁宁打电话,却犹疑了几次最终也没打,他俩这样算什么呢?又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他也不满足于打打电话聊聊天了,每次放下电话,会感到更多的遗憾和折磨,不如慢慢将这份感情忘记了吧。 天南地北雁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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