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激情而有规律的生活一天天的过去,每天都有新变化,他很满意现在自己的状态。过了五一的一天,坐在座位上正在看资料,阿丽忽然从前台跑进办公室里大叫起来,太好啦太好啦的欢呼着。原来许生和廖生决定休息几天,让她通知大家集体去桂林旅游,连做饭阿姨都可以去。
旅游也可以带家属,自己出费用就行,刘未自然是第一时间报名参加了。
这两个多月,魏启明和李非,刘光伟和刘未,已经成了很要好的朋友,经常一起吃饭聊天。他们俩目前是同居关系,阿伟借了朋友的房子住,不用给租金。阿伟已经按揭了一套房子,跟魏启明住宿舍是同一个小区,隔一栋楼,不过他的房子还没交楼。
刘未大大咧咧的,没有什么心机,说话做事都非常泼辣大胆,阿伟和她的性格迥异,魏启明觉得他俩并不合适,不过想想自己和李非,其实性格也相差很大,他是个谨小慎微的人,李非是果断决绝的人,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嘛。
经过几次聊天,刘未把她自己的情况都跟他俩说了,她家里是开工厂的,父母亲事业有成,很有家底。刘光伟之前是在她父母公司上班的,猛烈的追求刘未,体贴关爱的照顾,善解人意的关怀,让单纯的她很快就彻底爱上了阿伟,不顾父母的坚决反对,和父母家人断绝了关系,义无反顾的跟刘光伟在一起。
而阿伟每每看着刘未的眼光,带有一种迫不得已的意味,魏启明觉得他应该是想攀高枝,结果没想到她父母看穿了他的用心,坚决反对。刘未大胆热烈的爱,对阿伟来说是一种负担和折磨。刘未适合做朋友,甚至是情人,却不是居家过日子的理想对象,她娇生惯养的,不太懂得世故人情,只能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下午到了桂林的宾馆,大家先在房间里休整半个小时,阿伟和刘未来敲门的时候,李非还在洗澡,魏启明从床上起来,穿着酒店的睡衣开门稍晚了些,刘未就站在门口大声说:“哎呀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洗鸳鸯浴了。”
“哪有的事儿,我们只是在休息而已啦。”魏启明跟她解释了一句。他不太敢和刘未说话,她的作风太泼辣,让他胆怵,同时也让他觉得心底有一丝欲望在抬头,但他不敢也不会去跟刘未表明什么,毕竟她是阿伟的女朋友,也是李非的朋友。
刘未就偏偏喜欢跟他开这些玩笑,看他面红耳赤的样子,她就会觉得很成功的作弄了他,每次都得意的哈哈大笑。
“洗就洗嘛,怕什么,我和老公回到家就在家里裸奔,我都不怕说。”刘未真是一点都不顾忌,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径直走进屋子里坐在了圈椅上,雪白浑圆的两条大腿就平行的伸直在床前,魏启明看得心颤了一下,连忙转移了目光。阿伟跟在她身后,无奈的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听到刘未进门了,李非忙叫魏启明把她的衣物递进洗手间,她在里面换衣服。和刘未的到处暴露的打扮不同,她是保守的衬衫长裤,透出浓浓的职业女性的魅力。
下午自由活动,他们四个人一起租了两辆自行车,沿着漓江岸边骑行,山山水水近在咫尺。人在画中游。刘未坐在了自行车大梁上,李非却不肯,只愿意坐在后座上,两男两女,风格迥异,融入到形形色色的观光客和本地人之中。
桂林的山水极为特别,在飞机上时就看到一座座互不相连的山象一个个小馒头一样分布在稻田、河流之间,星罗棋布也许是最合适的形容词了,各个山头或两两相接,或孤峰一座,跟魏启明所见过的群山连绵的北方地形绝不相同。上中学地理就学过,这是喀斯特地貌。
晚上吃过了旅游团安排的晚餐,刘未他俩就来到他们的房间一起打牌,打拖拉机。刘未坐在魏启明的身边,阵阵香味飘到他的鼻子里,是那种不很浓烈的香,闻着很是悠长提神。刘未手脚乱动的,时时碰到他,更是让他根本无法集中精力打牌,想想等下她肯定要和阿伟做事,他和李非却只能分床睡,更是让他心烦意乱,他和李非输得一塌糊涂。
打完了牌,刘未又说饿了,四个人穿着短裤T恤出了宾馆找吃的,走了很远才找到一家营业的米粉店,店里充满桂林米粉特有的酸臭味道,魏启明喜欢吃这样的小吃,李非却没什么胃口,要了一碗牛肉粉却没吃几口,他把自己那份凉拌粉吃完,又把她的牛肉米粉吃了。刘未和阿伟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显示着恩爱,李非坐在一边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晚上关了灯,他眼前浮现着刘未那惹人心热的样子,久久不能入睡,李非就在旁边的床上,丁宁远在昆明,不由得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李非问他在想什么,他说没什么,李非也发出一声叹息。他辗转良久,方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在桂林市区观光。他们看了象鼻山,又钻进地下洞穴看钟乳石。桂林地下有数不清的钟乳石岩洞,旅游景点的岩洞里打着七彩缤纷的射灯,更增加了玄幻的气氛。
看过了市区的景色,旅行社安排漓江上坐江船,去阳朔徒步逛街。漓江水清澈见底,江水很浅,能看到江底的石头和水草,偶尔还能看到游鱼,与重庆的江面景色完全不同。在船上远看九马画山,凭他怎么看也没认出九匹马来。阿丽和刘未则大呼小叫的喊着认出一匹马啦,又认出一匹啦,一路上有阿丽和刘未两个人,决然不会显得沉闷。
他们这次报的是豪华旅行团,来回飞机,住四星级酒店,没有购物,吃喝高档,许生说过挣钱就是要享受的。不过他现在知道了,自己那八万块钱在洛南还行,在广东,不过是别人一个月的零花钱而已,他还完全达不到享受的地步。
从桂林回来后没几天,许生中午打来电话要求他马上出差,出差当天必须赶到高邮,第二天拿到支票就赶回来。高邮的客户也是许生跟进了半年才确定合作的,交给了魏启明跟进。最近才交了第一批货给客户,却没有马上结帐,钱款结算定的是月结,交易条件都是许生以前谈好的。
魏启明没有多问什么,让阿丽帮他定好了当晚的机票,跟李非交代了一声,就出门打车直奔广州白云机场,都没回家拿换洗的衣服。目前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急切、奢侈的出差方式,不计成本,只求效率。
坐上飞机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好在这架757上只有十几个人,魏启明选了个不那么震颤的位置,躺倒在座椅上倒头就睡,到达南京禄口机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他出了机场就打了个出租车直奔高邮而去。
南京是金粉之地,十三朝古都,‘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写尽了金陵王气黯然收的意境。
他还没来过南京,无论古往今来的文学作品,还是历史上的众多事件,南京都是个重要的地方。他对南京的向往则是各种好吃的,尤其是盐水鸭更是久闻其名,却没有机会尝尝。而今他来到南京了,却只能坐在出租车里匆匆穿城而过,甚为遗憾。
到了高邮的时候,是夜里两点多,他找了个有空房间的宾馆就住了进去,出租车司机虽然收了八百块路费,还要连夜开回南京去,赚的是辛苦钱。
在飞机上和出租车里睡了一路,他并不是很困,洗了澡之后躺在床上抽根烟,想起了丁宁,已经好一阵没联系了。尝试着打了一下她的手机,她居然马上就接听了,仿佛在等他电话一样。说了没几句,她匆匆挂了电话,跟他说自己在妈妈家,让他打座机,手机接电话也是要话费的。
他俩难得有毫无拘束畅聊的机会,丁宁躺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他躺在宾馆的床上,好象回到了在火车上聊天的时光,依然那么投机,那么了解彼此的想法。夜深人静,两个人自然而然的聊了些暧昧的话,听到丁宁在那边吃吃的笑,语气娇柔,他恨不得马上飞去昆明,将说的变成做的。放下电话之前,他俩约定有机会一定见面。
第二天去了客户工厂,很顺利的拿到了支票,许生已经和他们谈好了,魏启明只是过来跑一趟,顺便和客户熟悉熟悉,好为以后的跟进打好基础。中午在客户食堂吃了工作餐,他还跑到食堂窗口专门买了两个双黄咸鸭蛋,带回去给李非尝尝。
客户帮他买了下午从南京回广州的机票,还安排了厂里顺路的中巴车把他送到了机场,他感到非常满意。客户越来越多,他在东升的地位和作用也会越来越提高的,前途广阔。
回到宿舍已经是夜里一点了,李非早就睡着了,两个咸鸭蛋放在了床头,后来还是被他自己吃了。两个黄,跟一个黄的味道也差不多,没什么出奇的。
从高邮出差回来后,魏启明有好一阵子待在了公司里,不用出差了。一天下班后,他已经和李非吃过晚饭,快到九点了,正躺在床上休息。没有空调的房间显得闷热,虽然床上铺了凉席,通常晚上他要洗两三次凉水澡才能睡着。
客厅电话响了起来,他出去接了,是阿伟打来的,问他会打拖拉机不?会的话赶快到公司来,两位老板的牌瘾犯了。他有点意外又有点欣喜,能陪老板打牌,自然是一个能成为老板亲信的机会。
李非晚上说有点头疼不舒服,听说他要出去打牌,虽然没说什么,可眼里那希望他留下陪陪她的神色十分明显,他犹豫了一下,机会难得,不能错过。叮嘱她早点休息,他临出门看了她一眼,她面无表情的看了他,翻身头朝床里了。
没想那么多,他出门打车去了公司。
他见过阿伟陪老板们打牌,只是一直没有参与的机会,通常是阿伟和小徐下班后陪两个老板的,今天为什么想起把这个机会给自己了呢?
一边打一边听他们聊,才知道廖生实在不满意小徐的牌技,总是输的很生气,想起让阿伟叫他来试试,魏启明暗自庆幸。许生和廖生不打麻将不赌钱,不贪酒,唯独都喜欢打拖拉机,也算是个正经的爱好。
许生虽然是个成功的大老板,不工作的时候就象个没长大的孩子,平时有什么话都是直接说出来,很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而廖生则无论什么时候都话不多,来了办公室通常是关着门看电视或者看股票,性格很是沉稳。
在魏启明内心里,其实更喜欢廖生多一些,他们都曾是国营单位的人,说话做事很有一番点到即止的风格,让他能联想起洛南厂里的那些人,那些事,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从那晚开始,隔三差五的他们就一起打牌。打牌的人没有时间观念,通常要打到凌晨一点左右,甚至更晚,然后坐许生的宝马或者廖生的大奔回家去。每次他回家之后,李非早已沉沉睡去,客厅会亮着灯给他,他心有愧疚的同时,却不能不去打牌。
打完牌的第二天,阿伟和两个老板可以不来上班,或者晚点来,他却依然要按时起来,跟李非一起坐着子弹头去公司。他还没混到阿伟那种跟老板的信任关系。李非有时会嘲讽他拍马屁,打个牌那么尽心尽力的,他却很愠怒的想,他打牌还不是为了有机会得到提升,还不是为了他俩能尽快打开局面,在滨海站住脚。她以前在洛南陪客户喝酒,深夜才回家,不也是一样的道理吗?
通过打牌聊天,可以得知很多老板的想法,也可以获悉甚多老板的私事,他在一次打牌时才知道,原来阿伟也一直负责帮老板联系股票投资的事情。
上海有一个证券公司的经理,负责帮许生和廖生处理投资股票的事情,而两位老板没那么多时间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上,就由阿伟代为联系,阿伟也把自己的闲钱顺便一起投资了股票,应该是跟着赚了不少。
随着他对于阿伟的越来越了解,阿伟是那种最初会让你觉得如沐春风般的温暖,而后在被阿伟了解底细之后,他会有针对性的对你进行利用的人。他就象一块西瓜,吃着甜,但不经嚼。跟他一起吃喝玩乐可以,但是要真正做交心的朋友,是不可能的。反而郑经理是那种君子之交淡入水的性格,跟你不很亲近,却不会利用你。
他心里也想把那八万块钱老本搭上老板的投资,但时机还不到,他不能通过阿伟处理,说不定他会要收益的一半呢,而且没有老板的认可,阿伟也不敢帮他。
魏启明和李非两个人加起来,一个月有五千多块的工资,中午在公司吃饭,晚餐在家里做,原以为会攒下很多钱,但总是会觉得拮据,总是有这样那样的花费不经意的就把钱花没了,那种踏实感还不如在洛南的时候。
在洛南时他一个月近五百元的工资,一个月还能攒下两三百块的积蓄。可在滨海,赚得多了,却没有能攒下多少来。什么都要钱,水电费、电话费、传呼费、添置必须要用的东西等等,再偶尔出去吃点好的,玩一下,五千块钱转眼就没多少了。
一天晚上下了班,魏启明和李非坐在家附近的街边小摊上吃饭,爆炒田螺,一条鱼,一个腐乳通心菜,他俩吃的热火朝天的,满身大汗。
吃好了饭,他俩拉着手,慢悠悠的朝家里走,经过一个小路口的时候,忽然看见一辆大奔从一个小区出来,拐上主干道疾驰而去,副驾驶上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儿坐着,一张雪白的脸庞透过车窗,装饰了近乎天黑的傍晚。
“哎,那不是廖生的车吗?”他冲着李非喊。
“你喊什么喊啊,那么大声干嘛。”李非挽着他的胳膊准备过马路。
“他车上有个女的,就是那个小三儿吧?”阿伟跟他们吃饭时提到过一句,廖生以前在这附近买了套房子,给一个女孩儿住,据说是某间酒店的大堂经理。
“你那么好奇干什么?又不关你的事儿。”李非很不屑于他的八卦。
“有钱就是好哈,想干嘛干嘛。”他也想买车,有辆车开着,多牛逼,买不起奔驰宝马,买个捷达也行啊,不过也要十好几万。至于花钱养小三儿,魏启明根本没想过,也养不起。
男女之间,如果没有感情做基础,纯粹的是利益交换关系,他一点儿都没兴趣,何况凭什么长得好看点儿,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花他辛辛苦苦赚的钱。或许他还没到百万富翁的地步,不了解他们的想法吧,不同层次的人的想法是不同的。
“你羡慕了吧?好好挣钱吧,等你发财了,也去包个小三儿。”李非不知怎么忽然有点生气了,甩开了他的胳膊。
“包什么小三儿啊,我是羡慕人家有钱而已,再说了,我的钱还不就是你的钱,都给你了,我拿啥包小三儿啊。”他开始哄李非了。她对魏启明有这样的看法,也能理解,男人有钱就学坏,是个真理。
“且,你才几个钱儿啊,等你真发财了,说不定比他们还狠呢。”李非说了几句,也没再跟他拌嘴了了,和他牵了手,沿着街边往前走。
街道两边都是三四米高的小榕树,还没有长成型,不到枝叶繁茂遮天蔽日的程度。傍晚时分闷热潮湿的风吹在身上,不但不凉爽,反而增加了皮肤油腻的感觉,就象身处一个四面热风的烤箱,无时无刻不被烘烤着。 天南地北雁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