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意之所以没认出易铭来,是因为这离千音山上玄白幻境一别已有将近一年,易铭的变化实在有些大,从当初那个黑瘦的小子逐渐长成了个风度翩翩的少年,若不仔细看他眉眼,还真认不出。
即便晚些时候易铭就能去出演艺帮在城内安排的第一场演出,单独赚到自己的第一笔钱。可现在他却生气了,生气全因为玉如意那些话,他现在就要去找黑真人问个清楚,到底是来招仙,还是来喝花酒。
“九玄”厅的檀木雕花门被易铭一脚踢开,那厅中一群莺莺燕燕被惊得花容失色。年纪稍长的“红头”翠娘急忙碎步而来,嗔声嗔气地埋怨道:“唉哟,我的易小祖宗嘞,这门可是精贵得很,莫要给踢坏了。怎这么不高兴?来,让咱这些红牌姑娘给你解解闷。”
说着便把她那白如新葱的纤手伸来要拉易铭过去,易铭倒是一皱眉,避过了翠娘的热情。
“这还咋地啦?”翠娘纳闷。
“终于肯来了,过来过来。”招呼着易铭的是黑真人,他被一群红牌姑娘簇拥在觥筹粉黛中,形容飘忽,好不自在。
那些姑娘应声便在黑真人一旁让开了个座,便左右调趣道:“易小哥快过来嘛,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大伙儿给你开解开解。”“易小哥半月以来难得过来一次,还这么苦着个脸,莫不是瞧不上我们这些蒲柳之姿,庸脂俗粉。”“还是易小哥不通这男女之妙,来姐姐们给你传授传授。”
易铭只听得面红耳赤,却也架不住众多佳丽合力而邀,最终坐到了黑真人一旁。
时间紧迫,易铭可不似黑真人这般乐于消遣,当着众人的面,便责问道:“招仙招仙,都来快半月了,尽在这百花阁中,黑哥莫非要招些婢女回去?”
黑真人不让易铭叫他师叔,因为易铭并没有和他同辈的师傅,二人便兄弟相称。
黑真人说道:“招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去把谁找来,就是招仙?哈哈,那便不需要我们啦,请这天下最厉害的刺客去把他绑来不就行了。”
此话一出,众莺燕便闻言哄笑,直笑得易铭皱了眉。
黑真人又道:“所以招仙之前,我自然要教会你怎么个招法,我让你来喝酒,听姑娘唱曲,你不来,你倒怪我了?”
易铭一听,虽然纳闷,却品得出些黑真人的话中之话,便说:“来这喝酒,也是训练?”
黑真人点头,说道:“这天下物事,都合着一定的规律而来,弄懂了这些规律,做事便轻松,往高大了说,就叫合乎天意。若要是不合规律而来,那便是逆天而为。”
易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他还是不懂这与百花阁的姑娘喝酒唱曲有什么关系。
黑真人又说道:“易兄弟,你现在最合乎规律的,你可知道是哪件事?”
易铭锁眉,摇了摇头。
黑真人一笑,大袖一展,拥了一名佳丽入怀,喝一口美酒,转头四顾,问那些姑娘:“你们说呢?”
佳丽们娇笑声起,齐声而答:“易小哥锦瑟年华,自然最合那男女之事。”
这么一说,易铭一脸窘迫。
黑真人笑道:“不错,天地之道,造出这男女有别,便如阴阳一般,你阳不通阴,便如火不交水,心不交肾,眠可香乎?”
易铭忽然被黑真人这个道理说得有些呆滞,只听得一群莺莺燕燕的细笑,心中有些恼怒,便说道:“那也不必来此,途让人看不起。”
黑真人一挑眉,说道:“谁看不起了?人不风流枉少年,又不做大奸大恶,也不是平穷懒夫,谁能看不起?我道你啊,不但不通这女人,更是怕女人!”
易铭一惊,这黑真人说话当真有分量,字字都说在他要害,他这么一想,的确是有些怕。
黑真人笑道:“你也别不承认,我可是过来人。你说,要是你不懂她们,怕她们,以后不论是招仙,还是别的什么,遇到了女人,你不得吃大亏?”
易铭一想,便领悟过来,再细细品那黑真人的意思,自己之所以厌恶这些胭脂粉黛,并不是她们丑陋,相反,个个明艳动人,让人心猿意马。可易铭对她们实在陌生,那种未知,产生的便是惧怕。
黑真人看易铭若有所思,知他领悟,他的悟性,黑真人不会怀疑。便又接着道:“前些阵子传你‘探灵’的时候跟你说过那鸿蒙气,你可还记得?”
易铭回过神来,说道:“记得。”
“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修炼之气分仙气和地气,这女子美貌呢也有仙气和地气的区别。”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聚了精神,等黑真人分解。
黑真人不忙,喝得口琼浆玉液才缓缓道:“仙气充盈的女子,秀丽清新,如那清波碧叶之上的白莲;也如山巅缥缈的云雾;或是晴空中灿爽的太阳。”
黑真人说着,易铭便想到了柳拣枝和白羽栖,的确有几分那样的味道。
“而修习地气的女子,娇艳妩媚,如齐放万花之王的牡丹;也如庭院幽绵的桂香;或者是皎夜中勾人伤感的月。”
这么说,易铭想了又想,脑海中只出现了玉如意那勾人的声音和笑容。
翠娘带头鼓了掌,众姑娘口中叫好不断,手上也没闲着,尽拿些喝的吃的献殷勤,便问他:“那依黑官人之见,我们是什么气啊?”
黑真人面貌一荡,左拥右抱,说道:“你们呐,是流里流气!”
在众人哄笑中,易铭摇着头走出了九玄厅。
易铭并不觉得黑真人的话没有道理,他此刻匆匆而走实在是因为他的表演时间快到了。
这可是他单独出来唱板,而且是第一次以艺帮认证的身份唱,他得好好准备一番。
这些时日,大山师傅给他的《天宗金仙录》并没有落下,反而在换取正式牌子之后,他便天天躲在百花阁最高的房间打磨技艺,来迎接这场首秀。 金牌招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