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上,卫英卓和白俊庞加上另外一人,组成了一队。另外一队的是章谦茨,林晓楷和赵连鹏。这三人中,赵连鹏最高,一米八几的个子,打中锋。章谦茨微胖,然而防守最好,林晓楷是体育委员,球技和白俊庞不相伯仲。
按照球场规矩,第一次进攻球权是白俊庞这一队的。
卫英卓发球给白俊庞,一来要让他找找手感,二来自己这边球技最好的是白俊庞。输赢胜负可说全在于白俊庞的发挥了。
白俊庞刚接住球。章谦茨就立刻贴上来,从外线就对白俊庞展开防守。
白俊庞拿着球,用背靠了一下,章谦茨用手肘将他抵在外线。
白俊庞向右做了一次假转身,章谦茨迅速向左边封去。白俊庞突然左转,带球突破。他刚走出两步,章谦茨又补回来防守,将白俊庞防在外面。
章谦茨道:“想突我吗?只怕没那么容易。”白俊庞没能甩脱章谦茨的防守,没有搭理他,运着球,突然加速,一个转身又将章谦茨晃开。
章谦茨这时已大汗淋漓,脚底像抹了油,被白俊庞一晃,他重心一偏,收不住扑倒在地面上。
白俊庞已攻入篮下,赵连鹏见白俊庞攻了进来,从油漆区撤出来补防。白俊庞运着球,卖了个破绽,赵连鹏出手断白俊庞的球,白俊庞一个胯下运球,将球换到左手带,球没有丢,赵连鹏没掏到球,立刻跃回篮下。这时离篮筐已经很近了。
白俊庞左手拍了两下,拉到右手,脖子一昂,做了个投篮动作,就把赵连鹏晃了起来。不等他落地,白俊庞收了球,一个擦板将球打进。打了个时间差。
吴在友在场下见白俊庞连过了两人。滑如有鱼,运着球穿梭自如。忍不住拍手喝彩:“好球,动作又快,姿势还帅。俊庞的球技更上一层楼,我们下午肯定赢得了。”
章谦茨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再防,白俊庞已将球打进。这次进攻已经完成。
白俊庞一上场就打进了球,心中不免洋洋得意。横了章谦茨一眼。道:“你爹来教你做人,你还年轻。”卫英卓虽未出力,但他牵制住林晓楷。给白俊庞拉开空间,功劳不小。见章谦茨摔得狼狈。说道:“我一直提醒你别得意过早,你刚才赢我们的时候,打得顺风顺水。俊庞来了,就是来收拾你的。你那一摔,我该说你是恶狗扑食形象些呢?还是说你扑地吹灰要好听点?你选一个吧。”说得乐不可支。
章谦茨被白俊庞晃倒,这本来就是件很丢人的事,又被卫英卓添油加醋的嘲讽。怒道:“闭上你的嘴,才进了一球嘛,又不是你打进的,有什么好神气的?”
白俊庞和卫英卓做了队友,自己进了球,卫英卓来助威。那是队友间互相鼓励的讯息。见卫英卓被章谦茨怒怼。看着章谦茨说道:“没礼貌,你卫叔说你几句,是有道理的,说到你的痛处,你就不高兴了,大吼大叫的。成什么样子?年轻人要学嘛,跟你说几百遍了,你怎么就是不长点记性呢?”
白俊庞说这话时,装得老气横秋,活像一个长辈对不成器的晚辈的教导。又隐约充当了一次章谦茨的老子。章谦茨推了他一把。道:“两个龟儿,今天合力欺你老爹来了,大逆不道。”
章谦茨也知道球技实在不如白俊庞,嘴巴上好歹不能再吃亏。白俊庞是先占了便宜的一方,他们之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谁先占了口头上的便宜,对方还了一句,先占便宜的一方便不会再骂。
但张谦茨的这句话骂的两个,将卫英卓也骂了进去。卫英卓没来由做了小辈。当然不会罢休。道:“你白叔刚才晃倒了你,那是在教你做人,你不服气,要向你老爹我挑战。这次换你防我,我亲手教你,免得叫人说闲话,说你老爹我没本事。”
张谦茨道:“我要是防不住你,我是你亲爹。”他这话也横,不管能不能防住,嘴巴上倒是先把便宜占了。
白俊庞看着卫英卓道:“你要教训他也可以,叫他多吃些苦头,让他知道锅是铁铸的,他才会有进步。千万不要顾着我的面子,就对他手下留情,这反而会害了他。”章谦茨见骂还了一个,另一个又随即补上,一张嘴无论如何说不过两张嘴。
章谦茨道:“还没轮到你插嘴,你就跟老子接嘴打卦的了。在家里我是怎么教你的,怎么一出来就给老子丢人现眼。”
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三人又都是大学生,言谈举止,本该素养得当。偏偏三人都是性急的。别说他们只是大学生的身份,就算已是社会上举足轻重的人,这眼前亏都是万万不肯吃的。一旦谁先开了头,其后必定滔滔不绝。
在教室的时候,吴在友多少还有些顾忌,但这时是在野球场,心中宽阔,也放得很开。和他的两个队友,见球打得精彩,但他们的嘴仗更是精彩绝伦,在场下看的哈哈大笑。
这样一来,他们一次持球进攻两分钟就完事了的,打嘴仗却花了几倍的时间。
白俊庞道:“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你还不认我这个爹了。英卓,把球给我。”这次进攻本来是让卫英卓主打的,白俊庞已把球给卫英卓,但听了章谦茨的话后,还想再攻他一次。这又开口给卫英卓索要球权。
卫英卓的球技只比白俊庞稍微差一点儿。以往和章谦茨单挑时,胜败往往是四六开。因此他对张谦茨也很占优,不愿把球权交出来。说道:“说好的,这次我来攻,我还收拾不了这小子吗?你这次就别插手了。”
他们之间,年龄相差不大,最大和最小的也就出入两三岁,本来是同般等辈的,这时候都像被传染了,一个个以充爹做祖为荣,居然还上了瘾。
白俊庞和卫英卓争进攻球权。无端端的又将章谦茨扯进去,章谦茨哪里就肯服气的。章谦茨说道:“哟呵,孺子可教也,两个儿长本事了啊。都争着要对付你爹了,怎么尽孝的时候不争啊。”
林晓楷和赵连鹏见他们越说越多,两人对看了一眼,都知道如此争执下去,不知何时止息。他们又一句也插不上,而嘴上便宜这种事,和他三人比起来,实在远为不及,一旦加入,不但不讨好,反而非吃大亏不可。无论帮谁,都要得罪另一方,因此两不相帮。林晓楷道:“你们还打球不打?”
卫英卓此刻正来兴,他先带着另外两人和林晓楷打球的时候,输得很窝囊,冷嘲热讽受了不少。但想自己是输球的一方,技不如人,脸上无光,只好忍气吞声。
这时自己身边多了白俊庞这个强援后,胜利的势头正转向自己这边。卫英卓巴不得对方有人跟他说话,他好将先前受到的嘲讽尽数奉还。听到林晓楷的话后。说道:“委员,你就这么急着想输吗?你放心,我会给你机会输的,包管叫你满意。”林晓楷道:“那就看谁输了?”
吴在友见他们进了一球后,一直在闹腾着。自己还在等着上场,如此吵闹下去,只怕很难收得住,况且又耽搁时间。说道:“俗话说:叫得厉害的蚂蚱不长肉。光说自己厉害,不算本事,还是用实力说话。把这场球打完,谁输谁赢,谁强谁弱,一眼见分晓。你们这样说来说去,又不出球,不是白白地浪费时间吗?”
卫英卓道:“球是要打的,气势也不能没了,我们刚才为什么会输?就是因为气场不够。现在气场在我们这边,俊庞又来加入,谁输谁赢,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还用说吗?”
赵连鹏也有些忍不住了。说道:“你们才进了一球,总是要打完才知道的。”
卫英卓刚刚输球的时候,这三人没少说嘲讽的话。他这时又像是上了瘾,见谁答话就讽谁。说道:“你不用不服气,我是最公道的,我们就是赢了,也总要赢得光明正大。让你们输也输得心服口服。”
林晓楷道:“不服气的是你吧。俊庞没来的时候,你们能进几个球?现在俊庞来了,多了个强攻点,你们当然要好打一些。”言下之意是说:“就算多了白俊庞,你们也只是打得好一些。真要轮到输赢,不到五个球打完,难见分晓。”
白俊庞在场边的时候,只是被章谦茨挑衅了几句。他没在现场,不知道这几人都发生了些什么。但也觉得他们口头上争得很多,而实际打球的时间反倒很少。在一边暗暗纳罕。但见卫英卓言辞激烈,大有一种得理不让人的势头,他是自己的队友,不好劝他,只好由他去争执。好在这种口头之争无伤大雅,几个人虽争得厉害,但都不致发火动粗。因此只看着,并没有出口阻拦。 老东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