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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爱恨只在一瞬间

老东城记 露晓夜白 6764 2021-04-06 17:08

  苏欣昕正担心着,勉强等到舞蹈结束,退下舞台。去了幕后,便要换掉戏服。这次校庆大会上,她们法学院准备要出演两支舞蹈,这才得了一支,还有一支却被排到了大后面。苏欣昕担心李文喧找人来对付白俊庞,便要跟出去看。

  她们的组长有些不高兴。质问道:“欣昕,你刚刚在舞台上走神了,我们是一个团体,你知道不?哪一个环节出错都会影响到整体的,你一个人出错,就会连累我们全都跟着出丑,丢的是整个法学院的脸。不许有下次了!知道不?”那组长是从法学院里挑选出来的,专门负责她们的舞曲表演的后勤工作,很有些教练员的意思。他今天穿的特别正式,上身穿着黑色的西装,脚下配一双黑亮的皮鞋,戴着一个小眼镜,看起来绅士范十足。

  苏欣昕道:“组长,我不演了,我要出去。”这时,苏欣昕的舞伴们都在一旁,正等着表演下一支舞曲。有的喝水,有的在休息。

  那组长听了这话,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校庆大会还在进行,我们还有一支舞蹈等着表演,你怎么能出去呢?”

  苏欣昕道:“我不管,我再不去,就来不及了。”这时候,苏欣昕的舞伴们都已听到苏欣昕要出去的事,一个比苏欣昕大一级的师姐问道:“欣昕,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人身量丰腴,相貌清美。在排练期间,苏欣昕常帮助她。

  苏欣昕道:“师姐,组长,我跟你们解释不清楚的。”

  那组长看着苏欣昕。见苏欣昕脸上有些焦急。便柔声安慰道:“欣昕,我知道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表演舞蹈,你有些紧张,这本来是无可厚非的。我刚刚的话有些过重了,但我一心一意都是为了你,你好好休息一下,缓解一下心情,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做的,尽管让我去办就好了。不过,你得准备下一支舞蹈。”

  在排练期间,这组长对苏欣昕早已产生了爱慕之情。他对苏欣昕百般讨好,有时候又想以自己的身份提出一些格外的要求。或者借着苏欣昕舞蹈动作上的缺漏,来加以指点,便是想趁机和苏欣昕多有接触,或用话语,或以肢体,无非是想讨点便宜。有时候故意加练,有时候夸赞苏欣昕动作优美,舞蹈有进步,便要趁机请客。苏欣昕对他这些羊头狗肉的虚情假意十分反感,这时,听他又旧态复萌。便说道:“组长,我的事不是你说办到就能办到的。”这句话直把那组长气得要吐血,但他强忍住怒气,不想在众多美女面前丢掉绅士范。那身量丰腴的师姐却听得眉花眼笑。

  苏欣昕走向一众舞伴,压低声音说了几句。忽然,那十五人便将苏欣昕围在中央。苏欣昕这才脱下戏服,换上自己的便装。道了声谢,正要走出去,那组长又过来拦截。说道:“欣昕,马上就要表演了。你这么一走了之,我们少了一个人,这可怎么表演呢?你不要为难我好不好?”

  苏欣昕道:“组长,你神通广大,这点小事还能难倒你么?”苏欣昕向他眨了眨眼睛,那组长顿时神魂飘飘,简直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便不再来阻拦。

  苏欣昕走出了幕后,绕过舞台,从侧面走过运动场。运动场上的几万人都在盯着舞台上精彩的表演,自然谁都没太在意。也不知道,这个身材苗条,生得娇美的姑娘,刚刚在舞台表演过舞蹈。

  苏欣昕走出了运动场,吵杂的声音小了许多,这让她的心神很快镇定下来。暗想:“小王八蛋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记着仇恨,早晚要闹出事来。他又动手揍过李文喧,李文喧是个记仇的人,这次带人来找他。小王八蛋势单力薄,又是个不肯服软的主,这次怕是要遭殃了。”想到这里,担心更甚,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得香汗抹额,娇喘微微,也顾不得那许多。

  苏欣昕却也知道由学校南大门出去,转过生活区,有一个大广场,也即是斗鸟场。大广场上平坦空旷,又远离校区,是个打架斗殴的好地方。

  苏欣昕来到了斗鸟场时,只见斗鸟场上人迹稀少,白俊庞并不在斗鸟场上,就连李文喧和他带着的人也都不在斗鸟场上。在斗鸟场西北角的一棵大梧桐树下,摆放着几十个式样各别的鸟笼,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块大石板上抽着老皮烟,守着鸟笼。这人正是吴德厚,整个广场上便只有他这么一个人,他是做鸟笼生意的,很早就来到了广场上。以往那些来斗鸟的老人,大多是学校退休的老教授,因为这天是校庆大会的开幕式,老教授们接到邀请,去学校观礼。广场上显得格外冷清。

  苏欣昕暗想:“小王八蛋不在这里,那他会去哪里呢?难道是我来晚了?”正在暗自嘀咕。忽然从广场西大门外钻进一个青年人来,那人染着一头黄发,左耳上穿着三个银环,鼻孔里穿了一个亮晶晶的鼻环,光鲜璀璨。一看便知道他是在江湖的大浪中翻滚过的人物,以标新立异为荣,巴不得自己就是整个宇宙的焦点。

  很快,西大门外又钻进一个人来。那人的着装比较正式些,正是赵厚。赵厚看着场地上的人。说道:“李逸哥,那杂种不知逃到哪里去了。”站在场地上的那个耳朵戴着银环、鼻孔里穿着鼻环的人正是李逸。李逸说道:“居然让他逃了。文宣呢?他没跟你在一起吗?”

  赵厚道:“我们追出去,遇到岔路,就分开来找了。我没有找到,就先回来了,不知文宣找到他没有。”

  李逸忽然有些紧张。问道:“这么说,文宣落了单?”

  赵厚道:“我们分开来找,自然是落单了的。”

  李逸说道:“糟糕了。”

  赵厚问道:“怎么糟糕了?”

  李逸道:“文宣落了单,他一个人可对付不了那杂种,要是文宣找到了他,可就危险了。”

  赵厚嘿的一笑。说道:“李逸哥,这倒没什么糟糕的。那杂种被我们打成了重伤,才逃命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将他打倒,不用为文宣担心的。”

  李逸哼了一声,不再搭话。忽然,西大门外有一个声音说道:“逸哥,赵厚,你们都没找到那杂碎吗?”说话的人正是李文喧。

  苏欣昕这时已躲到大梧桐树后,梧桐树又粗又大,加上有很多鸟笼挡着,那三个人并没有发现她。然而那三个的对话早已一字不漏地传到了苏欣昕的耳朵里。苏欣昕暗想:“打成了重伤?这几个人下手真是黑,竟然将小王八蛋打成了重伤。小王八蛋到底还是逃了,可是他去哪里了呢?”

  这时候,广场上陆陆续续地来了许多人。除了李逸、李文喧和赵厚,郭威和常坤也都已到了,另外还有十几个年轻人,和李逸的打扮差不多的,将近二十人,在广场上聚齐了。李逸说道:“多蒙各位好兄弟前来打个帮手,替我宣弟弟报了这段仇,咱们喝酒去。”

  一个染着一头绿发的人说道:“可惜,让那杂种逃了。对了,宣哥。那杂种是怎么惹到你的呢?”

  李文喧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了,总之是他没眼色。明知我对舒雅一片真情,他夹在中间,想要跟我争,让我在舒雅面前丢尽了脸。我才让逸哥来帮我收拾他的,感承各位兄弟来帮忙,感激不尽!”脸上显得十分恭敬。

  那染着绿发的人说道:“我们跟逸哥,在东城的时候,是一起在刀山油锅里滚过来的。这点小事,宣哥你不用客气。”

  李文喧道:“好说好说。”

  赵厚忽然问道:“逸哥,我们很多天前就打电话给你的了,你怎么今天才来呢?”

  李逸说道:“我接到电话后,当天就从东城动身前来,前些天就到的,因为我妹妹和何三七的事情,耽搁了一段时间。我揍过何三七,何三七带人来揍过我。何三七那杂种是东城十三飞中罗仁飞的手下,这就和他们约架约到大通寺上。没想到,我们去看地势的时候,竟然遇到了白俊庞那小子。哼!那小杂种竟然异想天开的想要劝架。他骗罗仁飞,说自己也是一方豪强,后来事情败露了。东城十三飞在外面恶名昭彰,你们也是知道的,他一个井底之蛙,竟然敢骗罗仁飞。那天在大通寺大门前,差点被罗仁飞一刀斩为两段,脸上被吓得脱形。哈哈!”一众人跟着大肆地笑着,脸色眼神中满是鄙夷嘲讽之色。

  苏欣昕并不知道白俊庞在大通寺劝架的事,这时听李逸提起了个大概。心中又气又恼,气的是李逸这些人咒骂白俊庞,恼的是白俊庞竟还想帮仇人劝架。狠狠地将衣角用力扯着。轻轻骂道:“小王八蛋当真糊涂得很,无端端的去帮人家劝架,还招惹到什么东城十三飞。死有余辜,一点都不值得同情。”说到这里,又将那衣角用力扯了几下出气。

  只听李逸又说道:“那杂种不知为什么,竟然和大通寺的一个混小子,叫洪叁通的,合得来。他来劝架,多半便是那混小子的意思。”

  那绿头发的人说道:“一个是井底之蛙,一个是无知无识的混球。这两种人合得来不奇怪。正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哈哈!”说完,又引得一片嘲笑。

  赵厚忽然说道:“逸哥,你说在大通寺上见过他,他和大通寺的洪叁通的合得来。那他会不会逃去大通寺了?”

  那绿头发的人说道:“既然是去了大通寺,我们这就追去,拿到他,叫他对宣哥磕头认错。”

  其他人便异口同声的说道:“对,就该这样!”说完话,作势要冲上大通寺。

  李逸阻止了这几人。说道:“不行。我以前的老大钱彪如今在大通寺里修行,咱们去到大通寺,就算找到那杂种,钱彪也要保他的。不如先放过他这一次,等他回学校来时,再好好的收拾他一顿。走,喝酒去!”一大帮人吆喝着,大获全胜般转出广场东大门,喧喧闹闹而去。

  苏欣昕待这群人走干净了,才想着要转出来。她不想让李文喧发现自己,才绕到梧桐树后躲着。这时,听得了一些白俊庞的事,但觉得心中灰凉凉的,一时想得入迷。不自觉地说道:“小王八蛋,姑娘对你痴心一片,你半点都不放在心上,要跟人家争什么舒雅、舒俗。我担心你会被人家揍,心巴巴的跑出来,不惜得罪了那个臭组长。早知道你是为别的女孩子挨人家打,老娘才懒得理呢!混蛋,现在好了,惹火烧屁股了,打死你都活该,打死你都不关我事。”

  正在自怨自艾时,突听大石板上坐着的那人说道:“那小王八蛋不识好歹,枉费了姑娘的一番美意,这种人死得越多越好。”

  苏欣昕吃了一惊,想着自己的心里话被一个陌生人听到,顿时粉面羞红。忽而怒道:“不要脸,这么大的人了,还偷听人家说话。”

  那人正是吴德厚,吴德厚和白俊庞因为画眉鸟结识,两人的交情很不错。他听到李文喧等人的话后,知道李文喧和白俊庞是敌对,为一个叫舒雅的姑娘闹到打架的份上。又听到苏欣昕自怨自艾的话,一猜便猜到了苏欣昕对白俊庞委实是一番真心。但见她方当妙龄,一番话说得痴痴缠缠,倘若幽怨缠结,导致气血淤塞。于她大是有害,便出言插话,意图开解。

  吴德厚道:“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并没有偷听,不过是你正好说出来,我的耳朵正好有空听到罢了。”

  苏欣昕道:“这种话你能听吗?你就算听到,也该尽快忘掉才是,怎么还老记着呢。一把年纪了,还这样不正经。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苏欣昕最后的这句话自然是骂白俊庞的。

  吴德厚这时已过四奔五,和苏欣昕一比,确实是很不小了。说得:“倘若男人都是好东西,还不被别人争着抢着挑光了?”

  苏欣昕道:“无聊,我才懒得跟你扯。”说完话,正要离去。吴德厚忽然说道:“小王八蛋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辜负了姑娘的一番美意。该天打雷劈,早早归阴,没的害人家姑娘老是惦记着。这回是遭了报应,被人打得只剩下半条命了,死期不远。”

  苏欣昕听了这话,旋即停下了脚步。凝视着吴德厚,见吴德厚落落寞寞的坐着,显得比白俊庞更萧然颓败。苏欣昕问道:“我骂他是小王八蛋,你干嘛学我?”

  吴德厚道:“那小王八蛋虽然在姑娘面前很是该死,但他的人品好得很。倘若他死了,姑娘从此少了份挂记,多了份自在,对姑娘来说是一场大解脱。但我作为他的朋友,不免是要掉几滴眼泪的,还会时常挂怀,悔恨不已。”

  苏欣昕想了想。说道:“你不必讲反话,你是谁呢?”

  吴德厚道:“我,嗨。一个无聊透顶的人,一个坏东西。”苏欣昕先前说过‘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吴德厚自认是男人,便自认了是坏东西。

  苏欣昕听了后,笑了笑。知道他记着自己先前说过的话。心道:“我是骂小王八蛋,又不是骂你。你只须不承认自己是男的,坏东西的称号自然按不到你的头上。”吴德厚见她笑而不语,便知道她的心情是有所回转了。说道:“白俊庞被刚才的那伙人打成了重伤,你刚刚躲在梧桐树后,也该是偷听到的了。”

  苏欣昕听他又用偷听来形容自己,那也是自己刚刚用来形容过他的,没想到他反用来形容自己,心里很有些不耐烦。但只有他知道白俊庞的去向,只好耐着,不跟他一般见识。

  吴德厚见她默然不语,眼波顾盼之际,明朗的眸子里柔情无限。见到苏欣昕芳华绝代的容貌。不由得心痴神迷,暗自叹息:“倘若我晚生二十年,正好在我最年轻帅郎的年纪遇到这小姑娘,只要能陪着她开心快慰。就是要我去死,我也心所甘愿。”说道:“那小王八蛋一向喜欢高山流水,他和大通寺的洪叁通渊源很深。他必定是逃到大通寺去了,你要找他,得去大通寺。”

  当下把去大通寺的路径指给了苏欣昕,去大通寺的路本来就很好记。苏欣昕记住了后。说道:“他这么没良心,我不会去找他的。”

  吴德厚道:“倘若你不去找他,那你刚刚骂他的那些心里话,他永远不会知道了。你对他的心思如何,倘若不告诉他,小王八蛋糊涂得很,是不会知道的。到时候,你还得怪他没良心,实则是他没发现你的美意。”

  苏欣昕说道:“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紧要了,哼!他心里面定是认为舒雅、舒俗是顶要紧的。就算找到他,他也不会把我放在心上。我还是不去的好,免得见一次气一次。”

  吴德厚道:“小王八蛋人品端庄,只是稚气未脱,暂时被泥巴浆糊黏住了心。等哪一天他开窍了,知道这苍天之下,厚土之上,唯有姑娘你心巴巴的为他好。他还不对你千依百顺,马首是瞻?”

  苏欣昕听了这话,心知这人和白俊庞有些交情。虽然想不通白俊庞是怎样结识他的,但他的话确是好意,好像是在帮自己。笑道:“你对他倒了解得很了。”

  吴德厚道:“因为我跟他都不是好东西,对他自然要多了解一些的。”

  苏欣昕道:“你要是还放不下这句话,我就惭愧得没有询问你高姓大名的勇气了。”

  吴德厚是个单身了四十多年的老光棍,他一生中所遇到的人,不是势利,就是刻薄。从没有一个像苏欣昕这样,活泼灵佻,又无半点凌人的姿态的人。听了苏欣昕的话后,脸色顿时和蔼起来。笑道:“我不姓高,名头也不大。我姓吴,小名德厚。”

  苏欣昕笑道:“德厚先生,多谢你帮了我。不过,我是不会去大通寺找他的。再见了!”

  说完,竟自离去。

  吴德厚有些发愣,看着苏欣昕离去后。心中一直在想:“你怎么不去找他呢?那你问大通寺的路径来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关心他?还时时刻刻都忘不了他是你的小王八蛋?”越想越觉得难以索解。 老东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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