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觉得一阵热光照在脸上,白俊庞一下子睁开眼来。便看到卫英卓站在床头正在看着自己。
卫英卓笑道:“你再不醒,我就要用水浇了。”
白俊庞道:“啊呀,腮帮有点酸。”
卫英卓道:“嘿嘿,你笑了一晚上,腮帮当然会痛。”
白俊庞吃了一惊。问道:“我笑了一晚上?”
卫英卓道:“我起床的时候,听你鼻子里呼啦呼啦的响,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俊庞,你昨晚上做梦的时候,肯定一直在笑。”
白俊庞一听到昨晚的梦。梦中的情景便不由自主地浮在脑海里,白俊庞回思了一遍。想起两个少女说的话,兀自一句句的一晃而过,然而这时候,没有了昨晚上身临其境的感觉,略微有些失望。白俊庞叹了口气。说道:“刺猬呢?英卓。”
卫英卓沉思着,知道他心里必有事,想着他才睡醒,不好问他。答道:“刺猬上课去了,我见你睡得沉,担心你睡过了头,把上课的事忘记了。就留下来等你。还好你醒了,你看。”说完,手指地上。白俊庞顺着他手指看去,地上有半盆水。
想起他刚刚说过的话来。白俊庞问道:“这是冷水?”
卫英卓道:“是冷水,你既然醒了,就不浇你了。”
白俊庞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昨天晚上,是你留的门吗?”
卫英卓道:“是啊,宿舍都关灯了,还没见你回来,我就给你留着门。”
白俊庞道:“英卓,还是你仗义。几点了?”
卫英卓道:“管他几点,反正你快些起来。等你洗把脸,我们走到教室的时候,戈麦斯教授也该到了。”
白俊庞问道:“今天是他的课?”
卫英卓道:“不是他是谁?”
白俊庞‘哦’的答应了一声。刚要起身,只觉得全身酸痛,脖子僵硬。他睡姿不对,僵了一晚上,一动身,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寻思着:“我在梦里倒是幸福爽快,这时候梦醒了,全身疼痛。难道这是对我胡思乱想的惩罚吗?可我当时收摄不住心神,这也能怪我咯?罢了,罢了,就当作是对我惩戒吧。”
卫英卓在一边哈哈大笑,似乎很有经验。说道:“这是正常反应。”
白俊庞正穿衣叠被,不知他怎么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说道:“什么正常反应?”
卫英卓道:“是章谦茨说的。”
白俊庞听他话里有话。就问道:“刺猬瞎说过些什么?”
卫英卓道:“嘿嘿,他说从你神淫意荡的笑容中,判断出你昨晚上作了一夜春梦。而且还梦中大战,这么一晚上折腾下来,有疲惫的反应是正常的、、、、、、。”
见他还想再说,白俊庞及时打断他。道:“好啦好啦,刺猬专爱信口胡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话是千万不能信的。”
卫英卓道:“我知道他是胡说,他说的还不止这些呢。他今天早上说的时候,一面说,一面用手比划,哎呀!真的很好笑。”
白俊庞道:“有什么值得好笑的,那天打篮球时,他在球场上阴你的事,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白俊庞说的这件事发生在几天前,当时章谦茨用脚绊了卫英卓。卫英卓因此摔了一大跤。
卫英卓悻悻的道:“当然记得,他作死得很,有机会我也要阴他一回。”
白俊庞见卫英卓终于不再提自己做梦的事。心中放松了许多。道:“要整他还不容易?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等逮到机会,我帮你阴他。”
卫英卓道了声‘好’。没再说话。
白俊庞自行去洗手间洗漱去了,卫英卓就在宿舍里等着。
白俊庞洗了脸,回到寝室。从抽屉里拿了要用的书和笔。道:“走,吃早餐去。”
卫英卓的脸上犹豫起来。小眼睛眨了一下。说道:“我看着顿早餐还是免吃了吧,等吃了早餐,可就要迟到了。”
白俊庞听得是戈麦斯的课,戈麦斯是一个外教,而又很少挂人,因此对他毫无顾忌。说道:“老头子的课嘛,怕什么?吃了再去。”
卫英卓本有些顾忌,见白俊庞这样说了后,不再犹豫。说道:“你们就欺负人家是外教。”这样说就算是答应了。
两人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早餐店,用过了早餐。离了店,踱步往教室去。
忽然身后一人喊道:“俊庞,英卓。等着一起啊。”
白俊庞和卫英卓听到声音,转头看时,见一人正笑嘻嘻的看着他二人。这人正是章谦茨。他今天穿着一件宽大的蓝色衬衫,一条白色大马裤,脚下一双拖鞋,走路的时候‘拖沓拖沓’的响。
张谦茨可算是班上最不修边幅的一个。作为室友,白俊庞等一干人也多次劝谕他。说他的穿着看起来别扭。他的反驳也很有意思,说是‘我的穿着也许在这里你们看不习惯,但要是在外面,说不定能引领一时的风尚,很多人都会争着学我的装扮呢。’
众人见他固执己见,劝了也是枉然,也就看惯了。虽然如此,张谦茨写得一手好文章。他追唐采璃落得个无疾而终后,这两天心思也淡了。
卫英卓道:“你不是老早就上课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张谦茨道:“我是来得早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是来吃早餐的,不吃早餐没力气上课。我没走上桃花运,不像某人,光做梦就能饱,俊庞,你说是吗?”说完,笑嘻嘻的,眼光转向了白俊庞。
白俊庞听了张谦茨的话,心中忽然有些紧。他生怕张谦茨再提自己做梦的事,才刚刚说得卫英卓不再提及,但张谦茨比卫英卓难缠。他遇到这种事,知道他往往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白俊庞回避着他,走在最右边,中间是卫英卓,张谦茨走在最左边。张谦茨毕竟还是问了。
张谦茨又道:“俊庞,看你今天气定神闲,精神饱满。昨天晚上一定是幸福美美了,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晚上你春梦中的女子是谁呢?老实交代。”
白俊庞心想:“我昨天晚上在梦中确实见到了苏欣昕和潇舒雅。这两位姑娘美貌端庄,也都是高格冰洁的。张谦茨污言秽语,我要是说出来,岂不是会让两位姑娘的名誉受污。”心中打定主意,绝不透露那两人的名字。
白俊庞瞧了卫英卓一眼。见卫英卓一声不吭,绷紧了脸。再看张谦茨时,却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顿时明白了:“卫英卓绷紧了脸,定是听取了我对他说的话,想起张谦茨阴他的事来,对张谦茨心中不满。张谦茨欲拿做梦的事来讥笑我,卫英卓不和他同流合污。那也算是给我面子,不致让我太难堪。”
白俊庞忽然拉过卫英卓,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一会儿,我只用两个字,给他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脑筋急转弯。非令他恼羞成怒不可。他在球场阴过你,正好趁这个机会,帮你出了这口恶气。不过,你要全力配合我。”卫英卓‘嗯’的答应了一声,准备着怎么配合白俊庞。
白俊庞突然提高声音说道:“昨天晚上我在梦中见到的姑娘,就是她了。”
卫英卓听了白俊庞的吩咐后,虽然不知道白俊庞梦里的姑娘是谁。但想着要尽量配合白俊庞,故意装得很惊奇。说道:“是她?俊庞,你、、、、、、你真有眼光。你加把劲,等哪天追到她时,就不用这么辛苦,要靠做梦才能见她了。”
白俊庞听卫英卓回答得默契,像个天生的戏剧家。肚子里好笑,为要引得章谦茨上当,脸色不露声色。添油加醋的说道:“那是自然的,我对她朝思暮想,就连做梦也舍不得和她分开。她是顶好的,名字也神圣。她就是、、、、、、”白俊庞说到朝思暮想的时候,心里也很复杂:“到底在自己心目中,是潇舒雅更好,还是苏欣昕更优?我又对谁朝思暮想了?”
张谦茨见两人低声耳语。猜想肯定是白俊庞将他梦中梦到的姑娘告诉了卫英卓,不来告诉自己。白俊庞说了个‘她’,就停住了,这更激起了张谦茨的好奇。张谦茨说道:“俊庞,你不够意思。悄悄跟英卓说了,偏偏不告诉我。”
白俊庞忽然变得警惕起来。问道:“我说了什么?你想知道什么?”
张谦茨道:“还装吗?昨天晚上和你梦中幽会的姑娘。”
白俊庞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章谦茨道:“不是真是假啊?你说出来,看我认识不认识。”章谦茨刚刚失过恋,又被唐采璃的事搞得有些心灰。然而白俊庞在这几天中,像是走了桃花运一般。因此要来占点好运,以求尽快脱单,转差为好。
白俊庞道:“这个人,你认识的。你不但认识,还很熟。”
张谦茨惊奇地问道:“啊,她是谁呢?”
白俊庞显得十分不情愿,见章谦茨脸色焦躁。才从嘴巴里挤出两个字来。道:“你妹!”
卫英卓突然‘哈’的一声大笑起来。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线。他的脸本来是绷紧的,这时突然大笑,把两腮肌肉涨得发红。
张谦茨听了后,脸色变得更黑了。他刚吃过早餐,黝黑黝黑的脸上冒着油汗,很像是刚出热锅的猪肝。怒道:“你占老子便宜,我、、、、、、我是你爹!”说着话,就奔向白俊庞动手要打。
白俊庞哪会让他打到。还了一句:“不像话,要打你爷爷。”说完笑着跳开。
章谦茨今天穿了双拖鞋,跑不快,追不上白俊庞。就脱下鞋,扔向白俊庞,白俊庞没回头看,只觉得背心被打中,还以为是张谦茨赶上了。回头一看,见章谦茨站在一边,一只脚光着,他的拖鞋就落在不远处。这才想到,他是用鞋子扔到自己。
白俊庞捡起鞋,本想还他的,听他嘴里仍不干不净的。就想捉弄他一番。道:“不要了吗?我帮你扔。”
章谦茨单脚立地,见他要扔鞋子,先是惶急,后又淡定。说道:“儿,扔不得的,那是你爹的鞋。”
白俊庞使劲将那拖鞋扔得远远的,向教室奔去。卫英卓跟着白俊庞跑,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老东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