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你不怕我跑了
“哈哈哈……”我突然大笑起来,“仁义?你们刘家父子还配说出仁义二字!刘缓为你们父子守了多年的江山,一片忠心,可最后却落得功高震主,无辜枉死!”
刘旐说的话,触到我心底最深的忌讳。
我目露狠光,慢慢逼近刘旐,“若不是因为你无能,若不是因为你是个草包太子,若不是刘施他猜疑心重,我的九哥怎么会死!”
刘旐的眼中露出疑虑,我索性说得更明白一些,“刘施为何会明里暗里诛杀好多老臣,就是因为他怕自己无能的儿子坐不稳江山,怕刘家守了几百年的基业落入旁人之手!刘旐,你可明白了?”
“不可能!”刘旐长眉紧紧蹙起,眸中满是不敢置信的惊诧,“父王不会……”
刘旐眼里露出的震惊让我很满意,我语气冰冷,继续说道,“你的父王真是很疼爱你啊,不惜自己背上滥杀之名,也要替你扫平一切可能的障碍。只是可惜,到了最后,杀戮太多,遭了报应,刘家覆国灭族!”
刘旐听着,眉头紧紧皱着,执着长剑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与你一同长大的九王叔因你而死,你的父王也是因你而成了刘家的罪人,璃国也是因你而灭……”我一声紧似一声,蛊惑一般说着,“刘旐,他们都死了,你无国,无家,死后还有何颜面见你刘家的列祖列宗!”
“父王……”刘旐眼中的光彩尽失,颓废地垂着头,“……九王叔……都因我而死……”
这一段时日的困苦,应该把这个自小锦衣玉食的璃国太子折磨得近乎崩溃,我这一段话竟轻而易举地击碎了他的心里防备。看着刘旐苍白的面庞,我也猜得到几分。他领过兵,上过战场,自然也不是那等心性不坚定之人。刘施不是一个合格的国主,也不是一个好兄长,对这个太子却是是真心疼爱。这些龌龊的事情,刘旐应该不太清楚,所以才会对我的话有这么大的反应。
忽然,刘旐把手中的长剑一挥,横在我的脖颈上,眸中盛满怒火,“你这个女人才是祸根!我的九王叔是受你蛊惑,才会逃去大炎……你才是最该死的!”
我点点头,目不斜视看着他,“是,我该死!九哥的死,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刘旐,你现在就一剑刺死我,为你的父王报仇。只是你也不能独活,你也要和我一起去向你的九王叔请罪!”
“好!我将你掳来,泄露了踪迹,便再无想过活着出去。”刘旐阴阴冷笑,“天大地大,已再无我容身之处,我杀了你为父报仇之后,就追随父王至地府。若你言语属实,我自会向九王叔认错……”
“好!”我抚着受伤的左侧肩膀,冷静异常,闭上双眼,扬起头,露出白皙的脖颈,坦然就死。
冰凉的剑刃就抵在皮肤之上,渗出的森森寒意却让我心头平静。
九哥,我来了!
“咴咴……”
一声马儿高声嘶鸣之声,打破这一片沉静。
我猛地睁开眼,刘旐自然也是听得分明,眉眼露出惊诧,手中的长剑不再犹豫,高高扬起。
我瞪着那在微弱的烛火中依旧闪烁着寒光的利刃,轻叹一声。
谁知,刘旐手中的长剑却是挥向一旁的灯笼。烛心被一剑斩灭,四周瞬间被黑暗吞没,树影绰绰与夜色融为一体,根本看不清。
刘旐伸手一点,封住我的穴道,挟着我快步走向旁边的洞穴。进入洞穴之后,我可是两眼一抹黑,刘旐带着我东转西抹,很快我就完全没有方向感。
良久,他才停住脚步,伸手解开我的穴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这潮湿的洞穴里异常的清晰,“不许叫喊!我的剑可是比来人双腿快的多!”
我揉了揉刚刚被他打了一掌的肩膀,不吭声。
在黑暗里待久了,我已经能隐隐约约看清一些。
刘旐伸出双手在洞穴的石壁上摸索着,忽然触到一个凸起,用力一按,只见浑然一体的洞穴闪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刘旐拽着我,闪身而入。
里面是一道不知通向何处的密道,隐在山体之中,阴暗潮湿。刘旐拉着我,不管我能不能跟得上,大步往前走着。似乎走了很久,直到双腿好似灌铅了一般,再也挪不动,我喘着粗气,怎么也不愿走,“不行了……我真的……真的走不动了……”
刘旐也有些疲倦,看着我,呼吸微微急促,拉着我的手松了松,“歇一会吧!”
前面隐隐似有亮光传来,应该快到洞口了。我挑了一块干净的石块坐下,大口大口喘着气。
“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瞧着瘦瘦弱弱的,竟能随我走这么久!”刘旐坐在我对面的大石块上,支着剑,看着我说道,“少了杀我副将时的狠厉,瞧着倒也算清丽,不至于辱了九王叔的眼光。”
我的左臂疼得厉害,丝毫能不能动弹,应该是被刘旐一掌打得脱臼了。我用右手捶了捶酸痛的双腿,“你也不错啊!一早听闻太子刘旐尤擅诗词歌赋,竟不知你也有一身好武艺!”
刘旐能轻易地杀掉谢风派在我身边的护卫,武功应该远远在我之上的。只听闻太子刘旐文采风流,至于他的身手如何,竟很少听人提及过。
“噢?”刘旐抬眼看着我,不咸不淡地说着,“比之谢风如何?”
“你打不赢他。”我坚定地冲他摇摇头,“写出惊艳绝句的人,心一般都不够狠。从心性上,你就输他一筹。”
“他就这般厉害么?”刘旐不屑地开口道,“只不过是谢瑜不知从哪里捡回来,搪塞百官的野孩子而已!”
我听他这般说谢风,心里很是气恼,可又不想和他起争执,他的武功虽不如谢风,却是远胜于我。
我懒得理他,索性不听不看,闭目养神。
洞**似乎有水滴在滴滴答答的响着,在这空阔的洞穴里,声音被放大,听着很是清晰。
我默默数着水滴声,不去理那个讨人厌的刘旐。
忽然,在这有规律的水滴声中,我似乎听到了异样的声音,很轻微的“咝咝”声,我头皮一麻,慢慢睁开眼。
刘旐似乎见我没理他,觉得没意思,也学我闭目养神。
我是假寐,他可能累极了,却是真睡着了。他的头顶处悬着一条不知从哪里爬出来的长蛇,身子缠在洞顶柔软的藤曼上,血红的嘴里吐着长长的信子,吓得我差点尖叫出声。
我不敢乱动,右手在背后慢慢抠着石块。
石头缝隙间夹着好几块散碎的石块,可是卡得死死的,我越是着急,越是抠不出来,不由急得满头是汗。
那条蛇嚣张地吐着信子,瞪着我和刘旐。许久,蛇头一转,慢慢向刘旐爬去。我急得不顾指头磨破了皮,使劲抠下一块石头,曲起手指弹到刘旐身上。
小小的石块砸到刘旐的身上,他猛地惊醒。
我见他欲伸手拔剑,急忙快速出声,“莫动!你的头顶上方有蛇!”
他一愣,动作放缓,慢慢拔出剑,身形一闪,举剑挽出一个剑花,刺向盘旋在他头顶的蛇。
“啪啪……”
长长的蛇身断裂成几段摔在地上,随即传来一阵腥臭味。我吓得赶紧爬上石块,浑身颤抖看着地上还在扭曲的蛇身。
刘旐见我怕得厉害,眼中闪过几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他伸出脚,将那几段蛇身踢向一旁的石碓里。
“这么怕!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跑!”刘旐潇洒地收回长剑,看着我。
我是怕蛇,其实我最害怕的是老鼠。这两个动物简直是我的阴影,别说碰,光是看见,我都吓得双腿发软。
我恐慌地看着刘旐,没有说话。
我为什么没有趁机跑掉,多多少少还是因为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凤眼吧!
他不带任何表情时,眼睛真得与九哥很相像。
我想,再多看一会!
刘旐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吓坏了,也不追问,走了过来,扶我坐起身。
他的大掌一伸,覆在我受伤的肩膀上,用力一按。
“啊!”我疼得叫出声来。
他皱着眉,一手扶住我的肩头,一手捏住我的胳膊左右晃动,用力一掰。
剧痛传来,我咬紧唇,闷哼一声。
“刚刚是脱臼了,现在已经正好了,只是胳膊暂时不能用力。”刘旐说着,把我的胳膊放下。
我轻轻晃动一下左臂,果然不似刚才那般,稍稍一动就针扎一般的疼痛。
我瞪着刘旐,这算是对我刚刚出言示警的回报吗?
刘旐看了我一眼,没有言语,身子一转,继续往前走去。
我看着不远处石碓上的断成几截的蛇身,总觉得它还会随时随地扑上来,忙紧走几步,跟在刘旐身后。
不一会,就走出了洞穴,外面已经是晨光熹微。整座山沐浴在晨光之中,郁郁葱葱镀上微黄的边缘,不远处偶有几只鸟儿飞过。
轻柔的风儿抚上脸,带着清晨的清亮和清新。
刘旐四周看了看,捡了一块干净的石块坐稳身子,把手中的长剑放置在一旁,“你去看看附近可有什么能吃的?”
“我去?”我有些惊讶,“你不怕我跑了?”
“你现在要是能分得清东南西北,我就放你走!”刘旐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若是一个不小心,跑到老林深处,可不单单只有长长的毒蛇,还会有老鼠、饿狼……”
他口中不紧不慢地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捉弄。在黑暗的洞穴里,我没有方向感的恐慌应该全被他看在了眼里,所以现在他才会这般肆无忌惮地嘲笑我。
“你不要说了!”我被他口中的描述吓住了,没骨气地缩了缩脖子,赶紧截住他的话,“我去找就是了!”
我就在四周找了找,不敢走远。脑袋里不时想着刚刚刘旐说的那些话,明知道他是在吓唬我,可我就是没出息地害怕。
好在,天光已经大亮。
我费劲心思终于在不远处的一条小溪里,捞上一条两斤左右的鱼,顺手又在野草堆里摘了几片香叶。
正欲走,我突然发现了溪旁倒在地上的枯树上长了好多蘑菇。
“刘旐!你快过来!”我右手提着鱼,站起身,大声冲坐在远处的刘旐喊道。
他以为我遇到什么危险,提着剑,大步走了快来。走到我面前,一脸戒备地把剑抽出。
晨光渐消,日头已经高升。
我这才瞧清刘旐的容貌。
他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肤色白皙,细长漆黑的长眉下,闪着光彩的凤眼尤为出众。发髻有些散乱,两颊处垂下几缕长长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漾在脖颈处。
他气质儒雅,五官柔和,此时这般略带着几丝惊慌的神情,倒是与流水村的谢夫子有着几分相像。
我突然心头微微发柔,忘记了眼前这个男子昨日还把长剑横在我的脖颈处,欲取走我的性命。
我把手里的鱼递到他手里,吩咐道,“你去溪边给收拾干净,我再来采一些蘑菇。”
刘旐似乎没有听懂我的话,愣愣站着。我见他没有伸手接,以为他是不屑做,皱眉道,“现在就我们俩,我的左臂还有伤。你要是矫情,那就再饿一会肚子。”
刘旐瞧着我,有些不自在地嗫嚅道,“我……我不会……”
我瞅着他,忽笑了起来,“我倒是忘记了,你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我抬手指了指一旁的鲜嫩蘑菇,“那你会采蘑菇吗?分得清哪些是可食的吗?”
刘旐接连的摇头,令我叹息不已,我不解地问道,“那你这一段时间怎么解决吃食的?”
他的脸有些红,“我,我有钱,自然可以买!”
我看了看他身上的粗布劲装,心内暗暗思忖,他逃走地匆忙,或许刚开始还有侍从和银两。时间一久,哪里还有那么多的忠诚之士,他可能除了手中那把剑,其余全部都换做钱财了吧!
我也不难为他,伸手指了指枯树上那一排胖乎乎的肉蘑菇,“你采来拿到溪边,我来洗干净。”
他眼睛瞥向一旁,不看我,轻“嗯”了一声。
我冲他伸手,“把你的剑给我!”
他见我向他要剑,一脸戒备看着我,“你有些身手,把剑给你,我岂不是引颈待戮!” 帝君宠妻:二嫁王妃休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