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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只是那个人恰好是他

  立在昏黄的烛火之中,我惨然一笑,“置身于波谲云诡的权谋之中,有谁是真正的无辜?又有谁,是真正的清白……”

  “今日文泽前来是交付差印,答谢太子大恩。”李文泽默然长叹,“本来,太子殿下已经将我调离帝都,外放至富庶的州府。至于其中的缘由,太子妃自然是明白的。文泽冒犯,有句话还是不吐不快……文泽已负怡亲王之义,不可再负太子殿下大恩。太子殿下为太子妃所思虑的,所牺牲的,远远不止太子妃所看到的这些……”

  李文泽走后,我面色如常地回到凉亭,耳边仍响着李文泽临走之时的话语,“……望太子妃惜福,不要再纠缠过往,辜负了眼前之人……”

  惜福?

  是啊,我该惜福的。谢风为了我,已经把他调走。他今日低调前来,只是为了交付差印。自今日后,他外放至富庶的州府,我安居于深宫后院,我与李文泽今生今世不可能再会相见。可是老天,偏偏不肯放过我。

  在一个月前,我无意间瞥见那抹熟悉的背影之时,一切,或许都注定要揭开……

  谢风的权谋,还有他设下的那般部署周密的计划,本应该永永远远藏在我不知晓的地方,直至我从这个世间消失。而九哥骤逝带给我的伤痛,也会像我左胸口的那处剑伤,随着时光的流逝,经过时间的抚摸,慢慢淡去,如果不是偶尔会在阴雨天气隐隐作痛,我也许已经逐渐地淡忘它……

  谢风还是温柔缱绻的夫子郎君,我也会一直是那个他在时,会撒娇耍赖,他不在时,却是无比沉着倔强的谢家夫人……

  红莲早已站立在凉亭下,来回踱着步,一张如玉般的俏脸急得通红。见我走来,她忙迎了上来,焦急地问道,“我的娘娘啊,你去了哪里呀?奴婢都快急死了!”

  我动作僵硬地转动眼眸,无焦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红莲,轻声问道,“红莲,若是你有个心爱之物被别人打碎了,可那个人又重新送了你一个。你要怎么做?”

  红莲一边忙着给我披上厚厚的披风,一边随口嘟囔道,“那就要着呗。反正坏的那个已经坏了,这不还有一个新的吗?总不可能念着旧的,把新的也丢了。那岂不是损失了两个?”

  我愣愣地站着,重复着红莲的话,“……念着旧的,丢了新的,就会损失两个……”

  “太子妃,你这是怎么了?”红莲这才发觉我的脸色不对,担忧地问道,“你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煞白煞白的!莫不是吹了凉风?不行,我要去回禀太子殿下!”

  “红莲,你不要去找他!”我伸手拽住她的胳膊,低声阻止她道,“他很忙!他是太子……对,他首先是太子,其次才是我的郎君……”

  “太子妃,你这么啦?竟说些奇怪的话!”红莲皱紧眉头,摸了摸我的手,“呀!这般冰凉,肯定是着了凉!奴婢还是扶你回房去吧!”

  回到屋里,红莲侍候我洗漱好后,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边,瞪着烛火,一动也不动。红莲催了我几次,让我上床歇息,见我神情木然,脸色苍白如纸,也就不敢多言,忙退了出去。

  我知道她一定是去找谢风了。

  谢风吩咐过的,我的一切事物都要由他亲自过问。

  谢风待我是真的好,那般繁重的政务压在他身上,他还每日都抽出时间,事无巨细地过问我的事。他待木兮也是视如己出,给了她尊贵的郡主身份。最重要的是,他给了我一个我自小就渴望的温馨小家。与我成亲之后,他一直恪尽郎君的职责,疼妻爱子,挑不出半点不是……

  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一会,就看见谢风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见我神色木木地坐在床边,他移步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柔声道,“手怎么会这么凉!身子这么重,你整日里够辛苦的了,为何不早些歇着!我和你说过的,不必等我!”

  心底被疼痛撕扯得有些发麻,我咬紧牙关,才遏制住胸中要喷涌而出的那种掺杂着苦痛的复杂情绪。

  我木木地将视线投向谢风的脸,许久才聚焦,嗓音干涩地开口问道,“谢风,你究竟有多爱我?”

  谢风一愣,眉眼处漾起柔波,嘴角噙上轻笑道,“又在胡思乱想。我当然爱你,一生一世都爱着你!”

  是啊!我心里也是知道的,他爱我,很爱很爱……

  他对木兮疼爱有加,对我有求必应,呵护备至,更何况现在我的腹中,正怀着我和他的骨肉!

  成亲之后,我和谢风虽偶有争吵,却只是小夫妻之间含嗔带怒的小打小闹,就连上次我离家出走,闹得阖府人仰马翻,也只让我和他之间感情更甚从前。自那后,谢风有时处理事务,也愿意顾忌我的感受,衡量着大炎的律法,手下留情,网开一面,只说为我和孩子积福。而我也记得答应他的话,一直待在府内后院,不理纷扰,安心等着我和他的孩子降生。

  临近产期,我心底慌乱,不由有些小矫情,情绪总是反复,他总是不耐其烦地安抚着我。帝君身子渐衰,对我这一胎给予厚望,只盼真如太医所言是个男胎。我倍感压力,谢风却总是劝慰我,只说不管男孩还是女孩,他都会珍之爱之,只愿我生产顺遂,母子平安…

  这一切,都是我一直追求的幸福,不是吗?

  只要,我不开口!

  只要,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那年利箭荷花初绽,英气不凡的九哥虚弱地靠在我的肩头,口吐鲜血,含恨死在我的怀里……

  那一幕,至今我都不敢忘记,那么苍白的脸庞,满是不舍和愧疚;那么无力的双手,就连想抚上我的脸颊都已不能;那么触目惊心的鲜血,自他的嘴角溢出,他的生命也随之消失……

  而这一切,我都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死去。他还未听到女儿咿呀学语,还未看到女儿蹒跚学步,还未听女儿唤他一声爹爹……

  他那么想要一个孩子,那么渴望做一个好父亲,可最终,他还是带着万般的不舍和遗憾,撒手人寰!

  而这一切,竟与谢风也有关系!

  “你可以爱到……为了我杀人吗?”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眼里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大颗大颗往下落,“杀了一个人的丈夫,杀了一个孩子的父亲!”

  谢风面露惊讶,猛地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脸上布满痛苦,不安还有惶恐。黝黑的眼眸盯着我看,良久,他方才哑着嗓子问道,“你见过何人?又听了何话?”

  “重要吗?”

  看到他的反应,心里轰然坍塌,我的眼泪流得更是凶。

  他哑然失笑,“是啊,不重要了!”

  我哭得不能自已,越哭声音越大。

  九哥的骤逝在我心中撕了一个伤口,今日的事,却是把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缝补起来的伤处,再次血淋淋地撕开。此时的伤口却是比初初受伤之时,还要痛,还要严重……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能力,能再次把它缝补起来,我对自己无能为力的这种挫败感,瞬间击垮了我。

  或许,这才是我痛苦失声的根源。

  哭了一会,谢风小心地走到我身旁,揽住我的肩,小心地哄着,“锦瑟,你现在身子不方便,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你要相信我,刘缓的死与我无关的。”

  我也知道,我快要生产了,不宜情绪过分波动。可是若是不弄清楚,我一刻也熬不下去。

  我想要知道,他,到底会怎么说!

  我止住哭泣,倔强地睁大红肿的眼看着他,“谢风……我……现在就想听你说……”

  谢风默默站着,不发一言,黝黑的眼眸幽深地看着我。

  他的沉默让我心中更是难过。

  “好!我来替你说!”我抹了抹脸上的泪,哽咽地说道,“你以使臣身份初次出使璃国之时,就早已筹谋好一切,暗中拉拢一切可利用的势力,着重针对刘缓。设计让他与刘施君臣离心,然后除掉骁勇善战的怡亲王,为你日后攻打璃国,先行排除最大的障碍!”

  谢风背对着烛火,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不置一言,让我心底升起无名的恼火,我蓦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恨恨地追问,“……你说,是也不是?”

  “可是锦瑟,刘缓的死,并不是我的错!”谢风听完我的话,黑眸更显阴沉,声音低沉,“欲取璃国,必先取璃国忠勇之士。兵者,诡道也,使离间计,君臣离心,事半功倍,并无不妥。况且物必先腐而后虫生,人比先疑而后谗入!这些浅显的道理,锦瑟,你也明白的!”

  他没有否认!他承认他用计对付九哥,他承认九哥的死与他有关……

  我颤抖着身子,跌坐在身后的床榻之上,无声地流着泪。

  “锦瑟,你应明白,并不是因为当时你是怡亲王妃,也不是因为他是你的夫君,我才对付他。只是那个人……恰好是他!”谢风瞧见我惨白的脸色,眸露不忍,小心翼翼地解释着,“我一直未对你坦白,并不是因为我认为我有过错,而是怕你误会。我想等到事过境迁,等到你……”

  耳旁嗡嗡作响,我几乎什么都听不见,透过朦胧的泪光,只能看见谢风的嘴唇一张一合,正在焦急地诉说着什么。

  似乎心底最深处有股力量牵扯着我,我按捺不住心头的慌乱和那扯痛心扉的阵阵剧痛,猛地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锦瑟!”谢风一把拽住我,神情惶恐,“你要去哪里?”

  我红着眼睛看着他,拖着哭腔道,“你可以等,可我不想等。我不能让木兮唤杀父仇人为爹爹!九哥在九泉之下,他也会……”

  “九哥!九哥……”谢风蓦地青筋暴起,双目喷火,怒声打断我的话,“他早就死了!你的丈夫是我!锦瑟,我掏心掏肺地疼你,爱你,你非要如此待我吗?”

  我任他将我的手腕几欲捏碎,咬紧牙关,不哼一声,“九哥的死,我一直都很内疚。他死后的每一天我都活得很压抑,很痛苦。因为我觉得是我欠了他一条命,欠了木兮一个爹爹!谢风,这种痛苦,你怎么可能会明白!”

  我的心里难受地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是,原来……害他丢了性命的除了我,还有你!”

  “不!你错了,锦瑟……”谢风压着怒气,一字一句地说着,“杀他的,是他的功高盖主!杀他的,是刘施的疑心!”

  这般暴怒的谢风,我从未见过。想来我是触到了他最不愿让我发现的地方。

  他的眼眸闪现伤痛,“……我已经下令让所有人停手,只因那时你即将临盆,你每日都盼着他来。生木兮时,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我脑袋里什么都不清楚了,我只想让你安心,让你顺心。你盼着他来,我就派人一路照应着,可最终也只接回一个身中剧毒的刘缓!”

  是啊,我千盼万盼,终于把九哥盼来了!可我等回来的,却是夫妻短暂团聚后的阴阳相隔!

  九哥回到我身边之时,已经身中剧毒,命不久矣。他自知时日无多,仍是日夜兼程,只因他的妻儿在等着他。天大地大,却已无他容身之处。只有妻儿的身旁,才是他的归宿!

  忆起他正值风华正茂之时惶然离世,指挥过千军万马的手,最终也未挡住挥向自己胸口的致命一刀!

  他被最信任的兄长背叛,被心爱的妻子连累,叱咤沙场的他,最终却沦为了政治牺牲品!

  他的一生何其短暂,又何其悲凉!

  心中大恸,我突然感到腹部一痛,随即肚皮发紧,一股温热的液体自双腿间流了下来,浸湿了罗裙。我双腿一软,整个人倒了下来。

  谢风面色大惊,忙紧走几步,一把抱住我,颤声唤我,“锦瑟,你怎么了?”

  “……叫产婆……”我忍着痛,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痛苦地呻吟出声,“……要生了……”

  “不……不是……还有一个月吗?”谢风白着一张脸,冲门外厉声唤人,“快传产婆,太子妃要生了!”

  他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放在床上,脸上满是担忧和害怕,颤抖着一声紧似一声地唤着我的名字,“……锦瑟,锦瑟……”

  腹部的疼痛正在加剧,我紧紧咬着唇,忍住那骇人的阵痛。额际的汗因疼痛慢慢渗了出来,浸湿了头发,紧紧贴在脸上。这是我第二次生产,我的心里虽还是很害怕,但比之上一次生木兮时的惶恐,我表现得还算是镇定。

  倒是待在床边守着我的谢风,黝黑的眸中盛满了惧怕和不安,垂在身旁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不时紧握成拳。

  揪成一团的心,不由得又是一软,面前这个男人是真心爱着我的,所以他才会怕我误会,怕我会离开!他是我的郎君,也是大炎的太子,他的身上背着他应该担负的责任。他既然享受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尊荣,自然也得背负起常人无法承受的责任和苦痛。

  我爱他!怜他!也应理解他!

  可是,我和他欠了九哥一条命,也欠了木兮……

  若是非要一个人来偿还,那就让我来偿还吧!

  “谢风……”我趁着阵痛刚消失的空隙,冲他虚虚伸出手。

  谢风忙俯下身子,凑近我虚张着的手,“……锦瑟,你要撑住……”

  我伸手抚上谢风的脸,蹙着眉头,深深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如玉的脸庞清润俊逸,黝黑的眼眸幽深似潭水,他仍如数年前我和他初初相识之时,那般清雅俊美。 帝君宠妻:二嫁王妃休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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