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未落,却是听见了程碧荷哽咽的声音。
“母亲……我虽然真的不是你的膝下女,但是如今……我怎么办?”
她彷徨了。
程碧莲似乎道出了心结,她的眉头虽然舒展开,但是那一种似乎是岌岌可危的风中之烛感……果然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
“仙鼎……救她,救她!”
不论程碧荷如何哀求仙鼎,无论程碧莲的脸色看上去多么苍白无力……仙鼎始终再不冒泡了。
程碧荷不知所措,只得将程碧莲直接放入了大阵。
“母亲,醒醒……”
她卡在了喉咙中的“母亲”两个字,如今是再也没有机会讲出来了。
程碧荷摇着程碧莲,但是她的眸子,在一点点地闭合。
如同黄昏时,那不知不觉就滑落到了地平线的斜阳,残酷而寓意了一个新开始。
俏妇如是的躺在了肃穆庄严的石碑旁,耳畔的风声已经销声匿迹。
但是,她的眼皮却是好奇地想抬起,一下下的轻微颤动,程碧荷也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口微张,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是难以启齿了。
她的眼眸如同被胶水黏住,一阵阵若有若无的挣扎,被它一次又一次地遏制。
“母亲……我……我……”
程碧荷嗫嚅了半天,也不知道在如此的情境内,自己应该如何面对抚养自己十多年的程碧莲。
她的眸子上,纤长的睫毛波动,满满的都是难以言喻的惆怅与感伤。
而这一切,包括了程碧荷刚才最后紊乱了声线的一句话……程碧莲都听不见了。
她的嘴角挂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如同用了清墨随手勾勒的细腻线条,柔美却是栩栩如生。
程碧荷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是那一刻,程碧莲闭上了睁开几十年的眸子的那一刻,她清晰地察觉到,自己内心的崩溃。
她孑然一身处于大阵中,痴痴呆呆地抱着程碧莲的身体,她的皮下,全是如同水囊的恣意妄为、冲刷出了血管的血液。
内出血。
而程碧荷一只手托住程碧莲的后背,却是摸到了她嶙峋的脊骨。
那是一根根似乎在中间断裂开来的肋骨,一片片扎手的骨髓崩裂、脱节的堆积物,也让程碧荷不由自主地抽泣了起来。
程碧莲安详地坐在那儿,柔弱而坚毅。
她的手还是握成拳的模样,提在腰间,那种逍遥一世的感觉,恰似漂泊好似闲云野鹤的隐士。
她的唇上,也沾满了如同胭脂的红艳,但是程碧荷望见了她因为洗涤而变得单薄的变黄衣衫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时,却是“哇”了一声,这才意识到,程碧莲死了。
干干脆脆地,就壮烈地被一拳反击打死了。
若是盾牌汲取了自己的力量……那岂不是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养母?
她的面孔柔和,忆起了十分钟前她那打坐的模样,程碧荷却是眼角更加湿润了。
“你……你背负了多少?”
程碧荷却是待在大阵中半天,也萎靡不振着。
她不知道丧事该如何做,就直接将眼哭肿了。
而程碧莲的尸体,让程碧荷放在了碧岛上,厚葬了。
而那仙鹤……也是感同身受,泪水伴着程碧荷一直在恣意地流淌,那一片茂密丛林中,如同土坑一般的存在……
那是劳累了许久的白虎剑的成果。
程碧荷越哭越难受,月清如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月翠黛暗算了,始终没入大阵。
而她的眸子虽然红肿,但是身上却是洋溢了一股浓郁的暴戾气息。
那是程碧荷的怨气,也是王浩之和柳放狼狈为奸的事情!
而柳放和王浩之却是看见,程碧荷的身体在那迅速破碎的盾牌前神神秘秘地闪烁了一会儿,猛然间就摔了程碧莲,自个儿站在了那儿。
而在接触到柳放的猎奇目光后,程碧荷却是信心满满地抡起白虎剑,心中底气十足,吼道:
“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她的白虎剑,如今也是如同下山猛虎,杀得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当程碧荷望见程碧莲生前用过的切菜砧板之时,却是心中一荡。
“嗷!你踩到我的鞋了!”
“你是在自相阻碍!别挡道!”
柳放和王浩之毕竟是酒肉朋友,他们之间的融洽,也是根本提不上。
而程碧荷也如同打鸡血了一般,抡起了不怕死发的白虎剑,侠情万丈。
“我七步杀一人!”
程碧荷的声音中,蕴含了不怕死的意味。
她就那白虎剑舞得团团转,俨然就是一个圆心为她的圆在旋转。
而柳放的逐风剑,也是和她,交锋了起来。
它张牙舞爪地,就要凝滞白虎剑的脚步。
不过,程碧荷却是狠戾之意凸显。
她恶狠狠地瞪起双眸,而那逐风剑,当然比白虎剑的品级低啊。
而王浩之,整个过程中,都是曲意逢迎着,装装样子。
下一刻,他见柳放被程碧荷咄咄逼人的一招一式逼得举步维艰,却是讲义气地直接从口袋中,掏出了似曾相识的东西。
那,居然还是盾牌? 若无殇,碧情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