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碧荷“出言不逊”,但是月清心知肚明少女的意思。
果然,月玉泉来了兴趣。
“哦?可否看见她?”
月清摊了摊手,没有多说,直接挽住程碧荷,离去。
而他们也仅仅是来凑热闹、蹭饭而已。
一眼望去,那月府的正堂已经人头攒动,足以媲美于宫室、皇上上朝正殿的奢侈,伴着点点滴滴的人声从不远处的正堂那儿飘出来。
那是华丽的布设,也是花天酒地的锦绣潇湘。
那是让程碧荷打心眼疏离的地方,喧嚣而彻夜饮酒,她还没有接近,就被浓烈而馥郁的花香刺激了。
掩上丝帕,她却是眼花缭乱泽,一路摩肩接踵,和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一堆堆宾客礼貌而疏离地笑着,进入了正堂。
那儿窗明几净,无数碗筷交相辉映,让程碧荷不由自主地脑补了即将觥筹交错的盛景。
不知道,陆帝兰会不会前来祝寿?
锃亮的杯具,明晃晃的吊灯,让整个正堂如同云霓。
程碧荷晕头转向地转来转去,她牵着月清,一路冲着殿堂的边边角角漫无目的地晃。
花卉齐放,争奇斗艳。
玉盏华杯,闪闪烁烁。
奇珍异宝,一应俱全。
玉宇琼楼,幸甚至哉。
而那寿宴,也是枯燥无味的。
程碧荷却是和月清坐在同一张桌旁,她刚落座,就把目光投向了一碟精致的糕点上,不由分说,就拈起一块粉嫩的,填入口中。
“月玉泉驾到~”
不知何处传来了调侃的声音,而程碧荷,也勉勉强强打起精神来,望向了容颜依旧在的月玉泉。
一袭大红袍,一朝赴黄粱!
他稀疏可以见到年少轻狂的一幕,相貌堂堂的一幕、意气风发的一幕、砥砺前行的一幕、扶持新帝的一幕、鞠躬尽瘁的一幕。
还有,勾搭敌国的一幕。
“爱卿平身……”
又是尖尖细细的调侃声,那声音,居然嚣张跋扈得覆盖了整个正堂。
程碧荷噗嗤一声,忍俊不禁。
她望着一壶酒,没有饮酒的习惯的她,如今也滴酒不沾。
月玉泉的脸色依旧如初,他清清嗓子,却是主动走下了高台。
“月清,这些祝词,有什么好听的?”
月玉泉落落大方地收着礼物,他在台下,一个个宾客显然是有备而来,在轮流上台说着祝词。
一阵隐隐约约的快马加鞭声,也传遍了整个正堂。
而程碧荷兴致阑珊,直接悄悄拽着月清,欲离。
“小荷,你看……”
月清恰到好处地用了手,指向了一个低三下四的月玉泉扈从。
他一脸的凝重。
刚才月清就发觉,在月玉泉听见了马嘶时,那时而收礼的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攥在了一起,似乎是忐忑了。
那么……月翠黛是真的遭遇了什么?
下一刻,与月玉泉咬耳朵的小厮,表情也是难看的。
程碧荷尖着耳朵聆听,但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听见。
而在台上宾客说完了祝词后,月玉泉却是忙不迭地,跨上了台。
他白色的胡须抖动,整个人如同一片秋叶,随时可能在如今的多风之秋衰败掉。
而且,月玉泉的脸色,也出奇的变幻莫测。
而且,月玉泉并没有等待台下济济宾客停止交流,就直接截断了无数聊得正欢的人们,口气中也包含了多变的慌慌张张。
“暂退,觅女。”
他言简意赅,程碧荷云里雾里间,和月清对视一眼,彼此心中肚明。
“哦?觅女?是不是千金月翠黛?”
“一夜未归,故寻。”
月玉泉的话,居然发生了巨大的反差。
他说的是古文,程碧荷已经拔腿带着月清想要离去,如今却是和从台上心情复杂走下来的月玉泉,狭路相逢了。
穿过台下一片骚乱,那老者佝偻的身影,让程碧荷心中隐隐作痛。
“月清,你不心疼你亲人?”
程碧荷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但是月清却是微眯凤眸,在一瞬间就变为了冷冽如冰。
“他不是我亲人。”
“整个月府的人都不是我的任何人,除了婷芷倩。”
“她是赐予了我生命的人。”
程碧荷好不容易,才从撕裂一般的内心唏嘘中,反应了过来。
但是,她张张嘴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是旋即,她却是感觉到了一股微乎其微的威压,还有自己恍如隔世的那种清冷。
“你们,随我同去。”
月玉泉却是不由分说地,牵起了程碧荷的手,一股极具封脉性的气息,也悄无声息地钻入了程碧荷心底。
而程碧荷那瞬间紊乱的呼吸、微白的脸色、泌出打湿秀发的汗珠……让月清不知道,如今的她在想什么。
月玉泉实力深不见底,所以月清也不敢让程碧荷进入大阵。
但是,他明白,月玉泉这个人的城府,比起几年前的他……更加深了。
深不可测的暗流涌动,
漫不经心的明争暗斗。
牵手?笑话! 若无殇,碧情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