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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越虽然没有同王风等人一道冒险前去救刘辩,可留在住处的他也是无法安坐的,更不用提睡下了。整个夜里,他都忐忑不安地在书房里踱着步,等候着他们将人送来。此事到底太过重大了,一旦出了任何差错,只怕他想保命也很难,所以马越虽然已计划周详,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只是不断地看向外面,只希望下一刻就能瞧见他们归来。
直到将近四更天时,马越方才听到了熟悉的沉稳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来,正是王风来了。这让已等得心焦的马越精神陡然一振,不待对方敲门,便已霍地开了门:“如何,可是已将人安全救出了么?”
王风看马越的模样就知道他也是急于知道结果的,便抱拳说道:“幸不辱命,殿下已被带到左侧的院落了。属下来问一句,公子是否去见一见他。”
“见,当然要见一面了。”马越直到这个时候才松了口气,拔步就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这一路可还顺利么?兄弟们没有什么损伤吧?”
“公子放心,一切都很是顺利,从去到回,都没有惊动任何人。”王风答了一句。
很快地,两人就来到了左侧跨院的一间卧室之前,马越整了下衣裳之后,才恭敬地道:“在下马越求见弘农王殿下。”
半晌,那屋子里才传出个稚嫩的声音来:“进来吧。”语气里有着几分胆怯。马越便即推门而入,正看到靠在一只火盆前取暖的刘辩,此时他也抬头正看着马越。当日马越虽然也见过刘辩,但显然没有今日这么有工夫细观瞧,这一打量,总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年轻皇室的长相,也对他有了个初步的判断了。
刘辩年纪在十四五岁上下,但无论是从身材上,还是模样上都没有这个年岁少年人的样子,显得有些畏缩和单薄。尤其是一张本还算英俊的脸,或许是因为长期不见天日的关系,只作青白色,几乎都看不出点血色来。如今他这一双无多少神采的眼睛还带着几分惧意地看着马越,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后一缩。
马越赶紧上前行礼:“在下见过弘农王殿下,今日让殿下受惊了。”
“你……你把我从那里救出来是有功劳的,将来孤一定不会忘了你……”一句本来应该很有气势的话在他说来也是干巴巴的,显然并非出自他的本心了。对此,马越却不怎么在意,如果刘辩一直如此才是他最愿意看到的情况了。
马越之所以救刘辩,当然不是出于什么忠君的思想了,不然他也不会帮着董卓出谋划策了。他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就是能把这个足以与汉献帝相抗衡的皇家血脉掌握在手里,将来可以以他为傀儡做一些大事。而如果这个傀儡是个懦弱无能,几乎没有任何野心的人,那对于控制他的人来说就更好了。
所以在见到刘辩的如此表现后,马越不但不恼,反而笑了起来:“殿下过誉了,这一切都是在下等身为人臣者当做之事。不过有一件事情在下必须立刻就奏禀殿下,如今你留在洛阳城里是依然有危险的,所以在下会在这段时日里找机会把你送到西凉去。”
“去西凉?”刘辩听了这话才真正变了颜色,之前他还一直在强作镇定呢,此时说话都有些微的颤抖了:“你要……我去西凉是为了什么?”
“家父和家兄都在西凉,手里还有数万的雄兵,足以保护殿下周全。还有,只有去了西凉,才能不受董卓的迫害,希望殿下能够明白在下的一片苦心。”
“那……就依你所言吧。”一听到董卓之名,刘辩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显然这个把他废掉帝位的悍将是颇为忌惮的,甚至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哆嗦。
这也正是马越希望看到的反应了,显然刘辩是个没有自己主意的人,现在他颇为倚仗的黄公公两人也不在了,就只有任凭自己处置了。
在见过了刘辩,却信此人肯听从自己之后,马越才彻底安下心来。但随后,一个不小的问题便又出现了,那就是如何将人送出城,并且安全地送到西凉。只有将刘辩送到了兄长或是父亲手里,马越才敢说这个刘辩已在自家的控制之下,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不过就目前洛阳城中严密的戒备和搜查来看,想将他送走还是有些困难的,那就得先等上一段时日,这事可急不得哪。想了一会没有头绪,又看到天空已发了白,马越才惊觉一夜已然过去,疲惫之意袭来,便回房歇下了。
之后几日,一切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洛阳城里的人都不曾察觉到那个依旧幽禁在院子里的弘农王已换了人,日子就这样如常一点点过去。不过日子也不是一点波澜都不起的,因为前方不断有战报送回来,却是敌我双方都没有因为这场大风雪就真的停下战斗。
先是之前已取得了几场小胜的华雄,突然觉得这么坐困关隘委实不够痛快,所以便在某夜趁着大雪的遮掩突然袭击了依旧还盘踞在附近的一处关东军军营,杀敌数百。
而后不久,关东联军也照样而行,趁着天气恶劣,而西凉军没有防备时,突然夜袭。虽然他们的最终行动被西凉军阻挡,没有因此丢了关城,却也让西凉军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如此一来,本来因为气候而平静下来的战事就再次点燃,双方还在雪停之时在关外平原之上好生厮杀了一番。虽然最终依然以平手告终,却也牵引了许多人关注的目光,因为大家都知道,待到天气好转之后,一场大战已无可避免了。
但事情又有些出乎了众人的料想,在时间来到二月之后,双方的战斗反而少了一些。却是因为关东联军在几次吃了华雄苦头,发现此人勇猛非凡之后,反倒有些不敢与之正面交战了。
如此一来,本来已有些明朗的局势又变得有些怪异了起来,关东军身为攻击的一方反而显得被动防御。而西凉军则屡次咄咄逼人,想要反击。只不过因为关东联军的兵力更盛,所以华雄也不敢过分相逼,战事又一次陷入到了胶着僵持之中,一时再难有个定数了。
对于前方战事,马越已不如之前般的在意了,因为他已发现许多事情还不是如今的他能够改变的。纵然他可以使洛阳的情况变得更好,但却依然不可能改变董卓军最终失败的结局,而且这一切必将从华雄的败亡开始。
但他就真的不能对既定的历史作出一些些许的改变么?对此马越依然抱有一丝希望,在思忖之后还是决定试上一试。
前线阳人城下,关东联军与西凉军再一次正面交战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在准备了一段时日之后,关东联军再次主动出击,这一次对西凉军发起进攻的还是前番吃了不小亏的济北鲍信所部。
不过战斗在开始后不久,双方兵卒的战力差距也就迅速地显现出来了。鲍信军在西凉军的犀利突击之下,防线逐渐开始崩溃,很快就被敌人杀进了阵中,阵形陡然而乱。而此时的华雄更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地直冲进了济北中军阵中,每一刀都将一名敌兵砍翻在地。
眼见得敌人士气大振,鲍信心中再次萌生了退意,但还未等到他下撤退的军令呢,华雄已率百余精骑扑到了他的中军帐前。这下,可把鲍信吓得不轻,一面命麾下将领抵挡,一面已带了人往后退却。
但华雄却根本没有要与其他人纠缠的意思,紧追着鲍信的大旗就过来了。他这一回冒险孤军杀进敌阵,就是要将这关东联军其中一路军的主将斩杀以起到威吓作用的,岂会让人就这样白白地从眼前溜走了?
“杀!”一声暴喝之后,两员被鲍信留在身后,想要抵挡华雄的将领就再次被其一刀砍杀,而后华雄催马急奔,离鲍信不过两箭之地了。
“兄长快走,我来阻他!”眼见其他将士已对华雄大为害怕,不敢再上前阻拦,鲍信之弟鲍忠便在一声招呼后调转马头迎了过去。他也是一员勇将,更是鲍信能有今日地位的最大助力,这一回却也要拼了。
华雄眼看着就要追上目标,而敌军将士都不敢再上前阻拦,心下也是大喜,踢马不断前冲。不想此时,一个全身披甲的将领突然呼喝着朝他疾冲了过来,瞧他的势头还很是不弱。便也不敢大意,微勒了下马,随后挥刀迎击。
两人迅速就接近了,同时大喝之后,手中兵器急挥而出,奔向了对手要害。鲍忠知道眼前的华雄很是厉害,所以在交战时留了心眼,这一招完全是虚的,看似声势惊人,其实却只是为了诱敌全力攻击而已。而当发现华雄果然一刀斩出之后,他便突然收招,然后一带马缰,使马向旁边一让,险险地避开了华雄这一刀。
同时,在闪避过这一刀后,鲍忠手里的长矛却已再次刺出,直夺此时已中门大开的华雄心口。这一刻,鲍忠的心里充满了自信和喜悦,他认定自己这一招必能中的,那就能将这个挡住大军多日的敌军大将斩杀马下了!
但他的高兴之情才起,就又突然转化成了惊骇和不信。因为就在他以为必中的一矛刺出后,华雄原来前冲的势头也陡然停止了,然后看似已不可能回头的一刀突兀地回转,以一个完全让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回斩而至,正好砍在了鲍忠突刺的长矛矛身之上。
鲍忠只觉得一股大力从矛身上直传到了自己的双手之上,虎口便即被震得发麻,连长矛都有些拿捏不住了。而这时,他又听到了一声大吼从自己的身前响起,一道雪亮的刀光从眼前轻巧划过,他只觉得自己变得很轻,都已飞了起来。
再向下一看时,鲍忠才猛地发现自己确实是“飞”了起来。只不过,飞起来的只是一个头颅而已,他披甲的身躯依然还端坐马上,双手依然紧握矛身。随即,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一刀砍去鲍忠头颅,华雄却连停都没有停一下,再次催马前冲,他的目标可是鲍信,此时对方已逃得远了一些,必须尽快追上去了。
带着数百亲兵,鲍信狼狈向后奔去,心里只祈祷着弟弟能阻挡一下华雄,希望能给自己留下足够的逃亡时间。但再次回头望去时,他便大惊失色,因为他正看到华雄在快速向自己这里奔来,虽然双方相隔尚远,但他还是能轻易地感受到从华雄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杀!”华雄又一次大吼之后,双腿猛地一夹马腹,那匹与他心意相通的战马也是一声咆哮,随即再次加快了速度,以让寻常马匹汗颜无地的势头急奔而来,迅速接近鲍信。
三十丈……二十丈……十五丈……眼见对方已难逃自己的追击,华雄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残忍而得意的笑意,手中刀也高高地举了起来,他要一下便将鲍信的首级斩下,就如刚才他砍杀鲍忠一般。
此时的鲍信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了。他拼命地催赶战马前冲,但不知怎的,他越是心急,这马向前的速度就越是缓慢。突然,胯下骏马又是一声悲鸣,四蹄猛打了个趔趄,便即摔倒。而坐在其上的鲍信全无防备,也在一声惊呼之后,被生生甩下了马背,然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这一刻,鲍信都已感觉不到身体落地后的疼痛了,脑子里只是不住地盘旋着一句话:“我命休矣!”华雄已追赶过来,而他又落了马,这下场自然都不用说了。
就在华雄飞赶上来,狞笑着要砍杀这员关东联军主将时,突然从另一端响起了弓弦之声,随即一支利箭就破空而来。华雄的余光一扫,就知道此箭正是朝自己而来,若是他坚持要杀鲍信,就会被这一箭所伤。
“哼!”华雄一声冷哼之后,手中本已砍过去的刀便迅速回圈,正挡在了这支突然射来的利箭之上,将之打落。但就这一下,却让华雄心里一动,口中也低咦了一声,因为他发现这一箭力量颇为不小,大出他的意料。
而就在这一箭射来的方向上,一队人马已快速奔了过来,当先的一名武将收起了弓,又将一口刀摘在手里,大喝一声后,催马朝着华雄杀来。在其身后,则还有四名武将相随,其势也自不小。而在他的身后,更有数千人马追随,这就更增强了他们冲杀过来的气势了。
华雄见状,心里更是发紧。只从此人射来的一箭看,就可知道他武艺不凡了。如果与他交上了手,只怕短时间里很难分出胜负,而现在他又带了许多人马前来,若自己与之纠缠,便会陷于险地。
想到这里,华雄便即按捺下了好战之心,再没有继续追杀鲍信,调转马头,便向来路退去。他很清楚,一旦再下手杀鲍信而拖延了退却的时间,只怕自己就真走不了了。好在这一战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鲍信军经此一战后再难恢复战力,与杀了他也没多少分别。
鲍信本以为必死,现在能保住性命,当真是大喜过望。但死里逃生之下,他又感到一阵阵的恍惚,浑身又因落马感到散了架般。所以便这样仰面倒在地上,什么都做不出来,直到一人走到他的跟前,询问道:“阁下可是济北相鲍将军?”时,才有些恢复过来“我正是鲍信,多谢几位的救命之恩。不知几位将军是何人部下哪?”鲍信为了体面,还是挣扎着从地上起身,一面抱拳致谢,一面上下打量着已走到跟前的五人。
这五人都是一身的甲胄,当先的是一名三十多岁,面目刚毅的汉子。听他询问,那人才一拱手道:“在下长沙太守孙坚。因为有心报国,所以才赶来与关东联军结盟,不想才到这里便遇到了这次战事……”
“孙坚?可是有江东猛虎之称的孙文台?”一怔之后,鲍信才开口问道。对这个少年成名的勇者,他自然是久闻其名了。
“正是区区!”孙坚点头道。随即又指着身后几人道:“这几位都是孙某的好兄弟,程普、黄盖、祖茂、韩当,都是军中猛将。”
“久仰了。”对此,鲍信却并不怎么在意,只是朝孙坚道:“我军新败,还望孙将军能出手相助,杀退西凉贼兵,才好救助伤者!”
“自当尽力!”孙坚点头,便即下令,着麾下四将率军出击,而他自己则坐镇中军,缓慢向前推进。
这一战,终于因为孙坚率军的出现而发生了转折,鲍信军没有因此全军覆没。不过经此一战,这一路人马也彻底失去了再与西凉军交战的能力。无奈之下,鲍信只得引兵退却,而孙坚因为尚未与其他各路人马相见,便也没有再急着进攻,也随鲍信一道回转,打算与诸多将领见面之后,再从长计议。
华雄在阳城城头看着敌人从容退去,心下也很是不甘。但是这一战后他手下人马也大感疲敝,再难与孙坚部一战,只得忍耐下来了。看着孙字大旗招摇而去,华雄面沉似水:“江东猛虎……总有一日,我华雄要与你在沙场之上见个真章!”
马越虽然没有同王风等人一道冒险前去救刘辩,可留在住处的他也是无法安坐的,更不用提睡下了。整个夜里,他都忐忑不安地在书房里踱着步,等候着他们将人送来。此事到底太过重大了,一旦出了任何差错,只怕他想保命也很难,所以马越虽然已计划周详,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只是不断地看向外面,只希望下一刻就能瞧见他们归来。
直到将近四更天时,马越方才听到了熟悉的沉稳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来,正是王风来了。这让已等得心焦的马越精神陡然一振,不待对方敲门,便已霍地开了门:“如何,可是已将人安全救出了么?”
王风看马越的模样就知道他也是急于知道结果的,便抱拳说道:“幸不辱命,殿下已被带到左侧的院落了。属下来问一句,公子是否去见一见他。”
“见,当然要见一面了。”马越直到这个时候才松了口气,拔步就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这一路可还顺利么?兄弟们没有什么损伤吧?”
“公子放心,一切都很是顺利,从去到回,都没有惊动任何人。”王风答了一句。
很快地,两人就来到了左侧跨院的一间卧室之前,马越整了下衣裳之后,才恭敬地道:“在下马越求见弘农王殿下。”
半晌,那屋子里才传出个稚嫩的声音来:“进来吧。”语气里有着几分胆怯。马越便即推门而入,正看到靠在一只火盆前取暖的刘辩,此时他也抬头正看着马越。当日马越虽然也见过刘辩,但显然没有今日这么有工夫细观瞧,这一打量,总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年轻皇室的长相,也对他有了个初步的判断了。
刘辩年纪在十四五岁上下,但无论是从身材上,还是模样上都没有这个年岁少年人的样子,显得有些畏缩和单薄。尤其是一张本还算英俊的脸,或许是因为长期不见天日的关系,只作青白色,几乎都看不出点血色来。如今他这一双无多少神采的眼睛还带着几分惧意地看着马越,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后一缩。
马越赶紧上前行礼:“在下见过弘农王殿下,今日让殿下受惊了。”
“你……你把我从那里救出来是有功劳的,将来孤一定不会忘了你……”一句本来应该很有气势的话在他说来也是干巴巴的,显然并非出自他的本心了。对此,马越却不怎么在意,如果刘辩一直如此才是他最愿意看到的情况了。
马越之所以救刘辩,当然不是出于什么忠君的思想了,不然他也不会帮着董卓出谋划策了。他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就是能把这个足以与汉献帝相抗衡的皇家血脉掌握在手里,将来可以以他为傀儡做一些大事。而如果这个傀儡是个懦弱无能,几乎没有任何野心的人,那对于控制他的人来说就更好了。
所以在见到刘辩的如此表现后,马越不但不恼,反而笑了起来:“殿下过誉了,这一切都是在下等身为人臣者当做之事。不过有一件事情在下必须立刻就奏禀殿下,如今你留在洛阳城里是依然有危险的,所以在下会在这段时日里找机会把你送到西凉去。” 三国之马踏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