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只干活不要钱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付永远见状就在床头边上的一张桌子上的一个看样子像是馍笼一样的东西里面扒了起来。扒了一会,他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凉馍跟我说:“凉的,嫌不嫌凉?”
“不嫌。”我说。付永远就把凉馍递给我,我狼吞虎咽吃了下去。刚刚吃完,付永远又倒给我一杯开水。我又喝了下去。
直到这时,女人才发话了:“看样子你是真饿,我刚才还以为你是装的呢。”说完,终于露出同情的目光。
“对了,他晚上睡哪里?”女人问付永远。这时,另外一个也在看电视的人对付永远说:“依我看不如让他睡在架棚里面。”
“冷不冷?”我问,“冷不冷等一下你进去就知道了。”“那好,那好。”付永远一边说着,一边又在床下面找起来。
“你找啥?”女人问他,“我那个破黄大衣还在不在?”付永远说,“哦,在那里。”女人说着走到付永远身边,手一伸便把黄大衣拿了出来。
付永远就领着我走出他的房间。他把我领到一架没架满的坯架跟前跟我说:“这里面有许多稿笺,你把它们铺在地上,然后用这件黄大衣当被子盖就行了。”
“不知道会不会冷?”我又问。因为我觉得那件黄大衣不够长,我盖上他只能顾住上身,头和腿一定会挨冻。
“你进去试试看。”付永远说。我就掀开塑料薄膜钻了进去。没想到里面竟然出奇的暖和。
我见这样就掀开塑料薄膜对付永远说:“里面不冷,你走吧。”“那好,我走了。”付永远说完,就走开了。我当时就钻进了塑料棚。
我把架棚边上的一些稿笺铺在地上,将黄大衣盖在肚子上,就睡了下去。我刚刚躺下去没有多久,天竟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我开始暗自庆幸:“要是没找到地方住,今天晚上不冻死也要饿死。”
可是,那晚我却睡得很不安稳。因为我知道,自己虽然暂时有了栖身之地,可是,明天怎么办?
按说我流浪了两天,现在能找到这样一个砖窑厂,能碰到付永远这样一个好人愿意收留我,也算是不幸中之万幸。
可是,我当时已经十八岁,也算是一个大人了,总不能一天到晚仰着个脸在人家那里吃白食吧。
人家又不是你亲娘爷姑,管你一顿两顿饭还可以,时间久了,总不合适吧。就算人家不说什么,我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再不,我可以向人家借一些钱先坐车回家,等到家了再把钱还给人家。可是,这样的事我连嘴都张不开。
思来想去,我终于想出了办法。第二天早上,我在付永远那里吃早饭的时候顺便跟他说:“叔叔(虽然我平时极不情愿称呼别人,但是对于自己的恩人,我觉得即便硬着头皮也要叫人家一声。),我常待在你这里也不是办法,就让我给你干点杂活吧,工钱我不要,只要管饭就行。”
付永远想了想,点了点头。他安排我跟“老红军”一起收拾窑场的垃圾。
“老红军”和付永远一个村。听他说,付永远原来是他们村的村委书记,原来在家里包鱼塘赚了些钱。后来退休了,经人介绍才来李新店承包这个砖窑厂。
他那时是村里的后勤人员,付永远因为看他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就把他带过来在窑场干点杂活。他在这里挣点工资,每个月再领点“红军钱”,也够他花销了。
“那你成家了没有?”我问“老红军”,“有两个儿子。”他说。
经过一些简单的谈话以后,我和“老红军”就算认识了。那“老红军”当时已经七十多岁,瘦削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左腮下面塌下的一个小窝使他说话言语不清。
据说,那个小窝是他当年在抗日战场上被子弹穿的。
我是一个想当作家的人,按说我当时应该让“老红军”给我讲讲他在战场上的故事。如果那样的话,我的这篇小说也许会写得更长一些。
可是,我当时实在没有那种心情。因为自己吃了上顿饭,下顿饭都不知道在哪里,哪里还有那种闲情雅致。
我每天天一亮就起床,在付永远那里吃过早饭,然后去找“老红军”。我俩一起推着一把兜子车,有时捡捡架棚里面的烂砖坯块,有时帮忙清理出窑后留下的煤灰。——
到了晚上,我仍然睡在空了一截的塑料架棚内,下面铺几个麦秸杆子做成的稿笺,上面盖着那个付永远给的破大衣。
我那时已经有一米七三高,盖着那个黄大衣,只有露出两只脚。幸亏那些塑料薄膜密不透风,我到时不用担心被冻着。
哎,一个人睡在那里,仰起头来看满天的繁星,听着外面的风声刮过薄膜,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想起那篇小说来。哎,那篇小说究竟结果如何?有没有被出版?会不会被人冒名顶替?自己吃了这么多苦,到底值还是不值?
有时,我也会想到自己的父母,他们在家里究竟会怎样?我母亲会不会因为担心我而出来找我等等,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不挂怎样,我总算有了个落脚点,心里也没有先前流浪的时候那么恐慌了。但是,当时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洗澡。
因为我出来的时候匆忙,连一件换洗衣服也没带,现在流落到这步田地,该怎样洗澡呢?
想来想去,我终于想到了办法。我从付永远那里找到一个他遗弃的铁桶,从池塘里装半桶水。
我再把那半桶水拎到轮窑顶上,放到有热气的地方。这样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那些水倒是有些温温的了。
我就拎上水来到塑料棚内,随便把身上一洗,然后我又穿上小裤头,光着身子来到池塘边,把衬衣和裤子在水里面用力搓几遍,再拧干后光着身子来到窑顶把衣服放到有热气的地方。
我做这些事都是在晚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做的,半路遇见熟人(我也没有什么熟人),我就生办法躲开。
早上我很早就起来,再去把晾干的衣服取下来穿在身上。这样一来,连洗澡都有办法了。虽然不一定洗得干净,但总比不洗强多了。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