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流落到砖窑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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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继续向前走吧,一边走一边看有没有可以下肚的东西。这样想着,我就站起身,继续向前走。走累了,停下来歇一会,接着走。
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蹒跚。因为肚子饿,腰根本直不起来。这样子只能算是挪或者挨。
我又蹒跚了不知道有多远,周围的一切忽然之间变得阴暗起来,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纱。不管是麦苗,还是房屋,或是光光的柏油马路都显得萎靡不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而天那边的云彩也慢慢的向中间聚拢来,“可能要下雨了。”我想。正想时,忽然从前面刮过一阵风来,那风带着雨星,寒气逼人,令人喘不过气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个地方避雨。”我一边想一边用眼睛四下搜索。就在前面不远处有一间房子,那房子大门紧闭,里面一定没人。
我于是加快了脚步来到那间房子的屋檐下准备避雨。我在那里大约待了约有五分钟,天又忽然退开了,云彩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太阳重新露出笑脸,周围的一切景物焕然一新。
我于是又走出来走到那条大路上。
走着走着,我来到了一座桥上。那桥不是用混凝土倒的,而是由几块石板组成,上面有好多土,石板与石板中间有拇指后的距离,桥两边没有栏杆,下面水流甚急。
我当时分不清方向,所以不知道那些水是向哪个方向流的。走到桥中间,我感觉累了,就想歇一歇。我先是蹲在桥的一边,后来又把两条腿伸了下去。
我就那样坐在那里,看着桥下面的水翻滚着向前流动。
“唉,”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用手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皮,想想目前的处境,竟很想从那里跳下去。
可是,我又想到了那篇《出墙红杏》来。是啊,自己受了这么多的苦,不就是为了那篇小说吗?如果小说真出版了,自己再死了,那岂不太可惜了?
不知怎么的,一想到那篇小说,我的浑身就忽然来了劲,就又站起身来,接着向前走。
我刚走过离桥有几十米远,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集镇。我之所以知道它是一个集镇是因为它和我们家里的集镇一样两边对开盖着两排长长的房子,房子里面都摆着货物。
我刚到集镇口,就看到路边竖着一个大木牌,上面写着“明港镇”三个大字。那时候,太阳已经离西边的地平线不远了,我估计可能是四点左右。
我该再问问人南阳往哪里走?我想。于是,我一边走一边看有没有相貌和善的人。
没过多大一会儿,我看到一个胖胖的矮老头。他手里提着一只小竹篮,看样子像是用来装鸡蛋的。我在猜想,他一定是卖完了鸡蛋准备回家的。
不管怎样,我打算向他打听一下。我就走上去和他打招呼:“大爷,你好。”老头见我问他,就停了下来,狐疑的望了望我,然后说道:“你有什么事?”
“我想向你打听一下,从这里往南阳怎么走?”“你是从哪里过来的?”“信阳火车站。”“你走反了,再往前是驻马店。”
我一听不仅更加懊恼,老天爷!我走了几乎差不多一天时间,竟然南辕北辙,这还让人怎么活?不管怎么活,也要活下去。我想。
我正打算向胖老头诉说自己目前的困境时,他已经走开了,“现在该怎么办?”我对自己说,“对了,再找个顺眼的人问一问。”
我这样想着,一边想一边向前走。可是,我一路走着,看不到一个顺眼的人,有时看着那个人挺顺眼,可是人家不是匆匆的赶路,就是和另外一些人说话。
我觉得在那种时候不适合向别人张嘴,所以干脆不问。
我又走了大约有几里地,又看到一个集镇。但是,这个集镇却没有明港镇那种醒目的标牌,我想知道它叫什么镇,就向两边的房屋望过去。
只见一间门面的门框上面写着几个红红的大字:李新店乡供销社。这个镇叫李新店,我想。我走出李新店街向右望,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高高的烟囱,烟囱再过去是一个高台子。
高台子上面有一个村庄,村庄再往前我看到了刚刚落下地平线的太阳,“天黑了,我是该下决心问人了,不然的话,说不定还真会死在这里呢。”
想到此,我就站在路边等路人。我站在那里大约等了有五分钟,果然看到一个人赶着一只黄牛走过来。
我也不管他顺眼不顺眼,只管走上前去。我的声音似乎有点颤抖:“大叔!”
那人望了望我,停了下来。但他没有说话,可他也没有恼怒的意思。我见状赶忙走近一些,然后对他说道:“大叔,我是南阳的,我在信阳火车站钱被人骗了,没有办法了,就想从信阳往家走。
可是,我在明港镇的时候又听说方向走反了。你看现在天已经黑了,我还饿着肚子,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人家收留我?”
那人听完我的话后先是诧异,接着又在我浑身上下看了看,然后说:“看样子你说的是真的,你看你,弄得灰头土脸的。不过,你在农村找地方不好找,因为人家害怕你是贼。”
“那我该怎么办?”我急切的问。那人见我可怜,就搔了搔头皮,然后用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条向西发叉的土路对我说:“你看到那条土路没有?从那里往前是一个轮窑。那轮窑是一个外地人包的,你去找找窑老板,看他愿不愿意收留你?”
“那好吧。”我说。说完,我就向那人摆了摆手,向那条土路走去。那条土路两边全是塑料棚盖着的架坯。
我顺着土路向前走了大约有十几米远,看到一个人正扛着一把铁锨迎面走来。黑暗中我也看不清他的面貌,只管走上前去打招呼。
那人先是怔了一下,然后问我有什么事,我就问他这个窑场的老板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他跟我说:“窑厂老板叫付永远,他和他老婆一起住在那里。”说完,他回过头来,用手一指最后一排架坯边上的几座小房子。
“哪一间?”我问,“右边数第一间。”“哦,我知道了。”我就来到那间房子边上。我看到那间房子门是开着的。
在一扇门的一边是一个黑白电视机,里面正放着电视剧。我没心思了解放的是什么电视剧,只想看看是谁在里面。
我鼓足勇气从门前过了一趟,看到有一个胖胖的大约有五十多岁的人正坐在床上。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下嘴唇特别厚,厚得似乎要掉下来。
我不好意思开口,就在那门口转悠。我转了几趟,那人终于从床上下来,向门口走过来。
“你找谁?”他问我,声音很老,“我找付永远。”“我就是。你找我干啥?”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吞吞吐吐向他讲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原来是这样,先进屋坐吧。”我就跟着付永远进了屋。
“他是谁?”我刚进去,正坐在房屋中间看电视的一个穿着深蓝色棉布衣服的女人问付永远道。
“一个可怜的孩子,他没饭吃了,想让我收留他。对了,你去给他做点饭吃吃吧。”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女人说着撇了撇嘴,“你就知道献好心,可是什么时候有过好报?”说完,将两只手相互x进袖筒里,继续看她的电视。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