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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他侧过脑袋看着我，试探着问道：“其实你这几天的工作状态我都看在眼里的，想把手头另一个业务交给你管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业务？”

　　“一个酒吧，之前的经理已经递交了辞呈。你之前不是一直在酒吧工作么，管理酒吧这一块儿你应该可以搞定的。”

　　我有些失笑。买想到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居然从他的嘴里又听到了关于酒吧的工作，我甚至有一种这辈子都要泡在酒吧里的错觉了。

　　“苏末，不是我故意浇你冷水。就按你现在的状况来说，出去找工作也顶多找一些文员之类的工作，月薪少得可怜，一个月吃吃喝喝以后也没多少了。而且管理酒吧用不着你喝酒，只是帮忙解决一下问题，要是真的有人闹事的话，你也可以告诉我，你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出面。”

　　“之前那个人为什么要辞职？”我转过头来直直地望向他的眼底，丝毫不去避讳什么。

　　现在酒吧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泥潭。我要是还往下跳的话，以后就出不来了。一种生活过得多了，心就会麻木，再看不到别的东西了。

　　我现在甚至能够感觉到我已经开始麻木了，再往前走一步的话，恐怕真的成了一具维持生命的行尸走肉了。

　　许少卿轻眯了下眼睛：“听说是家里出了点事，具体的我也没问。我不喜欢为难别人，既然决定走了，我也不能强留。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一下，毕竟季明川现在外面还有其他女人。他要是哪天想和你离婚的话，你可能真的一无所有了。”

　　这些话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一样，狠狠砸在了我的脑门上，就连五脏六腑也跟着颤了几颤。

　　我张开嘴准备硬着头皮问他，怎么知道季明川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但是一想到季明川自己都承认和秦素睡了，秦素又在许少卿的公司上班，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一点端倪。

　　我看了他一眼，冷着脸将目光移到了别的地方，双手紧握着一起，企图找寻到一点依靠。

　　一声轻响在耳畔响起，接着许少卿就将一支已经点燃的烟递了过来。我吞了吞口水，最后还是怀揣着想要拒绝的心接了过来。

　　烟雾迷蒙之间我忽然想起季明川那天说过的话，一边吸着烟一边侧过脑袋漫不经心地看着许少卿深沉的侧脸：“你听说过九爷吗？”

　　“谁？九爷？”许少卿轻笑了一声，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这个年代了，还有九爷这个称呼？！我是从来没听过，你怎么忽然问起来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透亮，神情明朗，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也没什么，就是之前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被他的人堵了一次。我还想着你在江城的人脉广，没准会认识呢。”

　　“我帮你打听一下，但是前提是你也要好好考虑考虑我说的事情。你要是愿意的话，月薪两万，还有提成，该有的福利一点都不会少的。”

　　我眯着眼将烟吸完后从车窗扔了出去：“就停在这里吧，我再走上五分钟就到了。”

　　车速慢慢减缓，最后车子靠在路边停了下来。我向许少卿勾了勾嘴角，拿着东西下车后目送着车子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戴好衣服上的帽子顶着冷风往前走。

　　寒风吹得我眼睛都睁不开，发丝也随风飞舞，有一下没一下地狠狠抽打在脸上，疼痛过后就麻木了。

　　小区的大门在路灯的映衬下变得朦胧了许多，似乎还隔着一层雾气，仙气缭绕。

　　我把手紧紧插在上衣口袋里，往里缩了缩脖子，拖着被冻僵的身子往前跑了几步。走到单元楼下的时候，习惯性地往四楼的方向看了一眼。灯是亮着的，估计季明川回来了吧。

　　我跺了跺脚，一口气跑到了四楼，拿出钥匙开了门。换好鞋子往客厅走的时候隐约听到说话声，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明川，我也不是有意要瞒你们。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妈也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不能想到什么补救的办法。”

　　季元的声音隐隐从季明川的房间传来，我放缓了脚步往自己房间走，不想打扰他们，更不想让他们觉得我在偷听什么。

　　回我自己房间的时候要经过季明川的房门口，他们的对话难免会听得更清楚一些。

　　过了好一会儿季明川才继续道：“听他的口风这件事情应该没那么好解决，可能还要费点儿功夫。你没告诉我妈吧？”

　　“没有没有，你妈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我调查清楚后就赶紧过来找你了，没和任何人说过。”

　　“那就好，暂时先这样吧。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季明川的声音准确无误地传了出来，我忙加快了脚步，躲回了自己房里。

　　我刚关上门就听见季元和季明川从旁边卧室出来了，脚步越来越远，我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坐在床上等季明川一会儿过来找我。

　　我的鞋子就放在门口，季元总共也没来过几回，可能一时半会儿察觉不到什么，但是以季明川的洞察力，肯定能想到我回来了。

　　一道清脆的关门声从外面传来，我咬着嘴唇沉吟了几秒，主动走了出去，刚好和季明川打了个照面，没在他的脸上看到任何意料之外的神情。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靠着沙发点了一支烟，随手将打火机扔在茶几上。

　　“刚回来，也只听到一两句而已。”

　　他轻笑了一声，微微侧着脑袋看了我一眼：“听到也没什么，没准听到还对你有点儿好处。”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他也没打算解释，叼着烟信步进了我的房间，向里面打量了一眼后背靠着门说道：“今晚收拾东西吧，明天我和你搬家。”

　　他说话的语气很坚定，更像是在下达通知。虽然我之前也做好了搬家的心理准备，但是这会儿被他这么一说，反而有些难受了，堵得慌。

　　我不动声色地沉了沉气，挑了挑眉峰不去看他：“知道了，你先出去吧，估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反正没多少东西。”

　　季明川没说话，就这么依靠在门口看着，我就当看不见他似的，将衣柜里的衣服都扔在床上，一件一件叠起来放在行李箱里。

　　从我离家开始，就过上了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以前，我无比向往到处流浪的生活。没人管束，也没人会指着你的鼻尖戳着你的脊梁骨说三道四。

　　开始的兴奋过后，就慢慢往疲累厌倦的方向慢慢发展。流浪意味着你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背着行囊换个地方继续经历以前经历过的事情，相识，相处，最后相离。

　　而且每换一个地方你就不得不丢掉一些东西，以此来减轻你的行囊，让你能走得更加干脆利落，不被拖累。

　　间隔时间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在一个地方住得越久，越有一种想要安置下来的欲望。

　　可能是我老了，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稳定下来。

　　也许许少卿刚才说的是对的，没有钱，只能过寄人篱下又不安定的生活。这个世界上质量是守恒的，要想赚钱，一定要付出。

　　至于付出些什么，这得看个人的造化了。

　　我抬手将垂在脸侧的头发捋到了耳后，向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季明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也没在地上发现烟蒂。

　　刚才许少卿和我谈的时候，我就有些动摇了，这会儿越发被撼动了几分，就像是无根的浮萍一样，四处晃荡着。

　　还有一些小东西没拿，我又懒得再提一个箱子，想了想还是将那个无脸男的小摆件装在了包里，其他东西都留下了。

　　要是季明川不想要的话，就让他自己扔了吧，反正放在这儿也是留着落灰。

　　可能是上了几天班，习惯早起了。七点多的时候就不自觉地挣开了眼，周围光线昏暗。我的内心作了几番争斗以后还是拥着被子坐了起来，穿好衣服去敲季明川的门。

　　还没来得及往回收手，门就开了。季明川神色仓促地扫了我一眼，一边穿外套一边往门口走：“我今天有事，明天再帮你搬家吧。”

　　说完以后就拿着车钥匙火急火燎地离开了，都不给我过问的时间和机会。

　　我正站在窗前目送他的车子离开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几声，是许少卿的秘书打来的。

　　“喂？有什么事吗？”

　　“苏小姐，许总在高速路上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我正回去拿钱，你能不能帮忙盯一下？”

　　反应过来后我忙抓起外套，拿着钥匙往门外走，脑子一抽，又折回去找手机了。

　　“是哪家医院啊？”

　　“东城区的仁爱医院，你尽快去一趟。”

　　“好。”我个挂了电话，握着手机在客厅里转了两圈才回过神来，攥着钥匙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可能是赶上上班高峰期的缘故，路上车子堵得死死的。我等得不耐烦了，打开窗户探出头去看了几眼，路灯被雾气阻隔得看不太清，排着的长队倒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当时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我都没来得及问清楚手术室和病房号，就这么着急忙慌地赶过来了。

　　在护士站问了一下，才上了六楼。远远地看到手术室外面站了一两个人，有一个是许少卿的秘书，另一个……是季元。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