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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会在这儿？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穿过来往的人群向里面走去，身后却冷不丁传来季明川的声音：“爸，我妈醒了。”

　　嗯？这是什么情况？

　　我拧眉转过身顺着声音望了过去，迎上了季明川的目光。他神色深沉地向季元看了一眼，又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几秒：“你怎么也来了。”

　　听上去并不像是单纯的问句，也没有责备的意思。

　　“我……”就在我想着该怎么应对的时候，季元神色惊惶地走了过来，拍了拍季明川的肩膀，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梯。

　　我不自觉跟着往前走了两步，又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听季明川刚才说的，他妈好像出了什么事，没准还是在同一家医院。

　　可眼下我已经到了许少卿手术室，这会儿再折回去是不是有些不好。

　　就在我犹豫不定的时候，许少卿的秘书走了过来：“许总和季总的母亲发生了车祸，好像许总要负全责。这会儿许总还在里面躺着，伤势很严重，可能伤到大脑了。你能不能去和季总母亲说说，能不能争取一下谅解？赔偿问题都好说。”

　　许少卿的秘书一向都是不露声色的，现在居然紧握着我的手，面色凄苦地向我请求。

　　我吞了吞口水，抽出了手，看着手术室上面亮着的灯：“我……我想想吧。现在季家和许总的关系你也不是不清楚，而我又是季明川的老婆。虽然……”

　　虽然当初领证的时候不是自愿，但还是绑在了一起。在一些事情上，我也不能不去考虑他们家人的感受。

　　反过来，这么长时间以来，许少卿也帮了我不少忙，我要是不做些什么的话，未免也太忘恩负义了。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许少卿的秘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你先去看看季夫人吧，等许总醒了我给你打电话。”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往手术室的方向看了几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季元坐在季明川母亲的床头，季明川帮忙倒了杯水，病房里很安静。我沉了沉气，看着季明川的背影走了进去，刻意放缓了步子，却还是被他们察觉了。

　　“医生怎么说？”

　　“受了点皮外伤，可能还有脑震荡，还得再观察几天。”季明川面色深沉地看着我，说话的时候情绪没有一丝起伏。

　　现在季元还在场，我也不方便讲我是怎么过来的。好在他也没问，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我随便搬了张椅子坐在一旁，给季元倒了杯水，他只是接过去放在了一边，还在不停地叹气摇头，偶尔还会说一些听起来无厘头的话，更像是和季明川的母亲说的。

　　季明川清了清嗓子，向我指了一下门外，率先出了病房。我跟在他身后，心怀忐忑地跟着出去了。

　　看样子是躲不过了。

　　走到人少的地方时，不等他问，我就说道：“是许少卿的秘书告诉我他出了车祸，但我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你妈……”

　　“苏末。”季明川压着声音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眼神异常深邃阴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印象中他很少露出这样老成的表情，我的心肝也跟着提了起来，等着他的下文。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向四周看了几眼：“苏末，你和许少卿的关系我是知道的。今天这起事故就是他造成的，说不准他是为了报复季家。你一直看我不顺眼，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假惺惺的，你走吧，想去哪儿去哪儿吧。”

　　我本以为他最起码会质问我一番，却没想到上来就说了这么一大堆风凉话。也许是我太长时间没听他这么讲话了，一时半会儿居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失笑了一下，拽着他的袖子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他阴沉着脸极为不耐烦地打开我的胳膊，指着我的鼻梁神色不屑地说道：“你，离我远一点。”

　　说完以后他便大步向病房走去，留给我一个清冷至极的背影。

　　我心口堵了一口气，暗骂了一声后狠狠向墙上踹了一脚，心里一阵苦涩，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回走着，竟不知道该去往哪里。

　　这种茫然无措的感觉将心口憋屈的感觉放大了好几倍，无从发泄。

　　按照他的理论来讲，所有和许少卿走得近的人是不是都罪不可赦。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三番五次地去找秦素，和她上床的时候难道就不嫌她恶心么。

　　不过话说回来，他做这些事情可不就是为了恶心我么。秦素就算再入不了他的眼，在他的心里只要能给我添堵，那就算是无价之宝。

　　我朝他离开的方向狠狠剜了几眼，正要找他把话说清楚的时候，手机震动了几声。

　　见是许少卿秘书打来的，我直接挂断电话快步上了楼，暂时将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

　　许少卿受伤很重，说什么颅内出血，身上也多处骨折。刚从手术室推出来就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戴着氧气罩。

　　我隔着窗户往里望，只觉得中间像是隔了条银河似的，可望而不可即。

　　“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来？会没事的吧。”我踮着脚尖趴在门口往里看，玻璃上蒙了一层热气。

　　“这个说不准。许总也没什么亲人，要是真的出什么事的话……”秘书神色沉重地说了一句，我也跟着心虚个不停。

　　反应过来后，我忽然想到他之前说找到了他的亲生父亲了，想也没想就说道：“他不是找到他父亲了吗？你能联系到他吗？”

　　“父亲？”秘书皱了皱眉，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许总的父亲前几年就去世了。他的养父去世以后他才回国发展，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这才有些生硬地扯了一下嘴角：“是吗，看来是我记错了，是我记错了。”

　　况且按照许少卿的性格，他也不会将这么隐私的事情往外说。据他所说，他的亲生父亲在江城有很高的地位，要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地位没有被动摇的话，这件事情一旦被抖露出来，一切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被迫沉了沉气，只能希望他尽快好起来。毕竟这么多事情还没做，他自己也不会甘心的吧。

　　“苏小姐，这么早就让你跑一趟，你吃早饭了吗？”秘书很客气地问了我一句，神色有些疏离，眉眼间还隐约有几分犹疑的神色。

　　我沉吟了几秒，向许少卿病房看了一眼：“这里没事吗？他刚住进来。”

　　“只有护士能进出病房，咱们在外面守着也没什么用。要是真有什么事的话，医院会给我打电话的。”

　　“那走吧。”我沉了口气，说了这么一句后率先转身走了。为了避免下楼的时候和季明川撞见，我专门选了另外一个楼梯口。从那边下去走几步就到大厅了，不用路过那些病房。

　　出了医院，我和秘书不约而同地向紧挨着医院的饭馆走去。刚推开门一股热气就迎面扑了上来，里面坐了不少人。

　　我们挑了一个靠里面的位子坐了下来，等菜的间隙秘书向四周看了看，放低了声音比较隐晦地说道：“苏小姐，其实你也算是和许总走得比较亲近的人了。其实我这次找你来还有其他的事情想求你帮忙。”

　　按照他以往的行事风格，他绝不会用这么舒缓的语调和人说话。虽然决定跟他出来以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实际情况可能已经超过了预期。

　　我轻咬了一下嘴唇，心里有些发虚地问道：“你想说什么？要是能帮的话我也会帮的。”

　　“面来了，两位慢用。”老板娘把面放在桌上，蒸腾的热气瞬间将他的眼睛蒙了一层雾气，看不清神色。

　　他长叹了一口气，拿下眼镜微眯着眼看着我，等到镜片上的雾气都散了才将眼镜重新戴上，继续道：“有一次许总喝醉酒我送他回家，他说什么所有人都离开了。他还让我半路把他给放下来，自己站在马路中间一动不动，差点被来往的车辆给撞到。”

　　我轻抿了一下嘴角，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用纸巾擦了擦筷子，向他递了一双。

　　“你是想让我劝劝他？”我挑了一缕面，“许少卿又有钱又有能力，就没人追他吗？要是有个女朋友的话，没准还会好些。”

　　最起码女朋友说的话应该比我说的话会好使些吧。

　　秘书皱着眉忽然不说话了，看了我一眼后低头吃面，神色有些耐人寻味。看他这副犹疑的样子，许少卿多半有情况。

　　我刚将那口面吞下去，就听到他说道：“倒是有不少女人和许总联系过，但是……被许总带回家的除了你以外就是秦素了。”

　　听到秦素的名字后我愣怔了几秒，秘书的神色变了变忙解释道：“我知道你和许总之间的关系，你别误会。”

　　我有些生硬地扯了一下嘴角，有些仓皇地低下头来装作不经意地问道：“秦素去他那里干什么？难道他们在一起了？”

　　最后那句话我是有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却又无比渴望他能给我一个确定的答案。

　　如果她已经和许少卿在一起了，那她又和季明川牵扯在一起是什么意思。要说季明川和许少卿之间有什么矛盾的话，肯定也少不了她在中间添油加醋。

　　现在许少卿住院了，我又要从季明川那里搬出来了，除了遂了她的意以外我再想不到还能有什么用处。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