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你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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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多久没有这么狼狈了呢,应该是……十几年前了吧。
那个时候白光从窗户摔了下去,那天天气很好,耀眼的阳光从外面钻了进来,都不敢抬头去看太阳。以至于他从窗户掉下去的时候我就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阴影。
那天晚上我害怕得睡不着觉,陈美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就这么躲在卫生间里淋着冷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情,事实证明确实挺管用的。
一想到这里我脑袋就发晕,就在我预感到这样下去我还会陷入那个怪圈的时候,我缓缓闭上了眼睛试着调整了一下呼吸,随手拿了一块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为了避免吓到顾则西,我索性将一身湿了的衣服脱了下来,围了一条浴巾出去了。
我总觉得这个场景好像有点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什么时候做过这么一件事情。
我拉开门的时候,和顾则西打了个照面。他正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看上去像是等了很长时间。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勉强扯了一下嘴角,声音还算平稳,只是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我说话的时候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却又很在意他的想法。
我索性深吸了一口气,这回头去拿了扫帚往餐厅那边走去。餐厅里一片狼藉,我的碗被打翻了,小料顺着桌布滴了下来,看上去怪恶心的。
锅里的水还在沸腾着,透过透明的盖子还能看到里面翻滚的菜。
“你先出去吧,这里我来收拾就好了。”
我低头扫着玻璃渣子,目光越过那双男士拖鞋。
“苏末,这样很好。”
这句异常沉稳的话从顾则西的嘴里冒出来的时候我忽然鼻子有些发酸,泪水已经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想要把眼泪给憋回去,我索性装作打扫的样子转过了身去,等着眼泪掉出来,或者憋回去。
“你出去吧。”顾则西从我的手里接过了扫帚,“要是饿的话去找一点零食,时间不早了我也懒得做饭了,随便吃点吧。”
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情给翻篇儿了,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一种想要和他诉说的冲动。说我不堪回首的童年,说我颠沛流离的青春期,说我闯下的祸说我得罪过的人。
一滴眼泪忽然从眼眶掉了下来,温热的感觉在脸上稍纵即逝。我张了张嘴,喉咙疼得厉害,干脆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回了房间。
当我拉上窗帘躺在床上的时候渐渐静了下来,又开始庆幸自己刚才什么也没有和顾则西说。
当一些只能自己回味的东西说出来的时候,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就连一点保护自己的屏障都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我想我在顾则西面前还是需要一点退路的,不论是对我而言还是对他来说,都是有利的。
自从那件事情过去之后我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则西了,虽然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但我却无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好在之前在酒吧闯下的祸已经过去了,基于各种原因,我还是做回了老本行,只是换了一家人流量稍微少点,地段比较偏僻的酒吧而已,又恢复了之前夜猫子一样的生活。
即便我还和顾则西住在一起,但是也碰不了几次面,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尴尬的。
我已经将答应季明川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我正蒙头大睡的时候,手机铃声将我从睡梦中揪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的字在不停地晃动着,我也只看到了绿色的接听键,划过去之后将手机放在耳边拉长声音问道:“喂?”
“我现在在你家门口,出来开一下门。”
“我没功夫,你自己进来吧。”这些话从嗓子眼儿里挨个儿挤了出来,到最后都没声音了。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就连喘气都觉得累。
电话那边又说了些什么,最后归于沉寂。就在我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时,门口忽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敲门声,咣咣作响。
我烦闷至极地叫着狠狠揉了揉头发,拖着疲惫的躯壳闭着眼睛向门口走去,摸索着打开了门。
“下次出去的时候记得带上钥匙,我都快困死了。”
“我没有你们的钥匙,收拾一下去民政局。”
“顾则西你没搞错吧,姐姐我刚下班去什么民政局,要去你自己去。”我哀嚎了一声,脚底一软,整个人向旁边倒了过去,狠狠地撞了一下茶几,发出一声闷响。
突如其来的阵痛暂时将睡意驱逐出去了,我半睁着眼呲牙咧嘴地坐在地上看着红肿了的伤口疼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好看看我是谁。”一道沉稳的声音从身边传来,眼帘低垂间一双锃亮的皮鞋便闯入了我的视线。残存不多的睡意彻底消散,空白的大脑也渐渐恢复了一点神志。
我顺着笔挺的裤腿看了上去,季明川那张意气风发的脸一点一点地浮现在眼前。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稍等一会儿,我先去收拾一下。”
我将挽起的裤腿放了下来,遮住了伤口,努力维持着平稳的步伐。哪怕是走得慢一点我也认了,只要不在他面前露出什么短板就好。
不管是被季明川算计了,还是我自己运气不好命中注定要历这个劫,我都将这件事情给想明白了。
虽然我吃了一点亏,但是好在也保住了节操,没什么好后悔的。只要他季明川的良心没有坏透,我想我还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可能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整个脸都是浮肿的,眼睛里也满是血丝。我也懒得再花费时间化大浓妆,只打了粉底涂了口红就出门了。
“你下周就可以去上课了,我回头把你的课程表发过去。”季明川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说着。
我一手支着脑袋靠着车窗轻眯着眼睛,他腕表上折射出一缕金灿灿的阳光来,扎眼得很。
“还是你来带?”
“不是,是另一个老教授,性格有点古怪,据说上课的时候不喜欢点名。”
我不知道季明川说这个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却也懒得花心思想那么多,抬起手懒洋洋地指了一下他的腕表:“你那个表太闪了,跟黎陌手上戴的钻戒似的,晃得我睁不开眼。”
一道冷厉的刹车声忽然响起,车子狠狠向前杵了一下后停了下来。
我侧过脑袋看了季明川一眼,他脸上闪过一抹捉摸不透的神色来,还不等我仔细探究,他便恢复了以往的神色,继续冷着脸发动了车子。
“舍不得了?现在回头的话还来得及。”
或许是我一直太在意这件事情了,明明是随口一说,却不自觉地透过前反镜来观察他的神色。
“不用,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抿紧了嘴角,眉心蹙了蹙又松开了。我恍惚觉得哪里好像松了一口气,竟有一丝畅快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周一的缘故,来民政局的人挺多的,办结婚证的办公室距离离婚处的办公室不远,耳边始终回荡着男人和女人互相埋怨的声音。
那些即将领结婚证的小夫妻脸上始终洋溢着一种甜到腻不开的笑意,似乎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我却不自觉地向另一边看去,同样是来这里的,他们却是一脸冷漠和嫌弃,就像是一个世界的两个极端。
“到我们了。”季明川碰了我一下肩膀,我整理了一下情绪跟了进去,程式化地填了一些表格回答了一些问题,眼睁睁地看着工作人员拿着章砰砰两下在结婚证上戳了两个红印。
那个颜色实在是太过显眼,弄得我的心里越发空落落的。
“祝你们以后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谢谢。”
季明川打开看了一眼,将其中一个结婚证递给了我。我顺手将那个证和其他文件一起塞进了包包里。
从今天起我就算是已婚妇女了,这个结婚证在我的眼里和其他证书没有什么区别,要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只能说,我以后能拿这个证来换取自由。
“你直接送我回去吧,我还得回去补觉,今天晚上还得上班。”我用力睁了睁眼睛,从包里拿出太阳镜戴上了,这样还可以遮一点太阳。
“中午设了一个饭局……”
“季先生,你要是有什么安排的话可以提前告诉我一声吗?你每次搞突然袭击有意思吗?这样我很累的!”
我烦躁地打断了季明川的话,抬手点开了音乐,侧过脑袋看着窗外,脑袋里嗡嗡作响,心里堵了一口气半天上不来下不去的。
车子最后还是在一家酒店前停了下来,我从季明川那里要来了包厢号码后进了卫生间憋着一团气补着妆,在心里将季明川翻来覆去地骂了好几遍。
衣服没办法换了,季明川刚才也没提,应该足够应付了吧。
我最后整理了一下衣摆,拿着包包向包厢走去。我一路还琢磨着季明川会让我见什么人,而且还非要挑在今天。
当我推开门看到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些。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