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给别人当妈当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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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无法言说的窒息感忽然压了下来,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苦笑了一下,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就在我想给多生最好的东西时,他却始终怀揣着一颗亏欠的心将这些都一一记下,只为了长大以后好还给我。
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做这些根本就不是要他还我,也没想过他会记在心里。但是为了让他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我又不能告诉他,这些不用还。
就算是要告诉他,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
我躺在床上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一路淹没在发丝当中,又慢慢干涸。
晚上的时候季明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神情索然。
“多生呢?”我轻声问了一句,向四周看了看。
“回自己房间了。”他拿起遥控器将声音调大了一些,“你过来坐,我有事要和你说。”
“多生的事?”我看着他的眼睛,直觉告诉我,我猜对了。
他轻扯了一下嘴角,换了一个电视节目:“也不全是。”他索性提高嗓音冲着多生卧室的方向喊道,“多生你出来一下,我们一起商量一下你上学的事情。”
我心怀忐忑地眼巴巴地看着多生出来了,忙作出神色自然的样子坐在了季明川旁边,顿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季叔叔您找我?”多生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面色严肃地看着季明川,一副紧张的模样。
“你苏……阿姨已经帮你办好入学手续了,你打算什么时候上学?”
苏阿姨?
我在心底冷嗤了一声,抬眼看着季明川,心里很是不满。
多生一直都是叫我苏姐姐的,现在倒好,他一个苏阿姨就把我叫得老了十岁!那我是不是应该在多生的面前叫他一句季爷爷比较好?!
或许是我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季明川冲我挑衅般地递了一个眼神,嘴角扯出来的笑容也实在是欠揍。
“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的。”多生闷闷地来了这么一句。
“那就……”
“我先带你在江城逛逛,过几天再去上课。回来以后我会辅导你作业,所以你不用担心跟不上课程。”
我打断了季明川的话率先说道。
“你辅导作业?”季明川稍稍探过身子语气玩味地问道,“你自己大学都没有毕业,你还敢揽下辅导作业的事情?你以为现在的小学生只需要算清楚一加一就可以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始终都是一副极为轻挑鄙夷的模样。眼睛微眯着,尾音轻轻上扬,十足十的冷漠样子。
“也就过去大半年的时间而已,你就把毕业的事情给忘了啊。该说你贵人多忘事呢,还是该说你脸皮太厚呢。”
我忍不住反驳了一句,季明川便恢复了刚才的坐姿,目光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多生,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冷言冷语道:“你别忘了之前答应过别人的事情。”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一样,狠狠地将还沉浸在怒气中的我劈醒了。
我不自觉地向多生看去,他一副局外人的样子。既没有露出厌烦的表情,又没有表现出惊恐的神色,看向我的眼神波澜不惊。
刚才残存的怒气被他平静无波的眼神彻底磨灭殆尽,我瞥了季明川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将多生拉到我身边:“今晚你先好好休息,明天下午我带你出去玩儿。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先去洗漱吧,洗漱用具都帮你准备好了,你进去就看到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就叫季叔叔。”
多生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我轻勾了一下嘴角,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我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烟,叼了一支烟,摸出打火机点着后深吸了一口,习惯性地走到窗前一把打来了窗户。
吞云吐雾间,我给杨柳打了个电话。刚说要请一天假,就被狠狠挖苦了一番。
“苏末,我知道你是季总的太太,也和许总有点关系。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种原因就三番五次地让我破例吧。你以为你丢的只有自己的脸吗?”
我冷哼了一声,看着窗外的灯火扯了一下嘴角,听她把话说完。
“杨主编,我从来都不觉得我这是在丢脸。按道理说,公司每周都要开一次例会,可是眼看着这都好几个月没开了吧。这倒是不算什么大问题,毕竟和插足别人家庭比起来什么都不是问题。”
“你这是什么意思。”杨柳的声音忽然紧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咄咄逼人。
我慢悠悠地吐出了一口烟,磕了磕烟灰,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点儿的站姿:“没什么意思,就是那天下班的时候听同事说起来了。刚才没反应过来,就不小心说多了。”
“苏末!”杨柳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暗戳戳地笑了一声,学着季明川的样子拉长了声音:“嗯?有事?”
“要是还想在公司待下去的话,就管住你的嘴!”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呢,就是胆小不经吓。”
杨柳冷嗤了一声后就将电话给挂断了。我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长叹了一声,顺手将手机给扔在了床上。
要不说,这么多人挤破了脑袋都想在江城争得一席之地呢。光是被人忌惮的滋味就够享受的了。
我冷勾了一下嘴角,关上窗户后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像是在黑暗中寻找到了一个坚硬的铠甲一般。
我已经缩进了被子里,一道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还以为是多生,就让进来了。
门刚被推开,季明川一脚就踏了进来,顺手把门关上了。
他就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我警惕地将被子拥紧了一些,靠着床头冷眼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大晚上的不去睡觉来我房里干嘛。”
“我还以为你给别人当妈当习惯了。”季明川冷笑了一声后拿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床边,两条腿叠放在一起。
“你最好别说这些话!”我努力按压着火气,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我给谁当妈那是我的自由,但是也轮不到给你的孩子当妈。”
他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的神色,稍纵即逝。
紧接着,他便收回了笑容转过头来目光清冷地看着我:“苏末,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嘴给缝上。这个世界上还能找出比你还嘴欠的人吗。”
“你不是吗?”我冷嗤了一声,收拢了被子,漫不经心地继续道,“你要没什么事的话就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瞥了我几眼后就将目光收了回去,站起身来带着一身寒气出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前的对话演变成了互相戳脊梁骨的模式,最终也只能得一个不欢而散的结果。
我倒是没什么所谓,有些事情没有必要一直记在心里,更何况还是和季明川斗嘴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定好闹钟以后就将手机放在一边了。
早上起床后我简单地洗漱了一遍之后就进厨房做了简单的早饭,刚走到多生房门前准备敲门的时候就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隐约能够看到里面。
多生正站在床边吭哧吭哧地叠着被子,又异常认真地铺平床单,没有一点褶皱。
我站在门口望着他来回忙活的背影,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心疼。
我见他穿着鞋子啪嗒啪嗒地往门口走,我忙站直身子装作刚过来的样子抬手敲了敲门:“多生,吃饭啦。”
多生在里面脆生生地应了一句,一把拉开门抬起头来冲我笑了一下,自顾自地进了卫生间。
“昨天在路上来回折腾了那么多次,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季明川帮多生倒了一杯豆浆,还算和善地问了一句。
“我习惯早起了,而且也不累。”多生一本正经地答了一句,说话的神情和语气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我拉开椅子坐在多生旁边,随手将自己的那颗鸡蛋给了多生。多生拿起鸡蛋作势就要给我递过来,就被季明川给打断了:“她给你你就吃了吧,她这人小气着呢。”
“昨天不是就有人催你去公司么,怎么这个点儿了还没走?”
“处理事情可不是看时间早晚的,”季明川撩起眼皮看了我几眼,嘴角轻挑了一下,“你要是看见许少卿了,就告诉他,季明川的公司可不是说倒就倒的。还有啊,让他有什么招慢慢放,别开头用力过猛,后劲不足。”
许少卿?这些事情和他有关系?
我忍不住拧眉观察季明川的表情,却迎上了他那带着几分玩味的眼神,这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反驳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一看到多生就在旁边,我就不自觉地将那些话咽了回去。
我随便喝了点东西就将碗筷放在一边,向多生说道:“你吃完饭以后换件厚点的衣服,就在你的衣柜里。一会儿我带你出去走走,熟悉一下环境,或者就当散散心也好。”
多生毫无例外地点头答应了。
等我换好衣服后去餐厅看了一眼,桌上干干净净的,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我想都没想就进了厨房,本以为自己会看到多生站在洗碗池前吭哧吭哧地洗碗筷,一种心酸的感觉就溢了上来。
还没等我酝酿好情绪,多生就从里面出来了,用一种很意外的眼神看着我。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