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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明川的眼底绽放出一缕光芒，嘴角的笑意变得深邃了许多，就连一百瓦的水晶灯都没他那口牙齿来得亮。

　　我竟头脑一昏觉得他这个样子还挺好看的，人模狗样算计人心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味。

　　他上下嘴唇一碰：“说吧。”

　　我一时语塞被这两个字堵得死死的。本来是想借机嘲讽他一番的，最后倒显得我别有居心似的。

　　可我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季明川最不缺的就是钱和女人，随便招招手你想要的自然排着队朝你走了。但是我和他们不一样，不管是苏末，还是白夜。”

　　我郑重其事地一字一句说了出来，他嘴角的笑容倒是渐渐收敛回去了，表情谈不上有多严肃，但是也没有多玩世不恭。

　　见他没说话，我就当什么事情也都没发生，进门的时候却接到了一个通知。

　　“以后上下班由我来接送，要是有什么活动要提前告诉我一声。毕竟咱们之间也是有那张纸在的，该负的责任还是应该负的。”

　　这么深情的一句话非但没打动我，却让我有些想笑。

　　他要说负责任的话，那黎陌和秦素两人又算怎么回事。但凡一个有情有义的人都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现在却破天荒地对我这个死对头负起了责任，除了想控制我的行踪以外我还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我扯了扯嘴角头也不回地开门进去了，顺便将门反锁，以免他再在这个时候提什么责任和义务。

　　一晚上过去后我也将昨晚上说的话给忘了，正在卫生间里刷牙的时候季明川推门进来了，催促我动作快点，还不忘抬手看一眼手表。

　　我将嘴里的水都吐了出来：“你要忙的话就先走吧。”

　　“杨柳可比我急多了。”他倚着门笑了一声，话里有话。

　　我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儿，收拾好以后迎着他走了过去，却还要努力做到不去看他。正要让他让开的时候，他反倒上前一步将门给挡得严严实实的。

　　还算伟岸的身子向我逼了过来，危险的气息也渐渐在空气中弥漫。

　　我心肝一抖，勉强抬起眼帘看着他的衬衣领，冷着脸不说话。

　　他一个俯身凑了过来，那双犀利又沉稳的眼睛忽然和我的视线撞在一起，还颤抖着的心肝忽然停止了跳动，心脏也像是空了一拍。

　　强大的压迫感逼得我后退了几步，抿紧了嘴唇。

　　“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可能不知道，我也不是耗不起，你也有的是时间。反正这么多年过来了，咱们也不急在一时。”

　　那阴冷的模样让我背后发凉，不认输的底线却也将我的胆子撑了起来，强迫自己不在他面前露怯。

　　我轻勾了一下嘴角算是回应了，侧过身子往旁边挪了挪：“麻烦让一下，杨主编还在办公室等着我呢。”

　　我就这么在某人的注视下走出了卫生间，吃了早饭，理所当然地坐上了他的车，却也彻底将他和许少卿放在了两个阵营里，而我给自己的定位仅仅是一位旁观者而已，别无其他。

　　两人一直沉默着到了公司，停车的时候另一辆车也不疾不徐地开了过来，不一会儿杨柳就从车里出来了。

　　锋利的鞋跟踩在地面上的时候季明川也下了车，嘴角带笑地向她走了过去，若有似无地向我扫了一眼。

　　我屏了屏气，也跟着他走了过去，在他还没开口的时候站在他和杨柳中间以此来提醒他们我的存在。

　　杨柳向我扫了一眼，又将目光放在了季明川的身上，神色很自然地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笑道：“季总，难得见您送小末上班。今天来得倒是比以前早多了。”

　　最后那半句话她是看着我说的，神情也异常温柔，就像是两个很熟的朋友之间的谈话而已。

　　这突如其来的热络非但没有让我放松，反而给我一种后背生凉的感觉，索性后退了一步错开了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

　　季明川倒是不以为意地笑道：“可能是昨晚回去得比平时更晚吧，据说睡得越晚起得就越早，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的话，估计她这辈子都得住在公司了。”

　　他说完以后还无所谓地笑了笑，倒像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似的。杨柳脸色变得有些微妙，面不改色地应道：“这几天公司的事情比较多，难免会加班。不过我作为她的上司也会根据情况调整一下的，毕竟员工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这样再好不过了，最近家里催得有点紧，如果耽误了公司进度的话我代表苏末先向您陪个不是。”

　　家里催得有点紧？

　　我凝眉向他看了过去，却听到杨柳发出一道了然于心的感叹来，嘴角的肌肉极为轻微地抖动了几下。

　　季明川倒是低头向我勾了勾嘴角，抬起胳膊便将我捞进了他的怀里，温热的呼吸猝不及防地扫动着耳廓。

　　“咱们也都老大不小的了，而且已经结婚这么长时间了，我的那些同学孩子都会跑了，咱们是不是也应该抓点儿紧啊。”

　　醇厚的嗓音带着几分磁性缓缓起落，我的身子却绷得紧紧的，抬起头来迎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轻勾了一下嘴角，踮起脚尖狠狠向后踩了下去，轻微地碾压着。

　　他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一道闷哼从嘴边溢了出来，欠揍的表情看得稍微顺眼了一些。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您说什么都对。”我冲他扯了扯嘴角，挣脱了他的束缚向杨柳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快步进了公司。

　　或许季明川说的那些话真的起了一点作用，中午快到饭点儿的时候也没让我留下来处理事情，我也乐得清闲，头一次和同事一起吃了午饭顺便休息了一会儿。

　　我坐在椅子上来回轻轻晃动着，拿着笔在纸上涂鸦，脑海中倒是将季明川这个人分析了无数遍，最后也没得出一个准确的结果，倒是总结出一个规律来。

　　这货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依照自己的心情来，最擅长打个巴掌再给你一个甜枣。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他绕了那么大的弯不就是想把我看紧么。

　　没准他现在正躺在沙发上等着我对他感恩戴德，以表示他助我脱离加班苦海的深厚情谊。

　　我撇了撇嘴角将他的名字划掉了，一阵香味倒是传了过来。我刚抬起头便看见杨柳向这边走了过来，我忙坐直了身子将那张涂得乱七八糟的纸扔在了抽屉里面，拿着鼠标作出忙着工作的样子。

　　“苏末，你今天下午去高校做一个采访，两个小时的时间够吗？”

　　她将一叠空白表格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我拿起看了几眼：“随便哪个学校都可以吗？”

　　“这个没有限制，下班之前把表格给我就行。”她说完以后就离开了，我拿着那些表格回想着她刚才说的话。

　　这么说……我的活动时间从两个小时延长到了将近四个小时？

　　杨柳她没吃错药吧，居然会给我这么一件轻松的差事。

　　我扯了一下嘴角，一时半会儿都不敢相信我运气会这么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猜想杨柳是不是有给我挖了坑。

　　等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了，我这才收拾东西出去了，挑了一所距离公司最近的高校进去了。

　　还没来得及发表格许少卿就给我打来的电话，让我去他公司一趟，顺便帮我解决表格的事情。

　　犹豫了一会儿以后我还是向现实低下了昂贵的头颅，搭着地铁赶到了他的公司。

　　许少卿的秘书直接带我进了办公室，临走的时候还拿走了我带来的那些表格，让公司实习生填去了。

　　“许总。”我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望着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许少卿抬起眼帘向我看来，勾了勾嘴角道：“坐吧，咱们也算是朋友了，不用这么拘谨。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不渴。”我笑了笑向他走了过去，只觉他那双眼睛似乎比以往更加深邃了几分，仔细看的话总觉得他的轮廓好像有那么一点眼熟。

　　我蹙了蹙眉越发仔细地盯着他的侧脸，他抬起头看了过来，猝不及防地和他的视线撞在了一起，有一种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的感觉。

　　他倒是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绕过桌子向我走了过来，帮我拉开椅子沉声道：“难道你也觉得我和其他人长得有点像吗？”

　　“也只是某个角度有点像而已，现在这么看的话，许总还是许总。”

　　“还是你会说话，”他从一旁的书柜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不紧不慢地坐在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却是万里挑一的。今天只能麻烦苏小姐拯救一下我的灵魂了。”

　　他笑着调侃了一句，微眯着眼靠着椅背，双手交叠在一起，姿态闲散矜贵。

　　我点了点头习惯性地从包里拿出了纸笔，却被许少卿给制止了。

　　用他的话来说，我只需要把这些事情当成一个故事来听就好了，查的时候尽力就行，太过刻意的话倒是变了味道。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不太理解，但是当我看到他吸着烟慢慢将那些陈年往事的时候忽然豁然开朗了。

　　虽然有时候真相确实很重要，但是往往也是鲜血淋漓不忍直视的。甚至在他讲的时候，我隐约察觉到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但只是不想去面对而已。

　　对他而言，或许我大多扮演的是一个聆听者的角色，而且还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安全又放心。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