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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从季明川那里出来的时候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简单地说明了情况之后请他帮忙多留意一下姥姥那边的情况。

　　我直接掠过了主动请缨的那一段，直接把锅甩给了杨柳。季明川劝了几句后我便挂断了电话，催促司机开得快一点。

　　等我赶到机场的时候其他几位同事都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见我下车了调侃了几句：“这么累的活儿你都这么积极啊，我们是跑都跑不掉。”

　　“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点儿事情做一下。整天在办公室里坐着对身体不好。”

　　我拉着行李箱率先向里面走去，他们跟在身后说说笑笑，偶尔爆几句粗口。我却没心思和他们闲聊，脑袋里始终充斥着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儿到那个镇上。

　　由于那边天气的缘故飞机延误，就连工作人员也不知道到底几点能上飞机。

　　我靠着椅背轻眯着眼，听着一群糙老爷们儿在我身边说着荤段子，心情越发烦躁了。

　　“小末，你要吃点儿什么东西？我去帮你买一点回来。”小桑推了推我的胳膊，我这才睁开眼睛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密集的人群。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你看看前缘县的灾害这么严重，这些明星一个个的还要发专辑参加节目，连一点儿同情心也没有。”

　　“切，他们能有什么同情心啊。只要天不塌，所有事情都和他们没关系。尤其是那个谁，顾则西。销声匿迹了这么长时间，忽然就出现了，听说还签了公司，今天专辑首卖还很火热呢。”

　　“也就是现在出名而已，我就不姓他能一辈子走红。他爸还是江城大学的副校长呢！你知道他之前为什么退出选秀的决赛了吗？就是他爸逼的。估计他爸这会儿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了吧。”

　　“像这种没有公德心又只会花拳绣腿的男生不要也罢，你没发现他有点娘吗？”

　　那两个女生凑在一起讨论着，声音越来越大，还夹杂着嘲讽的笑声。

　　我凝眉有些不悦地盯着她俩，正要开口为顾则西辩解几句，小桑就捧着两杯奶茶过来了：“想什么呢，脸色那么难看。”

　　“没什么，就是没休息好而已。”

　　我从他的手里接过奶茶向那两个女生看了几眼后收回了目光，捧着奶茶出神。

　　顾则西还没出名的时候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性而自在。现在稍微有了点儿名气一些不好的声音便接踵而至了。

　　专辑哪天发行应该是早已定下的日期吧，泥石流灾害也好巧不巧在这天发生了。一个意外的相撞就能引发别人不满，从而开始人身攻击，可想出名的代价是有多大。

　　我深吸了一口气打开微博看了一眼，果不其然，这件事情已经被顶到了热搜前几，貌似还有持续升高的趋势。

　　他的粉丝们也开始和别人掐架，评论区热闹得很。

　　我打开热搜看了一眼，夏洛作为顾则西的经纪人已经代替他发了声明，说是今天一天的销售额都捐给灾区，顾则西作为个人也会给灾区捐三十万，希望社会各界监督。

　　我看着那条长微博有些无奈地勾了一下嘴角，喝了一口奶茶，却被狠狠烫了一下，舌头有些发麻。

　　似乎每个人都会身不由己，自由，却又没有自由。

　　人潮忽然变得躁动了许多，等待了五六个小时以后广播中终于传来可以登机的声音，我忙和那些同事上了飞机。

　　被漫长的等待磨灭的耐心忽然重新燃烧起来，内心却变得极其敏感又微妙，哪怕是一个风吹草动也能吸引到我的注意力。

　　小桑就在我旁边坐着，他低头看着一本书，不一会儿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我向微微躬下身来抬头看着他，见他眼睛是闭着的，就轻手轻脚地帮他把书收起来。

　　眼看着书就要完全脱离他的掌心了，他猛地惊醒了，有些茫然又无辜地看着我，眼底蒙了一层水雾。

　　我忙不露痕迹地把书重新塞进他手里，解释道：“我见你刚才睡着了，就帮你拿一下书。你要是困的话就先休息一会儿吧，反正时间还早。”

　　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将书放到一边调整了一下坐姿，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我其实也没那么累，不知不觉就给睡着了。小的时候就是一看书就睡，没想到长这么大了这个习惯还没改掉。”

　　我轻扯了一下嘴角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空，心不上不下的，忽然从多生想到了机场里听到的话，又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顾则西和夏洛来，又忽然浮现出季明川的脸来。

　　人影互相交错更替，像是要把我的脑袋给挤破似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脑袋，倚着椅背轻轻闭上了眼睛，明显地感觉到身上一沉，像是被紧紧包围住了似的。

　　我却没有睁眼，就这么在黑暗中任由思绪胡乱飘荡。

　　刚下飞机就感觉咸湿的空气迎面扑来，冷风更是顺着衣领拼命地往里钻。

　　我只能搂着胳膊裹紧外套佝偻着身子随着人流往外走，一张口一股冷风就钻进了肚子里，像是要将浑身的血液给凝固似的。

　　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面包车闪烁了几下车灯，过了一会儿就有一个人从上面下来了，直奔我们这边而来。

　　我往后面缩了缩，没想到对方最后在我的面前站定了，笑着恭恭敬敬地问道：“请问您是苏末小姐吧。”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是很肯定的。

　　我凝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摇了摇头向同事使了一个眼色就往另一个方向走，还没走几步，他却上前握着了我的胳膊：“苏小姐，是许先生让我来接您的。许少卿，您应该认识吧。”

　　许少卿？

　　我凝眉仔细打量着他，他外面穿了一件黑色的皮夹克，长得倒也白白净净的，看起来神色有些急了。

　　同事见他不放手，上前一把将他的手给拍开了：“什么许少卿，我们不认识。咱们快走快走。”

　　“苏小姐，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给许先生打个电话啊！这几天前缘镇发洪灾，你们这样是去不了的！”

　　身后那急切的声音再次传来，让我停下脚步的却是前缘镇这三个字。

　　“估计是江湖骗子，别理他了。”小桑拉了拉我的胳膊，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了机以后给那辆车和那个司机照了照片，之后就给许少卿打了一个电话。

　　刚响了没几声电话就被接起来了，还不等我说话，许少卿便率先开口道：“苏小姐，我的人接到你了吗？我听说你要去前缘镇，就和那边的人知会了一声，让他们派人去接你。现在这个时候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那儿的？”

　　“我也是无意中听秦素说起的。我们公司刚好派人送去一些物资，准备明天从你们现在在的那个市出发。你们刚好休息一晚，明天跟着他们去灾区。”

　　我抿了抿嘴唇，半天才憋出个谢谢来。短短几天的时间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欠了许少卿很多似的，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那你小心一点，有什么情况记得给我打电话。”他又叮嘱了几句，我轻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我们一行人陆陆续续地上了车，还有几个同事半信半疑的。为了安稳人心，我在他们的注视下把车牌号给季明川发了过去，之后就关了网络退出了界面。

　　那司机倒是一路不停地说着话，天南海北什么都能说两句。我听得有些烦了，侧过了身子对着车窗，抱着胳膊蜷缩成一团。

　　久违的困意终于在颠簸中渐渐找上门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隐约察觉到手机好像在口袋里震动了几声，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由于天色已经很晚了，司机直接将我们送到了一家酒店前，还给我们留下了他的手机号码，将明天的出发时间告诉我们以后就开车扬长而去了。

　　我缩了缩脖子跟着那些同事进了酒店。除了我以外都是些男生，他们两人住一间，我一个人住个单间，房间距离电梯不远。

　　“你晚上要是有什么事的话记得给我们打电话。”小桑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努力睁开厚重的眼皮点了点头，抬手刷卡推开房门。

　　脱衣服的时候手机从口袋里甩了出来，本来就碎得不像样的屏幕现在更是变得七零八落的了。

　　我捡起来试着按了一下，屏幕亮了起来，几个未接电话紧接着闯入眼帘，是季明川打来的。

　　我走到窗户前一把拉住了窗帘，自己却钻进窗帘里面打开窗户看着外面，一把给他打电话一边点了一支烟不紧不慢地抽着。

　　刚吸了几口烟耳边就传来他的说话声：“你现在在哪儿？”

　　“我啊，刚下飞机，现在正在酒店里住着呢。医院那边没什么事吧？”我不紧不慢地吐了一口烟，抬手关上了窗户。

　　“医院那边好着呢。你去那里的时候能和我商量一下吗？说走就走，半夜三更发了一个车牌照片就没了音讯，你知道我……”

　　说到这里他忽然生生停了下来，我轻笑了一声轻眯着眼吸了一口烟，看着丝丝缕缕的烟雾在空气中升腾又缠绕，用极为松散的语气问道：“担心了？应该不至于。再说了，就算我不告诉你，难道你就能不知道吗？”

　　就连八竿子打不着的秦素都知道我来这儿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