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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上了车，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么一个想法来，倒也没多大的感触。

　　虽然之前确实对他这样的人中龙凤有点好感，但也只是对美好事物的向往而已。况且我已经和季明川绑在一起了，可不能再萌生祸害别人的念头了。

　　说起季明川，也不知道他一大早的去哪儿了，幸好没回来。

　　我刚长舒了一口气，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有人说话了。

　　“你什么时候采访他了？我也只是听说他回国了，在此之前还没见过他。”启讼顺着我的目光看着远方，神色太过深邃，是我这等小喽啰猜不透的。

　　“我现在在报社工作，之前机缘巧合之下就采访了他一次，之后又在宴会上碰见过一次，这样一来二去的就熟了一点。”

　　启讼轻垂下眼帘看着我的眼睛。也许是他经历了太多的人情世故，我总觉得那双眼睛像是能看穿人心似的。

　　因此我也不敢在他面前撒谎，只能最大程度得保留一些不能说的。

　　他沉吟了几秒也只是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了。

　　我这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又出了一身虚汗，打了一个哆嗦后进了屋子。

　　好在徐少卿没再打电话也没找上门来，我生病的这几天季明川下班之后直接回到了这边，每天夜里在沙发上凑合着睡。

　　其实我有几次已经动摇了，让他来床上睡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最后还是烟下去了。

　　好在这样的日子也没有熬多久，病好了以后就直接去了公司。

　　屁股刚挨到椅子，杨柳的秘书便过来传话了，让我把这几天耽误的工作尽快补上。

　　迫于压力我也只能答应下来，在中午休息的时候试着进了公司内部系统查当年许少卿父亲的事。

　　许少卿今年32岁，他五岁的时候也就是二十七年前的事情了。要是查一下当年谁大肆举办婚礼了，那范围可就缩小了不少。

　　本来以为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当我把年限和地点锁定的时候，无数新闻涌了出来，有图的没图的，血腥的感动的看得我脑仁儿都有些疼。

　　我用最快的速度浏览着页面，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刚想接声音就断了。我也懒得理会，继续一手托着腮一手移动着鼠标，困得我眼睛里流出几滴泪来。

　　就在我查得快要焦头烂额的时候感觉有人站在我旁边，我挪了挪椅子让开了路，桌上倒是多了一个餐盒。

　　“看什么呢。”熟悉又清冷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上方响起，我忙抬起眼帘望去，季明川那张脸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的视线当中。

　　我愣怔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忙退出了页面，有些心虚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吃饭。”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饭盒，饭菜的香味瞬间在办公室弥漫开来。我忙将盖子盖上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公司不允许员工在办公室吃饭，咱们去楼下吃。”

　　我不管不顾地拖着他往前走，倒是觉得手心紧了紧，抿了抿嘴唇也没有再理会。

　　员工餐厅里人还不少，我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向周围看了几眼后季明川就已经把饭盒盖子打开了。

　　“你呢？”

　　我看着面前的清粥小菜问了一句。

　　“我已经吃过了。”

　　我点了点头拿起勺子搅拌了几下，张开嘴正要喝，余光却瞥见季明川正低头看着我，而且神情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弄得我心脏一阵收缩，勺子里的粥不偏不倚地洒在了桌子上。

　　季明川正要帮我拿纸巾，我忙自己伸手拿出几张来胡乱擦了擦桌子，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这么看着我还真是瘆得慌，更别说吃饭了。

　　“我只是来看看你，我也没什么事了，你先吃饭吧，晚上我过来接你。”季明川说话的时候还勾了勾嘴角。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神有问题，总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对劲。就像是一座冰川一夜之间融化了似的，实在是太过诡异。

　　我哆嗦了一下，这才低头重新吃饭。空着的位子倒是坐了几个人，还不等我抬头看是谁，她们便凑了上来。

　　“小末，那位……就是你老公吧？”坐在我旁边的那位同事暧昧地向我眨了眨眼，“你真是好福气啊，老公多金又体贴。要是我的话，整天就出去玩儿了，还上什么班啊，整天受气。”

　　短短几句话被她说得抑扬顿挫的，神情也是很到位了。

　　我撇了撇嘴角干笑了几声，内心却是有些不屑的。

　　这个婚姻呢在别人看来，就是我捡了个大便宜，但是我是不稀罕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别人有多羡慕，我就受了多大的苦。

　　我匆匆吃完以后就拿着洗干净的餐盒回了办公室，习惯性地搜索了一下新闻。

　　顾则西那三个名字瞬间占据了我的眼球，我忙点开看了一眼，身子也不自觉地往前趴了趴。

　　“他的专辑要开售了？这么快？”

　　我不时地滑动着鼠标上的滚珠，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了一个弧度，弧度还越来越大。

　　顾则西化着精致的妆容，清冷的五官带着一种媚惑人心的气质，脑海中浮现出上次看他演唱会的样子。

　　他终于站到了他应有的地方，还好一切都还不算太晚。

　　我不自觉地搜索了他的名字，将他的采访挨个儿看了一遍，有时候还能看到夏洛的身影。

　　“好看吗？”一道声音悠悠地从我的上方传来，我一边刷着页面一边说道：“还行吧。”

　　“还行吧？！”一个文件夹陡然被拍到我的桌上发出一声巨响，我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杨柳那张愤怒的脸顿时出现在我眼前。

　　“上班时间看娱乐新闻，苏末你是不是搞错自己的身份了。既然你对这些八卦这么感兴趣，那你干脆进娱乐公司给这些明星当公关好了！”

　　我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默默地将那些页面给关了。杨柳狠狠剜了我一眼，一只手搭在我的桌子边缘，声色俱厉道：“就在刚才，有消息称前缘县爆发了泥石流，好几个村庄都被水淹没了，现在都给我收集资料。各组组长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说到这里她还低头盯着我：“以后谁再让我发现上班时间开小差的话，谁就马上给我滚蛋！公司不养闲人！”

　　我的脑海中却不断地重复着她刚才说的话。前缘县……不就是我之前去过的那个县城吗？那里发生泥石流了？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浑身有些发麻，回过神来的时候杨柳已经回了办公室，办公区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我忙上网查看了一下，净是触目惊心的画面，所及之处都是洪水和沙石。

　　我这才想起来前几天的时候多生还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当时他好像说过他很害怕，说他那边的雨越下越大。

　　可我当时却安慰他说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可是现在却发生了泥石流，现在伤亡人数还不确定。

　　这个后果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想，是我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

　　我手脚慌乱地从包里翻出手机给多生打了一个电话，冰冷的女声却提醒我，对方不在服务区。

　　我紧抿着嘴唇手脚冰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最糟糕的情境来，被叫进去开会的那些组长们也回来了，抱怨又要往前线冲。

　　我想都没想就握着手机闯进了杨柳的办公室，情急之下都忘了敲门，被杨柳狠狠瞪了一眼。

　　“你又有什么事。”

　　她很不耐烦地问了一句，将手里的文件重重地放在一边。

　　“我申请去前缘县参加报道！”我挺直了腰板儿异常坚定地说道，“我之前去过那里，对那里还算熟悉。而且我之前就独立完成过采访任务，我觉得我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杨柳抬起眼帘神色异常认真地盯着我看了几眼，忽地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来：“苏末，这次是抗洪救灾不是去玩闹！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只会添乱。你还是好好待在办公室整理你的资料吧。”

　　我顿时气结，握紧了手机反复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道：“我还有上次采访的视频没有发给你，现在那里遭了灾害，过几天再放出这些视频的话效果是不是会更好一点。”

　　虽然在这个时间点利用这些事情来算计人心确实是非常令人鄙夷的，但是对于多生的愧疚却让我采取了这个筹码。

　　就连我自己对这个行为都不齿，但是我却没有其他的退路了。

　　杨柳轻笑了一声，靠着椅背用一种鄙夷的神色打量了我几眼，沉吟了几秒后向我摊开了手。

　　“等我到了机场我就给你。”

　　“那你到时候不给我怎么办？公司的经费这么紧张……”

　　“要是我到时候不给你的话，我就永远回不来。”我梗着脖子迎上了她的目光，胸腔里狠狠憋了一口气。

　　她犹豫了几秒，这才从抽屉里拿出我的记者证扔在桌上。我就凭借着满腔孤勇为自己换得一个赎罪的机会，一个向无辜生命说对不起的机会。

　　我从办公室出去以后那些已经定好要去的人已经回去收拾东西去了，我一边往外走一边给他们打了电话，这才知道大体的安排。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我不听拨打着多生的电话，却一次次被告知不在服务区。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幕，耳边则是报道灾情的声音，司机也拉长声音感叹了好几句。

　　这样萧瑟的情景让我心里有些发虚，空荡得厉害。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